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鄭南音醒來后,卻不肯見周時笙。
“爸,你讓他走吧,那天不是他的錯,是顧澈。而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配不上他了……”
向來驕傲的鄭大小姐,頭一次這樣卑微受挫。
她接受不了自己在他面前瘸一只腿的樣子,雖然以后會好,但她卻還是不相信。
萬一,萬一沒能治好呢?
那她要在她、他面前瘸一輩子?
等她好了,她再去找他!
鄭南音心里堅定道。
鄭父宋母連連嘆氣,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由她去了。
這時,鄭南音忽然想起來沈晚霜,于是問道:
“爸,媽,我怎么沒看到晚霜?她在哪間病房?傷得怎么樣了?”
鄭父宋母沉默了很久,才告訴她答案。
沈晚霜醒了,腦子卻出了點兒問題。
只要一努力思考一件事,頭便會一陣一陣的疼。
她躺在病房上,沉默了許久,也拒絕了周時笙的探望。
“周時笙?是誰?我不認識,不想見�!�
沈晚霜冷冷道。
病房外的周時笙聽了這話,也就默默地離開了。
他心里有幾分愧疚,畢竟顧澈是為了撞他,才不小心撞到沈晚霜和鄭南音的。
但他并沒有做錯什么。
因此周時笙留下補償,就離開了。
察覺到他離開后,病房里的沈晚霜無聲地流著淚。
剛才的她都是裝的。
她沒有失憶,但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和失憶好像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一個向來聰明的人,無法正常思考,只能做一個什么都不去想的傻子,這種折磨是何等的痛苦?
即便顧澈被打破頭送了進去,也無法彌補她受到的傷。
這樣的她,還怎么去和傅舒雨爭呢?
更別說,她還做了那么多的錯事。
沈晚霜眼眸低垂著,渾身都散發(fā)著痛苦的氣息。
如果她只是受了點兒輕傷,或許她還能借此去裝可憐,去挽回周時笙。
現(xiàn)在,她就是一個廢物。
沈晚霜自暴自棄地想著。
沒過多久,鄭南音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來。
兩人眼里都是同樣的落寞。
如果不是顧澈,她們根本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再如何,也要好過現(xiàn)在。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恨意。
于是,在沈家和鄭家的施壓下,監(jiān)獄里的顧澈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晚霜和鄭南音做了同樣的選擇,選擇隱瞞,不去見他。
因為這樣,至少還能換的周時笙的歉意。
說不定幾年后,她們好起來之后,還能借著這份歉意去拼一把。
然而,因為兩人受傷復健,一年后,兩人錯過了高考。
一直到第二年高考,她們再次參加。
鄭南音考上了北大,沈晚霜卻只考上了北城的另一所大學。
這已經(jīng)是沈晚霜拼命努力過后的結果了。
腦袋上的傷,可能今天好,可能明天好,也可能永遠都好不了了。
開學的那一天,鄭南音再次準備了驚喜,來到學校里。
然而,這一天許多同學們都在往操場走,說是有什么熱鬧,好像有人舉辦婚禮。
“同學,請問你可以幫我找一下周時笙嗎?”
鄭南音站在宿舍樓下,找了一個女生幫忙。
女生剛才還害羞的表情,瞬間變得難以言喻。
“那個……你是新生吧?周時笙傅學姐今天舉辦婚禮,你不知道嗎?”
提起周時笙,女生仿佛有說不完的八卦。
“周學長和傅學姐一樣厲害,一連跳了好幾級,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破格成為研究生了,以后可能也會在本校任教呢�!�
“他們倆常常走在一起,十分登對,去年的這個時候就表白并求婚了,那個場景浪漫得人人羨慕,今年他們就結婚了,速度真快�。 �
“要是你現(xiàn)在去操場,應該還能看到他們的婚禮吧!”
聞言,鄭南音幾乎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走到操場里的。
角落里,沈晚霜也出現(xiàn)在了她身邊。
她們看著不遠處身穿潔白婚紗的女孩,眼里的渴望從未消散。
可是,她們都知道,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現(xiàn)在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周時笙和傅舒雨交換戒指,下一刻,他們就擁吻在一起。
無數(shù)人起哄著,周時笙打橫抱起傅舒雨,朝著人群之外跑去。
“嫁給我你開心嗎?”
“開心�!备凳嬗晷χ氐�。
他們好像還沒有足夠深愛,但卻足夠懂彼此。
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相觸碰的那一刻,就知道,彼此是對的人。
不知何時,沈晚霜和鄭南音默默地離開,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離開。
從前無比要好的三個人,還是走散了。
明明就在一座城市里,鄭南音和沈晚霜常常聽到他們的事跡,卻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一次。
聽說,周時笙研究生畢業(yè),斬獲了一項國際獎項。
聽說,傅舒雨將傅家做大做強,和周時笙婚姻和睦又幸福。
聽說……
直到某天,鄭南音和沈晚霜在電視上看到了有關于兩人的新聞。
無數(shù)人羨慕他們的愛情,更羨慕他們的才華,和對彼此的信任和理解。
她們才意識到,周時笙已經(jīng)到達了她們遙不可及的地步。
她們早就已經(jīng)沒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