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然后，他疾速奔跑，遠超何逸一大圈，十班的人禁不住沸騰起來。
“盛嘉祁！盛嘉祁！”
“高三十班加油！”
“高三十班！”
盛嘉祁遠超所有人奔向終點彩帶的那一刻，裁判的哨聲，同學的歡呼以及震撼一齊而來。
他在人群地喧鬧歡呼中甩了甩自己微濕的頭發(fā)，雙手撐著腰輕喘著氣。
紀云昭懸著的心總算落地，她揚起嘴角笑著，真誠地為他高興，為高三十班高興。
眾人呼嘯，所有人涌到他身邊，圍成一個圈，李泉激動地搭著盛嘉祁的肩膀：“我靠！哥！你太牛了哥！”
“我們拿了第一！�。 �
陳怔走過來，抬手握拳，盛嘉祁勾起一個笑，默契地握拳，兩人拳頭碰了一下。
勝利者的姿態(tài)是瀟灑自信昂揚，紀云昭將他的姿態(tài)盡收眼底，暗暗為他高興，他身邊圍了許多人，他是那個獨一無二的焦點。
她灼灼目光向著他的方向，盛嘉祁驀地抬頭，一雙似笑非笑地黑眸對上她的視線，他朝她微揚起下巴，有點痞氣。
人群中，他只望向她，向她分享勝利的傲然和喜悅。
紀云昭心跳如雷，只是習慣性地掩飾，舒夢庭不知何時給她遞過一瓶水，紀云昭干握著，沒有走出去半步。
盛嘉祁在無數(shù)道灼熱的視線中慢悠悠地回到本班，李泉和石望給他遞了水，他沒接。
靠近紀云昭時，他腳步放緩，目光落在她手里那瓶水，擦肩而過的瞬間，盛嘉祁從她手里抽出那瓶未打開的礦泉水，語氣飄然：“謝謝�！�
他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幾口，兩指扣著瓶子，和陳怔他們并排而行。
紀云昭于人群中緩慢走著，雙眸悄然落在前面的盛嘉祁身上。
石望給他遞來校服外套，他抻了抻身子穿上衣服，下身依舊是運動褲，露出他白皙勁瘦的小腿。
他隨意捏著水瓶，走路的時候多了幾分生人勿近的氣勢，和他剛才笑著說謝謝完全是不一樣的氣質(zhì)。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患得患失？
紀云昭不確定，只是A市的今天有點冷，凜冽的風毫不留情地吹向這片大地中的每個人。
操場的號角仍響，人群依舊喧囂，舞臺上掛上4X200的比賽標識，學生志愿者合力班上一個標著名次的領獎臺。
高三十班，一個眾人都覺得前途黑暗的班級，靠著一次月考的進步和一次比賽的冠軍闖了出來，以全新的一面進入所有人的視野。
盛嘉祁站上第一名的領獎臺，他彎腰，頒獎老師給他帶上屬于第一名的獎牌。
“好！同學們注意，我們一起合個影。”
攝影師對臺上的同學們揚聲道。
其余人拿著獎牌，而盛嘉祁的雙手垂在身側，他右手隨意提著剛才的水瓶，倒計時結束，順著相機的咔擦聲，他淺淺彎了唇角。
紀云昭看了許久，過了半晌，她輕輕啟唇——
“對，我喜歡他。”
第28章
第一次抱
運動會圓滿落幕，周五閉幕式結束后，七中取消了晚自習，讓學生們周末休息。
經(jīng)過上次的事情，紀云昭和舒夢庭告別后前往老地方，盛嘉祁早早等在那。
“我還以為你先走了。”盛嘉祁淡淡地哂了句，語氣中多了幾分調(diào)侃。
紀云昭大人有大量：“怎么會！我都答應你了，自然是說到做到�！�
“盛嘉祁，你今天拿了第一名哎！”
“太厲害了，她們說這是你第一次參加�！奔o云昭跟在他身邊，歪了歪腦袋看他：“你第一次參加就拿了第一名�！�
“嗯。”盛嘉祁不為所動地回道。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能看到盛嘉祁淺淺彎著的嘴角，紀云昭抿唇笑，還挺傲嬌。
回到巷子，走上樓梯的時候，盛嘉祁習慣性走在后面，紀云昭好像有些高興，腳步比平時輕快許多。
走到三樓，盛嘉祁睨著她的腳步，終是忍不住問了句：“今天就這么高興？”
紀云昭驀地轉身，與他面對面，她比他高出兩個臺階：“這你都看出來了�！�
“為什么？”
“因為你拿了第一名��！”紀云昭杏眸如彎月，笑得很燦爛，一對深深淺淺的梨渦勾著。
盛嘉祁噎了噎，頓時忘了呼吸似的，凝眸看她。
紀云昭朝他的方向傾了傾：“你怎么了？”
“你走不走？”盛嘉祁沉了沉氣，語氣有些低。
紀云昭努了努嘴，他的脾氣好像是真的有些古怪，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又冷冰冰的。
她輕哼一聲，面對他抬腳上樓梯，一個沒留神，右腳跟猛地被臺階絆住，一時之間，整個人慣性地向下倒。
“啊——”
盛嘉祁下意識張開手，紀云昭就這么倒在他身上，她身上所有重量壓在盛嘉祁身上。
他后退了幾步，穩(wěn)當?shù)乇е难�，這才沒摔在地上。
直到紀云昭腰間傳來遒勁有力的觸感，才發(fā)現(xiàn)他抱的有些緊，幾乎一手就能圈住她的腰身。
而且，她剛剛，好像聽到了一聲，很低沉嗯哼聲。
“......”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巷子里傳來窸窣的聲音，紀云昭耳邊仿佛籠罩了一層霧，聽得不真切。
不知過了多久，盛嘉祁低著嗓子，咬牙道：“紀云昭，起來站好。”
“噢！”紀云昭迅速站好，兩人視線頗有些慌亂，默契地誰也沒看誰。
溫軟的觸感還未退卻，他鼻息間都是她的發(fā)香還有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香，盛嘉祁繃著下頜線，雙眸暗不見底。
過了兩秒，盛嘉祁揚著步調(diào)，越過她跨上樓梯，走的時候不忘說了句：“不許這么上樓梯�！�
紀云昭臉頰又熱又紅，朝他背影吐舌：“兇什么兇...”
盛嘉祁身影驀地一頓，想說他沒兇，想了想還是作罷。
紀云昭走到家門口，門敞開，她走進去，換好鞋才發(fā)現(xiàn)外婆不在家。
她轉身回房間時，盛嘉祁房門緊閉，紀云昭不由得皺了皺眉，暗暗嘀咕：“哇，這大少爺又怎么了？”
話音剛落，門猝不及防地打開，盛嘉祁面色有些冷，瞥了她一眼，神色多了幾分不自然：“外婆今晚待在姨媽家，待會我們出去吃？”
紀云昭點點頭：“好！”
“那你等我，洗個澡。”盛嘉祁又接著說：“跑步出了汗�！�
紀云昭又點點頭，盛嘉祁有潔癖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
因為待會出去吃飯，紀云昭換了一身衣服，她穿了件長裙，又搭配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煙粉色的圍巾，站在鏡子前照了照，長發(fā)扎成一個丸子頭。
紀云昭換好衣服，盛嘉祁正好從洗浴室出來，不知怎么的，感覺他身上比剛才更冷了。
她站在鞋架前選鞋子，盛嘉祁穿了一件長袖，隨手套了件黑色羽絨服便站在旁邊看她糾結地皺眉。
紀云昭有選擇困難癥，不出幾秒她扭頭問：“你說我穿什么鞋好呢？”
盛嘉祁順著她的視線，目光落在鞋架上，五層鞋架，上面一層是外婆的鞋，第二第三層是她的，最下面的兩層擺放著盛嘉祁的鞋。
他似是很認真地挑選了一番，最后指了指咖啡色的雪地靴。
紀云昭穿好雪地靴，兩人走出門，一襲冷風呼來。
“想吃什么？”
紀云昭想了想：“想吃一些熱乎乎的。”
“牛肉火鍋可以嗎？”
“嗯嗯！可以！”
牛肉火鍋這兒人不少，紀云昭他們來到時正好騰出兩個位置，她沒有忌口，所以讓盛嘉祁點餐。
菜一上齊，盛嘉祁給她盛了一碗牛骨湯，燙煮牛肉的時候也是先把熟透的牛肉放在她面前。
紀云昭看著眼前這盤滿當當?shù)呐Ｈ�，有些無語：“盛嘉祁，我是豬嗎，這太多了我吃不完�！�
盛嘉祁瞥了眼：“你先吃，吃不完我吃�！�
她全程沒動手，咬著牛肉丸的時候，想起每次吃飯都是盛嘉祁更照顧她一些，紀云昭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高興。
這一高興，完全沒顧及牛肉丸剛出鍋帶著滾燙的汁水，紀云昭咬了一口：“��！好燙！”
她手下意識接著牛肉丸，盛嘉祁拿著水遞到她嘴邊，“小心點�！�
他張開手掌：“丸子給我，你先喝點水�！�
那是從她嘴里吐出來的，紀云昭神色不自然：“不，不用，我自己來�！�
盛嘉祁僵了僵，緩緩收回手，給她遞了兩張紙巾。
兩人吃完火鍋，并排走在街上。
許是臨近圣誕，街上掛了金黃色的燈，一串串順著落下，如流星雨一般。
街道兩旁的樹葉早已落下，只剩形狀各異的枯木，林立在城市的摩登大樓依然亮著燈，將這座城市照亮。
來往車輛，行人不斷，伴隨著烤紅薯炒板栗的吆喝聲，紀云昭悄悄望了眼旁邊的人，又迅速扭頭，嘴巴藏在圍巾里，淺淺勾著。
“盛嘉祁，A市會下雪嗎？”
“會�！�
“下雪的話，你要做什么。”
紀云昭笑著回答：“當然是堆雪人，打雪仗，還有一定一定要有栗子芋泥和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
紀云昭停下腳步，上半身傾了傾，試探地問了句：“下初雪的時候，陪我去買栗子芋泥好嗎？”
盛嘉祁面對她，清俊的面容融在肅冷的空氣中更顯精致，他頷首：“嗯�！�
她笑了，紀云昭轉身，有些羞赧地低著頭笑，再抬頭時，不遠處有一只可愛的小狗，像是落單了一般，她急忙跑去：“那有只小狗！”
盛嘉祁反常地沒有跟上去，而是走到另一側。
紀云昭沒注意，她蹲下身子，仔細看著小狗，白色的毛絨絨的小博美，看她的時候還有些可愛的委屈臉，很干凈的毛，穿著一件漂亮的狗狗衣。
不多時，狗狗主人回來了，她和小博美道別離開。
一縷栗子香從她身側傳來，盛嘉祁手里拿著炒板栗：“現(xiàn)在買不到栗子芋泥呢，先吃點栗子？”
紀云昭接過他剝好的栗子，在寒冷的夜晚里小碎步跑著：“我太喜歡冬天了！”
“你還跑�！笔⒓纹顭o奈又縱容：“小心點�！�
紀云昭轉身，裙擺隨著風搖出一個漂亮的圓弧，她素著一張臉，白皙漂亮的臉在黑夜中愈發(fā)明媚，她沖著盛嘉祁笑，嘴里說著：“我很喜歡這個冬天�！�
說罷，又接著跑，盛嘉祁把剝好的栗子放回紙袋子里，低聲回了句：“冷成這樣的天，也不錯�！�
第29章
你管誰都叫哥哥啊
周一早上彌漫著一股死氣沉沉，在陽光的照耀下，這股濃濃的喪氣才緩和了些。
早讀鈴聲響起，學校鐵柵門緩緩關上，幾個學生側著身擠進去，這才沒登上遲到的花名冊。
學校門口的枯樹下，站著一個女孩，她穿了一件短裙，短靴，C家外套，微卷長發(fā)垂落在胸前。
陳怔打了個哈欠，看著門口的人，穿得人模人樣，卻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偷看什么。
他起晚了，知道趕不上也沒著急，路過那個女孩時，女孩瞥見了他身上的校服，下意識拉住他的衣擺：“哎同學！”
陳怔一臉異樣地看她：“做什么？”
他瞥了眼女孩蔥根似的手指，女孩很快松開，她毫不客氣地說：“同學，你是幾班的？你認識高三十班的紀云昭嗎？”
陳怔挑了挑眉，一副欠樣：“我啊，高一二班的�！�
“呃......”沈思恬嘴角抽了抽，又指向他身前的校牌：“高三十班，陳怔�！�
“下次說謊藏著點，我都替你尷尬�！彼苯亓水�?shù)卣f。
陳怔覺得挺有意思，被她拆穿也只是摸了摸鼻子，“嗯，騙你又怎么了？”
沈思恬懶得理他，只是換了一種更客氣的語氣：“幫我叫一下紀云昭好不？我是她好朋友，你和她說沈思恬來找她了，她會出來的。”
“沈思恬？”陳怔一字一字地品：“原來你叫這個名，不過我為什么要幫你？”
“你大人有大量，成嗎？”
陳怔手插在口袋里：“說點好聽的�！�
沈思恬心里暗罵一句，怎么A市的人奇奇怪怪的，轉念，她乖乖開口：“哥哥，求你了�！�
“草�！标愓摽诙觯麌樍艘惶�，說話都不利索：“你管誰都叫哥哥�。 �
“不就是叫人，你在這等著。”陳怔說罷，轉身走向學校。
沈思恬得意一笑：“切，我還治不了你。”
紀云昭是跑出來的，陳怔說出名字的那一刻，她毫不猶豫地跑出來，校門口站著自己好久不見的朋友：“思思�。�！”
沈思恬喜極而泣：“昭昭�。。 �
許久未見的兩人，見面第一時間就是抱在一起哭：“昭昭，我好想你，嗚嗚嗚昭昭你放心，我這次偷偷來的，他們都不知道�！�
沈思恬說著說著，眼淚嘩啦啦地掉。
陳怔和盛嘉祁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校內(nèi)看這這場景，陳怔嗤笑：“剛剛這人還一副大小姐模樣，這會哭成這樣，嘖。”
“昭昭，我給你買了好多東西！”沈思恬把紀云昭拉到后備箱，打開的瞬間，各種奢侈品堆得滿滿當當，服飾，鞋子，首飾，零食......沈思恬買了很多。
“思思，這是不是太多了點...”紀云昭眨眨眼。
“不多！我還買少了呢，這些東西還有我哥哥的一份，昭昭你放心，只有我倆知道你在這�！鄙蛩继裥÷曊f：“這還是紀叔叔告訴我們的�！�
“小叔？”紀云昭問。
“嗯嗯，就是他，叔叔還說，等他穩(wěn)定下來了就來接你。”
紀云昭反常地沉默，沒有再說話。
沈思恬把東西都交給她，起身，雙手插著腰：“陳怔，你別在那偷看了，過來幫忙拎點東西�！�
紀云昭多了幾分意外：“你認識陳怔？”
“不認識，他剛才騙我，被本小姐拆穿了�！�
陳怔摸了摸鼻子，沖著旁邊的盛嘉祁喊：“我靠，她居然敢使喚我，不過是第一次見面！”
話是如此，陳怔的腳步卻止不住地向前走，盛嘉祁一臉無語。
東西很多，也很招搖，他們把這些東西放在保安室。
沈思恬抱著紀云昭：“昭昭，我舍不得你，你不在都沒人陪我玩了，我也不想和別人玩，我就和你一起�！�
紀云昭鼻子酸酸的，她抱著沈思恬，“我也很想你，我也很舍不得你思思。”
沈思恬離開的時候，一步三回頭，車輛揚長而去，變成一個小小的黑影，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