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請休妻
這樣近的距離,江月能清楚的嗅到酒氣。
心里還在盤算怎么應(yīng)對,就見蕭云笙揉著眉心,語氣鮮少透露著不解地意味:
“若不然,夫人怎么不來親自尋我�!�
江月張了張嘴,想起傅蓉方才還氣的直罵,險些露出苦笑來。
好不容易才想起在傅夫人面前定好的話,低聲解釋道:“小姐有些不方便,怕被人瞧見了嚼舌根,讓奴婢來告訴將軍,夫妻同心,讓將軍不必多慮。”
蕭云笙收緊拳頭,想了會才明白她話里的不方便指的什么。
緩緩才皺眉道:“夫人哭了�!�
其實他昨夜是有過提前把安排說與她聽的念頭。
只是被那樣纏著便什么都忘了,早上一路過來也都有同傅蓉解釋他的用意和安排,卻不知為何,少了夜里那樣親近的滋味,對上傅蓉花容月貌的臉,攀談交心的心思也淡了許多。
總覺得隔著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傅侯的心思,他同傅蓉夫妻和順,卻絕不會牽扯到國事。
大雁忠貞,那一對大雁足以表明他的心思。
既人已入門,只要傅蓉不觸及底線,他便一生只與她一人,日后也會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和傅家往來。
原想著傅蓉不知情,傅候便不會為難他唯一的女兒,卻不想他還是高看了這位侯爺。
他久久沉默,江月摸不住他的心思,只能試探性的開口:“小姐這會還等著您,將軍……”
突然一滴溫?zé)岬臇|西落在她的手背,江月去擦,卻不小心滿手都沾了鮮紅。
淡淡的腥氣直沖的江月心顫。
這竟是血。
她下意識抬頭,這才瞧見他半開的衣袍里,一處包扎好的傷口崩裂,正往外滲著血。
怨不得昨夜,他一反常態(tài)只用了一只手。
江月一開始只當(dāng)他這是蘇嬤嬤口中,男子一貫貪圖新鮮花樣,竟一絲都沒察覺到眼前人受了傷。
想起她昨夜那樣狠的從床上跌在他身上時,砸中的好似就是這處傷口附近。
愣是沒聽見蕭云笙哼一聲。
江月心里不免有些愧疚,本能地開口:“奴婢替您重新包扎一下吧�!�
話音落下,頭頂目光陡然變得寒意十足。
江月吞咽著口水,想起傅蓉,急忙把她拉出來當(dāng)盾牌:“若是讓小姐見到,只怕要傷心�!�
蕭云笙沒有回答,卻轉(zhuǎn)身找了個位置坐下,便算應(yīng)允了。
江月伸出手,將那松散的綁帶扯下,翻起皮肉的傷口露出面目,只看著就覺得痛。
她屏住氣,小心翼翼清理傷痕,發(fā)現(xiàn)那傷更像被什么猛獸抓出來的,想起幾只獐子和大雁,這才有了答案。
好在江月隨身帶著藥,伸手摸出一瓶倒在傷口上。
可要開始重新包扎又犯了難。
蕭云笙的腰腹對于江月來說,實在過于健碩。
每一次她都得極力貼近,才能將綁帶從他身上繞過來,卻難免肢體有些一處接觸。
只能低著頭,屏住呼吸,但視線還是不由自主被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吸引。
夜里行那事,怕露餡,屋里幾乎沒什么光亮,江月每每被他身上什么硌得難受,或是刮的肌膚火辣辣的,也沒多想。
卻不知那些感受竟是些陳年傷痕傳來的。
這些傷縱容交錯,幾乎都是傷上加傷落下的。有些早就淡的只剩個影子,有些還透露著粉。
江月不由得想起蕭云笙被人傳出來的冷面閻王稱號。只說是從死人堆里無數(shù)次爬出來的,連閻王爺都不收的兇狠。
自從蕭云笙軍功源源不斷報回朝廷,百姓口中這位神勇英雄,就好似無堅不摧的存在,愈發(fā)有了底氣。
這會子躲在這處包扎,想來也是不想被人發(fā)覺聲張出去。
毀了旁人心里的形象。
這會江月不覺得怕了。
只覺得敬重。
心里想著事,手上出了神也慢了起來。
蕭云笙見她半天沒動靜,只當(dāng)她又生出什么勾引的心思,卻見面前的女子眼底清明坦蕩,神色仔細認真,倒是比軍中處理傷口的太醫(yī)更加仔細小心,還刻意減少觸碰,絲毫沒有半分僭越的私心。
蕭云笙不由得為自己中了邪般的心思感到可笑。
眼眸也不自覺放下防備。
一股子溫?zé)岱鬟^,蕭云笙微垂下眼,正見江月白皙的手擦過他的腰腹,那肌膚似雪綢一般和他銅色的膚色鮮明的對比。
低垂清顫的眼睫,每次煽動都好似劃過心口,帶著微微發(fā)癢的錯覺。
她包的仔細,卻沒注意無意中拿出的藥是昨兒蕭云笙剛給傅蓉的那瓶。
好在蕭云笙只當(dāng)是什么名貴的物件傅蓉都放心交給她保管,聯(lián)想起昨夜一談起趕走江月時,榻上人緊張地落了床,更覺得眼前馬虎的丫鬟遠比他想的更被重視。
既如此,把人調(diào)去其他院子的念頭,便先罷了。
蕭云笙喉結(jié)滾動一下,溫?zé)岬恼菩馁N著她的手,將最后一段繃帶扯過來,隨意打了個結(jié)。
又舉起一旁的醒酒湯一飲而盡。
“帶路�!�
江月手里一空,心里一驚。
見他語氣冷硬,又成了冷硬冷漠的樣子,搓了搓手指低著頭站在外面候著,等他穿好了衣衫,頭也不抬領(lǐng)著人去了傅蓉處。
剛進了屋子,就見一道倩影撲了過來。
傅蓉重新梳了頭,換了妝,但一雙眼通紅的,讓人想不發(fā)現(xiàn)都難。
江月頓住腳步,頗有眼力見的退了出去,還不忘只將門虛掩著站在門口。
這樣便是傅蓉喊她進來,也能來得及。
傅蓉一見蕭云笙就止不住的哭訴,將在傅候面前如何失了面子,又是如何質(zhì)問她,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又暗暗點出她心里委屈卻也知道不過問夫君的事時,蕭云笙突然失了神。
原本從江月口中聽到夫人被連累哭了生起那些悔和疼惜也漸漸變淡,只覺得酒氣上涌,頭愈發(fā)痛起來。
若此時手邊再來一碗剛吃過的醒酒湯就好了。
原本托在傅蓉手腕上的大掌在拉著人坐下后,又了無痕跡的收回手放到自己腿上。
“日后若再有這樣的事,夫人只管推到我身上�!�
傅蓉原以為她這樣梨花帶雨一番,就算是個木頭也該抱著她在懷里好好安撫,再許下一些什么作為補償,卻不想只是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話。
而且這話里的意思分明,這樣的事只怕還會有。
當(dāng)即咬緊了牙,想起傅候說的來日方長。
垂下眼,又佯裝啜泣起來:“是我娘家讓夫君為難了,只盼著夫君別厭了妾身才是�!�
頓了頓,想起方才母親教過的話,咬了咬唇,輕聲道:“妾身愿意自請在府里修行,再給夫君納幾房美妾相伴。等過幾年,便說妾身不能生養(yǎng),休了妾身,也好過讓夫君日后夾在中間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