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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京城普度寺。
觀音手持垂柳,菩薩低眉念經(jīng),金剛怒目。
大殿上的佛祖慈眉善目俯視著蕓蕓眾生。
層層疊疊的煙霧中,溫時念和身旁的男人手持著一炷香祈福。
都說普度寺許愿靈驗,所以你才帶我來嗎男人低頭調(diào)笑,求你我姻緣嗎
溫時念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
周懷安遠遠地站在大殿外,看著大殿里面的男女。
站在溫時念身邊的人是當年她的醫(yī)生顧瑾年,也是她現(xiàn)在的丈夫。
去年,顧謹言的團隊研究出了一個醫(yī)療方案,在傷口療愈上面有奇效。
溫時念作為第一個志愿者,手已經(jīng)恢復了九成。
今年,溫時念一家和顧瑾年回國,在滬城定居。
顧瑾年成了醫(yī)院最年輕的主治醫(yī)生,前途無量。
而溫時念則去了滬城的一所研究所,名聲鵲起。
近日有醫(yī)學研討會,兩人來京城參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顧瑾年,你還要許一個愿。溫時念俏皮地笑,你要當爸爸了!
你還要許愿我們的孩子平平安安。
一時間,周懷安晃了神,還以為溫時念在對他笑。
可下一秒,顧瑾年抱起了溫時念,打破了他的黃粱一夢。
原來不是對他啊。
周懷安遠遠地看著寺廟里的溫時念和顧瑾年對著佛像跪拜,虔誠發(fā)愿。
溫時念從住持那里求了一串手串,虔誠在香爐上轉了三轉,然后給顧謹年帶上。
顧瑾年拿起另一串手串,學著溫時念的樣子,然后也給她帶上。
給你,歲歲平安,無災無憂。
周懷安摸著手上的佛珠,是當年他給溫時念的。
兜兜轉轉一圈,回到了他的手上。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一半壽命換時念能醒來。
當年周懷安的祈禱聲仿佛還在耳邊,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病歷單。
胃癌晚期。
這些年,他廢寢忘食工作,大把大把資源喂給了溫家的產(chǎn)業(yè),就為了彌補當年犯下的錯。
不知是不是當年的話一語成讖了。
但這樣也好,起碼佛祖聽到了他的祈禱。
況且,失去溫時念的每一天,他也都和行尸走肉一般。
這些年他常來普度寺,一呆就是一天,大筆大筆捐香火錢,落款都是溫時念的名字。
可這次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后一次。
那就讓他最后再為了溫時念發(fā)愿一次。
他等了很久,大雪落滿了他的肩頭。
等到顧瑾年和溫時念走后,他才敢再次上前。
大殿里,溫時念的香還在燃燒。
他點了一束香點燃,虔誠跪拜,將香插在了溫時念旁邊。
佛祖在上,保佑我心愛之人無災無憂,歲歲無虞。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來如風雨,去似微塵。
終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