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睜眼,竟成和親暴君的待宰羔羊,生命僅剩24小時!
想活那就取悅他,誘惑他,成為他唯一的例外!
當(dāng)染血的龍袍拂過腳踝,當(dāng)他冰冷的指尖描摹我的唇……
這深宮,這暴君,究竟是我的地獄,還是我的……
第一章:洞房花燭斷頭飯!
大紅的喜燭在眼前跳躍,燭淚蜿蜒而下,凝固成丑陋的形狀,像極了我此刻的心情——絕望而扭曲。
冷。徹骨的冷。明明是象征著喜慶的大紅嫁衣,穿在我身上卻如同裹了一層冰冷的尸布�?諝饫飶浡埾严愫统料慊旌系酿ビ魵庀�,本該是安神定魂的,此刻卻像催命的符咒,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不是楚云微。
至少,在幾小時前,我還不是。我只是個在大城市掙扎求生的普通社畜林薇,唯一的特長大概是能在通勤地鐵上,面不改色地看完一本情節(jié)跌宕起伏、主角配角集體智商不在線的狗血古言。
而楚云微,就是那本名為《庶女為后:邪王的掌心嬌寵》里,活不過洞房花燭夜的和親炮灰公主。她的作用,就是用自己的愚蠢和早死,來襯托女主的冰雪聰明和與暴君男二之間相愛相殺的張力。
而我,林薇,現(xiàn)在就成了這個楚云微,正坐在敵國——大朔王朝的皇宮里,等待著那個傳說中嗜血殘忍、視人命如草芥、會將細作剝皮抽筋的暴君皇帝,蕭玦。
我的夫君。
更要命的是,腦海里有個冰冷的、像極了Siri的聲音剛剛提示我:【劇情節(jié)點:和親洞房夜。生命倒計時:24小時。任務(wù):存活。失敗懲罰:徹底抹殺�!�
我勒個去!開局就是地獄模式,連新手教程都沒有,直接上最終BOSS戰(zhàn)是吧!還特么是24小時限時必死局!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冷汗濡濕了里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腳步聲,沉穩(wěn)而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氣。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
門口站著的男人,逆著光,身形高大挺拔,玄色的龍袍上用金線繡著繁復(fù)的紋樣,隱隱有流光閃動。他沒有戴冠,墨色的長發(fā)僅用一根玉簪松松束起,幾縷發(fā)絲垂落在額前,更添了幾分不羈的冷冽。
他緩緩走進來,燭光終于照亮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足以讓世間所有丹青手都黯然失色的臉。劍眉入鬢,鳳目狹長,鼻梁高挺,薄唇緊抿,每一處線條都像是經(jīng)過最精密的計算,完美得不似真人。然而,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卻像極北之地的寒潭,沒有一絲溫度,只有純粹的、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漠然和……審視。
他就是蕭玦。那個殺兄弒父、踏著血路登上皇位、統(tǒng)一北方草原、令四海臣服,卻又以殘暴嗜殺聞名的男人。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楚國送來的公主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低沉悅耳,卻冷得像冰,倒是生了副好皮囊�?上А�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之語里的含義,比任何惡毒的詛咒都讓我恐懼。我知道,按照劇情,他下一句就該是下令將我這個楚國送來的細作拖下去處理掉。
不行!不能就這么死了!我才剛穿過來,連這個世界的空氣都沒吸夠兩口!
腦海里瘋狂地閃過原書的劇情細節(jié)。蕭玦……蕭玦他有什么弱點對了!偏頭痛!書中提到過,他似乎有一種極其隱秘且劇烈的偏頭痛,只在特定時候發(fā)作,每次都讓他痛不欲生,性情也因此更加乖戾!
時間不多了!賭一把!
我猛地抬起頭,迎上他冰冷的視線,努力壓下聲音里的恐懼,用一種帶著豁出去的、故作鎮(zhèn)定的顫音說道:陛……陛下龍體似有不適臣妾……臣妾略通岐黃之術(shù),觀陛下眉宇間紫氣郁結(jié),隱現(xiàn)青筋,可是……一到子時前后,右側(cè)頭維穴便如針刺錐扎,痛徹骨髓,甚至……伴有嗡鳴幻影
我的話音剛落,蕭玦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驟然縮緊,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寒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一股恐怖的威壓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幾乎讓我窒息!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我的靈魂都剖開來審視。
你,怎么知道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冷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濃重的殺意和驚疑。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但我知道,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我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聲音細若游絲,卻努力保持著清晰:臣妾……臣妾的外祖母曾是前朝御醫(yī),留下一些殘方孤本……臣妾幼時體弱,曾翻閱過……書中記載過一種類似的‘厥頭痛’之癥,其狀……與陛下氣色所顯,頗為相似……臣妾……妄言了……
我編,我繼續(xù)編!希望能糊弄過去!赤腳醫(yī)生升級成前朝御醫(yī),逼格應(yīng)該夠了吧!
蕭玦沒有說話,空氣仿佛凝固了。我能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和燭火偶爾發(fā)出的嗶剝輕響。每一秒都像是凌遲。
就在我?guī)缀跻罎⒌臅r候,頭頂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
孤本前朝御醫(yī)
蕭玦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嘲弄,但那幾乎要將我凍僵的殺意,似乎……消散了一些倒是比楚國送來的那些廢物細作,多了點新花樣。
他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抬起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那雙深邃的眸子里,依舊是冰冷和審視,但似乎……也多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類似于好奇的東西
留下你這條小命,暫時。
他緩緩說道,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定,但若讓朕發(fā)現(xiàn)你在�;印�
他湊近了一些,冰冷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朕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說完,他松開我,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般,用一方絲帕擦了擦手指。
帶下去。
他對著門外候著的內(nèi)侍吩咐道,聲音恢復(fù)了慣有的冷漠,安置到……汀蘭水榭吧。
汀蘭水榭我記得,那是皇宮里一處極其偏僻、幾乎等同于冷宮的宮苑。
也好。至少……暫時不用死了。
看著蕭玦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我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癱軟在冰冷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冷汗浸透了嫁衣,黏在身上,又濕又冷。
腦海里那個冰冷的Siri音再次響起:【新手任務(wù):存活24小時。完成。獎勵:生存點10。當(dāng)前生存點:10。下一劇情節(jié)點:三日后,皇后宮中請安。請宿主做好準備。】
我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新手村……終于開啟了但這新手村,感覺也是地獄難度的�。�
第二章:冷宮新手村!
汀蘭水榭,名字倒是雅致,實際上卻是我記憶中皇宮里最偏僻荒涼的一處宮苑。院子里雜草叢生,廊柱上的漆皮斑駁脫落,空氣里都帶著一股陳舊的、被遺忘的味道。
我被兩個沉默寡言的宮女帶到這里,安置在一間還算干凈、但陳設(shè)極其簡陋的偏殿里。沒有想象中的富麗堂皇,只有一張硬邦邦的木床,一張缺了角的桌子,兩把搖搖欲墜的椅子,還有一個落滿灰塵的梳妝臺。
這待遇,比快捷酒店的標(biāo)準間還不如。
說好的和親公主呢敢情就是個一次性消耗品,用完就扔
帶我來的宮女放下簡單的行李,留下一個年紀稍長、面容寡淡的宮女名叫墨玉,和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怯生生的小宮女名叫青兒,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偌大的偏殿里,只剩下我們?nèi)�,以及死一般的寂靜。
我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宮女。墨玉低眉順眼,看不出情緒,像一尊沒有靈魂的木偶。青兒則明顯有些害怕,小臉煞白,眼神閃躲,不敢與我對視。
我知道,在這深宮里,人心是最難測的東西。她們是蕭玦派來監(jiān)視我的還是真的只是被隨意指派過來的倒霉蛋
你們叫什么名字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經(jīng)歷了昨晚的生死一線,我現(xiàn)在只想低調(diào)做人,猥瑣發(fā)育。
奴婢墨玉。
奴……奴婢青兒。
不必緊張。
我笑了笑,試圖緩和氣氛,以后我們就在這里相依為命了。我叫楚云微,你們可以……叫我云微就好。
我實在不習(xí)慣被人稱作公主殿下,尤其是在這種朝不保夕的環(huán)境里。
墨玉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青兒卻驚訝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隨即又趕緊低下頭。
看來,這位和親公主在她們眼中,要么是尊貴無比,要么是……注定沒好下場的棄子。
接下來的幾天,印證了我的猜測。汀蘭水榭果然如同冷宮一般,無人問津。份例的膳食粗糙寡淡,份量也少得可憐,熱水更是時有時無。宮人們的態(tài)度也極其敷衍,甚至帶著毫不掩飾的輕慢。
有一次,送膳食的小太監(jiān)故意將食盒重重地摔在地上,湯水濺了我一身,還陰陽怪氣地說:喲,公主殿下,您慢用。
青兒嚇得臉都白了,想上前理論,被我攔住了。
我知道,這是宮里常見的下馬威。欺負的就是我這個失勢的、來自敵國的和親公主。跟他們硬碰硬,只會自討苦吃。
無妨。
我平靜地對青兒說,然后看向那個小太監(jiān),眼神不起波瀾,食盒臟了,勞煩公公收拾一下。另外,告訴尚膳監(jiān),汀蘭水榭份例減半即可,我最近胃口不好。
那小太監(jiān)大概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yīng),愣了一下,隨即訕訕地收拾了殘局溜走了。
青兒不解地看著我:公主……您為什么要忍著還讓他們克扣膳食
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
我淡淡地說,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其他的,不重要。
我開始利用這段無人打擾的時間,整理腦海中的劇情信息,熟悉宮廷的基本規(guī)矩,并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我發(fā)現(xiàn),汀蘭水榭雖然偏僻,但院子里有一小片荒地,角落里還有一口半廢棄的井。
現(xiàn)代人的種田DNA動了!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收獲那天,但種點東西總比干等著強吧!
我讓青兒找來一些簡單的工具,開始清理那片荒地。墨玉破天荒地主動過來幫忙,雖然依舊沉默寡言,但動作麻利。
青兒好奇地問:公主,您這是要做什么
種點菜。
我回答,總不能天天餓肚子。
青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就在我穿著粗布衣服,滿手泥土地在荒地上忙活時,一個不速之客,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院門口。
是秦特助。他依舊是那副冰山臉,目光在我身上和我開墾出來的那一小塊菜地上掃過,眼神里似乎……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龜裂
大概是沒見過哪個公主會親自下地種菜吧。
葉……楚公主。
他頓了一下,才改口道,先生召見。
我的心猛地一跳。
蕭玦他終于想起我這個被扔在冷宮里的和親公主了
是試探是刁難還是……新一輪的死亡預(yù)告
新手村的任務(wù)……這么快就來了
第三章:暴君的凝視
再次踏入蕭玦的書房,感覺比上次在洞房里還要壓抑。
書房極大,光線卻有些昏暗�?諝庵袕浡哪愫鸵环N說不清的、屬于強權(quán)者的威嚴氣息。巨大的紫檀木書案后,蕭玦正低頭批閱著奏折。他換了一身暗紫色的常服,少了幾分龍袍的威儀,卻更添了幾分難以捉摸的危險氣息。
聽到腳步聲,他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示意我等著。
我垂手站在書案前,眼觀鼻,鼻觀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沒有威脅的背景板。心臟卻不爭氣地狂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他才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筆,抬起那雙深邃的、能看透人心的鳳目,落在我身上。
他的目光很平靜,卻像帶著無形的壓力,一寸寸地審視著我,從頭到腳。
聽說,
他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你在汀蘭水榭……種菜
來了來了,果然是為這事來的!
我心里一緊,面上卻努力擠出一個怯怯的笑容:回……回陛下,臣妾閑來無事,看院子荒著也是可惜,就……就想著種點東西,打發(fā)打發(fā)時間,也能……貼補一下份例。
我故意把自己說得很接地氣,很窮苦,試圖打消他的疑慮。
貼補份例
他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幾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堂堂楚國公主,竟淪落到要自己種菜果腹
臣妾……臣妾不敢抱怨。
我低下頭,聲音更小了,能得陛下恩典,留下一條性命,已是萬幸。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依舊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探究的意味。
你那個所謂的外祖母留下的孤本,
他忽然轉(zhuǎn)移了話題,可還在身上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來!他果然還是對那個偏方念念不忘!
回陛下,
我定了定神,按照早就想好的說辭回答,那書……只是些殘篇,記載的也多是些鄉(xiāng)野雜談,并非什么真正的醫(yī)術(shù)。而且……和親路上倉促,并未帶來。
是嗎
他的語氣意味不明。
是……是的。
我硬著頭皮回答。開玩笑,真要編一本出來,萬一他讓我照著方子治頭痛,治不好豈不是死得更快多說多錯,茍��!
他又沉默了。書房里只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風(fēng)聲。
就在我以為他要發(fā)怒,或者至少要再試探些什么的時候,他卻忽然站起身,繞過書案,走到了我面前。
他比我高出一個頭還多,靠近時帶來的壓迫感幾乎讓我窒息。我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龍涎香,和他獨有的、帶著一絲危險的男性氣息。
他伸出手,不是像上次那樣捏住我的下巴,而是……輕輕拂過我的鬢角,將一縷因為緊張而散落的碎發(fā),攏到了我的耳后。
他的指尖冰涼,動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溫柔的錯覺。
我渾身僵硬,大氣都不敢出。
大佬!你又想干嘛!這曖昧的氛圍是怎么回事!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啊!
汀蘭水榭太偏了。
他收回手,聲音依舊平淡,卻說出了一句讓我震驚的話,明日起,搬去……朝陽宮吧。
朝陽宮那不是……離他的寢殿很近的一處宮殿嗎!雖然依舊算不上得寵,但比起汀蘭水榭那個冷宮,簡直是天壤之別!
我愕然地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我試圖從里面找到一絲戲謔或者試探,卻只看到一片平靜的幽深。
為何……突然讓臣妾搬宮
我忍不住問道。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情緒,快得讓我抓不住。
朕只是覺得,
他緩緩說道,目光落向窗外,語氣莫測,那塊菜地……太小了。
說完,他不再看我,轉(zhuǎn)身回到了書案后,重新拿起了奏折,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覺。
退下吧。
我暈乎乎地退出了書房,腦子里還回蕩著他最后那句話。
菜地太小了這是什么鬼理由!
難道大佬是嫌棄我的種菜技術(shù)太差,怕我餓死,所以給我換個好點的地方,方便御膳房投喂還是……他覺得留我在身邊觀察,比扔在冷宮里更有趣
我感覺自己的腦細胞嚴重不夠用了。
這個暴君,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搬去朝陽宮,是福是禍離他越近,是意味著更安全,還是……更危險
我看著遠處那在夕陽下顯得愈發(fā)威嚴和冰冷的宮殿輪廓,只覺得前路依舊迷霧重重。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暫時不用吃粗茶淡飯了
第四章:新居與下馬威
搬進朝陽宮的過程,比我想象中要順利,也更……詭異。
沒有想象中的刁難和阻撓,甚至連內(nèi)務(wù)府撥來的份例都豐厚了不少,衣食住行,樣樣都透著一股標(biāo)準妃嬪的待遇。雖然依舊算不上奢華,但比起汀蘭水榭那堪比貧民窟的境況,簡直是鳥槍換炮了。
朝陽宮離蕭玦的寢殿——乾元殿確實很近,只隔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御花園。宮殿本身也比汀蘭水榭敞亮氣派得多,有正殿、偏殿、耳房,還有一個種滿了奇花異草的小院子。
墨玉和青兒也跟著我一起搬了過來。墨玉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手腳卻更加麻利了,將宮殿打理得井井有條。青兒則顯得又驚又喜,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敬畏和……依賴大概是覺得我這個失寵公主,突然走了什么狗屎運吧。
然而,新的環(huán)境,也意味著新的挑戰(zhàn)。
住得近了,意味著和那位喜怒無常的暴君陛下碰面的機會也大大增加。雖然他依舊忙于朝政,并未主動召見過我,但偶爾在御花園散步,或者去御書房碰巧送些自己做的點心時,總能不期而遇。
每次遇見,他都只是淡淡地瞥我一眼,不置一詞,那眼神依舊深沉難測,讓我摸不透他把我弄到這兒來的真實意圖。大佬的心思,就像那薛定諤的貓,在你打開盒子之前,永遠不知道里面是驚喜還是驚嚇。
更直接的麻煩,則來自于后宮的其他女人。
我這個死而復(fù)生還突然挪宮的和親公主,顯然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和……敵意。
這天,我去給宮里的實際掌權(quán)者——李太后請安。李太后是蕭玦的嫡母,但并非生母,據(jù)說與蕭玦關(guān)系微妙。她出身顯赫的李家,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jié),性情也頗為嚴厲刻板。
請安的過程還算順利,李太后對我這個楚國來的質(zhì)子態(tài)度冷淡,但也并未過多為難,只是敲打了幾句安分守己、謹言慎行的場面話。
然而,就在我從太后宮里出來,準備返回朝陽宮時,卻在御花園的必經(jīng)之路上,偶遇了如今后宮風(fēng)頭最盛的淑妃——柳如煙。
柳淑妃出身將門,容貌美艷,性格驕縱,頗得蕭玦表面上的寵愛。她身邊簇擁著一群宮女太監(jiān),正巧笑嫣然地賞花。
看到我,柳淑妃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敵意和輕蔑。她停下腳步,用描繪精致的丹蔻長指捻起一朵開得正盛的牡丹,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喲,這不是楚國公主嗎聽說陛下開恩,讓你從汀蘭水榭那等腌臢地方搬出來了
她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周圍的宮女太監(jiān)也紛紛低下頭,掩飾著嘴角的譏笑。
來了來了,宮斗經(jīng)典戲碼之——狹路相逢,強行找茬。
我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卻恭敬地行禮:臣妾見過淑妃娘娘。
免了。
柳淑妃擺擺手,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重點落在我那身還算得體的宮裝上(內(nèi)務(wù)府按份例發(fā)的),撇了撇嘴,到底是小國來的,穿上龍袍也還是……
她沒有說完,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娘娘說的是。
我垂下眼瞼,聲音平靜無波,臣妾出身鄙陋,見識淺薄,比不得娘娘天生貴氣,國色天香。
商業(yè)互吹,我也會。只要不直接懟,應(yīng)該不會立刻觸發(fā)死亡fg吧
柳淑妃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識趣,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無趣,又有些不甘心。
她眼珠一轉(zhuǎn),忽然指著旁邊一汪清澈的蓮池說道:本宮新得了一支玉簪,剛才賞花時不小心掉進池子里了。楚公主,你眼神好,不如……替本宮下去找找
這話一出,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初夏時節(jié),池水雖然不算刺骨,但讓一個公主下水撈簪子,這擺明了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青兒氣得小臉通紅,想上前說話,被我用眼神制止了。墨玉依舊低著頭,像是什么都沒聽見。
我看著柳淑妃那張寫滿了快來求饒或者反抗然后我好收拾你的臉,心里飛快地盤算著對策。
硬剛肯定不行,我現(xiàn)在毫無根基,跟她斗無異于以卵擊石。
求饒更不行,只會讓她變本加厲,而且也顯得我太懦弱無能,萬一傳到蕭玦耳朵里……
有了!
我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為難和……一點點天然呆:回娘娘,臣妾倒是很愿意為娘娘效勞。只是……臣妾自幼在楚國深宮長大,不懂水性,怕是……下去不僅找不到簪子,反而會污了這池水,驚擾了里面的錦鯉,那便是臣妾的罪過了。
我故意把自己說得又笨又嬌氣,還扯上了錦鯉。
柳淑妃被我這番蠢話噎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用這種方式拒絕,一時間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難道還能逼著一個不懂水性的公主下水傳出去也不好聽。
就在她臉色變幻不定,準備再想別的法子刁難我時,一個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不遠處響起:
哦誰這么大的膽子,敢驚擾朕的錦鯉
是蕭玦!
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御花園的另一頭,正負手而立,目光冰冷地看著這邊。他身后跟著秦特助和幾個內(nèi)侍。
大佬!您這出場時機,掐得也太準了吧!
我差點沒忍住給他點個贊。
第五章:暴君的偏愛
蕭玦的突然出現(xiàn),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柳淑妃臉上的驕縱和得意瞬間褪去,取而代之:代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和恐懼。她連忙屈膝行禮,聲音都有些發(fā)顫:臣妾……臣妾參見陛下!
周圍的宮女太監(jiān)更是嚇得齊刷刷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
蕭玦邁著從容不迫的步伐走過來,玄色的衣擺在青石板上拂過,帶著無聲的威壓。他沒有看柳淑妃,甚至沒有看那些跪著的人,目光直接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依舊深沉難測,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評估
我也連忙跟著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平身。
他淡淡地說了兩個字,目光轉(zhuǎn)向柳淑妃,聲音聽不出喜怒,淑妃剛才……在做什么
柳淑妃的身體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連忙解釋道:回陛下,臣妾……臣妾只是和楚公主聊聊天,開了個玩笑……
玩笑
蕭玦挑了挑眉,那動作讓他俊美無儔的臉更添了幾分邪魅的危險,讓楚國公主下水給你撈簪子,也算玩笑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柳淑妃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她沒想到蕭玦竟然聽到了!
陛下!臣妾……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臣妾只是……
她慌忙想辯解。
夠了。
蕭玦打斷她,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明顯的不耐煩,朕不想聽你的解釋。身為妃嬪,不知謹言慎行,反而在此恃寵而驕,刁難他國公主,成何體統(tǒng)
他頓了頓,聲音驟然轉(zhuǎn)冷:淑妃柳氏,禁足玉芙宮一月,抄寫《女誡》百遍,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不僅柳淑妃驚呆了,連周圍的宮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淑妃雖然驕縱,但一直頗為得寵,蕭玦從未如此嚴厲地懲罰過她!而且,還是為了一個……無權(quán)無勢、來自敵國的和親公主
柳淑妃顯然也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果,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蕭玦,眼淚瞬間涌了上來:陛下!您……您為了她……竟然要禁足臣妾!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委屈和嫉妒。
蕭玦卻連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對旁邊的內(nèi)侍吩咐道:還愣著干什么送淑妃回宮!
兩個內(nèi)侍連忙上前,請走了失魂落魄、哭哭啼啼的柳淑妃。
一場原本針對我的下馬威,就這樣以一種戲劇性的方式,反轉(zhuǎn)成了淑妃的滑鐵盧。
這……這反轉(zhuǎn)也太快了吧!大佬今天吃錯藥了還是……我這炮灰的劇本,真的被我蝴蝶掉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搞不懂蕭玦的操作。他這是在……替我出頭可為什么難道就因為我上次那個噩夢預(yù)警還是……他單純地看不慣柳淑妃的跋扈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
他卻正好也看向我,四目相對。
他的眼神依舊深邃,但似乎……比剛才柔和了一些那里面好像……有一絲極其微弱的……興味
楚云微。
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臣妾在。
我趕緊低下頭。
你剛才說,
他的聲音恢復(fù)了平淡,你外祖母是前朝御醫(yī),留有孤本
我的心又提了起來!來了來了,他果然還是惦記著這個!
是……是的,陛下。
我硬著頭皮回答。
那孤本,
他頓了頓,仿佛隨意地問道,可有記載……治療失眠多夢之法
失眠多夢大佬您這問題跨度也太大了吧!從偏頭痛直接跳到失眠
我腦子飛速運轉(zhuǎn)。失眠……現(xiàn)代人失眠怎么辦數(shù)羊喝熱牛奶
這些肯定不能說��!
有了!
回陛下,
我斟酌著詞句,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符合這個時代的邏輯,孤本中似乎……曾提及,若心神不寧,夜不能寐,或可用……嗯……溫水沐足,輔以安神香,再……再靜心默數(shù)……呃……譬如,默數(shù)宮中綿羊幾何,或可……助眠。
我盡力了!希望大佬別覺得我是在把他當(dāng)三歲小孩哄!
蕭玦聽完我的話,沒有立刻表態(tài),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復(fù)雜得讓我完全看不懂。
然后,他留下一句:明日起,御書房的安神香,由你來挑。
便轉(zhuǎn)身,帶著秦特助和一眾內(nèi)侍,離開了。
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凌亂。
挑安神香這是什么意思給我個差事做還是……想借機繼續(xù)試探我
而且,他剛才那句心神不寧,夜不能寐,難道他不僅有偏頭痛,還長期失眠
暴君大佬的私生活……好像比我想象的還要……水深火熱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男人,除了殘暴和冷酷,似乎也并非鐵板一塊。他那堅硬的外殼之下,或許也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脆弱和……孤獨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我趕緊掐滅了。
想什么呢!楚云微!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暴君!你的任務(wù)是活下去!不是圣母心泛濫去搞什么救贖!茍住!別浪!
第六章:安神香與試探
第二天,我果然接到了去御書房挑選安神香的旨意。
說實話,我心里是一萬個不愿意。御書房是什么地方那是蕭玦處理政務(wù)、掌控整個王朝的核心地帶,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機密。我一個身份敏感的和親公主,跑去那里晃悠,簡直就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但皇命難違,不去不行。
我硬著頭皮,跟著一個面生的內(nèi)侍,來到了御書房外。
御書房比我想象的還要……樸素。除了堆積如山的奏折和書籍,并沒有太多奢華的裝飾,處處透著一股森嚴和……沉悶。
蕭玦并不在里面。秦特助接待了我,指著旁邊一個多寶閣上琳瑯滿目的香料盒子,面無表情地說:楚公主,陛下吩咐了,以后御書房的安神香由您挑選。這些都是內(nèi)務(wù)府新供上來的,您看看哪種合適。
我看著那一排排精致的盒子,上面用蠅頭小楷標(biāo)注著各種名貴的香料名稱:龍涎香、麝香、檀香、沉香……看得我眼花繚亂,選擇困難癥都要犯了。
我對香料一竅不通啊!原主楚云微似乎也不懂這些。這分明就是蕭玦的又一次試探!想看看我到底是真的懂點岐黃之術(shù),還是在故弄玄虛
怎么辦隨便選一個萬一選錯了,或者選了什么不合時宜的香,豈不是死定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不懂,那就……用現(xiàn)代人的科學(xué)方法來選
我走上前,裝模作樣地拿起幾個盒子,打開聞了聞。然后,我用一種盡量顯得專業(yè)的語氣,對秦特助說道:秦大人,陛下既有失眠之?dāng)_,想來是心神耗費過巨,肝火亦可能偏旺。依臣妾淺見,這龍涎、麝香之類過于燥烈,恐助長火氣,不宜常用。檀香雖能靜心,但過于厚重,久聞亦可能滯澀……
我一邊說,一邊在心里默默祈禱:拜托拜托,千萬別露餡!這些都是我以前看養(yǎng)生公眾號瞎記的!
秦特助依舊面無表情,但眼神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我繼續(xù)診斷:倒是這幾種……嗯……我看這盒‘合歡香’,香氣清雅,似乎有安神解郁之效還有這‘百花露’,氣味芬芳,或可舒緩心神……
我故意選了幾種名字聽起來比較人畜無害、氣味也相對清淡的香料,然后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補充道:當(dāng)然,具體哪種更適合陛下,還需要……試過才知。不如……每日輪換一種,看看效果
主打一個廣撒網(wǎng),總有一款適合你!順便還能拖延時間!我真是個小機靈鬼!
秦特助聽完我的高見,沉默了片刻,然后點了點頭:公主所言有理。那就按公主的意思,先試試這幾種。
呼……總算蒙混過關(guān)了!
我暗自松了口氣,完成了選香任務(wù),準備告辭。
然而,就在我轉(zhuǎn)身準備離開時,秦特助忽然又叫住了我。
楚公主,
他遞給我一個小巧的錦囊,這是先生讓交給您的。
我疑惑地接過錦囊,打開一看,里面竟然是……幾塊碎銀子!還有幾張小額的銀票!
秦大人,這是……
我不解地看向他。
先生說,
秦特助依舊是那副沒有感情的語調(diào),您在汀蘭水榭……‘貼補份例’,想來手頭不寬裕。這些,是給您的‘零用’。
我:……
我特么……大佬這是在給我發(fā)工資!還是……打賞!
我看著手里那沉甸甸的錦囊,心情復(fù)雜到了極點。
這位暴君大佬的腦回路,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了!
他把我從冷宮挪到近殿,懲罰了刁難我的淑妃,讓我來御書房選安神香,現(xiàn)在又給我發(fā)零花錢……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真的對我產(chǎn)生了那么一點點興趣還是……這只是他掌控人心、玩弄權(quán)術(shù)的另一種手段把我捧起來,再狠狠摔下
我寧愿相信是后者。因為前者……太危險了。
和暴君談感情別開玩笑了。我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到大結(jié)局。
我收起錦囊,對著秦特助屈膝一禮:多謝陛下賞賜。臣妾告退。
走出御書房,陽光有些刺眼。我握緊了手里的錦囊,里面的銀子硌得我手心發(fā)疼。
這深宮,就像一個巨大的、華麗的棋盤。而我,不過是其中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
蕭玦的每一次試探,每一次恩賜,都像是在棋盤上落下的一步,看似隨意,卻可能暗藏殺機。
我必須更加小心,更加謹慎。
活下去,才有機會看到……這盤棋的最終結(jié)局。
第十章:驚天陰謀與一線生機
蕭玦那番關(guān)于棋子的言論,像一顆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我看似平靜的生活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我開始更加謹慎地觀察宮中的一切,試圖從蛛絲馬跡中推斷出他真正的意圖,以及……我這顆有趣棋子的潛在作用。
日子在一種詭異的平衡中滑過。蕭玦沒有再刻意召見我,但朝陽宮的份例和待遇卻隱隱又提升了一些。后宮的妃嬪們對我的態(tài)度也變得更加微妙,有嫉妒,有試探,但更多的是一種敬而遠之的觀望。
大概都在猜測,我這顆突然被大佬點名的棋子,到底能活多久吧。
然而,平靜只是假象。我知道,按照原書的劇情,一場足以顛覆整個大朔王朝的驚天陰謀,正在暗中醞釀。而我這個炮灰公主,正是這場陰謀中,一枚不大不小,卻足以致命的棋子!
原書中,李太后和她的娘家勢力,一直不甘心大權(quán)旁落,暗中勾結(jié)了幾個對蕭玦不滿的藩王和朝中重臣,企圖在一次重要的皇家圍獵活動中,制造意外,刺殺蕭玦,然后扶持一個聽話的傀儡上位。
而楚云微這個和親公主,因為身份特殊,又被蕭玦安置在近殿,成為了他們眼中嫁禍和轉(zhuǎn)移視線的最佳替罪羊!計劃是,在圍獵中刺殺蕭玦的同時,制造楚云微與母國細作勾結(jié)、意圖不軌的證據(jù),將臟水全部潑到楚國和她身上。
這劇情,簡直狗血又歹毒!我真是謝謝編劇全家!
算算時間,這場決定我生死存亡的皇家圍獵,就在幾日之后!
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自救!
可是,我該怎么辦直接去告訴蕭玦太后要造反,圍獵有危險他會信嗎就算信了,他會不會懷疑我消息的來源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挑撥離間,或者干脆就是楚國派來的離間計
風(fēng)險太大了。我不敢賭。
我把自己關(guān)在朝陽宮里,苦思冥想。窗外的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可我的心卻如同墜入了冰窖。
就在我?guī)缀跻^望的時候,目光無意中落在了書案上那幾本蕭玦賞賜的醫(yī)書上。
醫(yī)書……對了!
我忽然想起原書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李太后為了控制蕭玦,曾經(jīng)在他年幼時,給他下過一種慢性毒藥。雖然被當(dāng)時的太醫(yī)及時發(fā)現(xiàn)并解了大部分,但似乎留下了一些后遺癥,這也是導(dǎo)致蕭玦體弱和性情暴戾的原因之一。而那種毒……似乎對某種特定的草藥氣味非常敏感,聞到后會引發(fā)短暫的、類似過敏的反應(yīng),比如……皮膚紅疹
一個極其冒險,但或許是唯一可行的計劃,在我腦海中成型了!
我需要找到那種草藥,并且,想辦法在圍獵前,不經(jīng)意地讓李太后接觸到!
如果李太后在圍獵的關(guān)鍵時刻,突然舊疾復(fù)發(fā)或者身體不適,無法親自坐鎮(zhèn)指揮,那么她的那些同謀者,會不會陣腳大亂蕭玦會不會因此提高警惕
這計劃充滿了不確定性,而且風(fēng)險極高。一旦被發(fā)現(xiàn),我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但,富貴險中求!小命更是險中求!
沒時間猶豫了!
我立刻行動起來。我借口研究安神香需要新的香料,讓青兒去太醫(yī)院的藥材庫跑了一趟。憑借著對原書的模糊記憶和醫(yī)書上查找的圖片,我讓她偷偷帶回來幾種氣味相似、但外觀不甚起眼的草藥。
經(jīng)過反復(fù)辨認和……極其不專業(yè)的聞味試驗,我終于找到了那種疑似的目標(biāo)草藥!它有一種很特別的、略帶辛辣的清香。
接下來,就是如何讓李太后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觸到它。
我將那草藥曬干、碾成細粉,然后混合在一種氣味比較濃郁的、常見的香粉里。接著,我借著一次給太后宮里送新選安神香的機會,將混有藥粉的香粉,不小心灑在了太后寢宮門口的氈毯上。
做完這一切,我的手心全是汗。心跳快得像是在蹦迪!
我不知道這點伎倆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也不知道那草藥粉末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我只能祈禱,我的錦鯉體質(zhì),能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再給力一次!
第十一章:暴君的選擇
皇家圍獵的日子,如期而至。
京郊的皇家獵場,旌旗招展,人馬喧囂。平日里威嚴肅穆的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們,此刻都換上了勁裝,準備在這場盛大的活動中一展身手,或者僅僅是……在皇帝面前露個臉。
我作為頗受關(guān)注的和親公主,自然也被要求隨行。我被安排在一處視野開闊、但相對偏僻的看臺上,身邊只有墨玉和青兒伺候。
data-faype=pay_tag>
我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個騎在駿馬上、身著黑色騎裝、英姿勃發(fā)的身影——蕭玦。他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與身邊的幾個親信將領(lǐng)談笑風(fēng)生,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即將來臨的危險。
大佬!您可長點心吧!有人要噶你腰子啊!
我在心里瘋狂吶喊。
圍獵正式開始。號角聲響徹云霄,駿馬奔騰,箭矢破空。場面一度十分熱烈。
然而,我的注意力卻始終放在李太后所在的那個最高、最華麗的看臺上。她在那里嗎我的計劃……起作用了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手心漸漸滲出了冷汗。
就在圍獵進行到一半,蕭玦帶領(lǐng)一小隊親衛(wèi)追逐一頭麋鹿,漸漸遠離大部隊,進入一片樹林時——異變陡生!
不知從哪里射來數(shù)支冷箭,直奔蕭玦的要害!與此同時,樹林兩側(cè)忽然沖出數(shù)十名蒙面刺客,手持利刃,殺氣騰騰地撲向蕭玦和他寡不敵眾的親衛(wèi)!
來了!劇情開始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蕭玦反應(yīng)極快,勒馬旋身,揮刀格擋,瞬間斬落幾支箭矢。他的親衛(wèi)也立刻組成防御陣型,與刺客纏斗在一起。
但刺客人數(shù)眾多,且顯然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死士,悍不畏死。蕭玦雖然武藝高強,但在圍攻之下,也漸漸險象環(huán)生!好幾次,利刃都險險擦過他的身體!
看臺上的眾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變故,頓時一片大亂!尖叫聲、呼喊聲此起彼伏!
然而,詭異的是,負責(zé)護衛(wèi)獵場安全的禁軍,以及那些本該忠心護主的藩王和大臣們,反應(yīng)卻異常遲鈍!甚至有些人……眼中閃爍著幸災(zāi)樂禍的光芒!
我知道,這是李太后他們計劃的一部分!他們就是要制造混亂,拖延時間,讓刺客有足夠的機會得手!
怎么辦!蕭玦要是死了,我這個替罪羊絕對活不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我忽然看到,李太后所在的那個看臺上,似乎……也發(fā)生了一點小小的混亂幾個宮女太監(jiān)圍著一個明黃色的身影,似乎在……攙扶
難道……我的計劃真的起作用了!李太后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身體不適了!
這個念頭給了我一絲希望,也給了我孤注一擲的勇氣!
我猛地站起身,指著蕭玦遇刺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尖聲喊道:有刺客!護駕!快護駕!陛下有危險!
我的聲音尖利,穿透了嘈雜的人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緊接著,我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舉動——我提著裙擺,不顧一切地沖下看臺,朝著蕭玦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繼續(xù)聲嘶力竭地呼喊:護駕!保護陛下!
我知道,我這點微末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真的去護駕。我這樣做,目的只有一個——吸引注意力!制造混亂!打亂那些遲疑觀望者的節(jié)奏!讓他們不得不做出反應(yīng)!
我這是在用生命給自己加戲��!賭的就是人心!賭的就是蕭玦在我心里那一點點不同!
果然,我的舉動像是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一些原本就忠于蕭玦、但懾于形勢不敢妄動的將領(lǐng)和官員,看到我這個弱女子都奮不顧身地沖上去了,臉上露出了羞愧和決然之色,紛紛拔出武器,高喊著護駕,朝著蕭玦的方向沖去!
而那些原本搖擺不定、或者暗中與李太后勾結(jié)的人,則臉色大變!他們沒想到會突然冒出我這么個變數(shù)!局勢瞬間變得對他們不利!
一直按兵不動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在看到越來越多的忠臣沖上去后,也終于不再猶豫,大手一揮,下令禁軍前去救援!
局勢,在我的攪和下,瞬間發(fā)生了逆轉(zhuǎn)!
有了援軍的加入,那些刺客很快就被剿滅殆盡。蕭玦雖然受了點輕傷,但并無大礙。
塵埃落定。
蕭玦騎在馬上,目光越過重重人群,落在了因為力竭而癱倒在地、形象狼狽的我身上。
他的眼神極其復(fù)雜,里面有震驚,有審視,有探究,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可能沒有察覺到的……動容
他翻身下馬,一步步向我走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身上。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聲音低沉沙�。耗恪慌滤�
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蒼白,眼神卻異常平靜:臣妾怕死。但……臣妾更怕陛下出事。
我發(fā)誓,這是我這輩子說過最違心的話!但我知道,這是他此刻最想聽的話!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他要揭穿我的虛偽。
然后,他忽然彎下腰,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伸出手,將我……橫抱了起來!
回宮。
他丟下這兩個字,抱著我,轉(zhuǎn)身,在一眾將士和官員復(fù)雜的目光注視下,頭也不回地向著營帳走去。
被他抱在懷里,感受著他胸膛的堅實和身上傳來的淡淡血腥味,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這劇本徹底崩了吧!說好的炮灰替罪羊呢怎么變成……暴君懷中抱了!
第十二章:籠中雀,意難平
(結(jié)局)
圍獵刺殺事件,最終以李太后一黨圖謀造反失敗而告終。
李太后因為在關(guān)鍵時刻突發(fā)惡疾,未能有效指揮,導(dǎo)致同黨陣腳大亂。加上我的舍身護駕打破了僵局,蕭玦得以迅速平息叛亂。
事后,蕭玦以雷霆手段清洗了朝堂和后宮。李氏一族被連根拔起,參與謀反的藩王和大臣們也都被處決。沈賢妃因為暗中向李太后傳遞消息,被打入冷宮。柳淑妃……她因為還在禁足中,反而因禍得福,逃過一劫,但經(jīng)此一事,也徹底失了圣心,在宮中如同透明人。
整個大朔王朝的權(quán)力,被進一步牢牢地掌控在蕭玦手中。他變得更加威嚴,也更加……深不可測。
而我,楚云微,這個來自異世的炮灰公主,卻因為在關(guān)鍵時刻的驚人舉動,一躍成為了宮中最特殊的存在。
蕭玦沒有給我任何明確的位份提升,但我居住的朝陽宮,待遇卻比照貴妃。他依舊沒有頻繁召見我,但偶爾會來我宮里坐坐,有時是批閱奏折,有時只是……沉默地看著我種菜或者看書。
他不再試探我,也不再問那些關(guān)于孤本和噩夢的問題。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的默契。他似乎默認了我的特殊,而我也安于現(xiàn)狀,扮演著一個安靜、無害、偶爾能給他帶來一點驚喜的籠中雀。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復(fù)雜。那里面有探究,有占有,有審視,甚至偶爾……會流露出一絲極其短暫的、近乎迷茫的溫柔。
大佬的心思,依舊難猜。但我感覺……他好像把我當(dāng)成了一個需要小心呵護的……稀有寵物
這樣的日子,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至少,我活下來了,而且活得……還算滋潤
只是,午夜夢回,我偶爾還是會想起那個屬于林薇的世界,想起那些平凡卻真實的喜怒哀樂。
有一天,蕭玦又來朝陽宮看我。他看著我在地里忙活的身影,忽然開口:楚國那邊,派使臣來了,想接你回去。
我的心猛地一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回去回到那個視我為棄子的母國回去面對那些可能早已將我遺忘的親人
不。這里雖然是囚籠,但至少……我憑借自己的努力,為自己爭取到了一席之地。
我抬起頭,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緩緩搖了搖頭:臣妾……不回去。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這么回答,嘴角幾不可查地勾了一下:為何
因為……
我看著他,鼓起勇氣,說出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話,這里……有陛下。
他瞳孔微微一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那天之后,他來朝陽宮的次數(shù),似乎……更頻繁了一些
我們的關(guān)系,依舊曖昧不明,充滿了拉扯和試探。他依舊是那個掌控一切的暴君,我依舊是那個在刀尖上跳舞的籠中雀。
或許,永遠不會有原書中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
或許,我永遠也無法真正離開這座華麗的囚籠。
但至少,我活下來了。并且,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攪動了這盤死水般的棋局。
未來會怎樣誰知道呢。
也許有一天,我會厭倦這種生活,想辦法逃離。
也許有一天,他會對我這只特別的鳥兒失去興趣,將我徹底遺忘。
也許……也許會有那么一絲微小的可能,我們能在這冰冷的宮墻之內(nèi),找到一種屬于我們自己的、扭曲而怪異的共生方式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夕陽落下,御花園里的花又開了。而我,楚云微,還活著。
在這深宮里,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勝利。
至于那意難平……或許,人生本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