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玩家受[游走獵殺夜]影響,每天晚上都會引來致命的詭怪。五行六道的人和他們一起走,天黑前沒找到庇護點,也會深陷危機。
衛(wèi)厄將[游走獵殺]的事說出時,直播間不少人捏了把汗,生怕五行六道的人知道他們“百分百吸詭”后,會和他們分開,不愿意同衛(wèi)厄他們這些眼下個個重傷的玩家一塊兒行動。到時候,衛(wèi)厄他們在黃河邊,更難活下來。
然而,下一秒——
衛(wèi)九易和其他五行六道的人聽了,皺著眉頭,道:你們上馬車的時候,咋還有人坐后頭?回頭再次趕路的時候,都坐中間的。
【……】
【知道衛(wèi)神他們吸怪,第一反應是他們不該坐后頭,該坐在馬車的保護中心,嗚嗚老祖宗們太讓人眼睛尿尿了】
【太有安全感了嗚嗚嗚,玩家進副本,第一次有好多副本人物護著玩家】
【我作證!不僅有安全感,還特有歸屬感——可能是衛(wèi)厄、陳程他們昨天多了看了剪紙鴨子兩眼。早上胡蝎女收拾東西的時候,順手給了玩家們一人一張剪紙小人玩,估計是怕他們坐馬車趕路無聊】
【誰懂,這種在亂七八糟的世道里,不僅有人護著,還有人想讓你活得開心點的感覺。淚目了�!�
【畢竟是能從東北入關,千里到黃河救災的人……】
【這傻逼副本把難度定在四星,不會就是因為,玩家在副本里能得到很多正道的幫助吧?!�。�!】
【???你別說,還真有可能】
衛(wèi)九易和其他五行六道的人用一個特殊的石盤測了五樓門寨的情況。
確認五樓門寨里,除了殘留的詭氣外,沒有別的東西了。從黃河里上岸,吃了所有神婆神姑的大詭,已經(jīng)離開了五樓門寨。衛(wèi)九易收起那個特殊的石盤子,和五行六道的其他人一起,將被吊在寨門下的神婆尸體一具接一具解下來。
衛(wèi)九易取出那個灰白色的石盤時,胡蝎女一身藍上衣,黑布褲黑布鞋,干練利落地站在一邊。
一旁跟著從馬車上下來的衛(wèi)十道朝那盤子多看了兩眼,然后哎呦哎呦,讓閑著照料病號的“榮門道”胡三兒扶他下來。
五行六道的人對衛(wèi)十道明顯很熟悉,見他這做派,胡三兒罵了聲“屁事恁你爹的多”,罵罵咧咧地過去給他當人架子。和衛(wèi)厄相對著互相惡心了一路的“婁臨”是玩家里情況最好的一個,轉著鞭子,站在衛(wèi)厄旁邊。
……大概是為了惡心衛(wèi)厄,站得比平時還近兩分。
陳程和羅瀾舟兩個自知作了大死的家伙,識趣地頂著三十九度多的高燒,去給五行六道的人添把手挖埋人的坑。
衛(wèi)十道傷得比羅瀾舟陳程他們重,由胡三兒扶了在一邊看。
看著看著,就瞧見賣湯老頭空了的羊肉擔子。
衛(wèi)十道頓時想起自己在河曲客棧的幾十頭羊,心疼得直嘬牙花子。
“那些羊好生嫩呢,俺一頭小羊羔崽子沒吃過,都是被你這個假趕羊小伙給攪和了的�!毙l(wèi)十道對著解元真瞪眼睛。
解元真灰頭土臉。他是在河曲河面飄尸的晚上,和衛(wèi)十道抖的身份,找的理由是他是南方道門來北方查事情的,因為不知道衛(wèi)十道和魏少一行人是什么目的,所以一開始沒說出身份。
解元真在死人灘和衛(wèi)厄他們碰面的時候,暗示過衛(wèi)厄他們暫時不要相認。
當時,解元真還不知道“五行六道”“四相百門”紛紛涌入黃河這一茬,
但他跟著放羊老漢在黃河灘走了不少路,隱隱察覺到黃河邊上有很多來歷不明的人手出沒。
解元真不知道懸河副本里有沒有他們天師府前輩的身影。但解元真不像陳程羅瀾舟他們這種實力沒有什么門派標志的玩家——他們天師府的道法太好認了。特別像解元真這種在天師府里當正統(tǒng)傳人培養(yǎng)的主脈道士,一出手……那便是撲面的龍虎山牛鼻子的味兒。
他要是正面動手,自己的根底就藏不住。
而天師府有極嚴格的清規(guī),沒有正經(jīng)的天師府道士會去給什么商戶大少當打手——除非已經(jīng)被逐出師門了。為了不動手后穿幫,解元真也只能頂了一個“門派派出來,到黃河找線索”的小道士身份。
好在,黃河決口后,蜿蜒古老的黃河灘邊格外的魚龍混雜。
解元真捏的這個身份卡,在五行六道這邊,還算說得過去。
這邊在埋尸體,衛(wèi)十道在那邊懷念他的小羊羔。
鐵哥兒面無表情,極其嫌丟臉地離衛(wèi)十道遠了點。
·
等到將五樓門寨被掛在寨門上的神婆神姑一一埋入土,一行人準備進入五樓門寨。
在進五樓門寨前,羅瀾舟、陳程、王悍匪他們朝衛(wèi)厄看了一眼,意思是“賣湯老頭身上的任務怎么辦?”
是要抓緊時間完成,還是……
衛(wèi)厄率先朝五樓門寨里走,垂在身側的手輕輕一動,打了個不易察覺的暗號。意思是“不要動”。
“真不要緊?”王悍匪稍微落后一步,走在解元真身邊,碰了下解元真的胳膊。
王悍匪不是控制局的專員,也沒加入什么玩家的民間組織,是個“孤狼”玩家。對衛(wèi)厄這位隊長沒那么盲目信服。按照正常的副本思路,懸河副本關系重大,像[黃河譜]碎片這種關鍵道具還是要拿在手上更讓人安心一點。
解元真微微點頭。
賣湯老頭的任務獎勵,只是[黃河譜]的碎片,就算立刻完成任務拿到手,也不一定能立刻派上用場。
他們之后還要繼續(xù)收集其他的黃河譜碎片,或者等待和其他有黃河譜碎片的玩家匯合。在這期間,說不定能找出不傷害賣湯老頭,又能完成任務的辦法。
另一方面,賣湯老頭只是聽到‘虎花兒’的詭音,頭和身體的縫合線都會出現(xiàn)血跡,仿佛下一秒就會從脖子上掉下來。現(xiàn)在他們還不知道,系統(tǒng)對[找不到的‘虎花兒’]任務的完成判定是什么——
是只要賣湯老頭見到虎花兒,就算找到了?
還是必須讓賣湯老頭在見到‘虎花兒’后,還能夠平安無事,保持神智清醒地同‘虎花兒’說話?
若是賣湯老頭在見到‘虎花兒’的一刻,縫合線斷裂,系統(tǒng)任務直接判定[失敗]。那他們不僅白害了賣湯老頭一條命,還很有可能就此失去一個重要的主線物品!
隊里的高手都選擇先不動賣湯老頭,王悍匪再沒什么好說的,跟著他們一塊兒進了五樓門寨。一行人,衛(wèi)九易在最前開道,胡蝎女斷后,傷重病號在中間,緩慢又謹慎地進了石寨子。
五樓門寨的寨門下,掛的神婆神姑尸體,約莫有七八具。是衛(wèi)九易他們認識的寨子里實力比較強的老神婆。
老神婆神姑被掛在了寨門下,寨子里的情況可想而知。
一具具同樣被剖開腹部,吃空內臟的尸體掛在屋門前,血淋淋的。衛(wèi)厄一具尸體一具尸體地掃過去,這五樓門寨里的“神婆”“神姑”人數(shù)不少。除了掛在外頭的神婆們外,還有更多稍微年輕一點的婆姑死在寨子里。
黃河里的詭上岸吃人,仿佛是發(fā)生在很短的時間里,
五樓門寨的婆姑們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一些被吃空內臟掛在屋門上的神婆神姑,看樣子在被詭吃前,還在屋門口縫衣服。
神婆神姑的尸體掛在房門口,
縫了一半的衣服掉在地上,都是用碎布頭挑花色精心湊起來的布料,看大小,是給小孩子做的。
衛(wèi)九易他們走一段路,就解下一段路上死不瞑目的婆姑尸體。
尸體暫時放在幾架木板車上,準備找齊后,統(tǒng)一埋葬。
看著看著,衛(wèi)厄的眉心忽然輕微地一跳——既然五樓門寨的神婆神姑們收養(yǎng)了不少孩子,現(xiàn)在五樓門寨被滅了,那寨子里的孩子都哪里去了?
衛(wèi)厄掃過一具衛(wèi)九易正在從屋門口解下來的尸體——那具尸體布滿老人斑的手,手指輕微地,僵硬地撇向一個方向。這些婆姑年紀都不小,身體各有各的殘疾,還做慣了抓草藥、縫衣服的活,手都畸變了。手指的一點側斜很難引起人的注意。
然而,衛(wèi)厄掃過那具尸體后,忽然將視線轉向了堆放尸體的板車。
衛(wèi)九易剛解下來的那具婆姑尸體的左手,指著寨子里的一個方向。再仔細看——所有婆姑尸體的手,都指著同一個方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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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河詭渡
◎——只要不聽話,衛(wèi)厄真的會殺了他�!�
嘩啦嘩啦,
古怪的黃河水響仿佛通過壓抑的土層傳過來。
烏黑黑的地窖里,放著一口口大缸,大缸的蓋子都用厚重的槐木蓋子蓋著。一口口大缸子的木蓋邊沿,
都往下垂著一張張古怪的黑紙。紙上用滲人的白漆,
寫了一個個歪歪扭扭的名字。
王小丫,歲次…丑年申月七日……卒亥月十一……
胡牙子、大寶、李小狗……
一個個土氣的白漆賤名寫在黑紙上,
名字下頭是對應的生辰八字,
和‘死亡’的日期!
地窖中,這么一口口囤糧的大缸和一張張白漆的黑紙,
在昏暗中顯得無比詭異,
恐怖。
用農(nóng)村的話來說,這叫蒙陰!
是江湖道上那種神婆巫漢乃至手藝人會用的辦法,讓活人躲到類似棺材的東西里,用能夠隔絕陽氣的東西蓋住。再貼上里頭活人的生辰八字和死亡的時辰,造成這人‘已死’的現(xiàn)象。
好叫暗地里要尋仇的仇家,或者其他什么東西,以為這些名字對應的人,
已經(jīng)死了!
一口口貼了黑紙白漆字的大缸用槐木蓋住了,擺在黑暗中。
咚……咚……咚。
地窖里沒有鐘,
沒有鼓,卻莫名的有說不出來源的響動。
漆黑漆黑的地窖里,最里頭的一口大缸厚槐木蓋子,被人的腦袋頂開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露出個腦袋,在缸邊大口大口地呼吸。又是咚咚幾聲,
地窖里這一排的大缸陸續(xù)被頂開一點,
露出一雙雙帶著恐懼緊張的圓溜眼睛。
“都不準出來!都給我鉆回去!”最外頭的大缸子被頂開,
一個扎著兩麻花辮的丫頭壓著聲,
朝他們吼道。
“丫兒姐,我們要……要憋死了。”
率先頂開缸的小孩臉憋脹通紅。
他們已經(jīng)從大缸子里鉆出來了,但是地窖里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怪味,讓人仍然不敢大口呼吸。
這個地窖的角落,擺著五五個黑舊老木刻著的靈牌子。靈牌周圍充斥著綠幽幽的古怪暗光,照著最外頭的大缸里的女孩子,和她那口大缸槐木蓋子上貼著的白漆黑紙。
被喊做“丫兒姐”約莫十一二歲,兇巴巴地瞪了他們一眼,讓他們至少把槐木蓋子拉到頭頂擋著�?傻亟牙锟諝馍伲麄冞@群小孩子在地窖里躲了這么些天,哪怕從大缸子里鉆出來,呼吸也在變得艱難。
可八婆婆她們說過,要是沒有她們從外邊開地窖,無論發(fā)生啥,都不準從這里頭出去!
八婆婆她們到現(xiàn)在都還沒來。
嘩啦,嘩啦。五樓門寨離黃河太近了,躲在地窖里,都能聞到黃河河床的水腥氣,都能隱隱聽到黃河的響動。
地窖里好黑,待在地窖躲在大缸中的小孩子已經(jīng)被嚇哭好幾回了,全被王小丫罵停了。時間一點點過去,王小丫自己也好害怕好害怕。但八婆婆說,她最大,最機靈,她得看著這些妹妹弟弟。
咚、咚、咚……
地窖里的怪響越來越重,不是小孩子撞大缸蓋子的聲響,是另外的古怪聲響。
這類的聲音,這幾天里,在地窖里響了好多次。
怪聲一響起來,大水缸里的孩子立刻嚇得止住了聲。地窖里靜得出奇,只有那駭人的怪聲……咚、咚、咚。王小丫的心臟,幾乎也跟著這怪聲跳得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在想,這怪聲是什么。
怪聲是從外頭來的嗎?
外頭的八婆婆她們咋樣了?
前幾天,這怪聲在地窖附近響起來的時候,只要不做聲,等上半個時辰,怪聲就會消失�?山裉�,這怪聲不僅沒消失,反而越來越近了。
像是……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地窖上方下來一樣!
王小丫的心臟砰砰直跳,雙手在水缸里亂抓,抓住一塊壓缸的石頭,握在手里。
她最大,是小寶她們的姐姐,是八婆婆夸的最乖最機靈的孩子,她得保護妹妹和弟弟他們。
最后一聲咚的巨響,從離王小丫躲著的大水缸不到半丈的地方響起!有什么東西,直接從地窖豎井的上邊砸到了地上。王小丫嚇得手一抖,砰一聲,撞開了自己的大水缸蓋子,舉起手頭的石頭:“不準吃我妹妹!不準吃他們——”
她連哭帶喊地將石頭砸朝黑暗中砸過去,
砸在過來水缸這邊的黑影上,被對面的“東西”一手接住。
緊隨著,地窖里就響起了陌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