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在洪子宵不斷自我洗腦之下,他主動和秦晏拉近關系,暗自下定決心:以后怎么對鐵哥們就怎么對‘季瑜’。
洪子宵接受了秦晏的好意:“我是有點困,那就不跟你客氣了,先睡了�!�
秦晏嗯了一聲。
洪子宵站起身,又想起江遲留給他的任務,怕自己在客廳聽不見秦晏喊他,猶猶豫豫地說:“可是江遲讓我照顧你,他回來看到我在外面睡覺會罵我�!�
秦晏胃疼得厲害,額角滿是冷汗,疼得耳邊陣陣耳鳴,咬著牙隨口應了一句:“那你就在這兒休息吧�!�
洪子宵驚喜道:“季瑜!你這人真大方,一點也不矯情,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給我一個小小的床腳就行!”
他抱著被子,在屋里轉了一圈,最終把被放在床尾的腳凳上,在那兒絮了個窩。
秦晏之前從沒和其他人躺在一張床上過,可自從和江遲相識,他的底線就一降再降。
等江遲拿著暖水袋回屋,洪子宵已經抱著枕頭睡著了。
他橫躺在床尾,大半個屁股都在腳凳上,可憐兮兮地縮在角落里。
江遲也懶得說他,把暖水袋放進被里,喂了顛茄片和鋁碳酸鎂咀嚼片給秦晏吃。
秦晏吃藥的時候倒是很乖,給什么吃什么。
吃完藥,江遲扶著秦晏躺下,又拿抱枕擋在洪子宵的身前,免得秦晏踢著他。
江遲照顧完秦晏照顧洪子宵,比養(yǎng)了兩個兒子還操心。
將二人安排妥當,江遲仍不放心,摸了摸秦晏濕冷的額頭,壓低了聲音:“你也睡會兒吧�!�
等秦晏睡著,江遲又去客廳,把洪子宵吃剩的螃蟹殼收拾干凈。
現(xiàn)在天熱,又在海上,煮熟的海鮮才放了兩個小時就有點腥氣,現(xiàn)在兩個人都在睡覺,也沒法叫保潔,只能自己收拾。
江遲擦凈了桌子,把所有垃圾收在一起放在門口。
打點好一切,外面天都亮了。
透過海景陽臺,江遲看到了日出。
天地盡頭,一抹霞光在不斷閃爍,最終撕開長夜。
太陽露出水面,緩緩騰向紫銅色天空,割開混沌的天空與大海,朝霞淡淡暈染開,晨光逐漸明朗,放射出萬道光芒,將水面映襯出絢爛色彩。
粼粼波光跳躍著,那抹燦金色無比耀眼。
江遲拍了張照片留念,反手拉上窗簾,疲憊地回到臥室,在秦晏身邊刨出一個能躺人的地方。
好在酒店的床夠大,下面還有個與床平齊的長條腳凳,足有半米寬。
洪子宵橫在腳凳上,被子掉了一半,四仰八叉睡的正酣。
江遲給洪子宵蓋好被,鉆進秦晏被窩,二人頭對著頭擠在一處。
不一會兒,江遲也睡著了。
作者有話說:
江遲:這個家沒我得散。
20
?
第
20
章
◎道歉三部曲�!�
下午四點,
聯(lián)系不上三人的方思折急得差點報警,以為他們半夜喝多了掉進了海里。
酒店服務人員也怕出事,幾次敲門不開以后,
只能硬著頭皮刷了房卡開門。
后來的敲門聲,江遲其實聽到了,
他還聽見方思折在外面喊:“再不開門我們進來了!”
他記得自己似乎是回了句:“進來吧�!�
但后來和方思折等人確認,
當時房間里什么聲音也沒有。
大概是當時半夢半醒,江遲用意念回了方思折的話。
房門打開的瞬間,
秦晏睜開了眼睛。
他的雙眸甚至沒有聚焦,
撐著手臂半坐起來,
手還摸到枕頭下面
只摸到一部手機。
江遲輕拍秦晏的肩:“沒事沒事,是方思折�!�
在聽到江遲聲音的下一秒,秦晏閉上眼,重新倒回了床上。
江遲:“???”
方思折小心翼翼地邁進房間,雙手捂著眼睛,中指和無名指之間扒開一條小縫,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江遲隨手抓了枕頭砸過去,低喝道:“別發(fā)瘋,
都還睡著呢�!�
方思折單手接住枕頭,小聲問:“你看見洪子宵了嗎?他不見了!”
江遲揚了揚下巴,
示意方思折看腳凳。
方思折掀開羽絨被,只見被子下面居然有一個人!
正是洪子宵!
洪子宵雙目緊閉,
一動不動。
方思折大驚失色:“你們把洪子宵殺了?”
江遲:“......他睡著了!”
方思折上下打量江遲,疑惑道:“你們怎么三個人睡一張床上?不擠嗎?”
江遲也躺回床上,
隨口道:“擠著睡香�!�
“少他媽胡說,
昨晚你和洪子宵是不是說我壞話了?”方思折瞪了瞪眼,
開玩笑般抱怨:“他怎么在你們屋睡的?原來你們孤立我,
兄弟團之間還搞霸凌?”
真心話往往都是以開玩笑的形式說出來。
江遲、洪子宵、方思折三人是發(fā)小,從小就是鐵三角,可在三個人的圈子里,總會有兩個人關系更好。
而方思折正是那個第三人,雖然都是鐵哥們,他總覺著江遲和洪子宵關系更鐵,事實也是如此,每次都是江遲不搭理洪子宵,洪子宵才找方思折玩。
方思折出國的前兩年,江遲和洪子宵還總找他玩,可是從大三開始,就只剩洪子宵找他,江遲就跟消失了一樣,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
方思折當時還挺高興,以為自己終于上位,旁敲側擊地問洪子宵,是不是和江遲鬧矛盾了。
不問還好,一問洪子宵比怨婦還哀怨,抱怨說江遲突然彎了,開始不斷談戀愛,換男朋友換得比換衣服還勤,沒工夫搭理洪子宵了。
所以在這段友情里,他方思折就是個備胎,既不是江遲的第一選擇,也不是洪子宵的第一選擇!作為一個大男人,方思折不想像個初中小女生,每天因為這點事計較。
結果這兩年明明他和洪子宵聯(lián)系更多,但洪子宵還是和江遲最鐵!
洪子宵和他分在一間房,卻半夜跑到江遲屋里玩,還不叫他,這可真有點傷方思折的心了。
更讓方思折憋悶的是,江遲、洪子宵、還有江遲這個姓秦的新朋友,三個人相處得很融洽,才認識幾天就親密成這樣,都能在一張床上睡覺了。
秦晏的位置原本是方思折的!
上初中、高中都是方思折他們三個一起玩,誰家沒大人就去誰家玩通宵,玩累了擠在一塊兒睡!
現(xiàn)在好像一下子就沒了自己的位置。
他們有新朋友了。
鐵哥們之間還相互吃醋可太der了,但他真的好酸啊!��!
方思折心里較真,面上又不想表現(xiàn)出來,憋得自己面紅耳赤。
憋了半天,方思折只憋出一句:“帶我一個。”
說完,方思折便去推江遲,硬在床邊擠出條縫隙給自己。
方思折這么一推,江遲被迫擠向秦晏。
兩個人原本就在一個被窩里,兩米寬的床上豎了三個人,腳下還橫著個洪子宵,真的是嚴重超載。
江遲和秦晏離得很近,肩膀和肩膀都貼到了一處,江遲只好側過身躺著。
秦晏感覺江遲的氣息攏了過來,脾氣很好地往外讓了讓,迷迷糊糊地問:“怎么了?”
江遲手都沒處放,只能隔著被搭在秦晏身上:“方思折犯病,非跟咱們擠�!�
方思折嘖了一聲,不滿道:“你還告上狀了?我還沒說你們三個搞小團體孤立我的事兒呢!”
秦晏完全被吵醒了。
床上實在太擠,他輕輕一動,肩膀撞在江遲胸膛上,不得已也只能側過身去,只是這樣,他便完全被江遲的氣息籠罩,就像被江遲摟在了懷里。
他們離得太近了,已經完全超出了安全的社交距離。
上次和人靠得這么近,還是江遲扛他那回。
這個距離讓秦晏本能地感覺危險,可理智又愿意相信江遲不會傷害他。
秦晏有點心慌,他也不知自己在慌什么。
一時間千頭萬緒,秦晏思考了很多問題,又全都一閃而過,解決不了任何實質問題。
他只能緩緩調整呼吸,通過呼吸讓過分活躍的大腦平靜下來。
江遲反射弧很長,并沒有注意到秦晏的呼吸頻率都變了。
他整日和兄弟勾肩搭背的,床上再躺兩個人他也不覺得別扭。
在宿舍打牌的時候,不到90公分寬的床都能擠下四個男大學生,相較之下,兩米的床放四個人又怎么能算擠,實在是綽綽有余。
秦晏蜷縮起來,努力拉開距離,把尚有余溫的暖水袋摟在肚子上,借著動作往床邊躲。
然而顧頭不顧尾,秦晏的后頸和背部躲得遠了,可腰臀的位置卻隨著身體前傾而往后挪,反而離江遲更近。
江遲感覺到秦晏的屁股拱到了自己懷里。
“你還挺能擠,”江遲抬手卡住秦晏腰,阻擋了他繼續(xù)后撤的動作:“胃還疼嗎?”
秦晏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有一點�!�
方思折湊過來,打岔道:“怎么還胃疼了?是船上菜不新鮮嗎?”
秦晏搖搖頭:“沒事�!�
方思折隔著江遲和秦晏搭話:“你和江遲怎么認識的?”
江遲推開方思折的腦袋:“這么八卦啊你,邊兒去�!�
“我跟小帥哥說話你插什么嘴,”方思折問江遲:“你倆真沒搞對象?”
江遲和秦晏同時搖頭。
方思折一想也是,江遲要是在追人家,能把洪子宵這個電燈泡放進來嗎?
好容易有同床共枕的機會,大海、游輪、星空,多浪漫,帶著洪子宵不夠耽誤事的。
看來多半也是關系好的朋友。
方思折摸摸下巴:“所以......鐵三角變成鐵四角了?”
江遲無語:“什么亂七八糟的�!�
方思折伸手想和秦晏擊掌:“以后咱們都是兄弟,你胃還疼嗎,喝不喝粥?”
和江遲的朋友在一塊兒,感覺就像身邊圍了一群性格親人的大型犬,亂糟糟的,也暖烘烘的。
江遲性情溫和,同情心過剩,江遲的朋友也差不多,比江遲還愛管閑事,什么都要摻和摻和,要不顯不出他們似的。
秦晏看著方思折伸出來的手,迷茫地和對方握了握手。
方思折:“......”
秦晏從床上坐起來。
江遲也跟著起身:“不睡了?”
秦晏看了看這滿床人,臉上寫著:這還怎么睡?
江遲說:“洪子宵就還睡呢�!�
“他不是一般人。”
秦晏淡漠的眼神在洪子宵身上一掃而過,又落在方思折身上:“你也不是一般人�!�
他們都說了這么半天話,洪子宵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方思折打呼嚕到底能多響,居然把洪子宵逼到他們房間里求收留。
秦晏踩著拖鞋去浴室洗臉,江遲跟在他身后。
“那我呢?”江遲問。
秦晏通過浴室內的圓鏡看向江遲,沉吟道:“你溫善重義,堪比皇叔劉玄德�!�
說完,他拆了一次性牙刷,擠上牙膏,開始刷牙。
溫善重義四個字評價可不低。
江遲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方思折就在臥室里喊。
“臥龍鳳雛,他罵咱們呢!”
江遲:“�。�!”
秦晏長眸中顯現(xiàn)出些許詫異,吐出嘴里的泡沫,飛速道歉:“我錯了�!�
江遲:“?????”
這認錯認得也太快了,快到江遲都沒反應過來。
在他的印象里,秦晏可不是一個輕易認錯服軟的性格。
秦晏打開水龍頭漱口,嘆道:“你的朋友里還是有個聰明人的,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