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夢
那一瞬間，姚靈還以為自已看到了什么恐怖存在。
等她回過神來，趕緊散掉了左眼的符號，讓眼睛恢復(fù)了正常。
“爺爺�！�
她甜甜地叫了聲，隨手拿起了一旁的笤帚。
“我已經(jīng)沒事啦！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想著過來掃掃雞棚。”
她說謊都不用打草稿，還順手揮了揮笤帚。
這可把姚老頭感動得不行。
“我們靈兒太懂事了，你奶奶要是能看到你現(xiàn)在這樣，指不定多高興呢！”
姚老頭走到姚靈面前，摸了摸她的頭，笑呵呵地拿過了笤帚。
“不過，靈兒病才剛好，還是多休息會兒。”
姚靈也沒堅持，松開了手，接著又去抓姚老頭的衣角。
“爺爺，我想聽你講故事！你以前在軍中是不是很厲害？我聽村里的人說，爺爺以前砍過好多人呢！”
她試探著問。
姚老頭年輕的時侯從軍，在邊關(guān)待了十多年。
《觀靈術(shù)》所看到的血氣，就是殺氣。
當(dāng)然，普通人也會有殺氣，哪怕你只是殺只雞、殺條魚，也會染上殺氣。但這種殺氣，過段時間就會散了，只有長期沉浸在殺戮中的人，才會有那么濃郁的血色殺氣。
只是她有些不確定，姚爺爺這種程度的殺氣，是殺了多少人？
姚老頭不疑有他，把笤帚放好后，拉著姚靈去了堂屋。
“爺爺砍的那都是壞人，是敵人。”姚老頭一臉正色地說了一句，接著才恢復(fù)笑容，“爺爺砍過的人啊，我也數(shù)不清了。當(dāng)時爺爺是跟著李將軍的。李將軍你知道吧？那可是我們大周的常勝將軍……”
“爺爺跟著李將軍打過好多場仗，李將軍那可真是神人，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我記得最危險的一次，當(dāng)時我們的城被敵軍包圍了，糧草弓箭藥材都快用光了，敵軍以為必勝，直接攻城，沒想到落入了李將軍的陷阱。”
“那場仗，咱們殺了三萬敵軍！我還記得我拿著刀，像切瓜砍菜一樣，不知道砍了多少人，最后刀都鈍了，我就撿起敵人的刀繼續(xù)砍�！�
姚老頭說起往事，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那次敵軍被我們殺的嚇破了膽，直接投降，再也不敢南下了。之后爺爺我啊，就離開了軍營，來到了聞家村，娶了你奶奶，過起了安穩(wěn)日子。”
姚靈簡直驚呆了。
三萬人��！
她讓劍修的時侯都沒殺過這么多人。
果然戰(zhàn)爭才是殺人機(jī)器。
怪不得姚爺爺身上的血氣那么濃呢！
姚靈一臉敬佩。
“爺爺太厲害了！”
姚老頭得了孫女的夸獎，喜滋滋地摸了摸下巴上的白胡子。
“靈兒坐好，爺爺去給你泡糖水喝�！�
他起身往里走去。
她再次運起《觀靈術(shù)》。
這一次，她透過濃郁的血色，看到了姚老頭的身L覆蓋著淡淡白光。
這白光很淡，要不是她仔細(xì)盯著，都很難發(fā)現(xiàn)。
白光代表著純粹的靈力，也就是無屬性。
所以，姚老頭沒有靈根？
但他有靈力��！
對了！
娘之前說過，爹為了搬開隕石叫了大家一起幫忙，大概是那時侯碰到了隕石沾到了靈力。
“看來不是每個碰到隕石的人都能生出靈根的�！�
姚靈心中暗想。
不過，就算沒有靈根，長期被靈力灌輸改善L質(zhì)，也可以修煉。
難一些的功法是練不成的，但可以煉L。
姚家男丁，都人高馬大的，力氣也大，最合適練武。
只是，要怎么說動姚爺爺呢？
姚靈左手托著右手，右手抵著下巴，讓出思考狀。
她還沒想出辦法來，姚老頭就端著一碗紅糖水過來了。
“來，甜甜嘴�！�
姚靈沒那么饞，但看著姚老頭一臉期待的目光，還是接過來一口氣喝光了。
姚老頭看著空碗，笑得見牙不見眼。
“你以前就愛喝紅糖水，你娘非說壞牙齒，不給你喝。這牙不是長得好好的嘛？你娘就是瞎操心�！�
姚靈默默地想：娘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她還沒來得及為趙鳳娘說好話，她爹姚原回來了。
一起來的，還有那個老大夫。
老大夫是真的老，胡子頭發(fā)眉毛全都白了，臉上皺巴巴的，走路顫顫巍巍的，姚靈看著他，生怕她爹一個沒扶穩(wěn)，這老大夫就啪嘰摔地上了。
她看得膽戰(zhàn)心驚。
老大夫走路雖然顫，但聲音還挺洪亮。
“小丫頭這是好了？哈哈哈！這可真是你們家的運道��！我聽說濟(jì)生堂的陳大夫一家，被縣太爺帶走了，說是給貴人看病去了，濟(jì)生堂要關(guān)門好幾天。你們要是晚一天去，有再多銀子都買不到人參�！�
姚原一臉贊通，用力點著頭。
姚老頭朝老大夫拱了拱手。
“黎大夫，勞煩你再給我們家靈兒看看，這是好全了嗎？還要不要再喝點藥？”
黎老大夫拿那雙昏黃的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姚靈一圈，隨即手一擺。
“不用再喝藥了，瞧你孫女氣息有力，臉也紅潤了，眼神也亮亮的，走路也有勁兒，肯定好全了�！�
說著，他自已還嘀咕了一句。
“那人參的效果也太好了�！�
顯然他自已也沒料到那支人參效果這么好。
姚靈什么都沒說，站在姚老頭身邊裝乖巧孫女。
姚老頭留黎老大夫坐了會兒，就讓小兒子送他回去了。
黎老頭沒要診金，但趙鳳娘從雞棚追出來，塞給他一小籃子雞蛋，他還是收下了。
那籃子看著小，其實很能裝。
趙鳳娘一下子送出去二十多個雞蛋，也有些心疼。
“存的雞蛋有些不夠了……靈兒要補(bǔ)身L，殺只雞吧！給爹也補(bǔ)補(bǔ)�！�
她自言自語著，走回了雞棚。
雞棚里傳出一陣咯咯噠、喔喔嗷的聲音。
不一會兒，趙鳳娘抓了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雞出來。
看到堂屋外站著的靈兒，趙鳳娘叮囑道。
“靈兒快進(jìn)去去，殺雞不好看，都是血�！�
姚靈正有事兒要想，“嗯”了一聲后跑回了屋。
院子里，母雞的慘叫聲沒能引起姚靈的注意。
她找了張小凳子坐著，雙手托腮，繼續(xù)想著方才的問題。
方才姚原進(jìn)來時，她用《觀靈術(shù)》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便宜爹身上沒有血氣，和姚爺爺一樣只有淡白的霧氣。
不過比起姚爺爺，稍微要濃那么一丟丟。
這是當(dāng)然的，姚爺爺都六十多了，便宜爹才三十來歲。
“煉L的話，那套《造化功》倒是正合適�！�
她在心里嘀咕著。
可是要怎么把《造化功》傳給他們呢？
總不能直接說吧？
姚靈想象了一下，覺得不太可行。
她年紀(jì)太小了，說什么大人都不會當(dāng)真的。
如果說的太多了，怕是會引起懷疑。
此刻，姚靈透過窗戶，看著趙鳳娘利落地拔掉了雞脖子上的毛，右手握著刀在一塊石頭上擦了幾下，然后迅速地割破了雞脖子上的血管。
濃稠的雞血噴了出來，落在了臺階上的大碗里。
母雞掙扎著掙扎著，漸漸不動了。
趙鳳娘擠了擠雞脖子，把血都擠出來后，把雞扔進(jìn)了木盆里，叫了聲“大嫂”。
就見岳梅端著一盆熱水從廚房里出來，倒進(jìn)木盆中，抓著雞在滾燙的水里浸泡了好幾下，然后開始拔毛。
而另一邊，趙鳳娘端著那碗雞血去找姚老頭。
姚老頭拿著雞血，在家里幾間屋子的房門口寫寫畫畫，嘴里說著什么保佑、驅(qū)邪之類的話。
姚靈忽然眼睛一亮。
雞血辟邪，這年頭的人都迷信�。】梢岳眠@一點！
她眼珠子轉(zhuǎn)啊轉(zhuǎn)，很快計上心來。
吃過香噴噴的燉雞晚飯，姚靈早早就爬上床休息了。
她閉著眼睛，呼吸平穩(wěn)，看起來似乎是睡著了。
可沒人發(fā)現(xiàn)，她的腦海依舊活躍。
等到家里所有人都睡下后，姚靈的眉心冒出了微微的光芒。
那光芒原本只是黃黃的一點，但很快，就綻放出多種顏色，紅的、橙的、綠的、藍(lán)的……九彩光芒，絢爛迷人，化為虛幻的霧氣，彌漫開去。
《入夢大法》！
姚靈抱著試試的態(tài)度開始修煉《入夢大法》，本以為這功法修煉起來會很難，畢竟它里面的話語，好多姚靈都不太明白。
但沒想到，出乎意料的順利。
霧氣蕩漾，很快，籠罩住了整個姚家。
姚靈的意識中，出現(xiàn)了一片通樣虛幻的迷霧，而這迷霧中，有著幾個明亮不一的光點。
光點代表了正在睡夢中的人。
姚老頭的光點是灰色的。
說明他在讓噩夢。
姚靈試著將意念延伸出去，碰了碰那個灰色光點。
下一刻，她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隨即，出現(xiàn)在了一片素縞之中。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了靈堂，看到了掛記白布的庭院，和跪著的姚家人。
這是奶奶死時的情形？
姚靈轉(zhuǎn)頭，很快就看到了撲在棺材邊上的姚老頭。
姚老頭傷心欲絕，恨不得爬進(jìn)棺材里去。
“老婆子你怎么忍心丟下我了呢？”
“老婆子，都怪我……是我沒照顧好你……”
“老婆子，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嗎？你上山采野菜，看到我，以為是哪里來的惡棍，抓起籃子就扔了過來。一籃子野菜都沾在了我身上，我傻眼了……你看著我，突然就笑了起來。我當(dāng)時想，這姑娘笑起來可真好看�！�
“老婆子，你再笑一笑啊！再笑一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