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回家:被人攔截,對方老大是小舅舅
七月下旬,香港正值盛夏,火傘高張。
驟然從氣溫適宜的英國回到香港,霍阿禧有些不適應。
下來飛機,霍阿禧拖著行李箱順著人流向外走去。她身子嬌,很容易淹沒在人群中,但好在皮膚夠白,能讓人一眼看見。在她粉白相間的紗裙的襯托之下,皮膚白皙透潤,微泛紅潤。
站在路邊,阿禧望了一圈,可怎樣也未瞧到來接她的人。心里暗自思忖著,媽咪一個人在家,肯定很忙的。
阿禧很懂事,并未給媽咪打電話叨擾她,站在路邊順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車內(nèi)冷氣吹動,阿禧臉上的汗水稍少,緋紅的臉頰逐漸白了起來,似雪那般。原先沾上汗水的碎發(fā)再次蓬松起來,飄在阿禧臉上。
路過一家山姆超市,阿禧叫停了一下,她有些渴了。
休閑飲食區(qū)買了一杯冰涼的西柚茶,她很喜歡,很愛喝的。走之前,想著她要自己回家給媽咪展示一下廚藝,向媽咪炫耀她在英國一個人過的也很好的。
又買了肥牛卷,牛肉粒,澳洲牛排,黑鱈魚柳……買了好多,一買便停不下來。
出來時,已經(jīng)黃昏,霞光浸染半邊天,似火苗般炙熱。光線慢慢黯淡下來,是黑夜來臨前的蒙蒙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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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禧帶著買來的東西又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車上時,阿禧打開了西柚茶,仰頭喝了一口。西柚茶冰冰涼涼的,驅(qū)走了夏日的炎熱。滿意地舔了下嘴唇,還有西柚的酸甜氣味,阿禧臉上笑意盈盈。
可瓶蓋子還未蓋上,車猛然急剎,她弱小的身軀經(jīng)不住此等沖擊,小臉埋在了前座的靠背上,白皙的臉蛋很容易留下紅印記。
回過神之時,阿禧慌亂蓋上瓶蓋,去看向司機。
司機脊背都是顫抖的,哆哆嗦嗦地看著圍上他車的一眾高大健碩的男人們。他心里暗自悔恨難過,原想帶著這看起來傻傻的小妹妹仔多繞點路的,結(jié)果這么不碰巧,遇上了黑幫。
那時代的香港,黑幫勢力強大,誰都不敢惹。
有一高大的身影覆蓋住了照進車窗里的殘陽之光,粗獷的手臂有紋身,有猙獰的疤痕,手不耐煩地拍了幾下車窗,聲音嘶吼:“下車!”
阿禧有些茫然無措,小手緊握著西柚茶瓶,小聲怯懦:“叔叔,他們這是……”
司機無奈,不回答她,打開車窗,笑著向外面的人說話,“大哥,我這是哪里惹到你嘞?”
大壯漢一低頭,司機便看到了大壯漢剛被車頂蓋住的腦袋,那是一個光頭,頭上面還有一道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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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頓住了,這大壯漢他知道,洪安會的人,龍五。
龍五懶得多說廢話,指間煙叼在嘴里,伸出長臂從窗戶進去,打開車門。吐出煙圈,他手指后座上瑟瑟發(fā)抖的女孩,“妹仔,下車哎!”
不等阿禧去多想,她那邊的門被人暴力打開,她側(cè)頭時就被這粗獷的大漢嚇到了,差點給哭出來。
兩眼淚汪汪的,小鹿般的黑瞳濕潤,可憐的呀,好像狂風驟雨中被摧殘的小木槿,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呵護。
阿禧的雙腿發(fā)軟,大漢拽著她的胳膊下來,看到周圍人拿著槍時,珍珠大的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阿禧在英國不是沒遇到過拿槍的人,這在英國是很常見的,她害怕,可能真的是因為膽小吧。
周圍的人很多,不是戴著墨鏡,就是叼著煙,地痞流氓的感覺,只是站在那里,就感覺不好惹。
陸續(xù)有車從這里過,無一幸免,皆被攔下來,顫顫巍巍地被攆下車。
阿禧膽子小,腦子倒還算靈光。她知道這一群人中肯定會有個老大,便四處亂看,終于,在人群之中找到一個氣質(zhì)就像是大佬的人。
那人背對著她,身旁有眾多人圍著,他一腳踩在了一個人的腦袋上,被踩的人身上都是血,那人嘴里叼著煙,吐出片狀云煙,又叼在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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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余暉漸散,夜幕降臨。
阿禧看到那人穿著很是隨意,上衣束在褲腰,那腰細啊,又帶勁的味道,精瘦有力。黑色西裝褲修身量裁,襯得一雙大長腿筆直如筷,遒勁有力的感覺,能看到男人腿上的肌肉線條,很是帶感。
煙重新被男人叼在嘴里,他取下右手腕上綁了四圈的念珠,盤在手心,一個個把玩。
那念珠是黑色沉香木的,108籽。
阿禧征愣片刻,小時候的回憶一閃而過。
推背感突來,阿禧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膝蓋磕著小石子,她疼得皺眉,淚也跟著出來了。
她扶著地面站起,潔白的膝蓋變紅了,上面的血沾著灰,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拍下上面的石子與灰塵,但是很疼啊,她就這么一個人,身體弱,血小板低,自然是給她疼出淚了。
龍五將煙叼在指間,對著一眾無辜的人喊話:“你們看到了不該看的事,你們自己說,該怎樣辦吧�!�
有人跑上前,忙慌將身上的錢包向那人遞過去。
龍五煩躁地甩開,還臭罵:“老母!當我們洪安會是吃干飯的?拿錢辦事?我們?nèi)卞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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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膽戰(zhàn)心驚,誰人不知洪安會在香港的勢力,誰人不知洪安會在眾多黑幫里的地位。
他們還是怕了。
龍五吆喝著:“我們洪安會的規(guī)矩,有人看到不該看的就挖眼珠子,聽到了不該聽的就割耳朵,你們自己說,你們要如何辦?”
阿禧被嚇到了,小手不自覺地捂住耳朵,眨巴下眼睛,她可不愿意自己的眼睛被人挖了,耳朵被人割了。
可是,割耳朵……好熟悉。那個壞壞的小舅舅就對她說過。
視線放在了前方那個男人身上,猶豫再三,阿禧喊:“小舅舅?”
阿禧的聲音很小,那聲“小舅舅”沉沒在了周圍的嘈雜之中。
周圍的幫會成員將攔下來的人往一處趕,大聲吵嚷著,手上拿著刀槍,那陣仗浩蕩,逼得眾人圍在一起。
一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阿禧的臉蛋,嚇得她連步后退。周圍人擠人的,她小小的身軀不知被撞了多少回了,又害怕又疼,偏她不知該如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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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五吆喝:“你哋唉,運氣不好,撞到了我們,你們自認倒霉吧。”
他擺手,拿著槍的人上前兩步,將無辜的眾人圍的更緊密。
那槍口就對著阿禧的腦門,阿禧看到拿著槍的人手指扣上扳機,說不定一個走火,她就沒命了。
或真是死亡來臨前,恐懼刺激大腦,阿禧緊閉眼,濃密睫毛蓋住眼睛,大喊著:“小舅舅!”
那聲音脆生生,軟綿綿的,有些抖。
遠方抽煙的人一頓,腳松開了地上趴著的人的腦袋,回眸望了過去。
龍五擋在了阿禧前面,臉上疤痕猙獰,他還在邪笑著,拿手槍戳了幾下阿禧的額頭。
龍五說:“叫什么呢?小舅舅?你怎么不叫叔叔呢?”手槍收回,他撓了撓自己的太陽穴,“不對,得叫哥哥,叫叔叔顯我年齡大�!�
在阿禧緊張閉眼之時,龍五伸手扯了下她到領口,還罵了聲:“這么熱的天,領子還這么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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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領子不高的,在阿禧鎖骨下一點,稍稍的v領設計。
龍五伸個腦袋看了眼,里面純白背心包裹著妹妹仔的兩團嫩肉。他嘖了聲,“這么滴小,玩起來不帶勁啊�!�
阿禧要害怕死了,盡管閉著眼,她也能感受到這個壯漢的眼神,淚滴控制不住,她都要忍不住哭出聲來了。
龍五看她眼角不停落淚,咦了一聲,“還沒草你呢,這就哭了?”他松開了她的領子,“小就小點了,我還沒玩過這么小小的人呢。”
龍五拿手槍抬起阿禧的下巴,對她的這張精致小巧的臉蛋還算滿意,那睫毛撲閃撲閃著,看著他就癢了,“你一會得叫阿哥,叫阿哥了,我估摸著還會對你好點�!�
他的話阿禧根本聽不見,好嚇人,她沒膽子聽。
阿禧的臉蛋白嫩剔透的,看得出來的吹彈可破,手摸上去啊,肯定能滑下來,掐一掐估計就給掐出水來了。
龍五手癢了,還真就想伸手摸摸這小妹妹仔的臉蛋,可手還沒碰上,側(cè)腰處就挨了一腳,那人沒用勁,力氣就不大,但龍五這個大壯漢還是側(cè)倒在地。
龍五罵罵咧咧地起來,“老母!誰!誰他媽……敢、敢踹——”老爺并未說完,他就緊閉上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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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無渡掃了他一眼,就又將視線放在了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剛剛在遠處時,他回頭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這個小姑娘,太白了,太顯眼,所以一眼就看到了。
上下再仔細打量一番,這小姑娘的臉蛋小的他一手能蓋完全,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睛上,顫抖著,小嘴也被死咬著,原先的櫻桃紅漸失,有些發(fā)白了,得是有多害怕?
小姑娘就穿著一個粉色過膝紗裙,露出兩只胳膊,以及裙擺下面的兩條筆直勻稱的小腿,是他未見過的細,比旁邊人的小臂還要細,他一掐就斷。再往下……兩只小腳緊張得扣著內(nèi)八,穿著白色瑪麗珍,露出腳背,上面的紗布蝴蝶在小姑娘的腳背上輕輕掃過。
霍無渡又直視著她的臉蛋。
或是沒了那猥瑣的眼神,阿禧竟然大著膽子睜開了眼。
可剛一睜開,面前的俊臉就在眼前放大,棱角分明,嘴角隱約露出的笑給冷厲的俊臉增加柔美,那雙眼睛啊,微微瞇著,眼尾狹長,琥珀色的瞳孔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心思。
男人理著很流行的港式背頭,很帥氣,又浪又酷。外面穿著黑白相間印花襯衫,領口隨意折疊,透出里面白t的上角。
阿禧又一次試探地喊了聲,“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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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無渡聽到了,再看一眼,這小姑娘剛剛睜開的眼睛,澄澈的,紅的,濕潤的,一看就知剛剛哭過。
小姑娘小時候在他耳邊哭的畫面掠過,他皺起了眉頭。
哦,是他姐家里圈養(yǎng)的小哭包。
霍無渡冷漠開腔:“叫什么?”
叫什么?阿禧的小手緊攥著裙邊,難道她認錯了?
“我、我……”
妹仔聲音小,但霍無渡耳朵靈光,他能聽見。
低頭看著她那顫抖的小腿,緊攥裙子的小手,膽子這么小的?
霍無渡沒那么多耐心,“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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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阿禧明白了,她看著他,小嘴張張合合:“阿禧,霍阿禧�!�
阿禧?還行吧�;�?霍阿禧?也對,她跟她媽咪姓,至少身份確認了。
霍無渡嘴角持平,眉宇之間色澤暗下來。
跟他一樣姓霍!又將小姑娘掃了一遍,她還是在顫抖著,臉上掛著淚珠。
老母!這么膽小的人跟他一個姓!姓霍!他媽的霍家的臉面能從香港丟到黃浦江去。
沒再看阿禧,煩得慌�;魺o渡掃了眼被圍著的人,視線放在了龍五身上,“搞那么大動靜干什么?”
龍五還在恐慌中,卑躬哈腰的,“老大,我這不是想讓他們嘴閉嚴實點嘛,害怕他們亂說話�!�
霍無渡冷笑了一聲,濃眉上挑,調(diào)子浪蕩,“亂說話?”他將眾人都掃了眼,又看向遠處地上趴著的那個奄奄一息的人,“亂說就亂說了,這事得鬧起來才有趣�!�
“��?”龍五抬眸,一臉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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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搭上了他的肩膀,“龍五啊,你腦子是怎么長的?不懂老大的邏輯就算了,現(xiàn)在話也聽不懂了?”
森北無情地嘲笑了龍五,幾人之中,也就龍五不知道這是場局,不知道阿禧的身份。森北拍了下他的光頭,替他惋惜,什么都敢做,小姑娘那里都敢看。
霍無渡要離開,接過身邊左進遞過來的滑蓋手機,就要向賓利車走去。
可身后又響了聲,“小舅舅!”
老母!叫叫叫,叫個沒完了是吧。
霍無渡不耐煩地轉(zhuǎn)身,“干什么?”
他這樣的態(tài)度,阿禧哪有膽子說話,那淚珠啊,就是要往下掉,但又實在害怕被丟在這她會被那些人挖眼睛,割耳朵,她好怕的。
阿禧低著腦袋,淚珠掉落在腳背上,小聲的,“你可不可以帶我走?”
“你吃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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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禧疑惑抬頭,對上霍無渡不耐煩的眼神。
一看小姑娘這樣子,霍無渡就知道她的智商有多高了�!俺粤孙埖脑捑痛簏c聲,我耳朵聾,聽不到�!�
周圍的幾人看了眼自己的老大,這是在干嘛嗎?聽不到?他那狗耳朵可是帶他們逃過追殺的,怎么就聾了?
阿禧仰著腦袋,“你可不可以帶我走。”
聲音大了點,但還是那樣的顫抖無力。怎就跟他一個姓了呢?
霍無渡打量了她一眼,“帶你走?你知道我要去哪嗎?”
阿禧怎么會知道。
而一旁的森北開口了,“這時間,天黑了,老大自然是去干女人了啊!”他還向前一步,拉近了與阿禧的距離,“你要老大帶你走啊?你這小身板的,我們老大可一點都不喜歡�!�
污言穢語,阿禧再傻也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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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是她的舅舅啊,不該幫她嗎?也肯定不會……那個她吧。
阿禧還是大著膽子,“小舅舅,我媽咪還在家里等我呢,我能不能麻煩你這一次�!�
她媽?霍紅香。正中下懷,霍無渡笑了下,自然是得去見見這位家姐了,省得以后家姐給他找事。
周圍有人看了眼阿禧,看了眼霍無渡,最后看向左進,這膽小的小姑娘真是老大的外甥女?
左進豎立在霍無渡一旁,站的筆直,其他人的眼神向他看來時,他也看了眼阿禧,這樣膽小的姑娘,怎會是霍紅香的女兒。
霍無渡開口了,很散漫,“行吧�!�
他說完轉(zhuǎn)身要上車,不過,他又轉(zhuǎn)了過來,眼睛瞇著,“你是要回家?”反應過來,又問:“在這條路走?”
疑心一起,身邊幾人的玩鬧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