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p>
7.</p>
同年，還有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新聞。</p>
清北招生辦都未能聯(lián)系到江城狀元，到了報名截止之際她也未曾填報一個志愿。</p>
招生辦的老師都大吃一驚，網(wǎng)上逐漸發(fā)酵起一場尋找狀元的活動。</p>
大家都生怕是哪個貧困人家的孩子被原生家庭絆住了腳，失去了騰飛的機會。</p>
卻并未有人找到任何蛛絲馬跡。</p>
大家皆扼腕嘆息。</p>
母親心知肚明，那多半是我。</p>
「活該，還不是怪她自己，凈愛搶念念的風(fēng)頭�！鼓赣H冷哼。</p>
我上學(xué)那會兒，家里充斥著母親窒息般的打壓，只有當(dāng)我拿出倒數(shù)的成績單時，她才會露出果然如此笑容。</p>
我想逃出這個環(huán)境，我更想證明自己，我卯足了勁兒在中考時考了全市第一。</p>
但我等來等去，卻只收到了一所中專的的錄取通知。</p>
我懵了，發(fā)了瘋地打投訴電話，期望教育局給我一個說法。</p>
「全市第一是叫顧念啊，跟你名字有點像，但我們不至于弄錯吧？」</p>
我如遭雷劈，心狠狠地痛了一下，</p>
但我仍不死心，讓他們調(diào)出來我跟顧念的卷子。</p>
看著顧念卷子上我的字跡，我火冒三丈，指著卷子質(zhì)問工作人員：</p>
「這分明是我的字跡！她跟我換了卷子！」</p>
「這，不可能吧？」</p>
「不信去查，我平時的作業(yè)還留著，我們老師能證明這絕對是我的字！」</p>
工作人員見事情好像要鬧大了，趕緊通知領(lǐng)導(dǎo)和我們雙方的家長。</p>
我看見媽媽穿著圍裙匆忙走過來，我好像找到了能證明自己的東西，急忙撲向她。</p>
「媽，我的卷子被換了......」</p>
還沒說完完整的一句話，一個巴掌就甩在我臉上。</p>
「小賤蹄子，誰允許你自作主張來教育局找事兒的？」</p>
「你平常成績那么差，能上中專我都謝天謝地了，還妄想考第一�！�</p>
「都叫你不要攀比了，你還嫉妒念念，天天幻想別人偷了你的卷子�！�</p>
「給我滾回去好好反省反省！」</p>
絕望將我籠罩，我的心跌到谷底。</p>
又是這樣，不聽我辯解的蓋棺定論。</p>
她將我拽了回去。</p>
「我供你吃供你喝就供出來這么個白眼狼嗎？」</p>
「不就借用一下卷子，你就這么斤斤計較，不知感恩的東西�！�</p>
我張了張口，沒說出來話。</p>
果然，她知道我的訴求是真的，只是她不在乎真相罷了。</p>
她剜了我一眼。</p>
「給我安分點兒，再胡鬧，我就跟你斷絕關(guān)系，當(dāng)沒你這個女兒！」</p>
你看，她也是聰明人，總能準(zhǔn)確地打到我的七寸。</p>
8.</p>
那天我一夜未歸，就蹲在顧家門口。</p>
想著想著，我自己先說服了自己。</p>
今天母親為了我跟他們陪笑，我看著她臉上已經(jīng)長出皺紋了。</p>
她也不是故意的吧？畢竟顧家勢力很大，我們一介平頭百姓肯定斗不過他們。</p>
她打壓我，一定是為了防止顧家報復(fù)吧？</p>
我像是找到了未解之題正確答案，難以抑制心里的興奮。</p>
秋夜里的露水潮涼，將我的衣衫打濕了，我毫不在意。</p>
心中似是有火一團火在熊熊燃燒。</p>
她越打壓，我就越要證明給他們看。</p>
中考顧家能換掉我的成績，那高考呢？</p>
在國家性質(zhì)的考試中作弊是違法的，他們肯定不敢。</p>
我什么都沒了，我什么也不在乎了，只有發(fā)了瘋地，拼了命地學(xué)習(xí)。</p>
中專又怎么樣，中專照樣能考大學(xué)。</p>
以為將我送到這種環(huán)境我就會屈服？</p>
不可能，我只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p>
我那天對著星空起誓，我一定要讓努力活出個人樣，不再當(dāng)任人宰割的羔羊。</p>
可是，命運這東西，真的能掌握在一個普通人手里嗎？</p>
9.</p>
沈氏集團公子沈之昂來顧家做客，因為是顧念的未婚夫，雖然顧父顧母不在家，但是母親依舊很重視。</p>
母親一個人在諾大的廚房里忙活著，</p>
「顧思念，還不滾過來幫忙，沒點眼力見兒的......」</p>
母親罵到一半突然停住，才想起來我已經(jīng)不在了，沒人能再幫她分擔(dān)家務(wù)，切菜洗衣了。</p>
「算了算了，那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好歹也養(yǎng)了她這么多年，竟然敢跟我女兒搶沈公子�！�</p>
她口中的沈之昂是我的同桌。</p>
那個時候，我進了中專，卻活成了中專的異類。</p>
在家需要幫媽媽干很多活，為了學(xué)習(xí)，我申請了住校。</p>
身邊的同學(xué)們大多數(shù)成績很差，整天吃喝玩樂。</p>
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fā)，整夜整夜泡在網(wǎng)吧里，心思完全不在學(xué)習(xí)上。</p>
只有我，學(xué)著重點高中的作息，起早貪黑，拼命地壓榨自己。</p>
師資力量不足？我就自學(xué)。</p>
平時作業(yè)很少？我就刷課外題。</p>
上課教室亂成一團？我就帶上耳塞，心無旁騖地沉浸在學(xué)海里。</p>
那個時候，我將每個月堪堪夠吃個半飽的零花錢全用在買題上，</p>
經(jīng)常餓的頭暈眼花，但我的精神是飽滿的。</p>
還別說，剛開始同學(xué)們還覺得我不正常，看怪物一樣看我。</p>
但當(dāng)全市聯(lián)考我奪得第一之后，全校嘩然。</p>
大家更覺得我是怪物了。</p>
只不過是很厲害的怪物。</p>
大家心中的天平自然向強者傾斜。</p>
一個學(xué)期下來，班里的學(xué)習(xí)氛圍濃厚不少，</p>
雖然還有很多同學(xué)不愛學(xué)習(xí)，但已經(jīng)有部分同學(xué)下課就圍在我的座位旁邊請教題目。</p>
漸漸地，有同學(xué)發(fā)現(xiàn)我常常吃不飽，</p>
常問我題的同學(xué)們成立了一個小團隊，每天輪流給我?guī)э垺?lt;/p>
怕我不收，每個人都絞盡腦汁地想理由，</p>
什么家里人做飯做多了，自己不愛吃香菜此類的借口用了個遍。</p>
同桌沈之昂扔給我一個便當(dāng)，一臉無奈狀。</p>
「我吃魚過敏，你幫我吃了吧？」</p>
我沒拆穿他，前幾天剛炫耀他爸帶他去的飯局上有一道紅燒魚塊能香掉舌頭。</p>
我笑著接受了同學(xué)們的好意，只是給他們講題更認(rèn)真了，</p>
深入淺出條分縷析，大家直呼專業(yè)。</p>
沈之昂甚至懷疑我的靈魂是不是一個有著數(shù)十年教學(xué)經(jīng)驗的高級講師。</p>
我白了他一眼，將解題步驟拍他臉上。</p>
他朝我笑，露出八顆大白牙，</p>
陽光灑在他身上，給他毛茸茸的頭發(fā)鍍上一層金邊。</p>
我一時間看呆了，他見我的表情，得以地用手捋了一下頭發(fā)。</p>
「怎么，被哥迷暈了吧？」</p>
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失神，連忙低下頭去做題。</p>
「想多了，我只是看你頭發(fā)像金毛�！�</p>
「你喜歡金毛？我家就有，要去看看嗎？」他懶懶地托腮問。</p>
這話說的......好奇怪。</p>
那一瞬間，我好像有點臉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