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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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顧晏司居然沒有把我掐死。
第二天睜開眼，我還是在逼仄的傭人房間。
只是我的喉嚨疼痛難忍。
我哆嗦著下床，撿起地上的護身符。
其中一角沾染上污漬，我顫抖著手反復(fù)擦拭。
可那塊污漬就像定格在了護身符上似的。
我死死握住它，眼淚默默流淌。
突然，我注意到手指上被人貼上了創(chuàng)可貼。
是我以前常用的圖案，知道這個習(xí)慣的人只有他了。
抬起的手僵硬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將創(chuàng)可貼扯下。
我撫摸著它，心中就像聚起了巨大颶風(fēng)，一切皆由他撕碎。
只留下殘破的碎片被他頑劣似的來回玩弄。
自從我爸爸進(jìn)了監(jiān)獄，公司債權(quán)重組。
現(xiàn)在公司是我二叔掌權(quán)。
這一年以來，我每個月會去監(jiān)獄探望我父親。
當(dāng)年他被抓進(jìn)監(jiān)獄，卻不愿找律師。
我不明白，在我再三逼問下。
終于，他松了口，把隱藏的秘密說出來。
一個豪門真假少爺?shù)墓适隆?br />
顧家當(dāng)年的顧太太生下兒子后難產(chǎn)去世，唯一的兒子卻被人偷偷調(diào)包。
顧晏司就是那個假少爺。
顧老爺后來娶了續(xù)弦，新的太太無法生育。
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她的養(yǎng)子顧晏司沒有顧家血脈......
我深吸口氣，所以，是她對顧晏司動的手
恰恰相反。真少爺回歸反而對新太太不利。
她便瞞著顧老爺想悄悄除掉真少爺。
對方卻先一步對顧晏司下手。
我腦子嗡嗡作響。
所以，對他動手的人真的是爸爸你嗎
江父嘆了口氣，滄桑的面容上帶著愁緒。
我偶然得知原配顧太太被人害死。
我和她是大學(xué)同學(xué)，那些陳年情愫藏在我心底，連你媽媽都不知道。
當(dāng)我看見顧晏司出現(xiàn)在我家的時候，我那一刻想的是，這就是命吧。
原來真相如此丑陋。
顧晏司記恨我爸沒有幫助他回顧家，以為我爸爸瞧不起他。
甚至誤會是我爸對他動的手。
我腦子一激靈，不對，就是顧晏司在撒謊！
他知道是誰害得他，那些話不過是用來折磨我為白微微出氣的借口。
離開監(jiān)獄前，父親讓我別再摻和這些事情，讓我?guī)е覌尦鰢?br />
若是換少爺?shù)氖虑槲乙仓榈脑�，現(xiàn)在的顧太太是不會放過我的。
我走在大街上，茫然無措。
江家在二叔的帶領(lǐng)下，已經(jīng)投靠了顧太太。
他在為顧晏司做事。
街邊玻璃櫥窗倒映出我的模樣，蒼白消瘦，臉上幾乎沒有多余的肉。
這一年因為江家的債務(wù)。
顧晏司讓我去做傭人，我也沒有怨言，由著他磋磨。
眼看我一身傲骨硬生生被剜掉。
那時，他有一刻遲疑嗎
我勾唇冷笑，怕是沒有吧。
不知何時，天空下起了雨。
我淋著雨回到別墅。
屋內(nèi)人來人往，他們抬著精密的療養(yǎng)儀器上樓。
后面跟著一排排絡(luò)繹不絕的精致女裝。
白微微回國了。
自從白微微住進(jìn)來，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顧晏司了。
傭人房在別墅最角落，加上我有意避開主人的活動區(qū)域。
這幾天，竟然是我最平和的日子。
我開始琢磨起以后。
本來答應(yīng)顧晏司做傭人的條件，就是擺平江氏集團的債務(wù)。
而這些債務(wù)也與我無關(guān)了。
現(xiàn)在，我更沒有留下的理由。
我訂下最近的飛機票，計劃月底帶媽媽出國。
晚上，來了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居然是白微微。
她被精心照料著，臉蛋粉撲撲的，像是城堡里受騎士守護的小公主。
那天搬進(jìn)來我看見有一個人很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
她打量起我住的房間，天真圓潤的眼睛中閃過嫌棄。
她裝作天真無邪地說道。
顧哥哥怎么給你安排這樣的房間
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我們也是一家人，我讓顧哥哥給姐姐安排個客房吧，就住在我和顧哥哥隔壁。
我覺得耳邊一片轟鳴，恍惚地想，原來他們已經(jīng)同居了啊......
仿佛被一雙手揪住心臟，心尖忍不住一酸。
我僵硬地婉拒了白微微。
第二天，顧晏司讓我去書房。
我懷揣著復(fù)雜的心情打開門，里面的畫面讓我呼吸一滯。
顧晏司在和白微微接吻相擁，唇瓣分離時還拉絲了。
我死死盯著他們。
我想到顧晏司曾經(jīng)對我承諾，他說他永遠(yuǎn)不會碰第二個女人，只會有我一個人。
聽見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
有時候我挺佩服顧晏司的。
上個月他新交的女友�；�，白月光一回來就把人家踹走。
在白微微面前，所有人都要讓步，連我也是。
盡管胃里一陣翻涌，我生生忍住了。
我轉(zhuǎn)身要離開時。
顧晏司喝住我。
4
站住。微微說你偷了我送她的鉆石項鏈，交出來！
我沒有偷！
從沒有做的事情我不會承認(rèn)。
我揚起脖頸，不屑地看著他們，不過一堆破石頭，以前我不會做這種掉身價的事情，現(xiàn)在更不會！
顧晏司憤怒地沖過來給了我一耳光。
江瀾月你還是沒變！
什么東西看上了不擇手段也要得到，一旦得到又轉(zhuǎn)頭就忘！
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嗎！
他叫來保鏢，讓他們把我房間的東西搜出來扔在地上。
我想阻攔，卻被人死死攔住。
顧晏司，你憑什么動我的東西——
我的私人物品被人像丟垃圾似的丟出來。
連內(nèi)衣也赤裸裸地被丟在地上。
我宛如被人扒光了似的。
那一刻，我的心涼得徹底。
保鏢粗魯?shù)胤藥妆橐矝]找到東西。
白微微讓保鏢扒我的衣服，看我身上有沒有藏。
這純粹是侮辱！
現(xiàn)在是春季，身上就兩三件衣服，一摸就能知道我有沒有偷東西。
白微微是故意的。
我轉(zhuǎn)頭看向顧晏司。
他坐在椅子上，腕上的手表折射出冰冷的光。
神態(tài)冷漠而無情。
我的臉色一點點蒼白下去，眸中最后一抹光芒熄滅。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像是認(rèn)命一般......
如果羞辱我是他的目的。
我再如何反抗，也無法改變他。
衣服被一件件扒下，冷風(fēng)呼嘯，好似心被猛地撕開了一道口子。
臉頰上是火辣辣地疼。
我垂下睫毛，好似這能掩蓋我的羞恥。
四面八方的眼神不斷向我刺來。
有打量、不懷好意、譏諷、憐憫......
眼見最后一件衣服就要被脫下。
顧晏司終于施舍般抬起手。
保鏢立馬停下。
他端詳我的臉，試圖從我眼睛中看見什么。
我臉上血色盡失，瞳孔無光，只留下深深的空洞，倒映不出任何人。
他原本心情不錯的嘴角下拉。
捏住我的手指用力發(fā)白。
你做這副死人樣給誰看！
白微微走過來挽住顧晏司，她拍拍我的臉。
江姐姐，這場表演真精彩。
我突然想起來了，項鏈被我隨手丟在了花園，麻煩姐姐親自找回來吧。
顧晏司盯住我，想看我的反應(yīng)，可這次我不再反抗，沉默地轉(zhuǎn)身下樓。
等一下。
顧晏司叫住我，江瀾月，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我的腳步不受控制地虛晃了下，半晌，輕輕說出一句話，沒有。
他微微一怔。
我在花園找了一個小時，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那條鉆石項鏈。
它靜靜地待在那里，泥土也無法掩蓋住它的璀璨。
我捧著項鏈笑了。
先是無聲地笑，然后大笑出來。
黃姨捧著毛毯終于找到我，她裹住我單薄的身體，聲音哽咽，心疼。
天殺的，為什么要這么糟踐你！
黃姨，我剛才想通了。
她一愣，什么
過往的一切只是云煙，他不是我的斛月。
他叫顧晏司，是顧家的大少爺。
顧晏司打開浴室門，裹著浴巾擦著頭發(fā)走出來。
桌上放著的，正是他用來刁難江瀾月的項鏈。
他環(huán)視一圈，江瀾月不在。
她人呢
他以為江瀾月會趁機在他面前賣慘，裝虛弱，沒想到她就這么走了。
白微微雙手纏上他的身體，聲音甜膩，顧哥哥，你可不要心軟啊。
當(dāng)初她把你當(dāng)狗戲弄，表面上愛上你這個保鏢，私下卻嘲笑你是個窮小子。
那段我偷偷錄下來的錄音，你都忘了嗎
顧晏司眼底閃過晦暗。
他將白微微的雙手輕輕拿下來，微微，你說我怎么可能忘記。
我現(xiàn)在喜歡的人是你。
白微微不甘心，嘟囔著嘴，沒忘就行！我可是從小就喜歡你的。
我跟著我媽改嫁進(jìn)江家，以為永遠(yuǎn)都見不到你了。
你不知道我在江家看見你那刻，我有多開心和心疼。
顧宴司神情柔和下來，對她承諾，我知道江瀾月害你出了車禍。你為我做的事我都記著，你的仇，我會替你報。
說完，他又重新走進(jìn)浴室。
身后的白微微面目猙獰扭曲。
她知道顧晏司說喜歡她只是安撫她的，其實他根本忘不掉江瀾月！
他還對她念念不忘！她一定要徹底將她從顧哥哥心中抹去！
我把東西收拾好了，準(zhǔn)備天一亮就離開這里。
就在這個時候，一通陌生電話打進(jìn)來。
竟然是顧太太，她邀請我見面聊一聊。
正好我請人幫我調(diào)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我順便把這個電話號碼發(fā)了過去。
結(jié)果讓我笑出了聲。
電話那頭綁定的是白微微的信息。
第二天，我到了她給的地址，是一個郊區(qū)倉庫。
一進(jìn)去，身后竄出兩個大漢，兇狠地守緊大門。
白微微從水泥樓梯施施然走下來，白色裙子純潔得發(fā)白。
沒想到是我吧，江姐姐。
我淡定頷首。
你年齡比我大，我當(dāng)不起這聲姐姐。
她上下打量起我來，眼神宛如毒刺。
我和顧哥哥從小認(rèn)識，他眼中卻只有你
我想了一晚上，只有徹底毀了你，他才能屬于我。
我輕輕一笑，你覺得他愛我
誰愛人是像他這樣的，害我爸爸坐牢，再磨掉我的尊嚴(yán)。
這樣的愛給你，你敢要
白微微也笑，不過是帶著得意和不甘。
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就告訴你吧。
你會變成這樣，是我一手促成的。是我偽造錄音挑撥你們的關(guān)系。
我已經(jīng)悄悄按下錄音，她一口氣全承認(rèn)了。
5
她在車禍后，買通肇事司機，讓他一口咬定是我指使。
編造我被人包養(yǎng)的謠言，讓顧宴司以為我背叛了愛情，對我恨之入骨。
這些事情顧宴司從來沒對我說過，諷刺的是，他連質(zhì)問我都沒有，直接定罪。
我的悲劇就是由這兩個人造成。
我的腦子也是被驢踢了，竟然期待讓顧宴司還我清白。
最后警察破門而入，當(dāng)場逮捕白微微和她雇的殺手。
白微微上車前還在破口辱罵我，罵我是卑鄙小人。
我揮揮手目送警車離開。
這些計謀，我還是從她和顧晏司身上學(xué)來的。
第二天我搬回老宅和媽媽住在一起。
她不知道我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她以為我跟著顧宴司離開，是以他女朋友身份去的。
這次回來我只說我們分手了。
飯桌上，媽媽再次提起顧宴司，問我們出國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
媽，我和他已經(jīng)分開了，以后也不會復(fù)合。
媽臉上浮現(xiàn)出憂愁，你撿到他的那條街道你以前從來不去，偏偏那天你無聊非要下車走。我還總笑你和小顧的緣分是天定的。
媽，如果和他相識是緣分，那么離開也是天定。
媽媽一把年紀(jì)還要經(jīng)歷家庭變故，心里總不踏實，她總希望我和顧宴司能像以前那般在一起。
然而世事難料，我和他是有緣無分。
白微微出事后，他想找我出諒解書，但我已經(jīng)把他拉黑。
坐飛機離開的前一晚，我把收集到的資料和錄音打包發(fā)送給了顧宴司。
這一晚，我睡得很好。
半夜一點，顧宴司剛剛和律師討論完白微微的官司方案。
他的手機震動，一份文件傳送到他的手機。
他打開文件看，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凝固，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顧先生，還要繼續(xù)嗎
半晌，他抬起頭，眼睛通紅，字一個個從嘴里蹦出來，不，不用了。
律師走了。
顧宴司全身血液如凝固般僵硬，腦子嗡嗡作響。
拿著手機的手指顫抖。
所謂的我背叛他，全是白微微胡編亂造的東西，那個司機的證詞上詳細(xì)說明事發(fā)后，是白微微威脅他指認(rèn)的我，否則會讓他賠償巨款。
回頭一看，其實白微微的手段很稚嫩低劣，只要稍加分辨就能辨別真假。
可他卻愚蠢地信了！
顧宴司緊緊咬住牙齒。
心中好似破了個大窟窿，怎么也無法填上。
他痛苦地捂著頭。
他都做了什么！虐待他的愛人，放任那群垃圾騷擾她。
這一年，他看著我日漸消瘦，看著我粉嫩白皙的臉龐一點點枯萎，變得蠟黃，沒有光澤。
而他卻沉浸在報復(fù)我的快感中，一點也沒有發(fā)現(xiàn)真相。
明明我對他解釋過那么多次，他卻從沒有聽進(jìn)去過。
此時，電話又響起來。
少爺，查到江小姐的行蹤了，她定了下午的航班，飛往國外。
手下說的話讓他宛如被一桶冷水澆透，渾身冰涼。
她要出國，難道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讓她留戀的嗎。
她是不是已經(jīng)對我失望了
這個念頭一起，顧宴司腳一軟，摔在了地上。
他茫然無措，眼睛里盛滿了盈盈淚水，他仿佛被失去珍愛玩偶的小孩，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擰眉看向阻攔我的兩個保鏢，他們看似禮貌客氣，動作卻強硬控制住我的行李。
我在自家樓下被顧晏司的人帶去了一個陌生的別墅。
這個別墅在半山腰，我從沒見過。
把我關(guān)進(jìn)來后，顧晏司沒有露面。
我只好讓看守我的保鏢把我手機給我，他們倒是好說話，沒有為難我。
我給媽媽打電話，沒有說我的處境，只讓她坐飛機先走，我說我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好，處理好便會過去。
到了晚上，我倒頭就睡，我想通了，就算天大的事情發(fā)生，我也不會折磨我的身體了。
迷迷糊糊之間，我感覺臉上有些癢，半醒著睜開眼，沖到我臉上的一張大臉把我給嚇醒了。
顧晏司一身酒味，胡子拉碴，嘴里還念叨著什么。
一會兒說：我好后悔。一會兒又說：白微微那個賤人。
還有模糊的嘟囔聲，我聽半天。
是讓我伺候他，給他倒水。
我冷冷一笑，端起柜邊的水杯潑過去。
啊——
他清醒過來猛地抬頭，一見到是我，像是打霜的茄子似的，垂下眼不敢看我。
我冷冷地提醒他：大少爺，囚禁是犯法的。
我不想你走，我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重新開始我輕聲念出這幾個字。
我被你傷害得還不夠你是想我挖肝斷腿，還是想要我哪個器官
我看著他的眼睛，我們早就結(jié)束了。
我記得他被白微微帶走那天。
天氣很好，晴空萬里。
他皺著眉推開哭泣的白微微，不愿跟她走。
我勸他多少也該認(rèn)認(rèn)家人。
我印象中，他每次見到闔家團圓的場景，眼中光芒都會暗淡。
他不說我也知道，他是在想念那個他空白記憶中的家人。
最后他還是走了，我給他準(zhǔn)備的定制款衣服一件沒帶，他想著回去見一面，馬上就回來。
望著駕駛離開的車尾，我也是這么想著。
6
一個月兩個月過去，直到第四個月，我在新聞上看見他的照片，標(biāo)題是京圈豪門少爺回歸。
我那個時候已經(jīng)被家里面的事情困住，為爸爸走通監(jiān)獄關(guān)系，倒賣家產(chǎn)應(yīng)付追上門的債主。
再次得見他的消息，我很高興，可惜這份難得的開心，很快就在后面的一系列遭遇中磨滅。
顧宴司，我現(xiàn)在看見你就惡心。
月月......。他伸出手想觸碰我，被我一巴掌打開，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三天后的飛機我坐定了。
顧宴司好像沒有聽明白我的話，自顧自地講下去，我知道你現(xiàn)在恨我，沒關(guān)系，我會等。
說完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房間。
那晚之后，他沒有再過來，但我每天做了什么周圍的人會向他匯報。
我等不了了，我向國外大學(xué)申請的研究生名額已經(jīng)下來了。
我把顧家真假少爺?shù)氖履涿l(fā)送給了各家娛樂報道。
同時將原配顧太太死亡疑點一起打包發(fā)過去。
新聞爆了。
狗仔和記者也扒出了顧宴司名下的這棟別墅，每天蹲守在別墅外，保鏢看見這情形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我離開。
我?guī)е欣铐樌搅藱C場。
轟隆隆
突然身后一輛豪車向我快速沖過來，距離很近，我根本來不及躲避！
剎那間，我的時間宛如停滯的沙漏，腦海中開始走馬燈，過往的一幕幕重現(xiàn)。
從嬰兒來到世間，聞到芬芳花香，聽見清脆鳥鳴。
第一次交到朋友，過第一個生日，吃到第一個甜膩蛋糕......
畫面快速閃過，我在街邊看見被小孩丟石頭的男人。
我把他送進(jìn)醫(yī)院......
突然一雙手從我背后猛地一推，失控的車和我擦肩而過！
回頭一看，顧晏司倒在地上，身下的鮮血撲哧撲哧往外流。
我耳邊一陣轟鳴，大腦一片空白。
我顫抖著手撥打120。
那輛車被交警開車攔截下來，車?yán)锏娜司谷皇穷櫶�，她披著長發(fā)蓬頭垢面的樣子，與精致優(yōu)雅的豪門太太相距甚遠(yuǎn)。
她揮舞著手要沖上來和我拼命，嘴里叫嚷著：你這個掃把星，當(dāng)初就不該聽顧晏司的話把你留下，而是該把你賣去做千人騎萬人踏的ji女！
我一愣。
顧晏司倒在地上，臉色蒼白是我從沒有見過的虛弱。
月月，對不起。
我知道我所擁有的權(quán)力和金錢都是是竊取別人而來。
白微微告訴我你也和那些人一樣，愛慕虛榮，貪圖富貴，我信了她的謊言。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目光憐憫看著他。
顧晏司，只要你真的想要查清真相，她那些話脆弱得不堪一擊。
可是現(xiàn)在我卻明白，最了解你的人恰恰是她。你敢發(fā)誓，當(dāng)你知道我是個拜金女，不再是高高在上沒有瑕疵的江小姐時，你內(nèi)心是不是在竊喜，竊喜我跟你是同一類人，你可以凌駕在我之上
白微微只是你的借口，你巴不得我跌進(jìn)塵埃，才好與你作配！
嘀嗚滴嗚——救護車到了。
顧晏司感受到我的決絕，他慌亂中扯住我的衣角，求你，別拋下我，我沒有親人了，我只有你了！
我取下脖子上的護身符，掛在他的脖子上。
物歸原主了。
現(xiàn)在，我要去追尋我的路。
血液流失讓顧晏司的感知能力下降，他聽不見我在說什么，只看見我嘴巴張張合合，然后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扳開。
他死死攥緊我的手，眼眶紅紅的，帶著乞求。
若是以前我應(yīng)該會被他這副樣子感動，可惜被他折磨的那些日子里，我不知求了他多少次，他依然無動于衷。
我拿著行李箱轉(zhuǎn)身離開。
一句微乎其微的......月月也跟著消散在風(fēng)中。
落地后媽媽來接我，她看見國內(nèi)的新聞了，跟我八卦新聞的可信度。
此時的她容光煥發(fā)，聲音洪亮，與國內(nèi)萎靡的樣子大相徑庭。
我在英國安定下來。
不久之后得知爸爸那件案子重審，我們?nèi)叶己荛_心，一家人很快就要團聚了。
我打開屏蔽的國內(nèi)消息。
國內(nèi)的網(wǎng)民吃了一嘴豪門瓜。
有人爆料顧家真少爺疑似回家后和顧老爺翻臉，猜測顧老爺也參與過害死他親媽。
顧家公司股價下跌，被對家陳氏集團收購。
又有人扒出來陳家是原配顧夫人的娘家，最后陳家成了這場鬧劇的最大贏家。
顧晏司被送進(jìn)醫(yī)院及時救助，雙腿是留了下來，可惜再也不能恢復(fù)如初了，只能慢走，不能跑、跳、劇烈運動。有意思的是他并沒有起訴撞他的顧太太。
我把顧晏司拉黑后，他換了幾個小號加我，我全部拒絕。
二叔沒有經(jīng)營好江家，被幾個股東拉下馬后，乞求我爸回去接手。
我爸爸冷哼一聲，說是不會回去當(dāng)那個大冤種了。
雖沒能當(dāng)上富二代，但我的生活也沒有發(fā)生太大的變化。
研究生畢業(yè)后我在英國開了一家公司，正好讓下崗的老爸再就業(yè)，當(dāng)起我的幕后軍師。
我每天過得充實，過往那些不好的記憶漸漸淡去。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良藥。
往前看，不回頭。
（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