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順著巖石掉進(jìn)崩騰的黑江中。而后邊的幾名寨兵大吼大叫幾聲，

    揮舞著火把，向前涌來。這些寨兵似乎被土司以什么特殊的方法訓(xùn)練過，個個面帶銅獸具，

    悍不畏死。

    此時，先前殺掉十三名寨兵的銀蝶刃又盤旋著飛了回來。

    三級道具銀蝶刃，

    自帶的特殊技能是【蝴蝶回旋】。

    只要道具沒有脫離擁有者太遠(yuǎn)，就能在飛出后，旋轉(zhuǎn)巡回，就如蝴蝶盤飛一樣。唯一的缺點是，

    這個技能對擁有者的拋刃技巧和控刃能力要求非常高。

    但這個苛刻的要求在衛(wèi)厄身上好像不存在似的。

    十二枚銀蝶刃隨他心意而動，盤旋飛回時，走的弧線各不相同。銀蝶刃身在半空碰撞，借著彼此碰撞的力道，清鳴著震開，射向不同的方向。

    下寨樓的剩余幾名寨兵，

    咽喉處，

    同時多了一道見骨的割痕！

    “山主會……降……”

    銅獸面具與其他人略不相同十夫長模樣的寨兵，

    跪倒在地上，被割開的咽喉里斷斷續(xù)續(xù)擠出含糊古怪的聲音。

    話還沒說完，十夫長身體就向前倒去，蜿蜒的血蛇，從尸體下邊往外流。

    早在寨兵含糊說話前，衛(wèi)厄便在墻壁上借力一瞪，向上掠起。回旋的銀蝶刃，如同十二只銀蝶，在搖曳暖黃的火光中，追隨他拔升向上。

    細(xì)長的銀刃雪光，挺拔勁瘦的身形，搖晃的影子投過古老的寨塔墻。

    年輕的銀發(fā)闖關(guān)者身上帶著一種罕見的、又冷寂又瘋的果決。不管是破箭雨闖寨塔，都帶著一種冷靜地有條不紊闖地獄的瘋狂氣質(zhì)。二十幾名寨兵被他轉(zhuǎn)瞬擊殺的同時，寨塔頂上的士兵同時發(fā)聲吶喊著，將火把、箭雨，朝他扔過來。

    直播間的心臟早在衛(wèi)厄一聲不響，毫無預(yù)兆地?fù)涑鰰r，就緊懸到了嗓子眼。

    此時見潑天箭雨和火光朝他落下，頓時緊張到幾乎不敢再看。

    火光暈照出青年沾血的臉頰。衛(wèi)厄微微側(cè)著首，于火星和箭雨中一晃穿過，落到了寨樓墻上。

    城墻上的寨兵朝他蜂擁而來。

    衛(wèi)厄沒理會肩頭隱約麻痛的箭傷，銹紅鐵索嘩啦收回，借著寨樓墻頭狹窄的空間優(yōu)勢，側(cè)身單步跨出貼近一名寨兵。清瘦的身體與對方擦過的同時，衛(wèi)厄手中的銀蝶刃割開了寨兵的咽喉。未等寨兵鮮血噴出，后者就被他順勢勾住藤甲一帶，當(dāng)成擋箭牌推向左側(cè)襲來的另外一名敵人——噗呲一聲血肉被利器洞穿的悶響，寨兵的尸體被穿刺在長矛矛尖上。

    而敵甲重重中，衛(wèi)厄的銀發(fā)起伏一晃，已經(jīng)貼著敵人的間隙，側(cè)身滑了過去。

    肩頭的箭傷刺痛麻痹感越發(fā)強(qiáng)烈，并且在朝小臂蔓延。

    古滇南土司寨兵的箭雨箭矢上果然都淬了毒||藥。

    沒有再同敵人直接正面交手

    衛(wèi)厄垂在身側(cè)的銹紅鐵索在寨樓墻頭廊里絆馬索般橫著抖開，

    寨塔墻頭幾名涌過來的敵人沒有料到腳下會突然出現(xiàn)索鏈，大叫著撲過來，然后被絆了個正著，同時向前倒去。一團(tuán)人相絆在一起，寨塔墻后段的守衛(wèi)看出事情不對，大喊一聲，幾名寨兵抬起成桶的桐油，就要趕在衛(wèi)厄過來前，從城墻上將油直接往下倒，連城墻帶索橋地直接點燃。

    衛(wèi)厄身手雖然利落，但一銹紅索鏈絆倒一群人后，被絆倒的人剛好阻住了他過來的路。

    眼看桐油就要嘩啦倒下，火光中，兩道身影一晃——有衛(wèi)厄這么一干脆利落地破箭雨斬敵殺人，許英許瑩已經(jīng)貼著鐵索趕到了。兩人急行雨燕般，蹬著城墻，向上幾個縱身躥躍，就到了兩頭。

    桐油桶傾斜的時候，兩人一左一右，就像兩道輕煙般撲至，手中的刺客短刀一橫一劃。

    拉油桶的寨兵轉(zhuǎn)眼就被抹了脖子。

    油桶失去支撐，傾斜著就要往下倒，被許英許瑩眼疾腳快，一腳兩腳統(tǒng)統(tǒng)踢回砸在了寨塔墻頭的過道上。嘩啦嘩啦的油沿著狹窄的墻頭道流動，被火把撩到的瞬間，就躥起熊熊大火來。

    許英一邊將寨兵的尸體扔進(jìn)墻頭道的火光里，一邊冷笑：

    “——要燒，先把你們自己的寨塔給燒了�！�

    許英放的這把火，效果絕佳。

    火勢一燒起來，前后緊逼的寨兵，立刻往后退了。另一邊的衛(wèi)厄應(yīng)對的局面跟著同時輕松起來。

    “你個蠢貨，不會等我們過來再放過嗎？”只是，后續(xù)的高鶴陳程他們也到了，陳程節(jié)棍一點，在大火中躥上寨塔墻壁。一上墻頭，就被火苗撩了下頭發(fā)，頓時罵不絕口。

    許英翻了白眼，沒理他。

    和其他地方的寨樓不同，矗立在黑江盡頭的寨塔，朝江這面的城墻壘是用石頭建成的�；鹩碗m然在燃燒，但在狹窄的墻頭道里被活人的尸體橫七豎八地一攔一擋，其實沒完全燒起來，只局限在了橋頭這么一段。

    火勢即阻攔了寨兵，又給后續(xù)趕到的成員打了掩護(hù)。

    幾個起落，其他人都過了索橋，登上了寨塔。

    血蝙蝠詭異歸詭異，還沒完全擺脫蝙蝠的習(xí)性，畏火。它們一路追到這里，被寨塔墻頭的熊熊火光逼退，黑影在空中盤旋，翅膀震動的聲音匯合在一起，讓人毛骨悚然。

    聽到其他人趕到的聲音，衛(wèi)厄向后撤了一下，落到一段清空了的，暫時沒有火燒過來的城墻頭。將黑阿婆兒子的尸身放下來，衛(wèi)厄后背倚在墻頭石面，胸口微微起伏地喘息休息。他的臉在火光的印照下，格外的蒼白。

    一點血沾在睫毛上，瞧著有種隨時可能隨風(fēng)破碎的脆弱感。

    很難想象，就是這么個人，在剛剛殺人不眨眼地強(qiáng)奪下了黑江索橋盡頭的橋頭寨塔。

    硬抗著[詭神臨身]后的虛弱狀態(tài)渡江、殺人，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負(fù)荷。只是衛(wèi)厄習(xí)慣了將自己的負(fù)面狀態(tài)壓制到最極致。

    兩條細(xì)長的銹紅鐵索垂在袖間，衛(wèi)厄聽見意識里，主神隱約的嘲諷。

    風(fēng)聲落到近前，從風(fēng)聲上判斷，是一個人背著另外一個人——隊伍里背著人的，只有解元真。

    衛(wèi)厄沒理會主神，轉(zhuǎn)頭，“看”向解元真背著的黑阿婆，語調(diào)平淡地：“你兒子。”

    ——被衛(wèi)厄從索橋上解下來的剔腸尸，尸身穿著件破爛的蠟染寨服，肩上掛了幾根殘缺的骨鳥翅，脖頸處還有條糟爛的彩編繩。繩索底下綴掛著一個明顯是長輩親手做的庇佑福袋。衛(wèi)厄一路帶著這具尸體，卻沒將它當(dāng)做擋箭的事物。

    此時，尸身除了原先就有的“開腸破肚”外，倒也稱得上完好。

    尸身被放在寨塔墻頭，斜斜倚著，臉已經(jīng)干癟得難以辨認(rèn)了。

    但黑阿婆一看到這具猙獰恐怖的尸體，嘴唇立刻顫抖著甕動起來。

    她從解元真背上跌跌撞撞地滾下來，爬到剔腸尸身邊，抱住了冰涼陰寒的尸體。干癟的嘴唇不住蠕動著，大滴大滴眼淚從深深凹陷的眼眶中滾出來：“阿圖，阿圖……娘來帶你回家了。娘的好阿圖。”

    黑阿婆撫摸著尸體枯草般的頭發(fā)，放聲大哭。

    【�！�—��！恭喜玩家完成黑阿婆隱藏支線！】

    【當(dāng)前劇情角色“黑阿婆”已徹底轉(zhuǎn)化為友好陣營，感激等級：生死相助——被懸掛在黑江索上的兒子，是黑阿婆一生永遠(yuǎn)無法越過的心結(jié)。她恨自己癱瘓的雙腿爬不了山，渡不了河，帶不了她的兒子回家�！�

    系統(tǒng)提示一閃劃過，夜幕下的橋頭寨塔，火光驅(qū)散著不斷逼近的血蝙蝠群。

    陳程高鶴他們正在截斷火勢，清掃寨塔墻頭的殘兵，并且放下索橋的鋪木。衛(wèi)厄看向解元真。

    “有解毒丹嗎？”衛(wèi)厄平平地問。

    他面板上，赫然掛著個負(fù)面狀態(tài)：【滇苗寨毒】

    負(fù)面狀態(tài)疊負(fù)面狀態(tài)，不先將輕的負(fù)面狀態(tài)處理掉，后面的路也不用走了。

    直播間和解元真都被他這平淡的、仿佛只是普通問一句“有水嗎”的語氣搞得頭發(fā)一裂：【？？？？？什么意思？箭矢上有毒？衛(wèi)神一直在扛著中毒過寨橋殺人？】

    【不是，他怎么這么冷靜，跟沒事一樣啊】

    解元真手忙腳亂地翻出解毒丹遞給他。衛(wèi)厄伸手要去接，一股冰冷的刺寒，忽然順著腕骨往上掠過。衛(wèi)厄靛青袖口下的腕骨細(xì)微一顫，陰寒閃電般沁入傷口——就像有無形而可怖的存在，捏著他的手腕，將他的傷強(qiáng)行治好。

    詭神的氣息縈繞左右。

    衛(wèi)厄：“…………”

    衛(wèi)厄壓低眼睫，遮去眼底的不耐。

    遞出去的丹藥沒被接過去，解元真有些詫異。

    “不用了�！毙l(wèi)厄垂著手，后背抵著寨塔墻，卸去詭神力量侵蝕的異樣，“謝了�！�

    血肉里，詭物神像似乎越發(fā)冰冷。

    ******

    夜火燒著寨墻，核心一隊固然不是適應(yīng)古滇南戰(zhàn)場的士兵，面對象群、箭雨會被壓制得很厲害。但一登上寨墻頭，狹窄的墻頭道限制了滇南寨兵的陣列行動，箭雨也在這種距離下也發(fā)揮不出用處，核心一隊單體戰(zhàn)力優(yōu)勢立刻發(fā)揮了出來。

    清寨兵，奪哨塔。

    很快，整座橋頭寨塔落到了核心一隊手里。

    高鶴和陳程配合著，將寨塔城墻上收掛著的索橋木板放下——原先，核心一隊還擔(dān)憂過，后續(xù)的寸家馬幫大部隊帶著騾馬難以過河。等過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黑江索橋的木板每天晚上都要被收起。

    為了方便，黑江寨塔的寨兵，用麻繩，將鋪在索橋面的木板編成固定的一長串。

    只要扯著麻繩，就能將鋪橋木板成卷收起，掛在寨墻頭。

    等到天亮再直接放下去。

    索橋一邊高一邊低，被團(tuán)成卷的木板，一被解開，立刻順著傾斜的索橋道，嘩啦嘩啦，往下鋪。對面的寸家馬幫漢子們隱約瞧見這邊的事情定了，立刻驅(qū)趕著騾馬，登橋過河。而橋頭這邊，黑阿婆將兒子找到后，對玩家的事越發(fā)盡心盡力。

    她用一種腥氣撲鼻的蠱毒，將黑江上的血蝙蝠和尸蝶，都吸引過來，為寸家馬幫人和騾馬的夜渡，提供了掩護(hù)。

    等到寸家馬幫逼近蝙蝠尸蝶叢飛的索橋頭，解元真再從橋這邊，炸開了幾道雷訣，完成最后的掩護(hù)和接應(yīng)。人馬嘶鳴中，馬幫隊伍迅速登上黑江寨塔。嗚嗚的牛角號聲響從玩家渡河的第一刻起，就在夜幕里傳開了。

    黑江這邊的寨塔連綿隱約，順著山勢往下分布，大概一共十三座。他們強(qiáng)奪下這座橋頭寨塔后，整個寨兵兵營從寂靜中蘇醒。

    火把光在夜幕中涌動。

    無數(shù)道模糊的影子在寨營中晃動。

    非常古怪的是，其他寨塔兵營里的寨兵，并不急著過來攻擊。而是不斷的聚集，像是要將玩家圍困在這座索橋塔中。

    許英許瑩罵了聲艸，下意識看向解元真：“副隊，怎么辦？”

    “沖出去。”解元真眉頭緊鎖，看了眼正在不斷過索橋的馬幫漢子。

    面對寨兵，只要封鎖沒完全形成，有道具和增強(qiáng)的玩家避開正面戰(zhàn)場，沖出去，可能性還算高。但后續(xù)的馬幫隊伍要闖出去，就沒那么簡單了。他們?nèi)藬?shù)太多，必不可免地要和寨兵正面撞上。

    而玩家一旦過了寨關(guān)，就不可能再回頭接應(yīng)馬幫。

    感覺到解元真看來的視線。

    寸道興、寸易朝他們打了個手勢，表示讓他們動手。解元真壓了壓心底的愧疚，看向自己的隊友。這時，繞著寨墻檢查環(huán)境的許英忽然大叫一聲，手中的刺客短刀急飛出去。短刀刺了個空，被許英收回在手間，直播間沒瞧見四下里還有什么漏網(wǎng)的寨兵，許英卻持刀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其他人聽到許英的聲音，即刻趕了過來。

    “怎么回事？”唐秦?fù)屜葐柕馈?br />
    許英一邊環(huán)顧四周，一邊神經(jīng)緊繃：“我感覺……有、有東西！”

    說話間，他又是猛地轉(zhuǎn)身，一刀朝背后揮出一刀。

    也就在此時，趕過來的眾人瞳孔齊齊一縮，而直播間的觀眾一股涼氣直躥上腦門——只見，許英后背，不知什么時候，貼附了一張黑紙剪的紙人，而紙人正朝他們陰陰笑著。

    ******

    核心一隊的成員，對剪紙并不算陌生，畢竟隊伍里就有個獲得了“柳派剪紙傳承”的唐秦。平時，唐秦也沒少用她的能力。但眼下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這黑紙剪的紙人，實在是太邪了。

    紙人剪得很粗糙，但口鼻眼，全都微微傾斜著，要笑不笑，透出一股子陰惻惻的寒氣。

    它貼附在許英背上，被人發(fā)現(xiàn)后也不驚慌，反而繼續(xù)朝玩家陰陰笑著。

    陳程他們頭皮后頸寒氣直冒，許英察覺不對，要再次回身，被解元真喝住。解元真手指在七星劍上一劃，一抹金光飛出，落到許英背上。“茲啦”一聲，那黑紙剪的紙人扭曲著燒了起來。

    但就在紙人燃燒時，紙人的口鼻忽然動了起來，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從紙人口中發(fā)出：

    “寸家兄弟，人牲齊全，久等您了�！�

    一聽到自己背后有這么鬼氣森森的聲音，許英嗷了一嗓子，后脖頸頓時就發(fā)麻了。而寸道興寸易，連同衛(wèi)厄的臉色，都齊齊地變了。

    這聲音，分明就是那個古怪的、有些跛腳的黃衣師公的。

    紙人還沒燃盡，衛(wèi)厄搶步上前，銀蝶刀朝火燒起的紙人挑去。銀蝶刃一落，那紙人忽地四分五裂，散成一片黑煙。

    其他人沒見過黃衣師公，只覺得這紙人口中的聲音鬼氣森森，心中都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解元真看向唐秦問她能否瞧出這黑紙紙人的底細(xì)。

    唐秦?fù)u頭道：“不行，這些紙人不是剪紙派的東西，我看不出它們的剪紙譜�！�

    “——是黃衣道的玩意。”寸道興、寸易一見這些黑紙剪的紙人，臉色就十分難看。他們寸家?guī)捅稽S衣師公找上門來的時候，就曾經(jīng)在對方的腰間，見過一摞黑紙剪成的小人紙馬，沒想到這些東西，會在即將逃出黑江的臨門一腳出現(xiàn)。

    解元真手一翻，羅盤出現(xiàn)在掌中，試圖以羅盤占卜出對方的位置。

    然而羅盤指針轉(zhuǎn)動，始終沒停下來。

    這意味著，對方此時此刻，并不在滇南！

    那黃衣師公，只是留了這么一記詭譎莫名的后手在這里，并且似乎就是沖著寸家馬幫來的。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壓在眾人心頭，解元真當(dāng)機(jī)立斷，大喝一聲：“走！”

    不管對方有什么招數(shù)，眼下，逃出十五猛就近在咫尺，先走再說，只要闖出十五猛的兵營地界線，主線就算完成！四星副本就算通關(guān)。伴隨著解元真的一聲落下，所有人再不停留，直接從寨塔城墻頭往下沖，迎著對面的火光，向外突襲。

    一行人里，唯獨(dú)雙目暫時失明的衛(wèi)厄，始終在聽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若有若無的陰寒彌漫在整個黑江江畔的寨兵寨塔，近在咫尺的生路盡頭，還有什么布置在等待著玩家。然而，即使是衛(wèi)厄，也暫時難以判定出，到底是什么在等著他們。

    如果衛(wèi)厄眼睛能夠看見，就會發(fā)現(xiàn)，整個寨營，充斥著淡淡的、污濁的五彩斕光。

    那些光斕像油污一樣，在整個寨營里彌漫，隨著玩家的逼近，越來越濃重。然而，所有人，唯獨(dú)只有衛(wèi)厄能夠看到，此時他卻是暫時目盲的。

    前襲的進(jìn)程出乎意料的順利。

    順利到令人不安的地步。

    其他幾座寨營里的寨兵，雖然舉著火把，影影綽綽，卻跟失了智一樣。明明有“人牲”和馬幫眾人在面前強(qiáng)闖寨關(guān)，卻只舉著火把，在寨樓上站著，一動不動。既不開弓拉弦，也不下寨追捕。

    起初，直播間的觀眾因為突圍的順利還格外興奮，但很快的，強(qiáng)烈的不安就涌了上來。

    順利，太順利了。四星副本一路高壓壓迫到這里，臨到最后，怎么可能這么簡單讓玩家闖過去？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邪。這么古怪的“大放寨關(guān)”背后肯定有問題。

    【不知道為什么，我好不安，怎么沒一個寨兵射箭阻攔？雖然阻擊肯定不好，但沒有半個寨兵阻擋，也太奇怪了�！�

    【副本良心發(fā)現(xiàn)？】

    【不苡橋……不可能吧】

    隨著隊員和寸家馬幫的漢子越來越逼近寨營的出口，越來越大的不安和恐懼，在直播間里滋生。而從一座座火光寨塔中穿過的隊員們，同樣神色緊繃，唇線抿直。解元真、高鶴、許英許瑩他們無不緊緊攥著武器。

    黑江寨營的出口，是一條盤在兩山之間的古道。按照寸家馬幫的說法，只要過了古道，就是出了十五猛的地界。

    距離已近，哪怕再古怪，也要搏上一搏。

    就在隊員們與馬幫漢子們闖出寨營的瞬間，咚咚咚的鼓聲，忽然在背后的寨營里炸響。刺目的火光在背后直沖上夜空，將活人們的回路燒斷。舉著火把站在寨塔中的寨兵，則在一瞬間，像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直接干癟成一具具枯骨。

    轟隆轟隆——滾石落木從高空往下落，系統(tǒng)提示在所有人耳邊陡然炸響：【山王三震封滇南�！�

    早于落石一步，始終聽著一切聲響的衛(wèi)厄抬手，

    銹紅鎖鏈從他的袖子中嘩啦閃出，如兩道赤練紅蛇般攔住所有人的去路。

    眾人只差一瞬，就要進(jìn)入大山的石道——地動山搖，逃出十五猛的生路在所有人面前合攏。盤旋的尸蝶，如潮水般掠過活人的身邊，它們躥飛向上，發(fā)出末日降臨前的嘲諷。

    前后路俱斷。人牲齊全，齊全的不僅是千辛萬苦趕到的玩家和寸家?guī)汀�—整個寨塔所有寨兵都是一場大的人牲獻(xiàn)祭。玩家與寸家?guī)鸵宦汾s到這里，是從骨燒鎮(zhèn)的人牲祭祀場，逃到了另外一個人牲祭祀場。山王注定要醒，這是一趟無望的逃奔。

    現(xiàn)實直播間，詭話系統(tǒng)緩緩刷出一行提示：

    【四星副本，滇南山王，進(jìn)度95%】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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