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傅時深知道,如果當年郗芮被人玷污只是這一切的導火索,那么他就是最后把她推入地獄的一雙手。
氣氛沉寂了半晌,他只能說一句:“我會讓江雅為她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郗芮沒有說話,最后只是推著輪椅回了房間。
晚上,葉懷宇回來又給她送來一張銀行卡。
“這張卡里面有差不多兩千萬,是爸媽讓我?guī)Ыo你的�!比~懷宇把銀行卡放到她手里。
她愣了一下,一臉疑惑地看向葉懷宇。
葉懷宇這才解釋道:“這是這么多年來爸媽還有親戚們給你的壓歲錢,我有多少你就有多少,全在這了。”
她不由攥緊了手里的銀行卡,心底有一瞬間升起一股暖意。
她黑暗無望的世界里,好像有一縷微弱的陽光照了進來。
葉懷宇見她臉上有一絲動容,又接著道:“姐,我們住在這也挺不方便的,你要是想留在A市的話,我們可以搬出去�!�
搬出去嗎?
郗芮的身子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她跟傅時深已經(jīng)沒什么關(guān)系了,住在這里確實不好。
可是潛意識里她是明白的,她不愿意離開這里。
更直白一點就是,她不想離開傅時深,起碼現(xiàn)在是不愿意的。
她最璀璨,最骯臟的生命里到處都駐滿了傅時深的痕跡。
過去的二十幾年時間,她和這個人已經(jīng)分割不開了,是注定了要一輩子糾纏的。
“再說吧,明天還要去醫(yī)院檢查呢�!臂切α诵�,眼底閃過一抹苦澀。
第二十七章
出了好一陣太陽的天空第二天忽然陰沉沉的,明明眼看著就是初夏了,風吹過竟也帶著一絲冷意。
吃完早餐以后,郗芮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被帶著去醫(yī)院了。
每次從輪椅到車上,然后又下車坐輪椅總是要被人抱著,這樣無力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好受。
她有時候在想,傅時深一個人堅持著照顧了她三年之久,又是怎么度過的?
也許是傅時深早就打好了招呼,她到醫(yī)院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直接檢查完,就等著結(jié)果就行了。
在空曠的走廊邊,透過玻璃窗,她看見外面的烏云壓得更沉了,興許回去的路上會下雨。
然而,葉懷宇拿著檢查結(jié)果出來的時候,臉色卻難看到了極致。
郗芮平靜地接過他手里的檢查結(jié)果,看了一眼,上面寫著:小腿不可逆性肌肉萎縮,神經(jīng)末梢有損壞。
簡而言之,就是她可能一輩子不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得一輩子靠著輪椅了。
“姐......”葉懷宇是想瞞著她的,可醫(yī)生也說了,這種事情,不能走路就是答案,瞞不瞞著,都是一樣的。
她眸子一暗,握住檢查報告的手指節(jié)泛白。
可她臉上表現(xiàn)不出來絲毫難過,甚至心都麻木了。
最后,她只是沉沉吸了一口氣,把檢查報告遞回給葉懷宇,淡淡說了一句:“回去吧�!�
葉懷宇出來的時候,想了無數(shù)句安慰的話,可卻在這一刻啞口。
他想說,姐,要不你就哭出來吧?
但對著這樣一張平靜的臉,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又帶她回去。
唯一他能看出郗芮情緒不同的點是,回家的路上,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管他跟她說什么笑話,她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到了家,郗芮還是一言不發(fā)地,直接推著輪椅就回了房間。
葉懷宇一臉擔憂地站在門外,想敲門,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傅時深在她進門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在看到那份檢查單的時候也臉色煞白。
命運這東西啊,怎么能這么折磨人?
“嘩——”房間里忽然傳來花瓶被打碎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各種東西被掀翻在地,郗芮嘶啞的哭泣聲在喉頭壓抑著,讓人心疼。
傅時深神情一緊,推門就想要進去,可他扭動了兩下門把手,發(fā)現(xiàn)門已經(jīng)被鎖上了。
“姐!你別嚇我,你開開門!”葉懷宇拍打著門板,聲音急切。
房間里傳來一陣悶響,然后是輪椅倒地發(fā)出的響動。
“閃開!”傅時深一把推開葉懷宇,側(cè)著身子狠狠撞門。
可是當時他裝修這房子的時候,用的所有東西都是質(zhì)量最好的,他根本撞不動。
門外巨大的聲響,門里只有低微的啜泣聲。
三年前郗芮流下的那滿床鮮血在傅時深腦海里一幕幕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