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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他同她在一處很契合。

    床笫之事也契合。

    她同他一處的時候,慵懶清貴里透著嬌羞,敏感細(xì)膩卻不嬌柔造作,有時迎合,有時主動,她會愉悅他,也會愉悅自己,更會讓他取悅她……

    他喜歡這樣的楚洛。

    不掩飾對他的喜歡,亦會主動喜歡他。

    他抿唇笑笑。

    她也正好坐到他對面,翻她早前留在案幾前的冊子,一面翻,一面似是隨意般問道,“在東昌侯府,是你要了小九那匹的炫彩?”

    早前小九說送人了,又未說送誰,她一直以為是留在東昌侯府了,到今日才聽小九說起,她才知道是他要走的,只是他有飛鴻了,飛鴻是匹汗血寶馬,同飛鴻一比,炫彩太過普通,她不知曉他要炫彩做什么。

    李徹微頓,意識到秘密沒保住,遂也不遮掩,大方道,“是,那個時候醋壇子翻了……”

    楚洛微楞,醋壇子?

    一匹馬他有什么好醋壇子的?

    似是忽然反應(yīng)過來稍許,眸間不由滯了滯,不會是……輕塵是匹矮腳馬,炫彩卻是匹高大威猛的駿馬……

    李徹果真悠悠道,“誰讓你說炫彩好看,還摸它……”

    “……”

    “同旁的馬這么親昵,朕不當(dāng)醋嗎?”

    “……”

    楚洛忽然回過神來,在梅園的時候,他為何說要把飛鴻送她。

    飛鴻是他的馬,他不介意。

    但他介意她有旁的馬。

    她要親昵,也只能同他的馬親昵……

    楚洛整個人都僵住,面上的表情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而他似是想起早前的事,眸間還掛著幽怨和羞赧的模樣,幽幽掛著酸意。

    楚洛輕笑,緩緩坐直了身子,伸手輕撫他發(fā)間,似是早前輕撫輕塵時一般,她指尖的溫度讓他整個人微微愣住,仿佛還能想起那時候的親厚和暖意。

    他的臉色忽得紅了。

    楚洛額頭湊上他額頭,唇間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指尖亦撫上他臉頰,溫聲道,“現(xiàn)在還醋嗎?”

    他臉色紅透。

    第083章

    端倪

    不知從何時起,

    楚洛就發(fā)現(xiàn)李徹其實(shí)很好哄。

    像眼下這般,額間溫暖輕觸,指尖輕撫他臉頰,

    他便會面紅耳赤,然后不說話,

    安靜看著她。

    楚洛吻上他側(cè)頰,

    輕聲道,“也不喜歡的旁的馬,

    只喜歡某只叫輕塵的醋壇子。”

    他心中微動。

    她笑了笑,

    “我日后只同飛鴻親近,別醋了�!�

    她言罷,

    輕輕吻了吻他嘴角,

    方才撐手起身,

    去了后殿。

    他低眉笑笑,若清風(fēng)霽月。

    ……

    楚洛入了后殿,

    寬衣入了浴池中,一身的疲憊仿佛才又去了些。

    昨夜實(shí)在太累。

    兩人早前大都克制,

    從未像昨晚那樣,一直折騰到今日天明。她今日醒得時候,

    渾身都酸軟無力,撐手起身時,

    腰都似榻了一般。

    今日應(yīng)是她在御書房輪值,

    昨夜再累,她心中似是也念著輪值的事,今晨昏昏沉沉睡到早朝快結(jié)束的時候,下意識便醒了。只是一身乏著,又不想讓茶煙等人伺候更衣,

    瞥見痕跡,衣裳便穿得很慢,等穿好才喚了人洗漱。

    茶煙入內(nèi)時,見她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眸間詫異,“陛下說,六小姐今日休沐,不必去御書房了�!�

    早前順子交待過。

    楚洛淡淡笑了笑,“我去看看就回�!�

    她才入宮不久,此時若是讓生出口舌,怕是會惹出非議,說她恃寵生嬌。

    她與李徹如何都無妨,她也知曉李徹寵著她,但這幾日在御書房秉筆侍書,她才知道李徹每日要操心的事情不計(jì)其數(shù),她只是不想給他添亂。

    李徹早前便同她說過,她是成明殿女主人,她若是想小九,讓松石宣小九入宮。

    李徹既然這么說,便不會越俎代庖。

    今日,他是知曉她一聲疲乏,才特意讓順子去喚了小九入宮。小九入宮看她,她不在御書房輪值也不會有旁人生口舌。

    他從來不說,思量卻慣來周全,潤物無聲。

    她笑笑。

    浴池里實(shí)在舒服,她泡了許久,似是在浴池中,額頭都出了一層細(xì)汗,這才伸手取了浴袍,出了浴池。

    又覺后殿中很熱,便也沒穿旁的衣服,就披了一件浴袍,便等在后殿中慢慢擦干頭發(fā),過了許久,似是不熱了,才赤足,披了衣裳回到內(nèi)殿。

    李徹尚在認(rèn)真看著奏折,應(yīng)是看到不怎么討喜的部分,整個眉頭都擰緊,臉色也不怎么好。

    她盡收眼底,卻只是上前,俯身吻了吻他額頭,沒有多說旁的,只細(xì)聲道了句,“我先睡了�!�

    “嗯�!彼p嗯一聲。

    而后,又抬眸看了看她,溫聲應(yīng)了句,“我晚些睡�!�

    他做事慣來有始有終,諸事都會交待清楚。

    她莞爾。

    龍塌前,牽好被子蓋上,側(cè)身睡著,正好能看到了屏風(fēng)后,李徹的背影。

    他在殿中的案幾前看折子。

    即便在內(nèi)殿,也大都端正筆直。

    案幾前并排點(diǎn)了幾處燈盞,燈盞明亮,他似是想起什么一般,伸手?jǐn)埖綗舯K后,吹熄了幾站燈,只余了一盞微光。

    側(cè)顏掩在燈盞的微光里,輪廓分明,精致俊逸。

    楚洛裹在被子里,臉上都是清淺笑意。

    人前的李徹,裝束大都一絲不茍,有天子威儀,也有帝王氣度;但在寢殿中,換上舒適寬敞的黃袍,便多溫柔動人……

    看著屏風(fēng)后那道明黃色的背影,嘴角不覺噙了噙。

    若不是輕塵,她許是永遠(yuǎn)不會遇見李徹。

    若是沒有遇見李徹,她許是不會相信娘親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淡淡垂眸。

    ……

    她不知何時入睡的,只覺腦海中昏昏沉沉,又似有些發(fā)冷。

    又不知多久,身上的被子似是被掀起,身后的溫暖擁緊她,她不自覺往后靠了靠。

    李徹先是擁緊她,片刻,卻不自覺皺了皺眉頭,“楚洛?”

    她似是睡得正迷糊。

    他不是未曾見過她這幅模樣,當(dāng)下心中微慌,伸手摸了摸她額頭,都不是燙,是滾燙!而身上還在發(fā)抖,應(yīng)是還要繼續(xù)燒。

    一雙臉頰燒得緋紅,應(yīng)是冷,不斷想往他身上黏。

    他攬緊她,喚了聲,“茶煙�!�

    茶煙撩起簾櫳入內(nèi)。

    陛下很少歇下后,再喚旁人入內(nèi)伺候。

    茶煙意外。

    李徹言簡意賅,“叫順子喚婁金清來。”

    茶煙趕緊應(yīng)聲。

    婁金清是后半夜拎著藥箱入得宮中,如今宮中的皇室就陛下一人,太醫(yī)院在宮中值守的人不多,婁金清是太醫(yī)院援手,今日本不是他當(dāng)值,但陛下遣了順子親自來催,他子時前后慌慌張張出得府中,徑直就往成明殿來。

    順子公公是陛下身邊伺候的近侍官,這宮中除卻大監(jiān)便是順子,陛下讓順子公公來,是不想多等。

    等到成明殿,福茂遠(yuǎn)遠(yuǎn)就迎了上來,“陛下讓人問了好幾次,婁太醫(yī)來了沒有。”

    婁金清連忙問,“是陛下哪里不舒服?”

    福茂搖頭,“是六小姐……似是從入夜就開始燒著,陛下喚了太醫(yī)來,但許是還是等婁太醫(yī)您來,陛下才放心些�!�

    六小姐,楚洛?

    婁金清忽得反應(yīng)過來,陛下對六小姐如何,早前在朝中有目共睹,如今是六小姐病著,陛下怕是比自己病著還上心些……

    福茂領(lǐng)著婁金清入了外殿。

    外殿已有旁的太醫(yī)候著,見了婁金清,連忙拱手行禮。

    婁金清問了句,“怎么樣?”

    太醫(yī)道,“燒得有些急,下官看過,應(yīng)是風(fēng)邪入侵,只是來的突然,怕是這兩日會高燒不斷,眼下倒是只有發(fā)熱沒有咳嗽和旁的癥狀,就是燒得有些厲害,怕人燒糊涂……”

    “怎么會?”婁金清問。

    太醫(yī)欲言又止,遂輕聲道,“應(yīng)是這兩日沒怎么歇息好,操勞,又沒注意著了涼,忽得便燒了起來。”

    太醫(yī)點(diǎn)到為止,婁金清也沒有多問。

    入了內(nèi)殿,果真見文帝守在床榻前。

    楚洛人還在打抖,蓋了兩床被子。

    “陛下�!眾浣鹎逍卸Y。

    “過來看看�!崩顝貨]有多說旁的。

    婁金清上前,光是看,便知道燒得很重,臉色緋紅,隔著兩床錦被還在發(fā)抖,燒沒止住。

    “喝藥了嗎?”婁金清問。

    先前的太醫(yī)在屏風(fēng)后應(yīng)道,“喝過了,沒那么快�!�

    婁金清點(diǎn)頭,伸手把脈。

    李徹眉頭微攏,沒有出聲擾婁金清,婁金清把完脈,才躬身道,“與何太醫(yī)診斷的差不多,風(fēng)邪入侵,應(yīng)是早前沒歇息好,又忽然著涼,所以風(fēng)邪來得有些重�?床“Y模樣,怕是要高燒傷三四日才會退……”

    三四日……李徹伸手撫了撫她額頭,心中擔(dān)心。

    見李徹沒有說話,婁金清又道,“陛下放心,微臣就在外殿候著,每隔一個時辰看一次,不會有事的。”

    李徹這才點(diǎn)頭。

    婁金清同何太醫(yī)一道退出了內(nèi)殿去。

    “陛下去側(cè)殿歇息?”大監(jiān)上前詢問,若是染了風(fēng)寒,陛下同六小姐一處,只怕也染上。

    李徹淡聲道,“不必,朕陪會兒她�!�

    大監(jiān)應(yīng)聲退了出去。

    陛下心中拿定主意,多問也無異。

    外殿中,婁金清又同何太醫(yī)交接了幾句,何太醫(yī)離了成明殿,婁金清留下值夜。

    其實(shí),早前宮中一直都有醫(yī)女在。

    宮中的貴人多是醫(yī)女在照料,值夜和瑣事都比太醫(yī)院要方便,太醫(yī)只是負(fù)責(zé)問診,旁的事情由醫(yī)女來照顧。

    這些醫(yī)女里,也不乏有醫(yī)術(shù)高明,不遜于太醫(yī)院的。

    婁金清想到了洛抿。

    洛抿的醫(yī)術(shù)老道,對癥下藥,也好得快,若不是……

    婁金清眉頭微攏。

    若不是出了早前洛抿毒害淑妃,也就是陛下生母的事,先帝也不會勃然大怒,取締了宮中醫(yī)女一職,后來的問診和瑣事都是由太醫(yī)院親力親為。

    但想起洛抿,婁金清本也是不信她會害陛下的生母。

    那時候洛抿同淑妃走得近。

    淑妃夜里睡不踏實(shí),洛抿便讓她多點(diǎn)檀木香,別用旁的藥物,開始時難一些,但對胎兒好。

    淑妃有時會煩悶,便會找洛抿去殿中說話,洛抿同淑妃很能說道一處去,也時常往淑妃殿中跑。

    淑妃整個身孕期間,大都是洛抿在細(xì)心照料。

    洛抿同殿中上下都很熟絡(luò)。

    所以最后聽到陛下讓徹查洛抿的事,他整個人都愣住。

    怎么會是洛抿?

    但大理寺里王家的奴仆許是為了盡快結(jié)案,不牽連更多王氏的人,眾口鑠金,洛抿受人指使,害死了淑妃,偷走了四皇子,但是沒有人知曉她去了何處……

    洛抿的事雖然徹查,但知曉的人極少,當(dāng)年因?yàn)樗褪翘t(yī)院院首,宮中醫(yī)院也都在他的管轄內(nèi),所以知曉得一清二楚。

    只是到眼下,婁金清都覺得可惜了。

    若是洛抿還活著,許是太醫(yī)院會有一位女院首也不一定。

    論醫(yī)術(shù),他會讓賢……

    思緒間,聽到內(nèi)殿似是有說話聲傳來,但陛下沒有傳喚,婁金清也沒入內(nèi)。

    內(nèi)殿里,楚洛燒迷糊了,一遍遍得喚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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