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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院的那一天,恰逢白如燁與程夢蝶訂婚。
不需要我刻意調(diào)查,只需要打開海城的電視臺,鋪天蓋地都是對他們的報道。
鏡頭里,二人穿得人模狗樣,臉色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仿佛一個月前他們對我做的那件聳人聽聞的事沒發(fā)生過。
為了維護白家在外界‘樂善好施,誠心禮佛’的形象,二人還現(xiàn)后去孤兒院和寺廟捐款。
白如燁在功德箱里一擲千金后,面對著鏡頭勸世人一定要向善:
我們每個人人活在世上,應當與人為善,不得作惡,否則就會遭到......
報應二字還沒說出口,白如燁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程夢蝶花容失色,現(xiàn)場亂成一片。
我看著這一幕,食欲大興,給自己開了一包薯片。
他們忘掉了白家的祖訓,輕慢佛女者,
小不敬,報應小,發(fā)作快。
大不敬,報應大,發(fā)作慢。
如今白家倒欠二十年功德,恐怕直接死亡也算是一種好結(jié)局。
而不幸的是,白如燁沒有死成。
面對最新的采訪,他在鏡頭前顯得更加豁達:
我本來患有重病,那天本該歸西,幸好我平日里積德行善,所以才保住了性命。
今后我和愛人喜結(jié)連理,有了這位福星庇佑,日后必定一番風順。
那些盼著我死掉的人,你們好自為之。
程夢蝶嬌滴滴地靠在白如燁身旁,嘴上還不忘咒我:
以前白家有個傭人,在白家假扮佛女蒙混至今,后來我們將她趕出家門,她還四處造謠白少爺吐血身亡,在這里我只想勸這個女人多操心操心自己,我和白少爺將過得很好。
二人對著鏡頭不斷往我身上潑臟水,似乎時家蒸蒸日上和我從沒有過半點關系。
在他們的添油加醋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丑惡嘴臉,更有好事者四處尋找著我的蹤跡。
而他們,將手挽手奔向幸福的彼岸。
可遲來的報應還是會來。
洞房花燭夜那天,二人玩得花,皮鞭蠟燭卻不小心將房子點燃。
熊熊大火中,白如燁被程夢蝶捆綁,沒能逃出來,活活燒成了焦炭。
白老爺唯一的獨苗猝然離世,當場腦溢血住院。
他剛蘇醒,還沒緩過神來安排白如燁的后事,就被債主沖破了門檻。
他還不知道,在他昏迷期間,白家接連丟了所有供應鏈,又被查出差別對待員工,偷稅漏稅等惡行,如今早已破產(chǎn),負債累累。
眼見他起朱樓,眼見他樓塌了。
這個在新聞報道中永遠挺直脊背的男人一下子垮了下去。
哆嗦半天,他看向身邊保鏢。
去,去把程夢蝶那賤人給我?guī)恚钜娙�,死要見尸�?br />
程夢蝶在白老爺手中受盡折磨時,我放棄了學業(yè),成為了白峽事業(yè)上的左膀右臂。
在我們的努力下,公司很快就上市了。
那天上市慶功宴散場,白峽挽著我,電梯門一開,滿頭白發(fā)的白老爺就站在門外。
他右手拖著個破布娃娃似的東西
——如果那團血肉模糊的玩意兒還能被稱為程夢蝶的話。
都怪這婊子滿嘴跑火車。他惡狠狠地說。
然后直挺挺地朝我跪了下去。
金桔,求求你,再保佑一次白家吧!
我沒有作聲,保安把這個男人和那團血肉扔了出去。
一個白家倒下了,另一個白家會站起來。
白峽的公司蒸蒸日上,已經(jīng)超越了當年白如燁的規(guī)模。
雖然我已放棄佛女身份,但白峽卻對我一如既往的好。
傻子都能猜出來他想干什么。
他向我求婚的那一天,電視上正播著一跳新聞。
白老爺,這個看著已經(jīng)不大像活人的男人,
回光返照將程夢蝶滿門殺害,又殺了那天幫著她虐待我的那些狗腿子。
做完這一切,白老爺回到了當初的那個佛堂,跳進焚化爐。
追隨他的兒子而去。
這樣也好,死了免得受更多的罪。
見我盯著電視發(fā)呆,那個男人吻了一下我的側(cè)臉。
想什么呢
我笑著搖了搖頭。
想和你奔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