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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我叫宋辰,父母是英雄,是為國捐軀的烈士。我一直以為,頭頂上這片天,有他們的功勛庇佑,會永遠(yuǎn)晴朗。

    直到十八歲那年夏天,小鎮(zhèn)的陰影徹底吞噬了我們。

    姐姐被惡魔折磨得不成人樣,我被打斷了腿,世界對我關(guān)上了所有門,甚至血脈至親都將我推入深淵。

    當(dāng)所有人都告訴我,烈士已逝,他們的孩子不值一提時,我拖著那條斷腿,緊緊攥住父母冰冷的功勛章。

    我要去!我要去那個能讓所有惡魔顫抖的地方!我要用父母的榮耀,為我們姐弟,討回血債!

    01

    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心中漾起無限期待。

    高考后的第一個夏天,我終于考上了省重點大學(xué)。

    回鄉(xiāng)的第一站,我選擇去姐姐的鐘表鋪。

    姐姐比我大七歲,父母犧牲后,她早早輟學(xué)撐起這個家。

    鐘表鋪是姐姐靠著父母的撫恤金起步的小生意,也是我們姐弟賴以生存的依靠。

    姐,我考上大學(xué)了!

    推開門的瞬間,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鐘表鋪內(nèi)一片狼藉,碎玻璃和損壞的表盤散落一地。

    姐姐被按在地上,滿身是血,衣衫襤褸。

    她的臉上被刻了幾個扭曲的字,鮮血順著臉頰滴在地板上。

    五個男人圍著她,臉上掛著令人作嘔的笑容。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用腳踩著姐姐的手腕。

    看看,誰來了烈士的小兒子回來了啊。

    他轉(zhuǎn)過頭,露出一張狂傲的臉——張狂,鎮(zhèn)上最大的地下賭場老板。

    姐!

    我丟下行李,像頭瘋牛一樣沖向前去。

    還沒靠近姐姐,兩個打手已經(jīng)箭步上前,一左一右鉗制住我的雙臂。

    放開我姐姐!你們這些畜生!

    我拼命掙扎,卻掙不開那鐵鉗般的雙手。

    張狂慢悠悠地踱步到我面前,掏出絲巾擦了擦手。

    小子,你姐欠我錢,還想開這家店跟我對著干。

    我們沒欠你錢!姐姐的店是合法經(jīng)營!

    合法他大笑,在這小鎮(zhèn)上,我說什么是法。

    姐姐艱難地抬起頭,嘴角滲著血:辰…快走…

    我看到姐姐眼中的恐懼和絕望。

    錢我來還!求你放過我姐!

    張狂瞇起眼睛,突然一腳朝我右腿膝蓋處狠狠踹去。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異常清晰。

    劇痛從膝蓋處炸開,如電流般席卷全身。

    我重重摔在地上,冷汗瞬間浸透衣背。

    你的腿廢了,小子。烈士的兒子又如何在這里,你們什么都不是。

    我蜷縮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姐姐受盡凌辱。

    他們掀翻柜臺,摔碎每一個精致的鐘表,把最后的希望也碾碎在腳下。

    一個矮胖男人拿起礦泉水瓶,向我們傾倒著黃色的液體。

    這是給烈士子女的特殊待遇。

    張狂蹲下身,掐住我的下巴:聽好了,要么離開這個鎮(zhèn),要么下次我會讓你嘗嘗更狠的。你姐姐嘛…

    他說出的話令我心底發(fā)冷,那些骯臟的威脅如附骨之疽刻進(jìn)我的腦海。

    等他們離去,鐘表鋪只剩下破碎的玻璃和刺鼻的氣味。

    我拖著已經(jīng)變形的右腿,一寸一寸爬向姐姐。

    姐姐比我想象的傷得更重。

    她右腿的骨頭刺穿了皮膚,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氣中。

    她的呼吸微弱如游絲,眼皮顫動著,已經(jīng)無法睜開。

    堅持住,姐!

    我顫抖著撥通了120,又撥通了110。

    電話那頭,接線員的聲音傳來:請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望著姐姐臉上被刻下的字,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救命…求求你們…我姐姐要死了…

    02

    120的救護(hù)車姍姍來遲。

    我拖著變形的右腿,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按住姐姐的傷口止血。

    請快點,她快不行了!我聲音嘶啞,焦急地催促著慢吞吞的醫(yī)護(hù)人員。

    他們看了一眼滿地狼藉和姐姐臉上的刻字,眼神閃爍。

    鎮(zhèn)醫(yī)院的設(shè)備有限,能做的不多。其中一名醫(yī)護(hù)人員小聲嘟囔。

    我忍著膝蓋的劇痛,強(qiáng)撐著一起將姐姐抬上擔(dān)架。

    急救車內(nèi),姐姐的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她的右腿骨茬刺出皮膚,臉上的傷口還在滲血。

    姐,你一定要撐住��!我緊握她的手,眼淚無聲滑落。

    到了鎮(zhèn)醫(yī)院,醫(yī)生護(hù)士看到我們的慘狀,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這是…張家的手筆一名護(hù)士低聲詢問同事。

    噓,別多嘴。另一人警告道。

    醫(yī)生給姐姐簡單消毒包扎,甚至沒做進(jìn)一步檢查。

    傷勢太重,我們治不了,建議立刻轉(zhuǎn)院。醫(yī)生匆忙寫了轉(zhuǎn)院證明,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

    醫(yī)生!至少給她做個緊急處理吧!我拉住他的白大褂。

    他甩開我的手,冷漠地說:不是不想救,是救不了,明白嗎

    他的眼睛告訴我,他害怕得罪人。

    那我的腿…

    簡易固定,自己去大醫(yī)院吧。

    護(hù)士粗暴地給我的腿套上夾板,疼得我冷汗直冒。

    我問轉(zhuǎn)院費用,數(shù)字讓我絕望。

    沒有單位,沒有醫(yī)保,這筆錢比天還高。

    姐姐被安置在走廊的臨時病床上,我拖著傷腿,一步一痛地走出醫(yī)院。

    鎮(zhèn)派出所就在不遠(yuǎn)處。

    我要報案!我拍著接待臺,情緒激動。

    小聲點!值班民警不耐煩地遞給我一張表格,填這個。

    我顫抖著手寫下整個過程,字字血淚。

    等了兩個小時,終于見到了王所長。

    他渾身酒氣,一看報案材料就皺起眉頭。

    小伙子,這事你得考慮清楚。

    我考慮得很清楚,他們差點殺了我姐!

    王所長把驗傷報告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突然把材料丟到一邊。

    依我看,這是互毆,你姐姐防衛(wèi)過當(dāng),反而要負(fù)刑事責(zé)任。

    互毆我姐被五個壯漢按在地上打!這叫互毆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從包里掏出父母的烈士證明。

    我父母是為國捐軀的烈士,難道法律不能保護(hù)我們嗎

    王所長連看都沒看那證明,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烈士那都是過去式了,現(xiàn)在誰管你這個

    他不耐煩地整理桌面上的文件。

    聽著,小子,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識相的,帶著你姐離開這鎮(zhèn)上,越遠(yuǎn)越好。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是執(zhí)法者的態(tài)度。

    我要向上級反映!

    隨你便。王所長露出譏諷的笑容,不過得提醒你,報案材料弄丟了,你姐恐怕得在醫(yī)院多躺幾天。

    他意有所指的威脅讓我冷汗直冒。

    走出派出所,天色已晚。

    我的腿傷開始劇烈疼痛,傷口發(fā)熱,顯然已經(jīng)感染。

    鎮(zhèn)政府各部門,我跑了個遍。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看到我就躲。

    烈士撫恤金不是每月按時發(fā)嗎還想怎樣

    社會救助窗口貼著暫停服務(wù)的牌子。

    張家的事,我們管不了,也不敢管。一位老干部悄悄告訴我。

    夜幕降臨,我拖著越來越腫的腿,回到醫(yī)院。

    姐姐依然昏迷不醒,呼吸微弱。

    走廊的燈忽明忽暗,仿佛整個小鎮(zhèn)的黑暗都在向我涌來。

    我坐在姐姐的病床邊,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重的絕望。

    父母英勇犧牲,換來的卻是子女如此境遇。

    03

    夜幕籠罩著小鎮(zhèn),醫(yī)院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

    我坐在姐姐的病床邊,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重的絕望。

    父母英勇犧牲,換來的卻是子女如此境遇。

    醫(yī)生說姐姐必須立刻轉(zhuǎn)院,否則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轉(zhuǎn)院費用如同一座大山壓在我的胸口,呼吸都變得困難。

    絕望中,我想起了鎮(zhèn)上唯一的親人——父親的哥哥,我的大伯一家。

    姐,你再堅持一下,我去找大伯幫忙!

    我對著昏迷的姐姐輕聲說,仿佛這樣能給自己一點勇氣。

    拖著已經(jīng)腫脹發(fā)熱的斷腿,我一瘸一拐地向鎮(zhèn)上最富裕的住宅區(qū)走去。

    每走一步,膝蓋的骨頭便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視線。

    大伯家住在鎮(zhèn)上最氣派的別墅區(qū),光是院子就比我們的鐘表鋪大三倍。

    花園里修剪整齊的灌木和名貴花卉在夜色中顯得尤為奢華。

    我拄著從醫(yī)院借來的拐杖,艱難地爬上臺階,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穿著絲綢睡袍的大伯母出現(xiàn)在門口。

    看清是我,她的臉?biāo)查g由溫和變成了驚恐和厭惡。

    你怎么來了

    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大伯母,姐姐被人打得快不行了,醫(yī)院說必須轉(zhuǎn)院。

    我喘著粗氣,聲音顫抖,求求你們幫幫忙,借點錢給我們…

    誰誰打的

    大伯母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

    張…張狂…

    我還沒說完,她的臉色變得慘白。

    你瘋了!招惹那種人,想害死我們?nèi)覇?br />
    她猛地后退一步,嘴唇顫抖著。

    快走!立刻走!別連累我們!

    怎么回事

    大伯出現(xiàn)在門口,一身名牌睡衣,手里端著紅酒杯。

    我再次將經(jīng)過簡單地講述了一遍。

    求您了,大伯,幫幫我們吧!我們是親人�。�

    我雙膝跪地,顧不上斷腿的劇痛。

    大伯冷冷地看著我,眼中沒有一絲同情。

    親人

    他發(fā)出一聲冷笑。

    你爸媽死了,你們就是喪門星!我們早就斷絕關(guān)系了!

    斷絕關(guān)系可我們從沒聽說過…

    不需要你們知道!

    大伯母插嘴道,聲音刺耳,現(xiàn)在你們?nèi)巧蠌埣疫@種大人物,還敢來我們家!是想把我們?nèi)叶纪舷滤畣?br />
    我不敢相信親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大伯,爸媽是為國捐軀的烈士,他們…

    烈士哈!

    大伯打斷我,露出譏諷的笑容,我們現(xiàn)在這好日子,可不就是沾了你爸媽的光嘛!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暗示,像刀子一樣扎進(jìn)我的心。

    我突然意識到,他們可能借用了父母烈士家屬的身份為自己謀取利益。

    這時,我注意到客廳角落里隨意堆放著一些熟悉的物品。

    那個我小時候經(jīng)�?吹降哪竞凶屿o靜地躺在一堆雜物中。

    父親的勛章——那枚他用生命換來的榮譽(yù),應(yīng)該就在那個盒子里。

    那是爸爸的遺物!

    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還給我!那是屬于我和姐姐的!

    什么你的我的,破爛玩意兒,要來干嘛

    大伯母狠狠地將我推倒在地。

    你爸媽的那些東西,我們替你保管著,免得你又惹禍!

    你們怎么能這樣爸媽為國犧牲,你們卻…

    閉嘴!

    大伯厲聲打斷我,你以為你爸媽是烈士就了不起沒了他們,我們一樣過得好!現(xiàn)在你們?nèi)橇寺闊�,就別來連累我們!

    他一把拽起我的衣領(lǐng),幾乎是拖著我到了門口。

    滾!以后別再來!否則我就報警說你騷擾我們家!

    我被推搡出門,重重地摔在臺階上,斷腿再次受到撞擊,疼得我冷汗直冒。

    我們和你們早就沒關(guān)系了!你們的事,自己解決!

    大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隔絕了室內(nèi)的燈光和溫暖。

    我趴在冰冷的臺階上,眼淚和鼻血混在一起。

    血脈親情的背叛比骨頭斷裂的痛苦更讓人絕望。

    我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心如刀絞。

    04

    我堪堪撐起身子,背倚在冰冷的臺階上,聽著大伯家那扇緊閉的大門后傳來的低聲交談。

    親人無情,比斷骨更痛。

    天空暗沉如墨,醫(yī)院里姐姐還在等我。

    拄著拐杖,我一步一挪地往回走,每邁一步,膝蓋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回到醫(yī)院時,值班護(hù)士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問。

    沒事,只是…剛才有幾個人來過,看你姐姐的樣子不太友善。

    我心頭一緊,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向姐姐的病床。

    姐姐還在昏迷,但她的被子被掀開了一角,床頭柜上的水杯被打翻。

    他們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看了看就走了,說…說是來通知你的。護(hù)士聲音越來越低。

    床頭有一張字條:別做無謂掙扎,識相點就帶著你姐離開——張

    胸口如壓千斤,我握緊拳頭,骨節(jié)發(fā)白。

    半夜手機(jī)震動,是位陌生來電。

    喂

    是方辰嗎我是你的大學(xué)輔導(dǎo)員。對方聲音疲憊。

    老師好,我…

    抱歉,你的入學(xué)資格被取消了。

    我如遭雷擊:為什么我的分?jǐn)?shù)明明…

    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做不了主。輔導(dǎo)員嘆氣,勸你別較真,好自為之吧。

    電話掛斷,我癱坐在椅子上,腦中一片空白。

    第二天清晨,手機(jī)銀行App推送消息,我的卡被凍結(jié)了。

    姐姐經(jīng)營鐘表鋪的所有積蓄都在那張卡里,包括我的大學(xué)學(xué)費。

    出院通道被兩個熟悉的身影堵住——張狂的手下正靠在墻邊抽煙,看見我就笑了。

    小子,昨晚睡得好嗎

    滾開。我咬牙道。

    嘿,別這么兇,我們老板讓我轉(zhuǎn)告你——要么離開這鎮(zhèn)子,要么…他掏出手機(jī),上面是姐姐被毆打的視頻,這個就上網(wǎng)了,還會有意外發(fā)生。

    你們!我伸手去搶,卻被他一把推開。

    還有,你姐那破店已經(jīng)被查封了,誰讓她窩藏罪犯呢他假惺惺地?fù)u頭。

    什么罪犯你們血口噴人!

    全鎮(zhèn)人都知道了,反正沒人敢租給你們了。他吐了口煙,識相的趕緊滾,別等老板沒耐心了。

    他們大搖大擺地離開,留我一人站在原地,雙腿發(fā)抖。

    回到鐘表鋪,門口貼著封條,寫著涉嫌違法經(jīng)營。

    鄰居看見我,立刻避開目光,迅速走遠(yuǎn)。

    鋪子門鎖被撬開過,我費力地擠進(jìn)去,里面早已被洗劫一空。

    墻上只剩父母的黑白照片,像是在默默凝視這一切。

    爸,媽…我聲音哽咽,對不起,我沒能保護(hù)好姐姐,沒能守住這個家…

    照片中,父親身著軍裝,胸前的勛章熠熠生輝。

    那枚勛章!

    幼時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是父親用生命換來的榮譽(yù),現(xiàn)在卻被大伯一家隨意丟在角落。

    我慢慢站起身,擦干眼淚。

    從廢墟中翻出姐姐的醫(yī)藥箱,給斷腿重新包扎。

    看著鏡中憔悴不堪的自己,我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躲能躲到哪去

    退讓只會讓惡魔更加肆無忌憚。

    05

    我望著鏡中憔悴的自己,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躲能躲到哪去

    退讓只會讓惡魔更加肆無忌憚。

    不再猶豫,我給斷腿重新包扎,套上醫(yī)院借來的夾板,拄著拐杖出發(fā)了。

    夏夜的風(fēng)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

    我拖著斷腿,懷揣著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再次來到大伯家的別墅前。

    這一次,我不是來乞求,而是來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

    院子里燈火通明,傳來觥籌交錯的聲音。

    我沒有按門鈴,直接推開虛掩的側(cè)門。

    穿過花園,我看到客廳里大伯正和幾位貴客推杯換盞。

    那是誰家的烈士勛章一位客人指著角落里的木盒子。

    哦,那是我弟弟的。大伯笑著說,他為國捐軀,這枚一等功勛章是國家的嘉獎。

    好家伙,怪不得你能拿到這么多優(yōu)惠政策。

    哈哈,烈士家屬嘛,總有些特權(quán)的。

    我冷笑一聲,推開門大步走進(jìn)客廳。

    來,我給大家講講我弟弟是怎么犧牲的——大伯的話戛然而止。

    客廳瞬間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大伯,那是我父親的功勛章,不是你的。我冷冷地說。

    大伯臉色一變:你怎么又來了

    拿回屬于我和姐姐的東西。

    瘋子!給我滾出去!大伯母尖叫起來。

    客人們面面相覷,有人悄悄起身告辭。

    趁著混亂,我朝角落里的木盒子走去。

    大伯立刻擋在我面前:你想干什么這是我家!

    還我父母的勛章和烈士證明。

    滾!那是我們的!大伯母伸手推我。

    我單腿站立不穩(wěn),差點摔倒。

    拄著拐杖,我硬頂著往前走。

    大伯一巴掌扇過來:你個白眼狼,沒我們這些年照顧,你早餓死了!

    巴掌聲在客廳回蕩,我的嘴角滲出血絲。

    客人們紛紛離場,有人低聲說道:原來烈士是他父親…

    等客人們離開,大伯兒子沖上來:爸,打斷他另一條腿!

    我咬緊牙關(guān),眼看著大伯一家圍上來。

    我猛地推開大伯兒子,拄著拐杖沖向角落的木盒子。

    攔住他!大伯大叫。

    我抓起木盒子,迅速打開——里面躺著父親的一等功勛章和烈士證明,還有幾張發(fā)黃的照片。

    這是我的!我將東西揣進(jìn)懷里。

    大伯母撲上來撕扯我的衣服:還給我!那是我們的!

    靠著烈士家屬身份拿補(bǔ)貼,住別墅,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大伯一腳踢向我的斷腿,劇痛如電流般竄遍全身,我差點昏過去。

    你這個喪門星!趕緊滾!大伯母掐住我的脖子。

    我拼命掙扎,斷腿劇痛無比。

    拿回來!拿回來!大伯兒子也加入戰(zhàn)局,拉扯我的胳膊。

    眼前發(fā)黑,耳邊只有嘈雜的叫罵聲。

    這功勛章是我爸用命換來的!我嘶吼著,他死了,你們就霸占了一切!

    沒我們你早餓死了!大伯掐住我的脖子,你姐那個便宜貨活不長了,東西留給你有什么用

    聽到他們這樣詆毀姐姐,我眼前一陣發(fā)紅。

    體內(nèi)仿佛有股力量爆發(fā),我猛地將大伯推開,掙脫他們的糾纏。

    你敢打我!大伯摔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我報警了!大伯母拿起電話。

    我顧不得許多,抱著盒子拄著拐杖往外跑。

    斷腿每走一步都如墜地獄,但我不敢停下。

    身后傳來大伯家的叫罵聲:等著吧!你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我跌跌撞撞地逃出別墅區(qū),在夜色的掩護(hù)下,躲進(jìn)一條小巷。

    蜷縮在墻角,我小心翼翼地捧出父親的勛章。

    月光下,勛章泛著冷冷的光,像父親堅毅的目光注視著我。

    我緊緊攥著這枚冰冷的勛章,眼淚奪眶而出。

    這不僅是一塊金屬,而是我們最后的希望,是我反擊的武器。

    爸爸,我不會再退縮了。

    06

    夜已深,回醫(yī)院已不可能。大伯家的威脅言猶在耳,鎮(zhèn)上已無立足之地。

    張狂,大伯,整個小鎮(zhèn)——他們都在逼我離開。

    那就走,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走到能為姐姐討回公道的地方。

    我將勛章和烈士證明小心包好,揣進(jìn)貼身內(nèi)袋。

    斷腿已經(jīng)腫得發(fā)紫,每動一下都如同萬針穿刺。

    不就是一條腿嗎爬也要爬到那!

    第一天,我拄著從醫(yī)院借來的木棍,歪歪扭扭地前行。

    路邊的雜草劃破我的手掌,血珠滲出又被風(fēng)干。

    當(dāng)木棍被磨斷,我干脆用雙手和好腿爬行,如同一只蜷縮的蟲子。

    喂,你沒事吧路過的摩托車手停下。

    能…能載我一段路嗎我去省城。

    省城那得一百多公里!你這樣怎么去

    求你了,拜托…

    他猶豫片刻,幫我上了后座,載了二十多公里后把我放在一個鎮(zhèn)子口。

    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夜宿路邊廢棄的公交站臺,枯草墊身,硬紙板當(dāng)被。

    我摸了摸內(nèi)袋里的勛章,那是唯一的溫暖。

    姐,你一定要堅持住…

    第二天,斷腿已開始腐爛,散發(fā)著惡臭。

    經(jīng)過一個加油站,我用水龍頭簡單沖洗傷口,疼得幾乎昏厥。

    小伙子,你這是怎么了加油站的老人遞給我半個面包。

    謝謝…我要去省城軍區(qū)…我狼吞虎咽地吃著,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那還有八十多公里呢,你這樣…

    我必須去!

    老人嘆了口氣,給了我一瓶水和幾片止痛藥。

    保重吧,孩子。

    藥片只能暫時麻痹,痛感很快又回來了。

    斷腿的骨頭已經(jīng)錯位,在肉里摩擦,每一步都如同地獄。

    第三天,我被一群流浪漢發(fā)現(xiàn),蜷縮在高速公路的涵洞里。

    他身上有什么值錢的嗎

    看這小子慘成這樣,能有什么

    當(dāng)他們看到我緊握著的東西,眼睛亮了。

    這是金的一個大胡子伸手去搶。

    滾開!我歇斯底里地咆哮,像一只護(hù)食的野獸。

    這小子瘋了,別惹他。

    他們離開后,我靠著墻壁,笑著哭了。

    第四天,高燒讓我意識模糊,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覺。

    我仿佛看到姐姐就在前方向我招手,又看到張狂那張猙獰的臉。

    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骨頭已經(jīng)碎得不成樣子,腿部腫得如同一個畸形的氣球。

    一位騎電動三輪送菜的農(nóng)民看到了我。

    你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醫(yī)院

    帶我去省城…求你了…

    他猶豫片刻,把我扶上三輪車。

    我只能送你到前面鎮(zhèn)上,再遠(yuǎn)電瓶沒電了。

    這一段路,我昏昏沉沉地靠在蔬菜筐邊,夢里都是血和淚。

    第五天,我已經(jīng)接近崩潰。

    省城的輪廓在遠(yuǎn)處若隱若現(xiàn),卻像是永遠(yuǎn)也到不了的海市蜃樓。

    斷腿已經(jīng)完全失去知覺,我甚至不能確定它還連在我身上。

    咚咚咚——我用頭敲擊地面,想用這種疼痛來保持清醒。

    路過的車輛越來越多,卻沒人停下。

    我像一團(tuán)骯臟的垃圾,被整個世界遺忘。

    但那枚勛章,那張烈士證明,它們在我胸口,像一團(tuán)火焰燃燒。

    爸爸,我一定要到那里…我一定…

    第六天傍晚,省城的霓虹燈亮了起來。

    我靠著圍墻,慢慢向市區(qū)方向爬去。

    每前進(jìn)一米,都像是用盡一生的力氣。

    軍區(qū)大院在哪我問過路人,得到驚恐的目光。

    沒人愿意靠近這個渾身是血、污臭不堪的怪物。

    直到一位老人告訴我:再往北五公里。

    夜里,一陣?yán)溆暌u來。

    我臥倒在地,任雨水打在身上,沖刷著傷口的膿血。

    也許…死在這里也不錯…一個念頭劃過腦海。

    但姐姐的臉,父親的勛章,張狂的嘴臉——它們在我眼前閃現(xiàn)。

    不,我必須活著!

    第七天清晨,我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軍區(qū)大院高大的門樓。

    衛(wèi)兵筆直地站在那里,紅色的五星閃耀著莊嚴(yán)的光芒。

    我趴在地上,用手指摳著地面,一寸一寸向前爬去。

    斷腿在身后拖出一道血跡,路人紛紛避讓。

    衛(wèi)兵發(fā)現(xiàn)了我,舉槍警戒:站住!什么人!

    我抬起頭,嘴唇干裂如龜殼,聲音嘶啞得不像人聲:

    我…是烈士方銳的兒子…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從懷中掏出那枚勛章和烈士證明,高高舉過頭頂。

    陽光下,勛章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把正義之劍。

    救救我姐姐…求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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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線逐漸模糊,身體像被抽空了力氣,緩緩倒在軍區(qū)大門前的土地上。

    07

    黑暗中,我感覺有人在晃動我的身體。

    小伙子!小伙子!你醒醒!

    我勉強(qiáng)睜開眼,視線模糊不清。

    幾個身影在我眼前晃動,軍綠色的制服,肅穆的表情。

    他手里拿著什么一個聲音問道。

    好像是……勛章

    我猛地驚醒,下意識攥緊手中的功勛章。

    別碰它!我嘶啞地喊道,聲音如同砂紙摩擦。

    幾名衛(wèi)兵正蹲在我身邊,臉上寫滿震驚。

    我是烈士方銳的兒子……方辰。

    我掙扎著支起上半身,雙手顫抖著舉起那枚閃閃發(fā)光的勛章。

    求你們……救救我姐姐……

    衛(wèi)兵們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立刻起身跑向崗哨。

    同志,麻煩您別動,我們已經(jīng)叫醫(yī)護(hù)人員來了。年輕的衛(wèi)兵小心地說。

    我搖搖頭,淚水混著灰塵從臉上流下。

    不是醫(yī)生……我要見軍區(qū)領(lǐng)導(dǎo)……我姐姐快死了……

    呼叫首長!快!領(lǐng)頭的衛(wèi)兵對著對講機(jī)急促地說,門口有個傷員,自稱是烈士子女,情況緊急!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讓開!都讓開!

    人群自動分開,一位頭發(fā)花白、身姿挺拔的軍官大步走來。

    他穿著筆挺的軍裝,胸前掛滿勛章,肩上的星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怎么回事軍官的聲音低沉有力。

    首長,這個年輕人爬到大門口,說他是烈士方銳的兒子。

    軍官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看向我手中的勛章,眼神瞬間凝固。

    方銳他急切地走近,把他的勛章給我看看。

    我猶豫了一下,將父親的功勛章遞了過去。

    軍官接過勛章,手指微微顫抖,眼睛緊盯著勛章背面的編號。

    0320……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真的是方銳的勛章。

    他半跪下來,仔細(xì)端詳我的臉:你是小辰方銳的小兒子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眼前的軍官認(rèn)識我。

    您認(rèn)識我父親

    認(rèn)識軍官苦笑,我是陳衛(wèi)國,你父親的老首長,也是你的干爹。你小時候還騎在我脖子上玩過。

    記憶的閘門被打開,童年模糊的片段涌現(xiàn)——父親肩上扛著我,身邊站著一個高大的軍人,我們在軍營的操場上嬉戲。

    陳叔叔……我哽咽著,眼淚決堤而出。

    陳首長眼中也噙滿淚水,他伸手輕撫我的臉頰。

    孩子,你怎么成這樣了方銳和你媽犧牲后,我派人去看過你們,說是親戚照顧得很好。

    都是謊言!我咬著牙,他們只想要我父母的撫恤金和榮譽(yù)!

    陳首長表情驟然陰沉,他轉(zhuǎn)向衛(wèi)兵:立刻安排送醫(yī)院!最好的醫(yī)生!最好的病房!快!

    幾名衛(wèi)兵迅速將我抬上擔(dān)架,小心翼翼地避開我已經(jīng)潰爛的斷腿。

    首長,我姐姐還在鎮(zhèn)醫(yī)院,她快不行了,求您救救她!我拽住陳首長的袖子。

    具體什么情況

    張家……鎮(zhèn)上最大的黑勢力……他們打斷我的腿,把我姐姐……

    我強(qiáng)忍劇痛,將這幾個月發(fā)生的一切一股腦倒了出來。

    張狂的暴行、鎮(zhèn)政府的袒護(hù)、親戚的背叛、每個人的冷漠,每一件事都像刀子一樣刺在陳首長心上。

    陳首長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再由青變紅,最后幾乎發(fā)紫。

    混賬東西!他猛地站起身,拳頭砸在墻上,方銳為國捐軀,他們就是這樣對待烈士家屬的!

    08

    車窗外,夕陽西沉,染紅了半邊天空。

    省軍區(qū)醫(yī)院的病房里,我躺在潔白的病床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陳首長坐在床邊,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腫脹變形的右腿,臉色陰沉如鐵。

    這就是他們對待烈士子女的方式他的聲音低沉而克制,卻充滿了令人戰(zhàn)栗的怒意。

    我點點頭,將那些照片和錄音推到他面前。

    陳首長的手微微顫抖,翻看著那些慘不忍睹的照片——姐姐臉上被刻的字跡,她被折斷的右腿,鐘表鋪的滿地狼藉。

    錄音里,大伯的狂妄言語清晰可聞:烈士那都是過去式了,現(xiàn)在誰管你這個

    錄音結(jié)束時,陳首長已渾身發(fā)抖,兩行熱淚從這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軍人臉上無聲滑落。

    混賬!混賬!他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病床護(hù)欄上。

    護(hù)欄應(yīng)聲而斷。

    為國捐軀的英雄后代,在朗朗乾坤下受此非人欺凌這是寒了天下軍人的心!

    他抹去淚水,眼中燃起戰(zhàn)火。

    小辰,我在此向你保證,不鏟除這股惡勢力,不為你和你姐討回公道,我陳衛(wèi)國誓不為人!不配再穿這身軍裝!

    他拿起電話,開始一連串緊急通話。

    老周,立刻啟動烈火預(yù)案。

    老李,召集反腐專案組,馬上出發(fā)。

    老趙,調(diào)動特戰(zhàn)分隊,全副武裝。

    一個個電話打出去,一個個鏗鏘有力的回應(yīng)傳來。

    我忽然明白,這不只是為了我和姐姐,更是為了捍衛(wèi)那些曾為國捐軀的軍人的尊嚴(yán)。

    當(dāng)夜,一場秘密行動悄然展開。

    次日凌晨,張家別墅被特戰(zhàn)隊員包圍,張狂父子在睡夢中被制服。

    同一時間,鎮(zhèn)長、派出所長、大伯一家,所有與此案相關(guān)的人員全部被控制。

    軍方調(diào)查組進(jìn)駐小鎮(zhèn),如同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切開了小鎮(zhèn)長期積壓的膿瘡。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張家在這鎮(zhèn)上幾十年,你們算老幾張狂被押送時仍不忘叫囂。

    帶隊的軍官冷冷一笑:我們算老幾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動了不該動的人。

    消息很快傳遍小鎮(zhèn),那些曾被張家欺壓的鎮(zhèn)民紛紛前來作證。

    張家強(qiáng)占我的土地!

    他們打斷我兒子的腿,逼我女兒去他們的場子陪酒!

    我丈夫因為討債被他們活活打死!

    每一個控訴都像一把刀,刺入張家父子的心臟。

    大伯一家被帶走時,臉色慘白如紙。

    我們是方家人啊!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們!大伯母尖叫著。

    方家人陳首長親自走上前,冷笑道,你們配姓方嗎

    鎮(zhèn)上的黑暗勢力被連根拔起,公安部和軍方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發(fā)現(xiàn)了令人震驚的犯罪網(wǎng)絡(luò)。

    張狂父子涉嫌故意傷害、強(qiáng)奸、非法拘禁、敲詐勒索等十余項重罪。

    官商勾結(jié),警匪一家,黑白通吃——這個盤踞小鎮(zhèn)多年的毒瘤終于被挖出。

    一個月后,省軍區(qū)醫(yī)院。

    我坐在輪椅上,推著剛剛蘇醒的姐姐在花園里曬太陽。

    辰,這不是做夢吧姐姐虛弱地問,臉上的傷痕已經(jīng)淡了許多。

    不是夢,姐,我們安全了。

    陳首長來看我倆,身后跟著幾位穿著軍裝的叔叔阿姨。

    孩子們,這些都是你父親的老戰(zhàn)友,他們都來看你們了。

    一位阿姨蹲下身,輕輕撫摸姐姐臉上的疤痕,眼中含淚:多像你媽媽啊,同樣堅強(qiáng)。

    老兵們圍著我們,講述著父母生前的故事。

    原來,父親曾在邊境戰(zhàn)爭中,孤身一人吸引火力,掩護(hù)整個連隊安全撤退。

    母親則是軍醫(yī),在戰(zhàn)場上為傷員做手術(shù)時,不幸被敵軍炮火擊中,卻用身體保護(hù)了病床上的戰(zhàn)士。

    你們的父母,是我們心中永遠(yuǎn)的英雄。

    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軍醫(yī)哽咽著說。

    兩個月后,張狂父子及其同伙在省高院接受審判。

    鐵證如山下,張老虎被判處死刑,張狂無期徒刑。

    那些腐敗官員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

    大伯一家因侵占烈士撫恤金、詐騙等罪名獲刑多年。

    更令人欣慰的是,姐姐的鐘表鋪在軍區(qū)的支持下重新開業(yè),顧客盈門。

    辰,你要回學(xué)校了嗎姐姐問我,眼中帶著不舍與鼓勵。

    我點點頭,輕撫掛在墻上的父親勛章:爸爸用生命換來的榮譽(yù),不能再蒙塵了。

    陳首長親自送我去大學(xué)報到。

    校長得知我的身份和經(jīng)歷,恢復(fù)了我的入學(xué)資格,并為我申請了烈士子女專項獎學(xué)金。

    小辰,記住,你永遠(yuǎn)不是一個人。臨別時,陳首長拍拍我的肩膀。

    小鎮(zhèn)的秋天來得格外早,金黃的落葉鋪滿街道。

    姐姐在電話里告訴我,她準(zhǔn)備擴(kuò)大鐘表鋪的規(guī)模,還收了幾個學(xué)徒。

    辰,爸媽泉下有知,一定會為我們驕傲的。

    我站在宿舍窗前,望著遠(yuǎn)處連綿的山脈,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那些黑暗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前方是嶄新的人生。

    雖然右腿留下了永久的傷痕,但我知道,那是一段不該被忘記的歷史。

    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永遠(yuǎn)不會缺席。

    烈士的榮光,永遠(yuǎn)不會因時間而黯淡。

    而我和姐姐,將帶著父母的榮耀和這份來之不易的希望,堅強(qiáng)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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