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5.
幾人連忙走出屋外,正對上虞白冷若冰霜的臉。
宋初語笑著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挽住男人的手臂,撒嬌道:
師尊,人家這不是在宗門里太無聊,帶著他們隨便逛逛嘛~
隨便逛逛隨便逛逛就能擅闖結(jié)界虞白驟然冷下臉,
你可知我們問劍宗的規(guī)矩!擅闖者,剝靈根,逐出宗門!
他沉聲開口,一時間,幾個修士們都被他這幅冷酷無情的模樣嚇到了,不敢說話。
唯有宋初語,依舊晃著他的胳膊撒嬌:
那又如何,師尊如此寵我,舍得將我逐出宗門么
師尊,僅此一次,初語下次不會再犯了,你就饒了我吧。
她輕輕貼上男人寬闊的脊背,小手不安分地在身上游走。
只覺得師尊今日格外焦慮,卻不明白是為什么。
虞白清冷出塵的眸子在一群人身上來回掃視,最后落在幾步之外的院子里:
你們可在此處見到了什么人
沒有!有修士答道,只是師姐與我們處置了一個偷溜進(jìn)來的人。
偷溜進(jìn)來的
是!
虞白的心略略安穩(wěn)了一些。
想著此時我大概正在屋內(nèi)安穩(wěn)地休息,不可能外出走動。
一想到我恬靜的睡眼,他整個人就放松下來,嘴角也不自覺帶上了一絲笑意。
看呆了在場眾人。
宋初語還以為是自己的撒嬌起了作用,她再接再厲,嘟起嘴說道:
師尊,人家今日練了冰靈訣,等出去我展示給您看可好
不是說過,不讓你練習(xí)如此危險的術(shù)法么
虞白不悅地抿唇,暗自檢測了她身上的靈根,確認(rèn)完好無損后,才淡淡地說道,
若是損壞了靈根,為師可是要心疼的。
宋初語只當(dāng)自己是被重視了,一顆心怦怦直跳,幾乎要飛起來:
那師尊,我們先去用晚膳,一會再來展示術(shù)法可好
人家知道您要回來,可是專門做了羹湯等您享用呢。
好。
虞白壓下眼底一閃而過地不耐煩,親昵地牽起宋初語的手離開。
走之前,他再三檢查結(jié)界,確認(rèn)完好無損后,才放心離開。
6.
實際上,問劍宗人人辟谷。
像宋初語這樣的金丹修士,更是不需要進(jìn)食。
但她為了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嬌俏可人,日日纏著虞白從凡間帶點吃食給她。
虞白為了她體內(nèi)的冰靈根,一直哄著,從未說個不字。
如今,幾人坐在桌上用膳,旁邊還站著布菜的小修士,虞白卻有些心神不寧。
今日便是我肉身塑成的最后一天,他此番去凡間已經(jīng)攢完了最后一件功德。
只差將宋初語體內(nèi)的上品冰靈根抽出,作為最后一例祭品了。
師尊,您為何不吃啊
愣神間,宋初語推來一盞羹湯,小臉布滿了紅暈,
這是您平日里最愛的白羽雞湯羹呀。
實際上,白羽雞湯羹是我最愛吃的。
虞白只是為了應(yīng)付宋初語,隨口胡說的罷了。
不必了,我今日沒有胃口。
虞白淡淡掃了眼宋初語,眼底是掩飾不住地急切。
他已經(jīng)懶得再陪這個女人演下去了。
早就殺了她,復(fù)活他的清清。
然后神仙眷侶,逍遙快活,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宋初語立刻兩眼汪汪,巴掌大的小臉落下盈盈兩串淚珠:
師尊,您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如此不耐煩。
您這樣,都嚇到我了。
嚇到...嚇到她了
虞白微微一愣,突然想起我是個慈悲心腸的姑娘。
若是在結(jié)界內(nèi)聽到自己生剝宋初語靈根的慘狀,肯定會出面阻止。
到時,血腥的場景一定會嚇壞我的。
他定了定神,隨口找了個借口:
你方才不是說練了冰靈訣么,不如去為師房里展示給為師看看吧
到時自己掐個靜音訣,神不知鬼不覺地剝?nèi)ニ撵`根。
但宋初語一喜,小臉上飛上一抹紅暈。
是什么樣的展示法,竟要展示到房里去。
想必師尊定是垂涎她已久,現(xiàn)在憋不住了!
今日處理掉那個賤人果然是對的!
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下,宋初語挽起虞白的手,幾乎將整個人都貼在男人身上,緩緩回了房。
一進(jìn)屋,她就迫不及待地脫下一件外衫。
里面是薄如蟬翼的里衣,胸前泄露一片白嫩,盡顯春光。
可虞白卻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時不時飄向窗外,落在結(jié)界的方向。
就在宋初語連聲催促下,他才緩緩回過頭。
像是剛看到屋里還有一個人般,他雙手掐訣,一道凌厲劍鋒劃過宋初語。
她一聲悶哼,被劃破的肌膚勻開一片紅暈,襯著黑發(fā),格外顯眼。
師尊!
她凄厲地叫了起來,
我是初語啊!
我知道啊。
初語,為師眼饞你的冰靈根許久了。
持劍的男人笑了笑,眉眼一勾,便生出幾分春風(fēng)輕拂之感。
可在宋初語眼里,卻好似地獄閻羅索命。
她嚇得連連后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師尊,雖然我是極品靈根,可您是天品啊!您怎么會...
突然間,她福至心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您肯定是因為今日我處置了那個賤女人責(zé)怪于我是不是!
師尊,您是不是怪我手段殘忍!
可我是太愛您了才會這樣的�。�
她抱著虞白的腿,哭著哀求。
可下一秒,男人的臉色一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什么賤女人
他似有所感應(yīng),匆匆提起宋初語,連滾帶爬地來到了結(jié)界內(nèi)。
7.
進(jìn)入結(jié)界,他直奔我的屋子。
可里面空無一人,只有一頂還冒著熱氣的爐子。
人呢
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沉沉地盯著宋初語。
他的聲音低沉,細(xì)聽之下似乎在顫抖。
宋初語不敢隱瞞,跪下磕頭,哭著說道:
師尊,這屋里沒有旁人,我們來的時候,只有一個與我長相相似的凡間女子。
她不著寸縷,又口出狂言,說自己是您的發(fā)妻,簡直是大膽妄為,于是弟子...弟子便擅自替您將她狠狠懲治了一番。
弟子發(fā)現(xiàn)此人偷了宗門內(nèi)幾十種上好草藥服用,便將其煉成了丹藥,想送給師尊。
說著,她討好地指了指旁邊的爐子,還幻想著虞白能夸獎她。
但此時的虞白,神色瞬間蒼白。
他整個人顫抖起來,雙目猩紅,死死地盯著爐子。
隨后——
不顧一切地生生打開爐頂,顫抖著手瘋狂地翻找。
他跪在地上,淚水已經(jīng)洶涌而出。
手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任憑自己的手被燒焦,也絲毫不敢減慢。
跪在地上的宋初語看見這一步,哭著上前抱住了他的身子:
師尊不可��!這火會將您燙傷的!我們冰靈根最是怕火了!
面對她的哭求,虞白置若罔聞。
他滿心滿眼都是爐內(nèi)我的尸體,哪怕整個人都被真火燙傷,也強撐著在翻找。
聽到動靜的其他修士紛紛趕來。
看著眼前一幕,紛紛倒吸一口氣:
師尊這是何意!不過一個凡人女人,雖說長得與初語師姐略有相似,但到底是個上不了臺面之人,死了就死了,您又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是啊,雖然今日師姐手段殘忍了些,但師姐也是因為愛您,才下此手的,您就饒了師姐這一回吧!
宋初語哭得梨花帶雨,卑微地哀求道:
師尊,從前您對我的好,您是不記得了么
您喜歡這賤女人哪點我照著學(xué)就是了,您別生氣了。
一群人輪番上陣,勸說虞白。
可他卻沒心思搭理,只顧著一塊塊將我的尸體拼湊起來。
終于,將我拼湊成一個完整的人形時。
虞白抱著我的尸體,看著我臉上的血淚,像那日一樣號啕大哭:
清清!我守了你百年!
你怎可如此狠心!你怎能不等我!
既然你身死,那我虞白也不獨活!
他說著拔起劍,一劍就要捅上自己的胸膛。
一旁的弟子驚呼一聲,連忙拉住他:
師尊!萬萬不可!
虞白卻反手拉住他,雙目猩紅:
你去將宗門內(nèi)的問心花拿來。
這...問心花只能救治重傷之人。那人明顯有些為難,可這賤女...哦不,師母,已經(jīng)死了啊。
下一秒,一柄長劍沒入他的胸膛。
虞白將我的尸體攬入懷里,下頷抵在發(fā)髻上,神色眷戀:
她沒死,若是她真死了,我定讓你們?nèi)冀o她陪葬!
8.
問劍宗禁地。
幾百名修士在此處來來回回,血水接了一盆又一盆。
宗內(nèi)不過十朵的問心草被虞白用了九朵,可治愈的不過是我肉體上的傷痕。
我的魂魄早已脫離軀體,逸散在空中,靜靜地看著他們。
最后一朵問心草用盡,虞白抱著我,一刻不停地看著。
可是一柱香后,我仍舊沒有動靜。
有藥修再也忍不住,顫顫巍巍地說道:
師尊...師娘她,卻是已經(jīng)死了,這草,不管用了!
下一秒,他便被虞白一劍捅死。
虞白深情冷漠地擦拭健身,雙目冰冷冷地掃過在場眾人:
我向天道發(fā)過誓,此生清清死,我也不獨活。
若你們害死清清,我定讓你們通通都給她陪葬。
他這么一說,其他醫(yī)修哪敢再說話,紛紛低頭救治起來。
屋外,宋初語看著這一幕,一顆心緊緊地提起來。
她沒想到,一向冷情冷心的師尊竟為了這個低賤的女人連殺兩名同門。
這可是大罪,師尊如今是瘋魔了不成
一旁與她交好的女修低聲說道:
師姐,你別緊張,我看,師尊只是一時氣急罷了。
氣急
是啊。女修侃侃而談,
像師尊這般大能,都不喜歡別人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你今日擅闖結(jié)界,惹了師尊動氣了!
他不是氣那個賤人,是氣你�。�
要不然,他怎么不責(zé)罰你,反而大動干戈地救一個死人呢,這一切都是演給你看的呀!
聽完她的話,宋初語豁然開朗。
她挺了挺胸,語氣有些傲然:
我就知道,師尊早已愛上我了,怎么舍得怎么怪罪于我。
她扭著小蠻腰,一步三搖地進(jìn)了房間,嬌滴滴地勾住了男人的手:
師尊~語兒已經(jīng)知道錯了,您就寬恕了語兒吧。
長夜漫漫,先和語兒回房怎么樣
她還美滋滋地做著被虞白寵愛的夢。
卻不想下一秒,一道劍影將她一擊斃命。
虞白冷淡疏離地抽回劍,冷冷地剝出了她的靈根,笑容苦澀:
清清,這養(yǎng)了五年的靈根,我就替你收著了。
等你睜眼,我親手給你。
其他人見大師姐被害,紛紛面露驚駭之色。
可礙于虞白的實力,各個都大氣也不敢喘,眼觀鼻鼻觀心地做自己的事。
他們低著頭,并沒有看見,虞白腰間的本命劍已經(jīng)陣陣嗡鳴。
感受到主人滔天的殺意,它早已忍耐不住,企圖出來飲血殺戮。
十日后,有路過問劍宗的修士,紛紛被眼前這一幕驚的站不住。
天下第一大宗,問劍宗,竟然被人屠了滿門!
宗門長老虞白站在尸體堆邊,手持長劍,渾身是血,只覺得天地空蕩蕩的。
那人嚇得大呼一聲,下一秒,人頭落地。
隨后,虞白收回了手中長劍。
他轉(zhuǎn)身慢慢走回結(jié)界處,那里已經(jīng)被他布置成了婚房的模樣。
喜燭,交杯酒,婚床。
他將我腐爛的尸體緩緩放在床上,安靜地躺了下來,吻上我的額頭:
清清,等我。
說完,本命劍應(yīng)聲而出,溫柔地抹了他的脖子。
鮮血流了滿地。
虞白帶著笑,緩緩合上了眼...
9.
又是一個十年。
從前的修仙界第一大宗問劍宗早已落寞。
如今是百家爭鳴,修仙繁華的時代。
人人都渴望修煉得道,證道成神。
因此,凡間也發(fā)明出了一種擂臺賽。
但凡打贏比賽者,便有機會加入宗門,問鼎修仙。
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年的狀元,竟然是一個女子!
并且,她有一只靈寵仙龜,刀槍不住,動作迅捷。
但看修為,起碼在元嬰之上,實力深不可測!
在看清女子樣貌的一瞬間,看臺上的幾位修仙長老坐不住了。
這...這女子,長得竟和當(dāng)年的問劍宗長老虞白一模一樣。
應(yīng)當(dāng)是老身眼拙了,且不說虞白本尊是名男子,更何況,他早已在屠戮宗門時引戮自盡了!
說的也是,但是,像!真是太像了!
幾個長老議論紛紛,為了爭搶一女子,差點打了起來。
大比結(jié)束后,我找了處廂房休息。
順便給兜里的虞白喂了點吃食。
虞白懶洋洋地瞇起眼睛:
清清,你為何要參加宗門大比你想修仙
自然。我淡淡地點頭,
當(dāng)年你把肉身讓給了我,自己卻龜縮在靈獸身子里,我怎么舍得如此。
虞白,一晃又是百年,也該輪到我報答你啦。
一人一龜坐在樓閣瓦片之上,遙遙望著月亮。
若是有路人經(jīng)過,必然要驚嘆一句仙人之姿。
虞白輕輕蹭了蹭我的掌心:
清清有心了,若是以獸身陪著你一輩子我也愿意,只是清清所求,我定會回應(yīng)。
今后,可要一起好好修煉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