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午夜地鐵驚魂
雨水敲打著地鐵站的玻璃頂棚,像無數(shù)細小的手指在彈奏一首無序的曲子。程默站在站臺邊緣,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時間——23:17。又加班到這個點,他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感覺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
最后一班了,抓緊時間。站務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伴隨著地鐵進站的轟鳴。
程默收起手機,隨著零星幾個乘客走進車廂。深夜的地鐵總是這樣,空蕩蕩的,像是被遺棄的金屬管道。他習慣性地走向車廂連接處,那里通常人最少。今天也不例外,除了他,只有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高個子男人靠在另一側的欄桿上。
列車啟動時的慣性讓程默踉蹌了一下,他抓住扶手,余光瞥見那個風衣男人正在看手表,動作有些急促。程默沒太在意,掏出耳機準備聽會兒音樂。就在這時,車廂連接處的門開了。
一個穿著地鐵維修工制服的男人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工具箱。這本身沒什么奇怪的,但程默注意到他的手套——是醫(yī)用的那種乳膠手套,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不自然的亮光。
維修工徑直走向風衣男人。程默本能地低下頭,假裝看手機,但好奇心驅使他從手機上方觀察著兩人的互動。他們似乎在交談,但聲音被地鐵運行的噪音淹沒了。然后,維修工的手突然動了——快得幾乎看不清——有什么東西在風衣男人的脖子上閃了一下。
風衣男人的身體猛地繃直,眼睛瞪大,雙手抓住自己的喉嚨。程默屏住呼吸,看著那個男人的臉色在幾秒鐘內由正常變成可怕的青紫色。維修工扶住他,動作熟練得像是在幫助一個醉酒的乘客,同時迅速將一個小瓶子收回口袋。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程默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悄悄將手機攝像頭對準了那個方向,按下錄制鍵。
風衣男人的身體軟了下來,維修工架著他,在下一站迅速下了車。程默的視線追隨著他們,看到維修工把昏迷的風衣男人扶到站臺的長椅上,然后快步離開。列車再次啟動時,程默看到站臺上的幾個乘客圍了過去,有人開始打電話,應該是叫救護車。
程默的心臟狂跳,手心全是汗。他剛才目睹了一場謀殺嗎還是只是一個突發(fā)疾病的乘客但那個小瓶子,那個迅速的動作...太可疑了。他低頭看手機,視頻還在錄制。他停止錄制,打開相冊查看剛才拍到的內容。
畫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楚地看到維修工的動作——他確實往風衣男人的脖子上注射了什么。程默的喉嚨發(fā)緊,他應該報警嗎如果這真的是一場謀殺,那個維修工可能會被抓住。但如果他搞錯了呢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軟件工程師,對犯罪能有多少判斷力
列車到達程默要下車的站點時,他還在猶豫。走出地鐵站,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讓他稍微清醒了些。他決定先回家,再考慮該怎么辦。
公寓的燈光溫暖而熟悉,但程默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他反復觀看那段視頻,越看越確定自己目睹了一起精心偽裝的謀殺。凌晨一點,他終于撥打了報警電話。
2
證據(jù)消失之謎
您好,我要報告一起可能的謀殺案...程默盡量保持聲音平穩(wěn),描述了在地鐵上看到的一切。
您有證據(jù)嗎比如您提到的視頻接線員問道。
有,我拍下來了。程默說,我可以發(fā)給你們。
好的,我們會派警員去您那里取證。請告訴我您的地址。
程默剛報完地址,手機突然黑屏了。他按了幾次電源鍵都沒有反應,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找來充電器插上,手機終于重新啟動——但相冊里所有的視頻和照片都不見了。
這不可能...程默瘋狂地翻找著手機存儲,甚至連接電腦查看,那段視頻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消失了。只有他記得的那些畫面證明它曾經(jīng)存在過。
門鈴響了。程默透過貓眼看到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他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其中一名警察就嚴肅地說:程先生,我們接到報告說您可能精神狀況不穩(wěn)定,在公共場合有異常行為。
什么不,是我報的警!我看到了一個謀殺案!程默的聲音因震驚而提高。
兩名警察交換了一個眼神。程先生,您最近壓力大嗎有沒有服用任何藥物
程默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他被反咬了一口。那個維修工,或者他背后的人,不知怎么追蹤到了他,刪除了證據(jù),還先一步報了假警�,F(xiàn)在在警察眼里,他是個妄想癥患者。
我沒有精神問題!我真的看到了!程默的聲音幾乎是在懇求了,你們可以去查地鐵的監(jiān)控...
我們會調查的。年長些的警察說,但語氣明顯是在安撫,不過今晚您需要好好休息。如果有需要,我們可以送您去醫(yī)院檢查。
程默知道再爭辯也無濟于事。不用了,我會休息的。他勉強說道。
警察離開后,程默癱坐在沙發(fā)上,感到一陣眩暈。他的手機又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3
神秘來電
程默先生一個女聲問道。
你是誰程默警惕地問。
我看到你拍的東西了。女人的聲音很低,但很清晰,在你手機被黑之前,視頻自動備份到了云端,我截獲了。
程默的血液幾乎凝固。你是誰你想要什么
我叫林夏。我和你一樣,在追查這些人。女人停頓了一下,他們現(xiàn)在知道你看到了什么,程先生。你不安全了。
程默望向窗外,雨還在下,路燈的光暈在雨中模糊成一片。他突然注意到街對面停著一輛陌生的黑色轎車,車里似乎有人正盯著他的窗戶。
有人在監(jiān)視我。他低聲說。
是的。林夏的聲音變得急促,聽著,你現(xiàn)在必須立刻離開。不要帶手機,不要用信用卡,他們會追蹤一切電子設備。從后門走,現(xiàn)在。
程默感到一陣荒謬——這就像他看過的那些廉價驚悚片的情節(jié)。但街對面的車,消失的視頻,警察的態(tài)度...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他問,同時已經(jīng)開始抓起外套和錢包。
因為我是唯一知道暗河存在的人,林夏說,也是唯一能幫你活過今晚的人。
程默不知道暗河是什么,但這個名字讓他本能地感到恐懼。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三年的公寓,關掉燈,悄悄走向后門的消防通道。
雨水冰冷地打在他的臉上,黑暗中的城市突然變得陌生而危險。他不知道這個叫林夏的女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卷入了什么,但有一點他很確定——他平靜的生活在今晚徹底結束了。
程默的后背緊貼著潮濕的墻壁,消防通道的鐵門在身后無聲地關閉。雨水順著他的脖子流進衣領,冰冷刺骨,但比起內心的恐懼,這點不適幾乎微不足道。
你現(xiàn)在在哪電話里,林夏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
公寓后面的小巷。程默壓低聲音回答,眼睛緊盯著街角那輛可疑的黑色轎車,他們還在前面守著。
很好,聽著——沿著小巷往西走,穿過兩個街區(qū),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我們在那里碰面。
我們程默的喉嚨發(fā)緊,你長什么樣我怎么認出你
你會知道的。電話突然斷了。
程默把手機塞回口袋,猶豫了一秒,然后把它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如果林夏說的是真的,這部手機現(xiàn)在就是個追蹤器。這個簡單的動作讓他感到一陣奇異的解脫和更深的恐懼——在現(xiàn)代社會,沒有手機的人幾乎等于不存在。
他拉起外套的兜帽,低頭走進雨中。小巷昏暗潮濕,偶爾有老鼠從垃圾堆旁竄過。程默盡量放輕腳步,但每一次踩到水洼的聲音都讓他心驚肉跳。轉過第二個街角時,他聽到身后有腳步聲。
4
逃亡之夜
程默僵在原地,不敢回頭。腳步聲停了,然后是一聲貓叫。他長出一口氣,加快步伐。
便利店的燈光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刺眼。程默在門口徘徊了幾分鐘,觀察著店內的情況——只有一個打瞌睡的收銀員和角落里翻看雜志的顧客。他推門進去,鈴鐺清脆地響了一聲。
需要什么自己拿。收銀員頭也不抬地說。
程默裝作瀏覽貨架,眼睛卻時刻注意著門口。五分鐘過去了,林夏沒有出現(xiàn)。他開始懷疑這是個陷阱,也許那個電話本身就是暗河的誘餌。就在他準備離開時,雜志區(qū)的顧客站了起來。
那是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女人,黑色短發(fā),穿著普通的牛仔褲和連帽衫。她拿起一瓶水和一包餅干走向收銀臺,經(jīng)過程默時低聲說:拿一包薄荷糖,然后跟我來。
程默的心跳加速。他機械地拿起架子上的薄荷糖,看著那個女人付完錢走出店門。收銀員掃了他的商品,程默摸出皺巴巴的現(xiàn)金,手指微微發(fā)抖。
推開店門,雨下得更大了。那個女人站在街對面的公交站牌下,似乎在等車。程默猶豫了一下,穿過馬路。
林夏他試探性地問。
女人轉過頭,露出一張普通但精明的臉,眼睛在街燈下呈現(xiàn)出一種奇特的琥珀色。把薄荷糖含在嘴里,她說,里面有納米耳機。
程默瞪大眼睛:什么
沒時間解釋。林夏迅速環(huán)顧四周,他們已經(jīng)在追蹤你的生物信號了,薄荷糖里的阻斷劑能給我們爭取半小時。她塞給程默一張公交卡,下一班車,坐到底站。
程默撕開包裝紙,把綠色的薄荷糖塞進嘴里。強烈的薄荷味刺激得他眼淚直流,同時他感到耳道里一陣輕微的刺痛,像是有什么東西鉆了進去。
現(xiàn)在能聽到了嗎林夏的聲音突然直接在他耳邊響起,程默嚇了一跳,才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動嘴唇。
公交車的燈光穿透雨幕緩緩靠近。林夏推著他上車,自己卻站在原地。你去底站,我會在下一站上車。分開走更安全。
程默想抗議,但車門已經(jīng)關閉。他跌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透過雨痕斑駁的窗戶看到林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耳機里傳來她平靜的指示:別回頭,別說話,假裝睡覺。車上有攝像頭。
程默把頭靠在冰冷的玻璃上,閉上眼睛。薄荷糖的刺激感已經(jīng)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麻木感,從舌頭蔓延到整個面部。公交車搖晃著向前行駛,每一站都有人上下,但沒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
耳機里突然傳來林夏急促的呼吸聲:該死,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了。程默,下一站立刻下車,穿過公園往東跑。
程默的雙眼猛地睜開。公交車正駛入一個繁忙的商業(yè)區(qū)站臺,雖然已是深夜,這里仍有不少行人。他跌跌撞撞地沖下車,耳機里林夏的聲音指引著他:左轉,進公園,別走主路。
雨中的公園空無一人,程默的腳步聲在濕漉漉的碎石路上格外清晰。他聽到身后有急促的腳步聲,但不敢回頭。
前面有個公廁,進去,鎖門。林夏指示道。
5
暗河真相
程默沖進那個散發(fā)著霉味的小建筑,顫抖著鎖上隔間的門。他屏住呼吸,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后在門口停住了。
他在里面嗎一個低沉的男聲問道。
信號顯示是,但很微弱。另一個聲音回答,可能又是那個婊子在干擾。
程默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們說的是林夏她到底是誰
隔間的門突然被重重踢了一腳,程默差點叫出聲來。
出來吧,程先生。第一個聲音說,我們只是想談談。
程默的視線掃向廁所的小窗戶——太高了,他夠不著。就在這時,耳機里林夏的聲音響起:倒數(shù)三秒,然后趴在地上。三、二、一!
程默剛撲倒在骯臟的地面上,廁所的玻璃窗就炸裂開來,一個煙霧彈滾了進來。刺鼻的煙霧瞬間充滿了狹小的空間,外面?zhèn)鱽砜人院椭淞R聲。
后墻有個維修通道,現(xiàn)在!林夏喊道。
程默在濃煙中摸索著,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塊松動的墻板。他擠進那個黑暗的通道,跌跌撞撞地爬行著,直到撞開另一端的擋板,滾進一條小巷。一輛摩托車急剎在他面前。
上車!騎手戴著頭盔,但程默認出那是林夏的聲音。
他剛跳上后座,摩托車就咆哮著沖了出去。程默死死抱住林夏的腰,聽到身后傳來喊叫聲和零星的槍聲——他們開槍了!這些人到底有多瘋狂
摩托車在小巷中穿梭,林夏的駕駛技術令人心驚膽戰(zhàn),幾次差點擦墻而過。十分鐘后,他們駛入一個廢棄工廠區(qū),林夏終于減速,拐進一個半倒塌的車庫。
暫時安全了。她摘下頭盔,頭發(fā)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但他們很快會擴大搜索范圍。
程默從摩托車上滑下來,雙腿發(fā)軟:那些人是誰為什么追殺我那個暗河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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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平板電腦,快速敲擊著鍵盤:暗河是個地下組織,專門為權貴處理問題——勒索、綁架、謀殺,只要付得起錢。她調出一張照片,是地鐵上那個風衣男人,崔明哲,生物科技公司的首席研究員,正在開發(fā)一種新型神經(jīng)毒素。三天前他向媒體透露要揭發(fā)公司的人體實驗,昨晚就變成了地鐵里的一具尸體。
程默盯著照片,喉嚨發(fā)干:我拍到了他們殺他的過程...
不僅如此。林夏調出另一段模糊的監(jiān)控視頻,顯示崔明哲在地鐵站把一個東西塞進了程默的外套口袋,他臨死前把研究成果交給了你。
程默慌忙摸自己的外套,在內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微型U盤:這...這不可能!我完全沒注意到!
崔明哲是專業(yè)人士,他知道怎么在眾目睽睽下傳遞情報而不被發(fā)現(xiàn)。林夏拿過U盤,插進平板,問題是,現(xiàn)在暗河也知道東西在你這里了。
屏幕亮起,顯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林夏嘗試了幾個密碼都失敗了:需要他的生物特征才能解鎖,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
死了。程默替她說完,感到一陣惡心,所以我現(xiàn)在是個移動的密碼箱
更糟。林夏嚴肅地看著他,對他們來說,你和U盤都是需要銷毀的證據(jù)。
車庫外突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林夏迅速關閉平板,示意程默躲到一堆廢料后面。燈光掃過破碎的窗戶,引擎聲漸漸遠去。
這里不安全了。林夏塞給程默一套干凈衣服和一個新手機,換上這個,手機只能用一次,緊急聯(lián)系我。我們需要分頭行動。
程默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為什么幫我
林夏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我曾經(jīng)是暗河的一員。這個坦白讓程默觸電般松開了手,但我發(fā)現(xiàn)他們在計劃一些...更可怕的事情。崔明哲的研究是關鍵,我必須阻止他們。
我憑什么相信你程默后退一步,也許你只是想獨吞那個U盤!
林夏苦笑一下:如果我想,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你拿走它。她突然湊近,在程默耳邊低語,你的銀行賬戶已經(jīng)被凍結,公寓被搜查,所有電子設備被入侵。除了我,沒人能幫你活過今晚。
她退后一步,遞給程默一張紙條:這個地址,明天中午。如果我還活著,我會告訴你下一步計劃。如果我沒出現(xiàn)...她頓了頓,那就跑吧,跑得越遠越好。
程默低頭看紙條——老城區(qū)圖書館,古籍修復室。再抬頭時,林夏已經(jīng)重新戴上了頭盔。
記住,她的聲音在頭盔里顯得沉悶,別相信任何人,特別是自稱能幫你的人。暗河的觸手比你想象的要長得多。
摩托車引擎轟鳴,林夏消失在雨夜中。程默站在空蕩蕩的車庫里,手里攥著那個可能送命的U盤和一張神秘的紙條,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深陷一個比想象中龐大得多的陰謀。
雨聲漸歇,遠處傳來警笛的呼嘯。程默換上林夏給的衣服,把U盤藏進鞋底,悄悄溜出車庫。城市的霓虹在雨后濕潤的空氣中暈染開來,美麗而虛幻,就像他曾經(jīng)擁有的平凡生活,已經(jīng)遙不可及。
6
生死抉擇
老城區(qū)圖書館是一棟上世紀初建造的哥特式建筑,尖拱窗和石雕裝飾在晨光中顯得莊重而神秘。程默站在馬路對面,觀察著入口處的動靜。已經(jīng)有三批讀者進去了,看起來一切正常,但他不敢掉以輕心。
口袋里的新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夏發(fā)來的信息:安全,進來。走西側樓梯到三樓。
程默深吸一口氣,穿過馬路。圖書館大廳空曠安靜,只有幾個早來的學生在查閱資料。他按照指示找到西側樓梯,每一步都讓他的心跳加速。三樓的走廊盡頭有一扇標著古籍修復室—閑人免進的磨砂玻璃門。
他輕輕敲了三下,停頓,再敲兩下。門開了一條縫,林夏蒼白的臉出現(xiàn)在縫隙中。她迅速把程默拉進去,鎖上門。
修復室比想象中大,排列著十幾張鋪著綠色氈毯的工作臺,上面擺放著各種古籍和修復工具。陽光透過高處的彩繪玻璃窗投射進來,在桌面上灑下斑駁的色彩。
你看起來糟透了。程默說。林夏的左臂吊著繃帶,右眼下方有一大塊淤青。
你也不怎么樣。林夏指了指程默臟兮兮的衣服和臉上的擦傷。她走到最里面的一張工作臺前,掀開蓋在一堆古書上的防塵布,露出三臺筆記本電腦和一個便攜式服務器。
程默皺眉:這是什么
我的作戰(zhàn)室。林夏打開其中一臺電腦,屏幕亮起,顯示出一張復雜的關系網(wǎng),過去兩年我一直在調查暗河,崔明哲是我的線人之一。
程默瞪大眼睛:你是警察
記者。林夏苦笑一下,《真相》雜志的調查記者。我們團隊有四個人,現(xiàn)在只剩我一個了。她調出一段視頻,顯示兩個人在車內被焚燒的畫面,上周的事。
程默胃部一陣絞痛:所以現(xiàn)在只有我們兩個對抗整個暗河
不。林夏打開一個加密文件夾,我們有崔明哲的研究,還有這個。屏幕上顯示出一份名單,程默認出幾個著名企業(yè)家和政治家的名字,暗河的客戶名單和他們要求處理的人。
程默湊近屏幕,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等等,這是...我的老板名單上清晰地寫著陳志遠—明科軟件CEO—要求:銷毀財務違規(guī)證據(jù)。
看來你老板也有見不得光的秘密。林夏冷靜地說,這解釋了為什么他們能這么快追蹤到你—你公司的系統(tǒng)可能早就被暗河滲透了。
程默感到一陣眩暈,扶住桌子才沒跌倒。他每天工作的環(huán)境,朝夕相處的同事,甚至他尊敬的老板,都可能成為監(jiān)視他的眼睛。
U盤呢林夏問。
程默從鞋底取出那個微型U盤,遞給林夏:你說需要崔明哲的生物特征才能解鎖...
是的。林夏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袋子,里面裝著一片沾血的紗布,昨晚我回去了一趟停尸房。
程默后退一步:你...你切了他的手指
指甲屑就夠了。林夏面無表情地將U盤插入特制讀卡器,然后將紗布袋貼在一個生物識別端口上。屏幕閃爍幾下,彈出一個進度條:正在驗證...驗證通過。
數(shù)百個文件圖標瞬間填滿了屏幕。林夏快速瀏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天啊...比我想象的還要糟...
程默湊過去看,屏幕上顯示著一系列復雜的分子結構圖和實驗數(shù)據(jù):這是什么
定向神經(jīng)毒素。林夏放大一張圖表,崔明哲的公司表面上研發(fā)阿爾茨海默癥治療藥物,實際上在開發(fā)一種能夠針對特定基因序列的攻擊性神經(jīng)毒劑。想象一下,一種可以只殺死特定種族或血統(tǒng)人群的武器...
程默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這...這是種族滅絕工具!
不僅如此。林夏調出另一組數(shù)據(jù),看這個—他們已經(jīng)在志愿者身上測試了,那些所謂的藥物試驗志愿者實際上是...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程默聽到了—樓下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他們找到這里了。林夏迅速拔下U盤塞給程默,同時開始將電腦上的數(shù)據(jù)傳輸?shù)揭粋微型硬盤,從后門走,防火梯直通地下車庫。
你呢程默沒接U盤。
我得確保數(shù)據(jù)傳完。林夏的眼睛盯著進度條,87%...快啊...
腳步聲已經(jīng)到了樓梯口。程默環(huán)顧四周,抓起工作臺上的一把裁紙刀,同時將一本厚重的古籍推到門把手下,暫時擋住門。
92%...程默,聽著,如果我出事了,把這個交給《晨報》的劉編輯,暗號是古籍需要修復...
門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古籍滑落在地。程默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96%...再給我十秒鐘...
又是一次撞擊,門框開始松動。程默看到林夏右手摸向了腰間—那里別著一把小型手槍。
99%...完成!林夏拔出硬盤扔給程默,走!現(xiàn)在!
門被撞開的瞬間,程默撲向后面的書架,同時聽到一聲槍響—是林夏開的槍。尖叫聲和更多的槍聲回蕩在修復室里。程默爬過兩排書架,找到那扇標著緊急出口的小門。
他回頭看了一眼—三個黑衣人已經(jīng)沖進修復室,林夏躲在傾倒的工作臺后還擊。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照在飛舞的紙屑和古籍碎片上,形成一種超現(xiàn)實的畫面。
程默的手已經(jīng)搭上門把,卻聽到林夏一聲痛呼—她中槍了。一個黑衣人正朝她倒下的位置走去,槍口對準了她的頭部。
沒有思考,程默抓起書架上的一個青銅古籍鎮(zhèn)紙,用盡全力朝那人的后腦勺擲去。鎮(zhèn)紙劃出一道弧線,正中目標。黑衣人踉蹌了一下,轉身朝程默的方向開槍。
子彈擦過程默的耳朵,打在門框上。他撲倒在地,看到林夏趁機爬向另一個掩體。她的左腿拖出一道血痕,但右手仍然緊握著手槍。
硬盤...她嘶啞地喊道,走!
程默知道她是對的。他最后看了一眼林夏—她正對著他微笑,那種視死如歸的微笑—然后撞開緊急出口的門,沖下防火梯。
身后傳來又一陣槍聲,然后是寂靜。程默的視線模糊了,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他跌跌撞撞地沖到地下車庫,躲在一輛卡車后面,顫抖著打開林夏給他的硬盤。
屏幕上彈出一個對話框:上傳完成。接收方:劉明,《晨報》總部。自毀程序啟動倒計時:60秒。
程默數(shù)著心跳,直到硬盤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咔嗒,然后屏幕永久地暗了下去�,F(xiàn)在,證據(jù)已經(jīng)不在他手中了,但也不在暗河手中—它已經(jīng)在互聯(lián)網(wǎng)的某個角落,等待著被喚醒。
車庫入口處傳來腳步聲。程默把失效的硬盤扔進排水溝,悄悄向另一個出口移動。他突然明白了林夏最后的微笑—她早就計劃好這一切,包括自己的犧牲。現(xiàn)在,接力棒傳到了他手中。
程默抹了把臉,摸到耳朵上的血跡。疼痛讓他清醒。如果暗河認為殺死林夏就能結束一切,他們就大錯特錯了。他現(xiàn)在知道得足夠多,也有足夠的理由戰(zhàn)斗到底。
走出車庫,陽光刺眼地照在臉上。程默混入街道上的人群,成為又一個不起眼的行人。但他的眼神已經(jīng)不同了—那里燃燒著一種新的決心。林夏給了他一個任務,而這次,他不會再逃跑。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程默猶豫了一下,接通了。
程先生嗎一個男聲說,我是劉明。林夏的朋友。我們需要談談。
程默握緊手機,看向遠處圖書館的尖頂。游戲才剛剛開始,而這一次,他要主動出擊。
7
危機升級
《晨報》大樓的玻璃幕墻在夕陽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程默站在對面的咖啡店里,數(shù)著樓層——二十八層,劉明的辦公室就在那里。他摸了摸口袋里新買的廉價手機,確認錄音功能正常。如果這是個陷阱,至少他能留下些證據(jù)。
一杯美式,謝謝。
程默接過咖啡,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十分鐘后,一個戴著眼鏡、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走出大樓,環(huán)顧四周后朝咖啡店走來。程默對照著手機里劉明的公開照片,確認了身份。
劉明推門進來,目光直接鎖定了程默。他走過來坐下,沒有寒暄:硬盤自毀了
是的。程默壓低聲音,林夏她...
還活著。劉明的話讓程默的呼吸一滯,但情況不妙。暗河抓了她,關在城北的一個私人研究所里。他們需要她破解崔明哲數(shù)據(jù)的最后一道加密。
程默的手指緊緊攥住咖啡杯,熱度透過陶瓷灼燒著他的掌心:我們得救她出來。
沒那么簡單。劉明推了推眼鏡,那個研究所是暗河的重要基地,安保森嚴。更重要的是——他湊近一些,我們發(fā)現(xiàn)了更緊急的情況。
劉明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平板,調出一張衛(wèi)星照片:這是三天前拍攝的,西郊一個廢棄農(nóng)場。他放大圖像,顯示出一排偽裝成谷倉的長條形建筑,熱成像顯示地下有大規(guī)�;顒樱覀儜岩墒巧窠�(jīng)毒素的生產(chǎn)線。
程默盯著那些模糊的影像,胃部一陣絞痛:他們已經(jīng)開始量產(chǎn)了
更糟。劉明切換圖片,顯示出一份運輸清單,三天后有一批醫(yī)療器械將從那里運往港口,目的地是三個不同國家。我們懷疑那里面就是——
神經(jīng)毒素。程默接過話,喉嚨發(fā)緊,他們要在全球范圍內測試
劉明點點頭:林夏傳出的最后一條消息提到,暗河內部對這項計劃存在分歧。一部分人認為這太危險了,可能會引發(fā)國際災難。但主導派系堅持推進,他們背后有更大的政治勢力支持。
程默想起名單上那些政商名字,一陣惡寒:所以現(xiàn)在怎么辦證據(jù)已經(jīng)在你手里了,為什么不直接曝光
證據(jù)不夠。劉明苦笑,我們需要確切的毒素樣本、生產(chǎn)記錄,最好還能抓到幾個關鍵人物。否則暗河完全可以否認一切,把責任推給崔明哲的公司。他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替罪羊。
咖啡店的門鈴再次響起,一個穿著連帽衫的年輕人走進來,徑直坐到他們旁邊的位置。程默立刻警覺起來,但劉明擺擺手示意放松。
這位是幽靈。劉明介紹道,我們的黑客朋友。
年輕人拉下帽子,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和過度明亮的眼睛:林夏的數(shù)據(jù)我看了,加密很漂亮,但還缺最后一塊拼圖。他的聲音出奇地柔和,與陰郁的外表形成反差。
什么拼圖程默問。
激活碼。幽靈敲打著膝蓋,那種級別的神經(jīng)毒素需要特定的觸發(fā)機制,否則就只是普通的蛋白質。崔明哲把密碼藏在了別處。
程默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那個U盤:會不會在這里面我們只看了數(shù)據(jù)文件,但沒檢查隱藏分區(qū)。
幽靈的眼睛亮了起來,一把抓過U盤插入自己的設備:給我十分鐘。
等待的時間里,劉明向程默詳細介紹了他們掌握的情報。《晨報》的調查團隊已經(jīng)追蹤暗河多年,但一直缺乏決定性證據(jù)。林夏是唯一成功打入內部的臥底,代價是她的記者身份被完全抹去,成為官方記錄上的不存在之人。
她信任你。劉明突然說,從沒見她對一個陌生人冒這么大風險。
程默不知該如何回應。他與林夏相識不過兩天,卻仿佛共同經(jīng)歷了一生。那個在圖書館里對他最后微笑的畫面揮之不去。
找到了!幽靈突然喊道,嚇了周圍顧客一跳。他壓低聲音:U盤里有個隱藏分區(qū),需要特定的按鍵組合才能調出。里面有段視頻留言和一組密碼。
他把設備轉向他們。屏幕上出現(xiàn)了崔明哲疲憊的臉,背景似乎是某個實驗室。
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jīng)死了。視頻里的科學家聲音沙啞,激活序列是Alpha-Zero-Nine-Epsilon-Kilo。輸入錯誤三次,毒素會降解為無害物質。暗河計劃在峰會期間釋放毒素,目標是...
視頻突然中斷了。幽靈快速操作著:文件損壞了,但我能修復,需要時間。
峰會程默看向劉明,什么峰會
劉明臉色煞白:下周的國際環(huán)境峰會,四十國領導人參加,還有各大跨國企業(yè)代表...天啊,他們是要...
程默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這不再是關于一個人或幾個人的生死,而是可能改變世界格局的恐怖行動。
我們分頭行動。劉明迅速做出決定,幽靈繼續(xù)修復文件,找出具體目標和時間。我去聯(lián)系國際媒體和安全部門的內線。程默,你...
我去救林夏。程默斬釘截鐵地說,那個研究所的位置給我。
劉明猶豫了:太危險了,你一個人...
正因為危險,才不能拖更多人下水。程默看著幽靈修復文件的進度條,如果三天后毒素就要運出,我們沒時間了。林夏知道內情,她可能是我們最大的希望。
劉明最終妥協(xié)了,從手機上調出一張地圖:研究所外圍有電網(wǎng)和巡邏,但東側圍墻有個盲點,監(jiān)控每三分鐘掃過一次。林夏被關在地下二層,需要門禁卡。他遞給程默一個小型耳機,保持聯(lián)絡,如果4時內沒消息,我們就按自己的計劃行動。
幽靈突然遞過來一個U盤:這里面有個病毒程序,插到研究所任何一臺電腦上,就能癱瘓他們的內部系統(tǒng)15分鐘。夠你找到林夏并逃出來了。
程默收好裝備,站起身時感到一種奇異的平靜。兩天前他還是個普通的程序員,現(xiàn)在卻要獨自突襲一個秘密組織的基地。命運有時就是如此荒謬。
還有一個問題。他轉向劉明,如果...如果救林夏和阻止毒素運輸只能選一個,你們會怎么選
房間里一時沉默。最終是幽靈回答了:林夏會希望你選后者。她一直這樣。
程默點點頭,轉身走向門口。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把出鞘的劍。
走出咖啡店,程默深吸一口氣。城市的喧囂如常,行人匆匆,無人知曉即將降臨的危機。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城北的一個購物中心地址——那是離研究所最近的公共建筑。
耳機里傳來劉明最后的話:程默,無論發(fā)生什么,記住——你已經(jīng)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了。
程默沒有回應。他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思緒卻飄向那個雨夜的地鐵車廂。如果當時他沒有多看一眼,如果他沒有拍下那段視頻,如果他沒有遇見林夏...但現(xiàn)在,所有的如果都已無關緊要。
出租車駛入夕陽,程默握緊了口袋里的U盤。4時后,世界可能會完全不同。而他,一個曾經(jīng)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正站在風暴的中心。
8
黎明前的黑暗
研究所的輪廓已經(jīng)隱約可見,高墻上的鐵絲網(wǎng)在落日余暉中閃著冷光。程默付完車費,走向購物中心后門的一條小巷。在那里,他將等待夜幕降臨,然后開始他人生中最危險的行動。
耳機里突然傳來一陣電流雜音,然后是幽靈急促的聲音:程默!我剛修復了視頻最后部分!他們不止計劃在峰會上使用毒素,他們已經(jīng)...
信號突然中斷。程默拍打耳機,但只有死寂的忙音。他看向研究所的方向,一種新的恐懼爬上脊背——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得多。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程默檢查了一下幽靈給他的裝備:一把電擊槍、三個煙霧彈、繩索和抓鉤。不夠專業(yè),但足以制造混亂。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保存的林夏照片——那是從圖書館監(jiān)控中截取的模糊影像——然后關掉了電源。
夜幕低垂,第一顆星星出現(xiàn)在天際。程默拉上黑色外套的兜帽,向高墻走去。無論等待他的是什么,這場始于地鐵車廂的噩夢,都將在今晚迎來結局——或者新的開始。
9
致命研究所
研究所的高墻在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程默蹲在圍墻東側的灌木叢中,數(shù)著巡邏警衛(wèi)的腳步。三分鐘一個循環(huán),正如劉明所說。當警衛(wèi)轉身的瞬間,他拋出抓鉤,繩索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銀線。
金屬鉤扣住墻沿的聲音讓程默心跳漏了一拍。他拉了拉繩子確認穩(wěn)固,然后開始攀爬。手掌被粗糙的繩索磨得生疼,但他不敢停下。兩分四十秒后,他翻上墻頭,剛好看到警衛(wèi)的身影轉過遠處的拐角。
程默收起繩索,縱身跳進院內。落地的沖擊讓他的膝蓋一陣刺痛,但他立刻滾到最近的陰影處——一個大型變電箱后面。從這里能看到研究所的主樓,三層的混凝土建筑毫無特色,只有入口處的攝像頭顯示這里不普通。
耳機里突然傳來咔嗒一聲,接著是幽靈的聲音:程默能聽到嗎我剛才被干擾了—暗河已經(jīng)將毒素混入了城市供水系統(tǒng)!峰會只是障眼法,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整個城市!
程默的血液瞬間凍結。供水系統(tǒng)那意味著數(shù)百萬人將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他不敢想下去。
時間他對著麥克風低聲問。
黎明前。他們計劃在水廠換班時釋放激活信號。幽靈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劉明已經(jīng)通知了相關部門,但沒人相信。我們需要確鑿證據(jù)!
程默看向主樓�,F(xiàn)在不止是救林夏了,還有整個城市的人命懸一線。他深吸一口氣:我這就進去。保持聯(lián)絡。
變電箱到主樓之間有二十米開闊地帶。程默等到攝像頭轉向左側的瞬間,沖刺過去,后背緊貼在大門旁的凹處。幽靈給的病毒U盤在他口袋里沉甸甸的,現(xiàn)在他需要找到一個接入點。
門禁是生物識別的。程默從陰影中觀察著,五分鐘后,一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走出來抽煙。程默等他轉身的瞬間撲上去,電擊槍抵住他的后頸。研究員無聲地癱軟下去。
程默迅速拖著他躲到監(jiān)控死角,扒下白大褂套在自己身上,又用研究員的手指解鎖了門禁。進門是一條明亮的走廊,兩側是實驗室,少數(shù)穿白大褂的人在里面忙碌。
地下二層怎么走程默低聲問幽靈。
走廊盡頭有電梯,需要門禁卡。
程默摸出剛才從研究員身上順來的ID卡,盡量自然地走向電梯。路過一個實驗室時,他瞥見里面的人正在處理一種淡藍色液體——神經(jīng)毒素他強忍著沖進去破壞的沖動,現(xiàn)在首要任務是找到林夏。
電梯需要指紋和卡雙重驗證。程默用研究員的ID卡和自己的大拇指試了試——無效。他暗罵一聲,轉向旁邊的緊急樓梯。樓梯門也上了鎖,但這次ID卡起了作用。
推開門的瞬間,刺耳的警報突然響徹整個建筑。程默僵在原地,直到耳機里幽靈大喊:他們發(fā)現(xiàn)入侵了!有人檢查了那個研究員的定位信號!
程默顧不上隱藏了,沖下樓梯。剛到地下一層,上面就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他加快速度,在二層樓梯口差點撞上兩個持槍警衛(wèi)。
電擊槍放倒了第一個,但第二個躲開了。程默撲上去,兩人滾作一團。警衛(wèi)的槍走火了,子彈在狹窄空間里反彈。程默的太陽穴被擦出一道血痕,但他趁機用肘部猛擊對方喉嚨。警衛(wèi)窒息著松開了手。
程默奪過手槍,繼續(xù)向下。地下二層比上面昏暗許多,走廊盡頭有一扇厚重的金屬門。門邊的電子面板閃著紅光——需要更高級別的權限。
林夏!程默拍打著門,你在里面嗎
沒有回應。程默退后兩步,對著門鎖開了槍。三發(fā)子彈后,鎖具冒出火花,門吱呀著開了一條縫。
房間里彌漫著消毒水和血的味道。林夏被綁在一張金屬椅子上,頭無力地垂著,白襯衫上滿是血跡。她面前站著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將一支注射器從她手臂上拔出。
程默...林夏抬起頭,嘴角掛著血絲,卻露出微笑,我早就知道是你...
西裝男轉身,程默認出了他——地鐵上那個維修工,現(xiàn)在他梳著整齊的背頭,像個成功的商人。他從容地將注射器放在一旁的托盤上:程先生,我們終于見面了。我是周凜,暗河的運營主管。
程默舉槍對準他:你對她做了什么
只是加快了一下進程。周凜微笑著,林小姐太頑固了,不肯幫我們完成崔明哲的研究。不過現(xiàn)在不需要了—我們已經(jīng)有了完整的激活序列。
程默看向林夏,她虛弱地搖頭:他在撒謊...他們還需要最后一道解碼...
周凜的臉色變了:閉嘴!他伸手去掏槍,但程默更快,一槍打中他的肩膀。周凜踉蹌著撞在墻上。
程默沖到林夏身邊,解開束縛。她癱軟在他懷里,皮膚燙得嚇人:他給我注射了毒素...程默,他們要在供水系統(tǒng)...
我知道。程默輕撫她汗?jié)竦念^發(fā),但我們需要證據(jù)才能阻止他們。
林夏顫抖的手指指向周凜:他...口袋...控制器...
程默轉身,周凜已經(jīng)爬到門口,正用沒受傷的手按墻上的警報按鈕。程默撲過去,從他西裝內袋摸出一個小型電子設備—像是某種遙控器。
沒用的...周凜獰笑著,已經(jīng)設定好了,黎明時分自動發(fā)送信號。你們阻止不了...
程默用槍托砸暈了他,然后回到林夏身邊。她的呼吸越來越弱,瞳孔開始擴散。
10
最后搏
堅持住,我?guī)愠鋈�。程默扶起她,但林夏搖搖頭。
用這個...她從內衣里抽出一個微型存儲器,所有證據(jù)...包括他們修改供水系統(tǒng)的記錄...拿去給劉明...
程默接過存儲器,同時將幽靈的病毒U盤插入墻上的數(shù)據(jù)端口:這能給我們爭取些時間。
整個研究所的燈光突然變成刺眼的紅色,警報聲更加尖銳。擴音器里傳來機械女聲:系統(tǒng)遭受入侵,啟動緊急協(xié)議。所有出口將在六十秒后封鎖。
走...林夏推著程默,帶著證據(jù)走...
程默看著她蒼白的臉,突然做了決定。他一把抱起林夏:不,我們一起走。
走廊上已經(jīng)能聽到警衛(wèi)的腳步聲。程默一手抱著林夏,一手持槍,向緊急出口沖去。轉角處出現(xiàn)兩個警衛(wèi),他連開兩槍,對方躲了回去。
左邊!林夏虛弱地指示,有貨運電梯直通車庫...
程默轉向左邊,果然看到一個大型電梯。他按下按鈕,電梯門緩緩打開。身后的警衛(wèi)追了上來,子彈打在金屬門上火花四濺。程默將林夏放進電梯,轉身還擊,最后一發(fā)子彈打中了消防噴淋系統(tǒng),走廊頓時水霧彌漫。
電梯門關閉,開始上升。程默跪在林夏身邊,她的臉色已經(jīng)發(fā)青,毒素正在發(fā)作。
聽著,程默握住她的手,幽靈說他們計劃在供水系統(tǒng)下毒,目標是整個城市。我們得阻止他們。
林夏艱難地點頭:控制器...需要指紋...周凜的...
電梯到達車庫層。門一開,程默就看到四個持槍警衛(wèi)守在出口處。他迅速按下關門按鈕,但電梯已經(jīng)被鎖定。
放下武器!警衛(wèi)喝道。
程默看著懷中的林夏,又看看手中的證據(jù)。就在這時,車庫深處傳來引擎的轟鳴,一輛黑色SUV突然沖出,直接撞飛了兩個警衛(wèi)。駕駛座上是個戴面具的人—幽靈
剩下的警衛(wèi)轉身射擊,程默趁機抱著林夏沖向最近的掩體—一排儲物柜。子彈在周圍彈跳,林夏在他懷中劇烈咳嗽,嘴角溢出鮮血。
程默...她抓著他的衣領,控制器...給我...
程默將那個小型設備遞給她。林夏用最后的力量按下幾個按鈕,然后將其摔在地上踩碎。
信號...取消了...她喘息著說,但毒素還在水廠...必須...
SUV一個漂移停在他們面前,車門彈開。程默看到駕駛座上的不是幽靈,而是劉明!
上車!劉明大喊。
程默抱起林夏沖進后座。子彈打碎了后窗玻璃,劉明猛踩油門,車子咆哮著沖向出口。警衛(wèi)拉起路障,劉明毫不猶豫地撞了過去。
林夏怎么樣劉明在槍聲中喊道。
程默低頭查看,林夏的呼吸已經(jīng)微不可察。他緊握她的手:堅持住,我們快到了...
研究所...有解毒劑...林夏氣若游絲,但來不及了...程默,證據(jù)...
程默將存儲器交給劉明:所有證據(jù)都在這里,包括他們修改供水系統(tǒng)的記錄。
劉明接過存儲器,臉色凝重:我們會曝光這一切,但水廠的毒素...
我去。程默突然說,告訴我位置,我去處理。
劉明從后視鏡看著他:那是自殺任務。
總得有人去做。程默看著懷中的林夏,她的眼睛半閉著,嘴角卻掛著微笑。
車子沖出研究所大門,駛上公路。遠處天際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黎明即將到來。
劉明撥通電話:幽靈,我們出來了。準備發(fā)布方案A,再加一條緊急警報—全市停止飲用水。他轉向程默,最近的供水站在城西,十五分鐘路程。
程默點點頭,突然發(fā)現(xiàn)林夏的手動了動。她虛弱地指向車后窗:他們...追上來了...
三輛黑色轎車從后方逼近,車窗伸出槍管。子彈打在車身上,后視鏡被擊碎。
坐穩(wěn)!劉明猛打方向盤,車子沖進一條小路。但追兵緊隨其后,距離越來越近。
程默看著前方的岔路口,突然做了決定:在前面停下。
什么
停下!程默吼道,我?guī)Я窒膹淖筮呑撸阋_他們去右邊。證據(jù)必須傳出去!
劉明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車子一個急剎停在岔路口,程默抱著林夏滾下車,沖向左側的小路。劉明則猛踩油門向右駛去,大部分追兵果然跟了上去。
但還有一輛車停了下來,四個武裝人員跳下車追向程默。
程默抱著林夏跑進一條巷子,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林夏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什么,他沒聽清。
什么
放下我...林夏的聲音大了一些,你...更快...
絕不。程默咬牙堅持,但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追兵已經(jīng)能看到巷子盡頭—一堵高墻,死路。
程默將林夏輕輕放在墻角的垃圾箱后,轉身面對追兵。他只剩下一把空槍,但這不重要了。拖延時間,讓劉明帶著證據(jù)安全離開—這才是關鍵。
第一個追兵出現(xiàn)在巷口,舉起了槍。程默挺直腰板,擋在林夏前面。他最后看了一眼東方—朝陽的第一縷金光正刺破云層,新的一天開始了。
槍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