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消毒水混合著血腥氣在通風管道里發(fā)酵,蘇黎握緊手術刀,刀尖懸在培養(yǎng)皿上方三毫米處。監(jiān)控屏幕的藍光映在她臉上,襯得眼尾那顆淚痣像凝固的血珠。
第132次活體實驗,失敗。她劃開小白鼠鼓脹的腹部,紫黑色內(nèi)臟涌出培養(yǎng)皿。變異細胞在顯微鏡下張牙舞爪,將正常組織吞噬成蜂窩狀潰爛。
警報突然炸響,走廊傳來骨骼錯位的咔嗒聲。蘇黎反手抽出綁在大腿的伯萊塔,子彈穿透三個撲來的變異體眉心,腐液濺在防護面罩上滋滋作響。這些曾是醫(yī)院患者的怪物正用指骨敲打防彈玻璃,脊椎扭曲成反弓形。
蘇博士果然名不虛傳。帶笑的聲音從通風口落下,軍靴底部的消音墊踩碎一地玻璃渣。男人黑色作戰(zhàn)服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處蜿蜒的舊疤,手里轉(zhuǎn)著的銀色試劑管正是她藏在保險柜的X-17抗病毒血清。
蘇黎槍口紋絲不動:裴硯上校偷東西的樣子,可不像在聯(lián)合軍演拿過三屆格斗冠軍。她余光瞥見實驗臺下的電磁脈沖裝置,指尖悄悄勾住啟動環(huán)。
男人忽然逼近,硝煙味混著龍舌蘭酒氣撲面而來。他指尖擦過她耳垂,從發(fā)絲間摘下半片變異體的指甲:東南方向三十米,兩只夜魔正在啃食雇傭兵的肋骨——猜猜他們多久會找到這里
玻璃爆裂聲應驗了他的話,夜魔青灰色的復眼在黑暗里閃爍。蘇黎按下脈沖裝置,藍紫色電光炸開的瞬間,裴硯已經(jīng)攬住她的腰撞開備用通道。他后背撞在消防栓上悶哼一聲,掌心護住她后腦勺滾下樓梯。
地下實驗室的應急燈忽明忽暗,恒溫箱里漂浮著二十支淡藍色試劑。蘇黎用虹膜解開密碼鎖,冷藏柜升起的白霧中,裴硯的匕首正抵在她頸動脈。
軍方要的是基因圖譜,不是殺人。她將試劑管卡進戰(zhàn)術腰帶,突然旋身踢向他膝彎。裴硯格擋的剎那,手術刀已經(jīng)挑開他武裝帶暗扣,兩支血清落入她手中。
夜魔的嘶吼由遠及近,天花板開始掉落水泥碎塊。裴硯忽然扯開她防護服衣領,芯片貼片精準按在鎖骨下方的靜脈上。軍用加密數(shù)據(jù)流瞬間涌入視網(wǎng)膜,蘇黎瞳孔收縮——這居然是她丟失的原始基因序列。
合作愉快。男人在爆炸氣浪中扣緊她的五指,子彈穿透通風管形成天然滑索。他們蕩過燃燒的實驗室,夜魔群在身后撞碎整面承重墻。裴硯割斷滑索時,蘇黎看到他后頸浮現(xiàn)的銀色編碼,和血清管底的軍方標識如出一轍。
黃浦江在暮色中翻涌著詭異的熒光,變異水母傘蓋下垂落的神經(jīng)索纏住跨江大橋鋼纜,像一群懸吊的蒼白幽靈。蘇黎將電磁脈沖器卡進橋墩裂縫,轉(zhuǎn)身時裴硯的軍刀正擦著她耳際飛過,將撲來的食人蝠釘在生銹的橋架上。
第27只。裴硯抽出沾滿粘液的刀刃,甩落的血珠在蘇黎白大褂上暈開墨梅般的痕跡。他作戰(zhàn)服肩章殘留著爆炸灼痕,鎖骨處的疤痕隨呼吸起伏,仿佛皮下埋著一條隨時會蘇醒的蛟龍。
蘇黎指尖劃過平板電腦,三維投影中大橋結構圖突然劇烈閃爍。她猛地扯住裴硯戰(zhàn)術背心向后仰倒,兩人鼻尖相錯瞬間,直徑兩米的混凝土塊轟然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橋塔頂端,巨型變異禿鷲正用喙部拆卸鋼筋。
東南夾角67度,承重點。她將神經(jīng)接駁芯片拍進太陽穴,視網(wǎng)膜頓時浮現(xiàn)裴硯的戰(zhàn)術視野。男人后頸銀色編碼在數(shù)據(jù)流中分解成基因螺旋,與她在實驗室看到的X-17分子結構完美契合。
裴硯單手換彈匣的動作忽然停頓,軍用加密頻道傳來刺痛腦髓的共鳴。當蘇黎的思維流裹挾著計算公式涌入神經(jīng)元時,他本能地朝十點鐘方向擲出閃光彈——正好引爆禿鷲爪間抓著的汽油桶。
火光中蘇黎疾奔的身影宛如銀蝶,手術刀精準切斷纏在斜拉索上的變異藤蔓。整段橋面轟然傾斜的剎那,裴硯的鉤鎖纏住她腰肢,帶著硝煙味的呼吸噴在她后頸:博士下次玩命前,能不能給個戰(zhàn)術手勢
鋼索斷裂聲淹沒了回答。兩人墜向江面的瞬間,蘇黎突然將血清注射器扎進裴硯頸側(cè)。淡藍色液體涌入血管的剎那,男人瞳孔裂變成野獸般的豎瞳,肌肉爆發(fā)力呈幾何倍數(shù)增長,抱著她踏著墜落的汽車殘骸躍上對岸。
X-17的半衰期是23分鐘。蘇黎擦去鼻血,虹膜邊緣泛起不正常的金環(huán)。她看著裴硯徒手撕開追上來的鱷魚形變異體,軍用芯片傳來的生物數(shù)據(jù)顯示對方心率正在突破人類極限。
裴硯甩掉手甲上的碎肉,忽然按住她貼在震動的地面。混凝土傳來規(guī)律的震顫波,他沾血的下頜線繃緊:重裝坦克,一點鐘方向。
蘇黎的平板自動解碼了敵軍信號,當看到裝甲車噴涂的銀色雙頭鷹標志時,她冷笑出聲:看來你的老東家等不及要滅口了。
監(jiān)控畫面里,十二具機械外骨骼正在橋頭集結,槍口全部指向他們藏身的橋墩。
裴硯拆開最后一個彈夾,金屬碰撞聲清脆悅耳。他忽然將蘇黎困在生銹的鋼梁之間,沾染血污的拇指擦過她眼尾淚痣:知道為什么普羅米修斯計劃要選我嗎
男人撕開袖口,小臂內(nèi)側(cè)浮現(xiàn)出和蘇黎虹膜相同的金色紋路:那些蠢貨燒不死盜火者,只會讓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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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轟鳴截斷了尾音。當穿甲彈掀翻整個橋面時,蘇黎看清裴硯被氣浪掀飛的作戰(zhàn)服下,脊柱閃爍著和她手中血清相同的編碼�;蜴i鏈在軍用芯片中共振的剎那,她突然讀懂了他未說完的話——那既是詛咒,亦是諾言。
銹紅色云層壓得很低,裴硯的血液滴在蘇黎手腕內(nèi)側(cè)的芯片接口上,突然激發(fā)出刺目藍光。十二臺機械外骨骼組成的包圍圈正在收縮,電磁干擾彈使整片江岸籠罩在詭異的靜默中。
蘇黎突然咬破指尖,將血珠抹在裴硯后頸的銀色編碼上�;蛘J證通過的蜂鳴聲響起剎那,對岸廢棄的東方明珠塔突然射出粒子光束,精準熔斷了裝甲車的炮管。
你黑進了上海防御矩陣裴硯用牙齒扯開止血帶,看著少女在槍林彈雨中調(diào)出全息鍵盤。她染血的發(fā)絲間躍動著數(shù)據(jù)流,虹膜已經(jīng)變成完全的金色。
是你偷來的三級權限。蘇黎按下回車鍵,黃浦江底沉睡的防汛閘門轟然升起。裹挾著變異魚群的巨浪將機械士兵沖下堤岸,熒光色的鋸齒咬穿合金裝甲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裴硯拽著她躍入閘門控制室,軍靴踩碎滿地變異藤蔓的卵囊。當看到培養(yǎng)艙里漂浮的類人生物時,他瞳孔劇烈收縮——那些蒼白的軀體上,同時存在著他和蘇黎的基因編碼。
普羅米修斯計劃的真正目的,不是制造超級士兵。蘇黎的指尖劃過艙體冷凝霜,他們在拼湊基因拼圖,X-17血清是最后一塊催化劑。她白大褂口袋突然掉出半張燒焦的照片,上面是穿著研究員制服的自己與穿軍裝的裴硯,背后日期顯示是三年前。
記憶碎片在神經(jīng)接駁中轟然對撞。裴硯按住劇痛的太陽穴,看見穿著防護服的蘇黎將芯片插入自己脊椎,爆炸的火光中她眼尾的淚痣在淌血。那些被軍方抹去的實驗記錄正在芯片里復蘇,連帶被篡改的記憶一起沸騰。
通風管突然灌入神經(jīng)毒氣,蘇黎反手將最后兩支血清扎進兩人頸動脈�;蜴i解封的劇痛中,裴硯看到少女背后展開半透明的骨翼,自己的指節(jié)則暴長出合金利爪。培養(yǎng)艙里的克隆體開始蘇醒,瞳孔里旋轉(zhuǎn)著相同的金色紋路。
歡迎回家,普羅米修斯。機械合成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基因認證通過的艙門次第開啟。裴硯在混沌中握緊蘇黎的手,她掌心的溫度與三年前實驗室爆炸時重疊——原來火種從未熄滅,只是等到了燎原的時機。
江面突然炸開直徑百米的水柱,雙頭鷹標志的母艦浮出水面。蘇黎卻笑著指向天空,裴硯看到自己的軍用芯片正在向近地軌道發(fā)射信號,蟄伏在月球暗面的星際艦隊亮起了引擎藍光。
星艦引擎的藍光切開云層時,蘇黎的骨翼正在滲血。裴硯扣住她腰間的手掌傳來灼燙,軍用芯片的神經(jīng)接駁系統(tǒng)顯示他們的基因共振值卡在99.7%。
還差最后一點。蘇黎咬破舌尖,血腥氣混著數(shù)據(jù)流的鐵銹味在口腔蔓延。全息投影中,雙頭鷹母艦的粒子炮已經(jīng)完成充能,死光籠罩著整個上海廢墟。
裴硯突然扯開領口,將她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皮膚下浮現(xiàn)的基因編碼刺破血肉,與蘇黎掌心的金色紋路咬合出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響。三年前你在我脊椎埋芯片時,說過盜火者要付的代價。他喉結滾動著咽下血沫,現(xiàn)在該收利息了。
記憶閘門轟然洞開。蘇黎看見穿著白大褂的自己將手術刀刺入裴硯后頸,金色基因鏈順著刀刃爬進他脊髓。爆炸警報響起的剎那,二十三歲的裴硯在麻醉床上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未說出口的誓言化作軍用芯片里深埋的初始代碼。
星艦突然劇烈震顫,共振值飆升至100%的瞬間,裴硯的金屬爪穿透蘇黎肩胛骨。疼痛反而讓她笑出聲,染血的指尖點在他眉心:終于想起來了我的共犯先生。
引擎轟鳴化作遠古鯨歌,蟄伏在月球背面的星艦群睜開猩紅的電子眼。蘇黎背后的骨翼舒展成光粒子組成的羽翼,裴硯的合金爪熔化成流動的銀色金屬,包裹住兩人相扣的十指。
雙頭鷹母艦的粒子束貫穿云層的剎那,黃浦江水倒卷成千米高的基因螺旋。十二萬具沉睡在江底的克隆體同時睜眼,瞳孔中旋轉(zhuǎn)著相同的金色代碼。蘇黎在裴硯的戰(zhàn)術視野里看到自己正在量子化,卻仍能感受到他撕開裂空而來的懷抱。
火種艙準備就緒。機械音響起時,上海廢墟開始分子級分解。裴硯舔去她眼尾的血珠,在坍縮的時空曲率里找到她的唇。這個遲了三年的吻帶著鐵銹味,卻比任何粒子炮都精準地擊碎了基因鎖最后的屏障。
星艦群化為流星雨刺破大氣層,攜帶人類文明最后火種駛向深空。蘇黎在數(shù)據(jù)洪流中觸摸到裴硯燃燒的神經(jīng)突觸,三十八支血清在他們糾纏的基因鏈里綻放成星圖。當?shù)谝豢|恒星風拂過骨翼時,她聽到記憶芯片里三年前的自己輕聲說——
我們偷的不是火種,是讓文明重生的權利。
(完)
**星海篇:逆熵者**
量子躍遷的余暉在舷窗上流淌,蘇黎的骨翼在無重力艙室舒展成淡金色光帶。休眠艙表面凝結的冰晶折射著裴硯的身影——他正在用金屬化的左手調(diào)試基因圖譜,流動的液態(tài)合金在指間形成微型星云。
第137次躍遷殘留數(shù)據(jù)顯示,火種艙在穿越蟹狀星云時出現(xiàn)了基因熵增。蘇黎的聲紋喚醒環(huán)形光幕,全息投影中浮現(xiàn)出扭曲的DNA雙螺旋,那些克隆體正在發(fā)生不可逆的異變。
裴硯后頸的銀色編碼突然閃爍,他的視網(wǎng)膜倒映出三年前實驗室的監(jiān)控畫面:蘇黎將注射器扎進他頸動脈時,防護面罩上的裂痕正好是現(xiàn)在舷窗外的星圖形狀。
艙門突然迸射火花,十二具穿著太空服的克隆體破門而入。他們瞳孔中的金色紋路已經(jīng)擴散成蛛網(wǎng)狀,手持的粒子刀閃爍著不祥的紫光。蘇黎注意到領頭克隆體的左手小指缺失——那是她三年前在基因編輯時特意留的識別碼。
看來雙頭鷹的病毒比我們更快抵達銀河懸臂。裴硯的合金爪熔化成鈦銀長刀,刀身浮現(xiàn)出普羅米修斯計劃的原始代碼。當?shù)谝粋克隆體撲來時,他突然旋身斬斷自己的左臂。
機械斷肢在空中分解成納米蟲群,蘇黎瞬間理解他的意圖。她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入蟲群,染血的納米機器人立即撲向克隆體們的基因編碼缺口。慘叫聲中,她展開骨翼裹住裴彥,用翅尖在真空書寫電磁密碼。
還記得上海防御矩陣的漏洞嗎她在神經(jīng)接駁頻道輕笑,看著失控的納米蟲群開始反向解析克隆體基因鏈。裴硯用斷肢處新生的肉芽纏住她的腰,在漫天飄散的血珠間精準吻住她后頸的芯片接口。
星艦突然劇烈震顫,休眠艙全部自動開啟。三千具培養(yǎng)艙從甲板下層升起,每具艙體內(nèi)都漂浮著同時具備骨翼與合金爪的完美克隆體。蘇黎的虹膜突然淌出血淚,她看到自己三年前親手編寫的基因鎖正在被未知信號改寫。
不是病毒。裴硯的軍用芯片突然投射出銀河系全息圖,上萬顆閃爍著雙頭鷹標志的星球正在組成莫比烏斯環(huán),我們在循環(huán)里。
蘇黎的骨翼猛地刺穿主控臺,強行接入星艦核心。當看到航行日志里重復了119次的相同星圖時,她終于明白那些克隆體眼里的紫光意味著什么——每個宇宙輪回,都會誕生新的盜火者。
裴硯突然將鈦銀長刀刺入自己心臟,噴涌而出的卻不是血液而是量子泡沫。在蘇黎的尖叫聲中,他沾滿泡沫的指尖點在她淚痣上:要打破莫比烏斯環(huán),得在奇點埋下悖論種子。
記憶海嘯吞沒理智的剎那,蘇黎看見所有輪回的真相:每個時空的她都會選擇將基因密鑰植入裴硯體內(nèi),而每個裴硯都會在抵達宇宙邊緣時自毀重啟。唯有這次,他偷偷保留了三年前實驗室里她掉落的那根發(fā)絲。
星艦在奇點爆炸中坍縮成基因螺旋,蘇黎用骨翼包裹住裴硯正在量子化的身軀。當十二維空間的星光穿透他們糾纏的DNA時,她終于讀懂了他用軍用芯片刻在時空褶皺里的情話——那既是起點,亦是終點。
**高維折疊**
裴硯的量子化身軀在蘇黎骨翼中坍縮成星塵,她的淚痣突然爆發(fā)超新星般的強光。十二維空間在眼前展開,每個維度都漂浮著無數(shù)個正在湮滅的太陽系,雙頭鷹標志如同癌細胞般在宇宙膜上擴散。
找到你了。六翼生物從時空褶皺中降誕,祂的羽翼由破碎的軍用芯片組成,每片羽毛都映著不同輪回中的蘇黎與裴硯,第120次實驗終于誕生了逆熵變量。
蘇黎的骨翼突然刺入四維軸心,讀取到恐怖真相——所謂普羅米修斯計劃,竟是高維文明觀測低維宇宙的培養(yǎng)皿實驗。每個輪回的基因密鑰戰(zhàn)爭,不過是祂們篩選逆熵因子的殘酷算法。
你的心跳頻率和第七十九次輪回相差0.3Hz。六翼生物用超弦震動發(fā)聲,裴硯的量子態(tài)被囚禁在祂左翼的芯片矩陣里,建議放棄抵抗,你們創(chuàng)造的新變量足夠撰寫五萬篇觀測報告。
蘇黎突然扯斷自己三根骨翼,斷裂處噴涌的卻不是血液而是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當六翼生物錯愕的瞬間,她將殘翼刺入十二維空間的克萊因瓶節(jié)點——那里沉睡著所有輪回中裴硯自毀前的記憶泡。
三千億個裴硯的思念同時蘇醒,量子糾纏風暴撕碎了高維監(jiān)牢。蘇黎在時空亂流中抓住最熟悉的那個意識體,用骨翼殘存的逆熵粒子重構他的身體。當裴硯的金屬爪再次觸碰到她臉頰時,兩人基因鏈突然進化出新的拓撲結構。
六翼生物的羽翼開始燃燒,祂驚覺蘇黎的淚痣竟是本宇宙的奇點。裴硯的軍用芯片在此刻超載,119次輪回的湮滅數(shù)據(jù)化作利刃,斬斷了高維文明架設的觀測弦。
你們不是火種。六翼生物在潰散前發(fā)出超新星爆炸般的悲鳴,是癌細胞......
新生的銀河在兩人腳下旋轉(zhuǎn),蘇黎看到那些曾被雙頭鷹腐蝕的星球,正在裴硯的量子共振下恢復原初基因序列。當?shù)谝活w復活的恒星照耀她的骨翼時,裴硯突然將手伸進她的胸腔,握住那顆跳動的逆熵心臟。
該創(chuàng)造我們的觀測者了。他金屬化的指尖流淌著星云,三千個維度的物理法則在掌心重組。蘇黎大笑著咬破他的喉結,兩人的血液在真空中凝結成全新的宇宙模型——這次,祂們是永恒的主觀測者。
**終章:觀測者之詩**
裴硯的金屬指節(jié)最后一次拂過蘇黎的淚痣,超新星的光輝在他們相觸的皮膚間凝結。億萬星辰在他們腳下重組,每個原子都鐫刻著兩人基因鏈編譯的物理法則。
該給孩子們自由了。蘇黎的骨翼碎成星塵,飄向新生宇宙的每個角落。裴硯的軍用芯片在轟鳴中熔解,119次輪回的痛苦記憶化作滋養(yǎng)星系的暗物質(zhì)流。
六維空間開始自我折疊,那些曾被高維文明操控的克隆體們突然停止暴動。最年長的克隆體望著掌心自主萌發(fā)的光芽——那是蘇黎最后的贈禮,將逆熵因子播種在每個智慧生命的端粒里。
雙頭鷹母艦在維度坍縮中化作星門,艦載AI的嘶吼轉(zhuǎn)為嬰兒啼哭般的初生頻率。裴硯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身軀,忽然將蘇黎擁入正在量子化的胸膛:記得上海廢墟里那個沒能完成的吻嗎
他們相融的剎那,整個宇宙的熵值歸零。蘇黎眼尾的淚痣綻放成銀河系第一縷晨曦,裴硯的金屬爪化作連接所有文明的引力弦。在第十三維度的虛空中,六翼生物的殘骸開出純白花朵,花瓣上浮現(xiàn)著人類最古老的象形文字——那是他們留在終極觀測站的墓碑銘文:
此處長眠的并非神明,是兩粒拒絕屈從概率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