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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還有在胡家的學堂里,他也不是沒少受過別的孩子的嘲弄,打完架回來身上都是傷,他掩掩藏藏,張小碗配合著當作不知道,但心疼得連是外人的胡娘子都為他哭過一回。

    他小小年紀,已然為他這個沒見過的爹受了這么多的苦,張小碗可以把汪大郎當一個全然毫無關系的陌生人,也理智試著接受他帶給她的苦處也自有他的立場原因,怪不得他多少。

    但她可以不憎恨,不要求他對她負責,但她無法開口阻止她的兒子去憎恨,要求他去諒解他。

    那對她的孩子來說太不公平,也太殘忍。

    十月初十,夜涼如水。

    銀虎營當夜行軍百里后,汪永昭下令軍士扎營,靜待前方再次傳令過來。

    他剛進入帳中休息半會,就有人進來報,忠王爺已經被三王爺派來的人接入宮中見駕。

    汪永昭這才松了一口氣,整了軍袍,令部下再次拔營進京。

    當日午時,汪永昭被傳入宮,因殺敵過千,救三王爺有功,被皇帝當場賜正四品都司,賞黃金百兩。

    汪永昭領賞,當晚與營中兄弟飲酒過后這才回到家中。

    他牽著馬剛進小城門不久,管家的聞叔就已經往他這邊跑了過來,滿臉的淚,“大公子,大公子,您可回來了?”

    “嗯�!蓖粲勒驯涞哪樔诨艘稽c冷意,現(xiàn)出了一點笑,“二郎他們可著家了?”

    “都回了,都回了!”聞叔連連點頭,催促著道,“您趕緊著快兩步,夫人和表小姐都在門口盼著你,都盼了一天了,那脖子怕是都抬得疼得緊了。”

    聞言,汪永昭的臉又松懈了許多,臉也變得溫和了起來,“你在后頭牽著馬,我這快走幾步�!�

    說著,就把馬繩一扔,甩到了他手中,就大步往前急步走去,沒得一柱香就走到了家中的大門口,見到門口的那幾個人,他這臉上才露出了笑臉,上前朝那汪韓氏一躬腰,“娘,孩兒回來了。”

    他說話時,瞧了身邊那嬌弱的人一眼,見她比他領兵出征時還要瘦上些許,憐惜心頓時不由一起,待到汪韓氏急急拉著他起來后,他也不由伸過手拉了她一把,得來了她一抹人比花還嬌的笑。

    頓時,汪永昭這才知他是真的回來了,這里不是尸骨遍野的戰(zhàn)場,而是他的家,家中嬌妻還是如此這翻嬌艷如花,惹人愛憐。

    那廂,京城西城劉府,劉二郎從營里趕了回來一進屋,就對著小妾肖氏道,“明日你且收拾一翻,跟我去汪府一趟�!�

    “老爺,可是何事?”那肖氏揮手讓丫環(huán)退下,忙問道。

    劉二郎眉頭皺得緊緊的,“永昭回府,小碗母子居然還未被接入府中,我明日要去問上一問,這汪家到底是要把他們母子置于何地�!�

    那肖氏給他脫外袍的手一頓,當下小心翼翼地與劉二郎道,“老爺,有一事可能你還不知,妾身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說�!眲⒍煽床坏盟掏掏峦碌臉幼印�

    肖氏立馬朝他福了一福,輕聲地把從汪韓氏那里聽來的話跟劉二郎說了一遍。

    劉二郎聽罷,眼里全是驚愣,“竟是如此暴戾?”

    “是,聽說當下差點把他娘打死�!�

    “那小碗?”

    “卻也是個愚笨的,”肖氏嘆氣,“那起因就是因她,說是當天她請安時忘了及時請她入桌吃飯,竟唆使小兒讓狗去咬汪家嫂子,后來見狗咬得太緊,為了脫罪,就打了那小兒一下,哪想小兒脾氣如此這般不好,怕是心里受了委屈,這才出了后頭也被他打了的事,那汪家嫂子被狗咬的那傷口啊,前些日子有醫(yī)婆上門看病時我恰好也在,我也是瞧上了一眼的,深得可真是見了骨,老爺,我看為了您與汪家老爺?shù)慕磺�,那汪家嫂子也是忍了天大的苦,這才把他們母子關在郊外,要不,換了別家的閨女,早就被他們休回家去了。”

    “竟是如此?”劉二郎皺了眉,斜瞥了她一眼,“你可是聽得仔細了?”

    “句句不假�!毙な线B忙保證道。

    劉二郎“嗯”了一聲,若有所思了起來。

    肖氏看了看他的臉,又小心地探問了一句,“那明日……”

    “先再緩幾日,待我先去拜見汪大哥,問清了事情再說�!眲⒍蓳u搖頭,去里屋洗漱去了。

    肖氏忙跟了過去,跟去間抬頭往她藏了金子的床底望了一眼。

    十月中旬,汪永昭坐在書房正尋思怎么回手中的信件時,辦事的江小山敲門進入朝他說道,“小的已經送了銀兩過去了。”

    汪永昭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大公子,您看,還有什么要吩咐的?”江小山再問。

    “就如此罷�!蓖粲勒训坏馈�

    “大公子……”江小山猶豫了一下,又說了一句,“有句話,屬下不知該不該說�!�

    “說�!�

    “那小公子,竟是跟您長得一模一樣,那臉蛋,那神情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一般……”江小山小心地說道。

    汪永昭聽得笑了,“這我聽得夫人說過�!�

    說罷,斂了笑,冷酷地說道,“又如何?讓他在鄉(xiāng)下呆著吧,這府里總會還有別的小公子�!�

    說完揮揮手讓江小山退下,繼續(xù)思索手頭的信件該如何著手下筆。

    江小山只得退下,走到門廊下還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連那冷著臉的樣子也竟是一樣,當真是父子來的。”

    說完,又想這新上任的都司大人根本不屑于這個兒子,他可惜地搖了搖頭,嘆著氣走遠了。

    、67

    那穿著體面,送銀子的人一走,冷著臉的汪懷善就轉過頭死死地盯住了張小碗。

    張小碗沉默地看著他。

    “把銀子丟了,丟了!”小老虎厲著臉,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在這一刻,張小碗甚至看到了他額頭上那青筋猛烈突起的形狀。

    他憤怒得怕是真要殺人了吧?

    張小碗把那裝有銀子的包袱打開,她掃了一眼,看得出那至少有一百兩。

    她只掃了一眼,然后專注在看著她的暴怒邊緣的兒子,盡力理智地與他慢慢說道,“這銀子扔走了,你與我受的苦就白受了,他當他送了銀子就已是對你是盡了責任,而我們把銀子扔走了,受苦的卻是我們,苦的是我們,他不會因為我們沒用他的銀子,他就會覺得受了報復,你說呢?”

    “我不管他怎么想的,我就是不想用他的銀子……”小老虎握著拳的手是顫抖的,他厲聲喊出這句話后,眼淚卻從他的眼睛里掉了出來。

    張小碗輕吁了一口氣,她撇過頭看著另一方,這才讓痛得五臟六腑都在疼痛的身體好受了一點,這才有力氣繼續(xù)說話,“那就扔吧�!�

    扔吧扔吧,只要他能好受,這銀子要不要都無所謂。

    張小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假裝若無其事地起了身,拿起那放在桌上的包袱,把它打好結,拿起準備去扔掉。

    “扔到后面的那條河里吧?”張小碗朝小老虎笑了笑,輕聲問他,在他面前證明著她是什么事都是隨他的,在她心里,只有他才是最重要的。

    他在她心里是如此獨一無二。

    看著自己在他娘要親那溫柔的眼睛里的影子,汪懷善什么話都沒說,他只是用那張帶有凄厲的小臉看著張小碗,眼睛木得毫無神彩。

    張小碗不能再多看這張小臉一眼,她下意識挺起頭,挺了挺胸,拿起包袱出門。

    她走了幾步后,見他跟了上來,她牽住了他的手……

    在那一剎間,張小碗被他冰冷小手的觸感驚得手都顫抖了兩下,可是,哪怕此時的她連神經都在嘶嘶地嗷叫著痛苦,她還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拉著兒子若無其事地往后面的河邊走。

    一路母子都很是沉默,到了河邊,張小碗把包袱要往下扔時,小老虎伸出了手,拉了她一下。

    張小碗轉過頭看著他,看到她只有六歲的兒子輕輕地和她說,“留著吧,娘,你說得對,他不在乎我們,我們也無需在乎他,何必跟他生氣呢?”

    張小碗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咱們回去吧�!毙±匣⒛眠^她手中的包袱,還背在了自己的身上,還拉過張小碗的手,帶著她往回走。

    只是回去時那匆匆的腳步還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當夜,小老虎在自己“我要殺了你”的喊聲中驚醒,當他轉過頭,看著黑暗中靜在他身邊,似在靜靜看著他的女人,他帶著濤天的恨意一字一句地對她說,“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他,我以后定要他生不如死�!�

    “嗯,好�!蹦莻女人用她溫暖的手撫弄上了他的臉,用著能讓他安心的平靜口氣對他說,“為了以后,再睡一會吧�!�

    汪懷善轉回臉,點了一下頭。

    好久后,他對他娘說,“娘,你等我睡著再走,你再陪我一會�!�

    那黑暗中的女人輕笑了起來,“娘等你睡好再走,你好好睡吧,娘正在想,明早是要給你烙蘿卜餅吃呢,還是給你煮稀飯吃呢�!�

    汪懷善一聽,覺得肚子依稀都點餓了起來,他仔細地想了想,說,“都做吧,我想吃娘做的稀飯,蘿卜餅也要吃三個,那餅你多給我做幾個,我明天要帶去學堂給宗明他們吃�!�

    “要多做幾個呢?”他娘帶笑的聲音讓汪懷善覺得胸中那激昂得讓他想大吼大叫的東西此時漸漸平歇了。

    他又仔細想了想,算了算人數(shù),有些抱歉地和他娘說,“要十個呢,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一會兒就做好了,你快快睡,明天還要上學堂呢,要是在學堂上犯了瞌睡,孟先生怕是要說你的不是。”

    “是呢,會呢,孟先生會打手板心�!毕肫鹉菍λ裢鈬绤枺瑓s會把他留下堂跟他解釋學問的先生,汪懷善不禁笑了起來,還對他娘說,“娘你再多做幾個餅,我給先生也吃兩個。”

    “好,一共是十五個吧?”

    “嗯�!�

    “那娘還多做五個吧,你給你刀叔家送五個過去�!�

    “嗯……”

    “娘還想明天待你從學堂回來,給你做辣子雞吃呢,你可要吃?”

    “嗯……”

    這聲回答張小碗的,是她兒子帶有鼻音的輕嗯聲,慢慢地,那剛剛那用帶著殺意的口氣大叫著醒來的孩子終于又睡著了。

    等他睡得安寧了,張小碗這才慢慢地把手伸到他的頰邊,怕驚醒他,她都不敢放在他的臉上,在黑暗中她看著此時她看不清的臉,她只能自己笑笑,輕輕地與睡夢中的他說,“你別怕,娘一直在你身邊,乖乖睡,好好睡,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小老虎那細細柔柔的輕鼾聲,張小碗倚在墻壁上靜靜地聽著,良久后,她疲憊地閉上了她的眼睛。

    汪家的人啊,真是,個個都如此可怕。

    得了那百兩銀子,張小碗也無須想著要去山中了,有了銀子,很多事也方便了許多,她買了些肉,做了不少熟肉干,給胡家族里的長輩,還有小老虎的先生各送了二十斤。

    那些與小老虎玩得好的同伴的家中,她各送了五斤。

    買了不少肉,再加上做的肉干也頗費時間,所以張小碗是花了相大的功夫才把這些全做了出來,每家每戶都讓小老虎自己親自送上門去。

    小老虎人小,但接人待物卻在這一樁一樁事件磨礪了出來,盡管胡家不少族人想不明白為什么那京中的汪家不把此等非池中之物的孩兒接回去教養(yǎng),但見著汪懷善了,卻還是相當樂于接受他的。

    受了他送上門來的那一丁點好暫且不說,另外的就是如不出意外,待這孩子將來長大了,看他的脾性,定也不是個忘恩負義的。

    如此,這時間一相處下來,胡家族里的上下,倒把小老虎當成了半個族里人了,胡九刀的族叔甚至私下跟胡九刀說,“我看他家的修金明年也無需特意給了,就當是族里人看待�!�

    胡九刀當下聽了就站起給他這族叔磕頭,磕得他這族叔哭笑不得,“你這是代誰磕啊?”

    “代他,代他,他是我小友嘛。”胡九刀笑得胳腮胡子都一翹一翹的。

    他族叔,也就是胡家族長笑嘆道,“你啊,是個傻的,偏生運程好,這一個個碰上的人都是不凡的。”

    胡九刀也不是真傻,聽族叔這口氣,連帶的還夸上了他自己找的媳婦身上了,又要起身給他族叔磕頭了,還好他族叔攔住了他,要不這人這頭又得再磕上一遍。

    待到入冬,胡九刀族叔在外當鏢師的大兒子胡大回來了,汪懷善回家跟她說他想跟胡大師父習武,張小碗正想腆著臉去求胡娘子一趟,胡娘子卻上了門,利落地跟她說道,“嫂子,我們族里那堂哥見你兒子是習武的好苗子,讓我來跟您說一下,看舍不舍得把他讓給他當個徒弟……”

    張小碗真是驚了,驚過之后對著胡娘子苦笑說,“這昨兒回來說他還想跟著胡師父學武呢,我正要上門去求你,你卻上門了,真是讓我不知說什么才是好�!�

    胡娘子是個爽直的,當下就笑著道,“這算得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他們那些男人在打你家兒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年中聽得那孟先生說他以后是個大有出息的,日后胡家子弟怕少了他的扶助,哎喲,我跟你說,孟先生這一句話后,你都不知道我這心里想的啊,如果不是我家那混人非說跟懷善是忘年之交,我都想認了他當半個兒子,這樣日后我家大寶也有了個哥哥當依靠……”

    “大寶早就是他的弟弟了,”張小碗聽得失笑,拿過她的針線簸箕,對她說,“前幾個還跟我說入冬了,弟弟怕是要件厚實的棉衣穿在身上才暖和,央我給他幫大寶弟弟做上一件。”

    胡娘子聽了不禁動容,看過那真是壓得厚實的棉衣后,拍著胸脯感嘆道,“一點好都念著,真是沒白疼他�!�

    張小碗心中對她也是甚為感激,胡娘子沒少為小老虎做事,在胡家族里念書,她上上下下哪少為他跑過腿?怕他受欺負,更是時不時要放下手里的活兒去那學堂里看上一看,生怕他吃了大虧,跟人打架打破了頭。

    “回頭就讓他認了他刀叔當義父吧?你看可成?”胡娘子出了那句話,張小碗不由提議道。

    只是胡娘子卻搖了頭,湊過身來小聲地對張小碗說,“怕是不好,不瞞你說,我們跟孟先生也是問過這事的,孟先生說這認義親的事得那邊的人說了才算數(shù)……”

    說著時,她手指朝京城里的方向指了指。

    張小碗聽了眉頭微皺,搖頭嘆了一口氣,什么話也沒再說了。

    、68

    汪永昭從銀虎營出來后騎馬打算進城回府,半路想及家中那懷孕的小妾,眉頭微皺了皺,回頭便問身后的江小山:“那張氏的住處離這多遠?”

    “不到十余里,快馬過去半時辰�!苯∩揭姶蠊油蝗粏柶疬@張氏,忙答道。

    “嗯,過去看看�!蓖粲勒严胫@路程不遠,過去看看那說來像他的孩子再回府也不遲。

    他這一翻心血來潮,江小山有些疑惑,這大公子天天路過這離大少夫人不遠的地方,怎么今天就突然要去看上一看了?

    真是奇了怪了,但做奴才的沒資格置疑主子的決定,于是他指了路,揚起了鞭,跟在了汪都司大人的身后。

    這廂汪永昭快馬過了小苗鎮(zhèn),很快到達了那偏僻的葉片子村,到了那青磚房處,他利落地下了馬,江小山上前拍門,好一會都沒人出來開門。

    “大少夫人,大少夫人……”江小山一聲一聲叫著,叫得汪永昭眉頭連皺了好幾下。

    可惜江小山沒回過頭,要不看到了他那不快的臉色,怕是再也叫不出這叫法來。

    “算了�!蓖粲勒岩姛o人來應門,便道。

    “可能有事出門去了�!睂δ俏淮蠓降皿w的大少夫人頗有些好感的江小山撓撓頭道,“要不我去村戶家問問?”

    “不用,回去�!蓖粲勒褢械迷俚�,又翻身上馬,不待多等就揚起了馬鞭。

    他快馬往前跑時,路過一人,看到那小婦人背著背簍,想了想下次可不會再有心情過來,遂又掉轉了馬頭,讓它跑到這婦人面前停下,居高臨下地對著那婦人淡淡地道,“這位夫人,可否問你一事?”

    那小婦人抬起了頭看向了他。

    汪永昭這才看清了這婦人的臉,她有著一雙靜悄得沒有絲毫情緒的眼,眼珠子黑得就是像他曾在沙漠的死亡之地見過的黑水。

    汪永昭不知怎地心里突然一毛,這時在后面騎馬跑過來的江小山慌忙停了馬,看了這婦人便大叫了一聲,“大少夫人……”

    汪永昭的眼很快地在她臉上掃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個全然陌生的女人他根本沒有一點印象。

    而現(xiàn)在很顯然,在江小山叫出她之后,她就是那個替他生了個孩子的張氏……

    看了那騎在馬上的那個男人一眼,張小碗垂下了眼,背著背簍的她朝他福了一福。

    “大少夫人……”那曾來送過銀子的人又叫了她一聲,聲音里竟還帶著點歡喜,“剛才大公子來看你們,我拍門沒聽到人來應,料想你有事出門去了,果然如此,現(xiàn)不是正遇上了么?”

    張小碗沒說話,只是垂著臉站在那,不應也不答。

    “回吧�!蹦悄腥朔R下來,在她身邊淡淡道。

    張小碗在心里皺了眉,這才抬眼,朝他又福了福,輕聲地問,“可有什么事?”

    “大公子是來看你和小公子的……”江小山的聲音又歡快地響了起來。

    張小碗不知道他歡喜的是什么勁,只能站在原地不動。

    這時不待她反應,那汪大郎就牽了馬往她家的方向走,張小碗只得跟在了他的身后。

    “哎,夫人,這東西我來替您背……”這江小山說著時,就伸過來要夠張小碗的背簍。

    只是夠著后,被手上沉得壓手的重量驚住了,在這一會,張小碗移開了他的手,背著背簍繼續(xù)跟著那頭也不回的汪大郎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一會就到了地方,張小碗開了院門,把背簍放下,看著這兩人把馬栓在了小小院子里那棵栽下去沒多久的銀杏樹上。

    她忍了忍,還是上前對那汪大郎道,“把馬栓在外面吧�!�

    要是小老虎回來,見這人的馬栓在了他栽的樹上,真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事出來。

    那汪大郎看了她一眼,什么話也沒說,把馬繩扔給江小山,江小山聽得話后接過馬繩,呵呵笑著把馬牽出去了。

    這地兒也不大,確實栓不得兩匹馬,還是大少夫人細心。

    “人呢?”汪永昭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對著那站在門口的婦人問道。

    “出門去了。”

    “何時回來?”

    張小碗抬頭朝外看了看天色,“要入黑�!�

    汪永昭皺眉,左右看了這打掃干凈的堂屋一眼,再看了看那站在那動也不動的婦人一眼,終還是開了口,“倒茶�!�

    既然來了,還是看上一眼再走吧。

    那婦人還是沒動身,汪永昭再看她一眼,語氣更冷然了一點,“倒茶。”

    張小碗聽到這口氣抬起頭,對他淡淡地說,“家中無茶�!�

    這時江小山已進門,汪永昭見了臉色更冷,“你未曾給她送來銀兩?”

    “��?”江小山不知所以然地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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