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死��！這破刀怎么又鈍了！
我舉著菜刀往紫甘藍上猛剁，案板震得哐哐響。外頭暴雨下得跟老天爺潑洗腳水似的，雨點子砸在玻璃窗上啪啪直打臉。
小青啊——
后脖頸突然竄進來一股涼氣，嚇得我手一滑，刀刃擦著食指就劃過去。轉身看見婆婆穿著墨綠綢緞睡衣，活像根蔫巴的老黃瓜，手里端著個青花瓷碗。
我趕緊把流血的手指往圍裙上蹭：媽您還沒睡呢心里直打鼓，平時這老太太九點準時回屋追《娘道》，今天吃錯藥了
嗓子還咳不她把碗往料理臺一撂，銀耳湯晃出來兩滴，下午聽見你在陽臺咳得跟肺癆似的。
我盯著那碗冒熱氣的甜湯直發(fā)愣。上周重感冒咳得整宿睡不著，這老太太半夜兩點開電視看《鄉(xiāng)村愛情》，音量調得整棟樓都能聽見劉能結巴。
手機在餐桌上叮的一聲，我剛要轉身，老太太突然跟猴似的躥過來抓住我胳膊。她那長指甲掐得我生疼，袖口掃過湯碗，濺出來的糖水燙得我嗷一嗓子。
先喝湯！她嗓子眼直哆嗦，眼珠子死死盯著我手機。
鎖屏上跳著陳明遠微信：寶貝我到家了，明天老地方見哈~
外頭咔嚓一個炸雷，老太太手一抖，瓷碗摔在地上碎成八瓣。黏糊糊的銀耳湯順著地磚縫流到我拖鞋底下，惡心得我起雞皮疙瘩。
媽您沒事吧我彎腰要收拾，被她一把拽住。
別動！她聲兒都劈叉了，我、我去拿拖把......
我看著老太太踉踉蹌蹌往衛(wèi)生間跑，后脖領子下面露出一塊紅印子，看著像燙傷。奇了怪了，這老佛爺平時劃破點油皮都得使喚我半天，今兒轉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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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非要拉我去醫(yī)院做體檢。
不去！我公司還有報表......
你瞅瞅你黑眼圈都掉下巴了！老太太從旗袍兜里掏出個保溫杯，人家王姐媳婦都懷二胎了，你這天天咳嗽別是肺癆！
我翻了個白眼，這老太太咒人都不帶拐彎的。剛要回嘴，她突然捂著肚子往墻上靠，臉白得跟刷了層膩子似的。
媽！媽您別嚇我！我趕緊扶住她，摸到她手心全是冷汗。
消化科診室里，醫(yī)生拿著B超單直皺眉：肝硬化早期，家屬要多注意。
我捏著報告單的手直抖。十天前這老太太還把我熬的雞湯潑水池子里，罵我鹽不要錢啊，敢情那會兒她就知道自己得病了
年輕時候喝大酒喝的。老太太摸著翡翠鐲子，跟你爸離婚那天，我把他存的二十年陳釀全干了。
我正琢磨這話怎么接，手機突然響了。老太太跟觸電似的搶過我手機，一看是10086，又訕訕地塞回來。
那天你說要離婚......她嗓子眼跟卡了雞毛似的。
媽！你們在這兒��！陳明遠人沒到聲先到。我抬頭一看，好家伙，西裝皺得跟腌菜似的，領口還沾著口紅印！
老太太突然抓起我手往病歷本底下塞。我摸到個硬疙瘩，偷偷翻開夾層——君悅酒店發(fā)票，大床房，昨天下午三點，房費5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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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半，老太太在客廳突然噴了口血，把玄關那幅牡丹繡品染得跟兇殺現場似的。
靜脈曲張破裂！急診醫(yī)生舉著CT片，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陳明遠躲消防通道打電話：寶貝我真不是故意......我媽快死了我不得陪著明天給你買Gucci包還不行
我攥著老太太冰涼的手，發(fā)現她無名指有圈白印子。聽說當年離婚她直接把婚戒扔護城河，后來又雇人撈了三天。
明遠他......老太太突然睜眼，監(jiān)護儀滴滴滴亂叫，書柜最底下......檀木盒子......密碼是你生日......
媽！媽您堅持�。∥已蹨I啪嗒啪嗒往她病號服上砸。這老太太前天還把我種的多肉扔樓下，現在躺這兒交代遺言是鬧哪樣
陳明遠湊過來要握老太太另一只手，我聞見他身上那股子騷了吧唧的香水味，抬腳就踹他小腿：滾去給你小情人買包！
老太太突然抽搐著抓住我領子，眼珠子瞪得老大：盒子里......有他......話沒說完，心電監(jiān)護儀拉成長長的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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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誰動了我的骨灰盒
殯儀館里飄著劣質線香味，陳明遠跪在蒲團上哭得直打嗝。我盯著水晶棺里化好妝的婆婆，總覺得她下一秒會坐起來罵我眼線畫歪了。
節(jié)哀順變啊。王阿姨把白包塞我手里，湊過來咬耳朵，你婆婆留了多少遺產聽說老房子要拆遷......
我捏著白包轉身，正看見陳明遠偷摸回微信。他手指頭在屏幕上戳得飛起，我伸脖子一瞅，聊天背景是個穿兔女郎裝的騷包女。
給媽磕頭呢我往他膝蓋彎踹了一腳，要不要把手機供上讓你倆視頻告別
陳明遠摔了個狗吃屎，假睫毛粘在顴骨上。親戚們呼啦圍過來勸架，我趁機溜去休息室，從帆布包里掏出那個檀木盒子。
密碼鎖咔嗒一聲彈開，里頭飄出張泛黃的離婚協(xié)議書。我抖開一看，好家伙，1989年3月15日，財產分割那欄寫著男方自愿放棄全部房產。
盒底還躺著個存折，開戶名是蘇青。我數著后頭的零差點咬到舌頭——夠買二十個陳明遠的狗頭！
嫂子！小姑子突然破門而入，哥說媽骨灰盒要買鑲金邊的......
我啪地合上蓋子：買什么買！媽托夢說就愛咸菜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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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溜回老宅，我舉著手電筒翻書柜。婆婆珍藏的《如何當好婆婆》叢書后頭，藏著本包了《毛選》封皮的日記本。
1998年9月12日，晴。明遠把女同學辮子系椅子上了，老師叫家長。我買了二斤五花肉去賠禮，切肉時候想起他爸當年往我洗發(fā)水里摻脫毛膏。
2005年6月18日，暴雨。明遠高考分數夠上清華，他爸突然冒出來要帶孩子去做親子鑒定。我在民政局門口把他打得假發(fā)都飛了，爽！
2要離婚，我摔了她熬的雞湯。晚上翻出體檢報告，看著存款余額數了半宿，這傻丫頭居然把私房錢藏餅干罐里......
手電筒光斑抖得厲害，我抹了把臉接著翻。最后夾著張兒童畫，歪歪扭扭畫著三個火柴人，底下用鉛筆寫著：媽媽，婆婆，明遠（劃掉）王八蛋。
外頭突然傳來鑰匙響，我趕緊把日記本塞回原位。陳明遠拎著酒瓶子晃進來，領帶上沾著口紅�。何覌尪紱]了你還翻她東西
找這個呢我晃了晃存折，媽給我留的棺材本，氣不氣
陳明遠眼睛瞬間紅了，撲過來要搶。我抄起婆婆的癢癢撓照他腦門就是一下：當年你用我嫁妝錢給前女友打胎，媽拿搟面杖追著你揍三條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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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開業(yè)那天，我穿著婆婆那件墨綠旗袍當鎮(zhèn)店之寶。對門美容院老板娘嗑著瓜子湊過來：聽說你把前夫哥小三的眉毛剃了
哪兒能�。∥彝掷锶吮ú计嬷Z，就給她紋了個半永久二維碼，掃出來是專業(yè)代寫離婚協(xié)議。
玻璃門叮咚一響，穿JK裙的姑娘蹦進來：老板娘，要杯珍珠奶茶！
我瞅著那張嫩得能掐出水的臉，咖啡機把手差點掰斷。這不陳明遠那個兔女郎嗎胸口的米奇腦袋都快撐成米其林了。
多加椰果我笑得像狼外婆，送你份焦糖布丁
小姑娘樂得直點頭。我轉身往布丁上擠了半管芥末，哼著歌看她在角落嗆出眼淚花。婆婆的遺照在收銀臺邊上閃著金光，我給她續(xù)了炷電子香：瞅見沒這才叫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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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收拾關店，王阿姨神神秘秘蹭過來：小青啊，阿姨有個外甥......
三十歲以下免談。我擦著咖啡杯，超過三十的......
開養(yǎng)豬場的！王阿姨拍大腿，上個月剛死了老婆！
我差點把抹布扔她臉上。玻璃窗突然被拍得砰砰響，陳明遠頂著雞窩頭在外面嚎：把我媽骨灰盒還來！你要抱著睡覺啊
想要我舉起咸菜壇子晃了晃，拿你開房發(fā)票來換！一張票換一勺！
路過的外賣小哥差點把電瓶車開進綠化帶。我摸著壇子上婆婆的陶瓷照片，想起她臨終前攥著我的手說別學我，突然笑得眼淚汪汪。
第三章
咸菜壇子保衛(wèi)戰(zhàn)
你他媽瘋了吧拿我媽骨灰腌咸菜！陳明遠扒著咖啡店玻璃門狂吼，活像條被踩了尾巴的癩皮狗。
我把咸菜壇子往收銀臺上一墩，順手抓了把瓜子磕：昨兒剛腌的蘿卜干，要不要給你拌點辣椒油壇身上婆婆的陶瓷照片反著光，笑得那叫一個慈祥。
陳明遠氣得鼻孔擴張得能塞花生米，掏出手機就要報警。我翹著二郎腿提醒他：上個月你在君悅酒店開房六次，發(fā)票我都裱成掛歷了，要不要我念給警察叔叔聽
圍觀的大爺大媽們立刻舉起手機錄像，對門理發(fā)店的Tony老師連發(fā)膠都顧不上打，頂著半邊錫紙頭就沖出來看熱鬧。
你給我等著！陳明遠邊退邊放狠話，沒留神踩了外賣小哥潑的麻辣燙底料，哧溜一滑坐了個屁股墩。我扒著門框笑出鵝叫，婆婆的電子香燭滋啦爆了個火花，跟放鞭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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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正給咖啡機除垢，卷閘門被人拍得山響。開門看見七大姑八大姨堵在門口，打頭的是陳明遠他二嬸，涂著死亡芭比粉口紅。
小青啊，不是二嬸說你。她擠進來一屁股坐在卡座上，哪有把長輩骨灰放咸菜壇子的這要影響家族風水的呀！
我往她跟前放了杯濃縮咖啡：二嬸您多慮了，媽托夢說就喜歡這酸爽勁兒。轉頭朝廚房喊：小王，把昨兒腌的糖蒜給嬸子們裝幾罐！
三姑六婆們抱著玻璃罐子面面相覷，陳明遠躲在人堆里使眼色。我掏出手機點開相冊：各位長輩辛苦，我這兒有明遠跟不同姑娘的酒店合影，九塊九打包發(fā)家族群
老太太們瞬間作鳥獸散，陳明遠他二嬸高跟鞋都跑掉一只。我撿起那只鑲水鉆的高跟鞋掛到留言墻，旁邊貼條：失物招領，適合江洋大盜夜間作案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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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太陽毒得能煎雞蛋，我趴在柜臺吹著小風扇翻婆婆日記本。這老太太真是人才，2003年6月那頁寫著：
明遠班主任來家訪，說這小兔崽子往女同學鉛筆盒里放蚯蚓。我連夜鉤了二十條毛線蚯蚓，第二天當全班面塞他褲襠里，治好了他手賤的毛病。
我笑得直捶桌板，門口風鈴突然叮當響。抬頭看見個穿POLO衫的大叔，胳肢窩底下夾著個鼓囊囊的公文包。
蘇女士是吧他抹了把油光锃亮的腦門，我是明遠他爸，陳建國。
我一口冰美式全噴在婆婆遺照上。這老渣男不是在海南養(yǎng)小老婆嗎當年離婚協(xié)議寫著老死不相往來，這會兒聞著錢味兒竄回來了
聽說阿芳把老宅留給你了。他掏出手帕擦汗，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把房子過戶給明遠，我給你介紹個開礦的......
我抄起掃把就往他腳底下掄：王律師，您再往前半步我就把您假發(fā)套掃進垃圾桶！這老東西當年出軌被婆婆抓奸在床，逃跑時假發(fā)掛門把手上成了呈堂證供，全小區(qū)笑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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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打烊前來了個意外客人。穿JK裙的兔女郎縮在門口探頭探腦，這回沒穿低胸裝，改裹了件高領毛衣。
姐，我能進來嗎她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陳明遠把我信用卡停了......
我往她跟前拍了杯熱牛奶：咋的Gucci包沒買到
小姑娘哇地哭出聲，鼻涕泡鼓得老大：他手機里還有八個寶貝！上周讓我紋的愛心紋身，今天發(fā)現是前女友名字縮寫！
我憋笑憋出內傷，順手把她哭花眼線的慘樣拍給閨蜜群。婆婆的電子香燭又噼啪炸了個火花，我懷疑老太太在底下笑得直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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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我被警報器吵醒。從監(jiān)控看見陳明遠帶著倆黃毛在撬后門，嘴里還叼著手電筒。我摸出婆婆留下的廣場舞音響，音量調到最大放《最炫民族風》。
整條街的聲控燈全亮了，巡邏的保安舉著防暴叉沖過來。陳明遠慌不擇路撞翻垃圾桶，被潑了滿身餿水。我在二樓陽臺嗑著瓜子直播：老鐵們雙擊666，看落水狗表演原地打滑！
第二天社區(qū)給他頒了最美夜行俠錦旗，我特意裝在相框里掛咖啡店墻上。王阿姨來買拿鐵時直咂嘴：小青你現在這潑辣勁兒，跟你婆婆年輕時一模一樣。
我擦著婆婆最愛的青花瓷杯，突然想起她日記里寫過：1997年香港回歸那天，我把前夫和小三鎖在衣柜里，放了一宿《東方紅》。
電子香燭噗地冒出個愛心形煙霧，我對著咸菜壇子碰了個杯：媽，敬您老的革命精神！
第四章
愛情導師現形記
陳明遠那身餿水味兒還沒散干凈，我正拿高壓水槍沖店門口呢，兔女郎蹬著共享單車刺啦剎在我跟前。這回她沒穿JK裙，套了件印著全網最純的衛(wèi)衣，眼眶紅得像兔子。
姐！她車筐里甩出個粉紅傳單，你看這個！
我撿起來一瞅，《三天速成愛情導師，讓你成為男人心頭朱砂痣！》，下頭講師照片差點讓我笑劈叉——這不是陳明遠那個開美甲店的前女友莉莉安嗎P圖P得親媽都不認識。
這娘們兒在工業(yè)路辦培訓班呢！兔女郎氣得跺腳，昨兒我去退學費，她讓保安拿洗腳水潑我！
我瞄了眼傳單地址，樂了：這不我婆婆當年揍小三的城中村嘛！轉身從咸菜壇子底下掏出婆婆的日記本，翻到2005年那頁：
今天收拾狐貍精租的房子，往她粉餅里摻了癢癢粉，在沐浴露加了脫毛膏。小賤人半夜哭著報警說鬧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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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戴著紫色假發(fā)套，穿著淘寶爆款純欲風連衣裙，踩著十厘米恨天高踹開了培訓班大門。莉莉安正在白板上畫勾引男人流程圖，被我身上的劣質香水嗆得直咳嗽。
老師！我舉手打斷她的釣凱子十大姿勢，我男朋友總說他媽陰魂不散咋辦啊
莉莉安甩著她那九塊九包郵的假發(fā)片：簡單！你往老太太骨灰盒里倒辣椒粉......
好主意！我掏出手機點開收款碼，姐妹們快給老師打錢！學完這招就能像我一樣——我突然扯掉假發(fā)露出光頭，被原配拿開水燙成禿瓢！
教室里瞬間炸鍋，穿漁網襪的學員尖叫著要退錢。莉莉安抄起教鞭要來抽我，我反手從Bra里掏出瓶風油精往空調出風口滋——這招改良自婆婆1998年對付廣場舞情敵的配方。
保安！保安呢！莉莉安辣得直蹦迪。我趁機踹翻她的撩漢秘籍展臺，露出底下《PUA話術大全》盜版書。兔女郎帶著市場監(jiān)管沖進來時，我正騎在莉莉安身上給她貼狐貍精紋身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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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姐你咋知道她怕風油精兔女郎幫我卸妝時好奇地問。我把婆婆日記拍她面前：瞅見沒2010年這女的來勾搭陳明遠，被我婆婆用風油精澆了滿頭的包！
咖啡店外突然傳來砸門聲，陳明遠舉著喇叭喊：蘇青你給我媽骨灰交出來！我端起腌蘿卜的壇子就沖出去：來來來，給你分點孝心！
圍觀群眾舉著手機圍成圈，我左手骨灰壇右手洛陽鏟（婆婆跳廣場舞用的熒光棒改的），把陳明遠追得滿街竄。對門五金店老板扔給我把水槍：小青！灌的辣椒水！
陳明遠他爸開著寶馬想救場，我反手把莉莉安的假發(fā)片糊他擋風玻璃上。老頭一著急把油門當剎車，直接撞進城管執(zhí)勤車屁股——他后備箱里給小三買的愛馬仕假包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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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收拾殘局時，我發(fā)現婆婆日記本里掉出張舊照片。1995年的婆婆穿著牛仔喇叭褲，腳踩莉莉安的背，手里舉著打倒第三者的橫幅，背景是工商局大門。
我說您當年怎么輕車熟路呢。我給咸菜壇子換了新腌菜，敢情是專業(yè)反小三四十年��！
電子香燭噼啪炸出個笑臉，我對著監(jiān)控回放里陳明遠抱頭鼠竄的慫樣樂出聲。手機突然彈出拆遷辦短信，說老宅估值八百萬。我摸著婆婆的翡翠鐲子，想起她臨終前說的別學我，笑得眼淚掉進咖啡杯里。
第五章
拆遷風云之咸菜戰(zhàn)神**
拆遷辦的禿頭主任第五次推開咖啡店門時，我正往咸菜壇子上貼閃鉆。他公文包往桌上一砸：蘇女士，八百萬補償不少了！
張主任吃蒜了我把婆婆的翡翠鐲子轉得咔咔響，上回您說這老宅是危房，怎么轉頭就成歷史風貌建筑了
他腦門上的汗珠跟黃豆似的往下滾。我翻開婆婆日記本，啪地拍在拆遷協(xié)議上：1992年城建局的紅頭文件，白紙黑字寫著咱家是民俗文化保護點，當年敲的章還帶著五角星呢！
外頭突然傳來引擎轟鳴，陳明遠父子開著挖掘機堵在門口，車頭上還掛著強拆必勝的橫幅。我抄起廣場舞音響放《好日子》，七大姑八大姨舉著鍋鏟拖把從巷子口涌出來——這都是上周我在夕陽紅保衛(wèi)隊群里培訓的成果。
爸！撞過去！陳明遠在挖掘機上跳腳。他爸剛推操縱桿，我舉起手機打開監(jiān)控回放：張主任，聽說您上個月在金輝煌會所......
停停停！張主任撲上來要搶手機，被我婆婆的癢癢撓戳中胳肢窩，笑得跟打鳴公雞似的。對門五金店老板趁機往挖掘機履帶里塞了把鏈條鎖，那聲咔嚓響得跟過年放炮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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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解會上我扛著咸菜壇子出場，拆遷辦的人集體嘴角抽搐。我把婆婆的遺照往桌上一立：八百萬媽您聽見沒人家要拿您腌蘿卜的祖?zhèn)髅胤饺ヌ铋_發(fā)商腰包！
我們再加百分之二十！張主任擦著汗珠。
我掏出個U盤插進投影儀，婆婆1998年主持街道晚會的錄像開始播放。畫面里她抓著麥克風喊：誰要動我們老街坊的磚瓦，先從我王玉芳身上碾過去！
滿屋子人看得目瞪口呆。我按下暫停鍵：按最新文化遺產保護條例，這錄像夠評個民間文化傳承人吧轉頭問律師：李姐，這情況是不是得補償金翻倍
陳明遠他爸突然捂著心臟往地上出溜：沒天理啊......我蹲下來往他嘴里塞了片婆婆的降壓藥：別裝了，您小三剛給我發(fā)短信說在產科等剖腹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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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改名叫咸菜戰(zhàn)神重新開張那天，我穿著婆婆的舊旗袍剪彩。兔女郎捧著八層大蛋糕來賀喜，裱花是糖霜做的癢癢撓和骨灰壇。
姐，你現在可是拆遷暴發(fā)戶了！她指著門口停的保時捷，包養(yǎng)個小鮮肉唄
我往她蛋糕上插了根電子香燭：姐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轉身指了指墻上婆婆的巨幅照片，和咱媽的未竟事業(yè)。
玻璃門突然被推開，穿中山裝的老頭拎著錦旗進來：我們是民俗保護協(xié)會的，想請您婆婆的日記當展品......
行�。∥蚁崎_咸菜壇子，掏出本包著《毛選》封皮的日記復印件，正本我得留著鎮(zhèn)宅，復印件隨便看。哦對了——我往錦旗框里塞了罐糖蒜，伴手禮。
深夜打烊時，電子香燭突然爆出串火花。我摸著婆婆的翡翠鐲子哼小曲，陳明遠父子在對面街角被要債的追得直喊娘。風鈴叮咚一響，壇子上的陶瓷照片泛起暖光，恍惚看見婆婆翹著二郎腿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