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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庭洲去了警局。
審訊室里,燈光慘白刺眼。
他坐在那兒卻神色平靜,仿佛只是在談一樁普通生意。
季凌禹是我殺的,因為他害死了我父親。
林舒顏的眼睛是我挖的,她是林耀東的女兒,我不過是為了報復。
何允兒被我賣去了緬甸,她不聽話,我給她一點懲罰。
總之,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干的,該怎么判就怎么判,我都接受。
他眼里沒有一點悔意,反而唇邊一抹輕佻的笑。
警察被他激怒了,上去就是一拳。
牛什么牛啊你!還當自己是大富豪呢等著被判死刑吧!
謝庭洲被打得吐了一口血,眼里的笑意卻更明顯了。
死刑好。
他來這兒,本就沒想活著出去。
他答應過佛祖的,要用自己的命換虞知意的命,現(xiàn)在是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
謝庭洲被執(zhí)行槍決那天,天空飄著雨。
他穿著寬大的囚服,站在刑場上。
這陣子,他在監(jiān)獄里幾乎不吃東西,所以整個人都瘦得不像樣了。
可臉上的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當冰冷的槍口抵住他的后腦時。
他閉上眼,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虞知意站在家門口對他笑的樣子。
她是愛過他的。
這就夠了。
砰——
槍聲響起,驚起了樹枝上的烏鴉,四處飛散。
千里外的醫(yī)院,病床上,虞知意猛地睜開眼。
這、這怎么可能......
醫(yī)生看著最新的檢查報告,聲音發(fā)抖。
虞知意的絕癥,竟然痊愈了!
她的身體各項指標奇跡般地恢復正常,仿佛從未生過病。
謝太太,您感覺怎么樣
您睡了這么久,有沒有什么想做的事對了,您一定很想見您丈夫謝先生吧!
謝先生也不知去哪兒了,這段日子都沒來過......
護士圍在她身邊,驚喜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虞知意安靜坐在病床上,聽到護士們的話,眼里閃過一絲茫然。
她忽然輕聲開口——
謝先生......是誰
護士都愣住了。
她的身體痊愈了,腦子也沒一點問題,她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所有認識的人。
卻唯獨忘了謝庭洲。
......
虞知意在醫(yī)院又待了一周。
出院那天,病房里來了一位客人,是個西裝革履的律師。
律師遞給她一個密封的檔案袋。
謝太太,哦不,現(xiàn)在應該稱呼您為虞小姐了,這是謝先生留給您的。
又是那位傳說中的謝先生。
她身邊人都在說他,可是她對他完全沒有一點印象了。
虞知意疑惑地打開了檔案袋。
袋子里是兩份文件。
第一份,是離婚協(xié)議書。
最后一頁,簽著謝庭洲的名字,筆鋒凌厲,字體清雋。
第二份,是瑞士銀行的賬戶憑證。
余額顯示:8,700,000,000。
虞知意看著這個天文數(shù)字,一點點瞪大眼。
律師恭敬開口——
謝先生有幾句話讓我?guī)Ыo您。他說,這一世能與您做夫妻,是他的幸運。但就走到這兒吧。
他還您自由,祝您余生幸福。
瑞士銀行卡里的錢,是他給您的離婚補償款。
但以后別找他了,你們已經(jīng)沒關系了。
虞知意怔怔聽著,心臟毫無征兆地抽痛了一下。
她抬手摸了摸臉頰,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
奇怪。她喃喃自語,我為什么......這么難過
律師轉過身去,掩下了眼底淡淡的悲痛。
他沒告訴謝太太,謝先生留給她的這些話,其實是遺言。
也沒告訴她,就算她想找謝先生,也再找不到了。
這些都是謝先生的意思。
起風了。
正值初春時節(jié),窗外,櫻花紛飛。
粉色的花瓣被吹到病房里。
那嘩啦啦的聲響,仿佛有人在輕聲說——
知意,愿你一世安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