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趙鐵柱在馬背上比了個蘭花指,嬌嗔道:“討厭啦,人家明明是妹妹,那里來的兄弟�!�
兄弟入戲太深,佩服佩服。
吉祥說道:“你不要這樣說話,怪滲人的。何況,女孩子其實沒有你這些小動作。做的太過了。”
趙鐵柱坐在馬背上朝著吉祥的胸膛打了一拳,眼睛一瞪,“要你管?你給我走開!”
吉祥捂住胸膛,說道:“也不是每個女孩都像你表姐紅霞這么暴躁。你照著好的演�!�
趙鐵柱問道:“那我照著誰演?”
吉祥說道:“你學(xué)著如意不就行了,如意最好了�!�
趙鐵柱正要換個演法,擁堵的街道通了,馬車?yán)^續(xù)前進(jìn),吉祥兩人趕緊拍馬跟上。
護(hù)國寺廟會是北城最大的廟會,各種變戲法的、雜耍的、賣東西的小攤等等,都擺在路上去了,別說馬車了,就連馬匹都進(jìn)不去。
如意等三人在靠近護(hù)國寺廟會、一個叫做棉花胡同的地方就下了馬車,紅霞給了車夫一把錢,“棉花胡同里有個棉花茶館,去那里歇腳,你和車都在那里等我們,我們逛完了就來茶館找你�!�
這是頤園的規(guī)矩,過年回家,不能睡外頭的鋪蓋,不能坐外頭的車,怕傳了虱子或者疾病。
三個姑娘勾肩搭背,背著各自的氈包,融進(jìn)了護(hù)國寺廟會。
紅霞一聽見戲臺的鑼鼓聲,就再也按捺不住,兩條腿踩著鼓點,噔噔噔往戲臺跑。
紅霞喜歡看熱鬧的武戲,她選了個演著大鬧天宮的戲臺看著。
如意和胭脂喜歡看文戲,有個戲臺演著《獅吼記.跪池》,陳季常因在外頭喝花酒,被老婆柳氏罰跪池塘邊。
陳季常對著碧水池塘訴苦,柳氏更加生氣,指著陳季常罵道:“不如沉入池中,你死了吧!”
把陳季常嚇得跌倒。
臺下看客,如意胭脂都樂得哈哈大笑。
胭脂說道:“這個樂曲和唱腔,與平日我們聽的不一樣。”
如意說道:“這是最近開始時興的南曲,和咱們北曲自然不一樣,各有的妙處�!�
戲臺上的陳季常跪著,用帕子擦淚,哭道:“這恩愛實難消受�!�
柳氏說道:“等我回去吃些陳皮砂仁湯,消消氣,再放你起來�!�
陳季常立刻變了臉,對著娘子不停的作揖道謝,“多謝娘子!”
看客們都笑起來,如意用胳膊肘碰了碰胭脂,憋著笑,“你猜我想到了誰?”
胭脂捂嘴笑道:“是鵝姨和鵝伯伯!”
兩人心有靈犀,哈哈大笑起來,看得更投入了,戲臺上的陳季常成了鵝姐夫,柳氏成了鵝姐。
吉祥和趙鐵柱也跟來了,他們的馬根本進(jìn)不來擁擠的廟會,就把馬存在棉花胡同車馬行里,給了糧草錢,擠進(jìn)人群,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她們?nèi)齻在兩個戲臺前看戲。
她們都有錢,花錢買了最靠近戲臺的椅子,坐著看戲,人群都擠不到她們。
紅霞依然是老習(xí)慣,看得入迷,覺得演的精妙處,根本不看拿了多少,抓一把就嘩啦啦往戲臺上扔打賞的錢!
如意和胭脂只是看戲,偶爾戲班子的人拿著紅漆托盤討打賞,她們兩個把賞錢放在盤子里,一次只給五個錢,意思一下——買座位已經(jīng)給錢了好吧!
三人都是戲班的貴客,應(yīng)該會被好好對待,吉祥和趙鐵柱放了心,吉祥眼觀六路,發(fā)現(xiàn)兩個戲臺中間的位置有個茶樓,茶樓有兩層,上面那層包廂靠窗的位置,能將下面的戲臺盡收眼底,更方便他們保護(hù)(跟蹤)。
于是,吉祥和趙鐵柱去了茶樓,直奔二樓,占了包廂里的好座,要了一壺茶。
趙鐵柱還要點吃的,被吉祥攔住了,“你忘記去年吃吐的事情了?剛吃了早飯又要吃,喝點茶得了�!�
趙鐵柱不死心,說道:“我要一盤瓜子總可以吧?誰聽說過嗑瓜子吃吐的�!�
吉祥就要店小二上瓜子,“就這些,不能再點了�!鼻败囍b啊。
兩人屁股剛剛坐熱乎呢,一群人上來二樓,四五個人,也看中了這個包廂絕佳的位置,不請自來,走進(jìn)包廂。
為首的那人曲指叩了叩桌面,說道:“你們的茶食我包了,都記在我賬上,你們挪個位置,我們要坐在這里�!�
有人結(jié)賬是好事,但吉祥他們不為喝茶,只為看著如意三人的動靜啊,當(dāng)然不肯讓了。
吉祥說道:“不用了,我們自己結(jié)賬�!�
那人冷了臉,“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趕緊走人,別惹爺生氣�!�
那趙鐵柱忘記了今天自己是個姑娘,還依然把自己當(dāng)成吉祥的結(jié)拜兄弟呢,騰地站起來說道:“敢在我大哥面前稱爺?shù)臎]幾個,你算個什么東西!”
按照以往的習(xí)慣,趙鐵柱當(dāng)慣了小弟,這種放狠話的環(huán)節(jié)不需要大哥親自出馬,他充當(dāng)馬前卒就夠了。
來者幾人看到面前一個濃眉大眼桃腮紅唇的大姑娘居然敢出言挑釁,頓時樂了。
“哎喲,這是誰家的姑娘啊,膽子夠大的�!�
“我說姑娘,出來會情郎不都是月下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你這個大白天的拋頭露面,想勾引誰?”
趙鐵柱笑罵道:“勾引誰?當(dāng)然是忙著勾引你爹,然后生下你這么大畜牲!我說大畜牲啊,看到你娘怎么還不跪下磕頭?”
此言一出,那人惱羞成怒,就要伸手推趙鐵柱,冷不防被吉祥掐住了手臂,側(cè)身一撞,那人被撞了墻壁上。
那人怒道:“還愣著干嘛?揍他!”
身后四人一哄而上,要打吉祥。
吉祥順手操起椅子,橫掃過去,拍飛一人,那椅子就裂開了,剩下的人撿起四根椅子腿,就朝著吉祥身上招呼。
吉祥揮著椅背格擋,對著趙鐵柱大呼:“你快走!包廂太小,我怕誤傷你�!�
趙鐵柱曉得吉祥的功夫,無論酷暑寒冬,每天都不錯日子的練,絕對不是這五個人能夠打得過的,自己在這里反而礙事,就跑出了包廂。
趙鐵柱記得一樓大茶爐那里有一根燒火棍子,算是兵刃,他想拿著燒火棍回去,看有沒有需要他補(bǔ)一棍子的。
這時二樓其他包廂的客人聽到了這邊的大動靜,有一些愛看熱鬧的茶客放下茶碗就出來了——這是活生生的打戲啊,這不比看戲好玩?
趙鐵柱剛剛跑出包廂,那個他“生”的“大畜牲”就追了過來,嘴里里罵罵咧咧的,“小賤人!給我站��!”
趙鐵柱才不理他,往樓梯方向大跨步的跑,一身綠裙子被他的腿踢飛,就像一朵荷葉似的張開了。
“大畜牲”跑不過趙鐵柱,就把廊上的一個唾壺拿起來,對著趙鐵柱的后腦勺扔去。
趙鐵柱只顧著跑,渾然不覺后面的陰險招數(shù)。
正要倒霉,冷不防,有出來看熱鬧的茶客伸出了一條腿,攔在“大畜牲”前面,“大畜牲”根本來不及后退,一下子被絆倒了,唾壺摔在地上,自己也摔了個狗啃地。
聽到身后銅制唾壺的哐當(dāng)聲和人摔在地上的悶響,趙鐵柱回頭,看到一個面皮白凈、身形有些瘦弱的茶客把“大畜牲”踩在腳下,說道:“背后偷襲佳人,該死該死�!�
“佳人”趙鐵柱停住腳步,看到地上滾動的唾壺,心想這東西也能當(dāng)武器用,像個錘子似的,就拿起唾壺,要回正在霹靂哐啷的包廂,給吉祥搭把手。
茶客刷的一下亮出手中的扇子,攔住了趙鐵柱,“姑娘,里頭在打架,刀劍無眼,小心傷著了。”
趙鐵柱抱拳道:“多謝您仗義相助,不過,里頭是我的大哥,我不能不管�!�
又高高撩起綠色馬面裙的裙門,挺了挺胯,褲子里的小鐵柱初具雛形,說道:“我不是姑娘,我是個純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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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兒出籠,要搞事情了。另外,上一章關(guān)于骨牌規(guī)則的部分有些讀者說過于沉悶看的頭暈,舟做了刪減,只留下了和情節(jié)相關(guān)、必須交代清楚的部分。為了補(bǔ)償前頭刪減的字?jǐn)?shù),從昨天章節(jié)起,每天更新的新章節(jié)都會發(fā)300個紅包,連續(xù)發(fā)五天。
??[75]第七十五回:豪門奴嚴(yán)懲大畜牲,失行蹤吉祥巧尋人:第七十五回:豪門奴嚴(yán)懲大畜牲,失行蹤吉祥巧尋人扇子茶客一愣,趙……
第七十五回:豪門奴嚴(yán)懲大畜牲,失行蹤吉祥巧尋人
扇子茶客一愣,趙鐵柱就舉起唾壺跑進(jìn)了包廂,此時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四個惡徒都被吉祥打倒,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的,連桌子都摔碎了,缺了個兩條腿,桌板也四散五裂。
吉祥把手里的桌腿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趙鐵柱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吉祥扶著窗框劇烈的喘息,嘴上依然很硬,“就四個人而已,小菜一碟。這群人下手真陰毒下作,拿著桌子腿專往我頭上打,我就舉起茶桌護(hù)頭,還當(dāng)武器,橫掃一大片,只需幾招就把惡徒打倒了�!�
剛才打架的時候,吉祥頭上的四方平定巾被甩到地下了,其實并沒有吉祥說的這么輕松,他就是面子。扇子茶客跟在趙鐵柱后面進(jìn)了包廂,順手撿起四方平定巾,遞給吉祥,說道:
“你一個讀書人,還有這樣的身手,真是文武全才�!�
“多謝�!奔榻舆^四方平定巾,疑惑的看著趙鐵柱:這人是誰��?
趙鐵柱連忙介紹,“這是我大哥,吉祥。這是……我剛剛認(rèn)識的義士,若不是他,剛才那個大畜牲就要用唾壺砸我的后腦勺了�!�
吉祥連忙抱拳感謝,“多謝義士相助,請問義士尊姓大名?家在何處?改日一定帶著我兄弟厚禮重謝�!�
這個扇子茶客似乎有病似的,大冷天的還搖著扇子,吹著冷風(fēng)說道:
“我姓鄭,單名一個俠字,俠客的俠。這個茶樓就是我……我一個親戚開的,我平時在這里小住些時日。今天路見不平,自要拔腿相助,把外頭那個家伙一腳絆倒,摔了個狗吃屎,哈哈哈哈!”
這個鄭俠似乎覺得這是一件特別好玩的事情,一直笑。
吉祥連忙從錢袋里拿出一兩銀子,“雖說不是我們起頭,但椅子桌子都是我摔壞的,得賠給茶樓,這個賠償夠不夠?麻煩鄭俠大哥轉(zhuǎn)交您的親戚�!�
鄭俠收了銀子,在手里掂了掂,“我也不知道夠不夠,若是不夠,我就上門討要去——這位吉祥老弟,你是那里人?在那個學(xué)堂讀書?我好去找你啊�!�
吉祥笑道:“我不是讀書人,我就是個看大門的,我家就住在張皇親街建昌侯府四——”
吉祥猛地想起如果他在外頭打架的事情被母親鵝姐知道,一定會被打或者罰跪搓衣板的!
鵝姐總是叮囑兒子不準(zhǔn)鬧事。
吉祥趕緊把四泉巷咽下去,改口說道:“我在壽寧侯府頤園看管東門,東門是內(nèi)門,你進(jìn)不去,你就去頤園北門,北門是靠近大街的,隨便找個看門小廝,報出你的名字說有事找我,我們小廝彼此都是認(rèn)識,會替我傳話的,到時候我就去北門找你。”
鄭俠很驚訝:“你居然是張家的小廝!這老張家什么時候有這么出息的人了?稀奇稀奇�!�
趙鐵柱自是又來吹噓吉祥的武藝,“我大哥打遍張家無敵手,若是在戰(zhàn)亂時候,定是一個猛將�!�
鄭俠看著趴在地上哀嚎的惡徒,深以為然,“確實很能打——你們是怎么打起來的?”
吉祥把對方要強(qiáng)行占桌的事情說了。
鄭俠點頭道:“先來后到的規(guī)矩都不知道,還敢先動手,確實欠揍。對了,我還不知道吉祥小弟的這位小弟怎么稱呼?為什么男扮女裝?這是你的愛好呢,還是有苦衷?”
“我一個純爺們怎么會有這樣的愛好呢�!壁w鐵柱忙道:“我叫趙鐵柱,也是頤園看門小廝,我男扮女裝,是為了——大哥!我好像看不見我的表姐了!”
三人說話的時候,趙鐵柱面對著窗戶,可以看見外頭戲臺下的座位。
“什么?”吉祥連忙轉(zhuǎn)身,趴在窗臺上,伸出腦袋,“果然不見,連她們兩個也一并不見了!走,我們找她們?nèi)�!�?br />
吉祥就和趙鐵柱匆匆離開了,臨走時,吉祥還跟鄭俠說道:“現(xiàn)在來不及跟你解釋了,我們著急有事,若是待會北城兵馬司的人過來問茶樓的打架斗毆情況,鄭俠大哥就直接報出我們都是張皇親街的張家人,兵馬司就不敢找你們茶樓麻煩了�!�
又指著地上哀嚎的惡徒說道:“若這幾個狗東西找茶樓麻煩,借機(jī)敲詐,你也去頤園北門找我,我會找人解決�!�
說完,吉祥兩人趕緊下樓。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只需報出張皇親街的張家人的名頭,事情就不了了之,沒人會追究——張家一門兩侯,當(dāng)今皇帝的舅舅家,皇恩浩蕩,誰敢觸這個霉頭啊!
何況對方還是理虧的!
吉祥和趙鐵柱分頭行動,趙鐵柱去打聽唱《大鬧天宮》的戲班,吉祥去打聽唱《獅吼記.跪池》的戲班。
吉祥拉著端著紅漆托盤討要打賞的小戲子問道:“剛才坐在第一排中間位置的兩個姑娘去那里了?”
說完,還給了小戲子幾個錢,小戲子說道:“方才,有個滿頭金翠、富太太模樣的人,身邊還跟著丫鬟,找兩位姑娘說了幾句話,然后兩位姑娘就跟著富太太走了�!�
吉祥忙問道:“富太太長什么模樣?”
小戲子說道:“就是……有錢人的模樣,暴發(fā)戶似的,手上戴著好幾個鐲子呢,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似的,兩位姑娘和富太太好像很熟的樣子,一直笑著說話�!�
富太太?如意和胭脂都認(rèn)識?一定還是很熟悉的人,否則,如意兩人不會跟著富太太走的。
吉祥又問:“你聽富太太和兩個姑娘說了些什么?”
小戲子說道:“我那時候拿著托盤在站著看戲的人群里討賞錢,離得遠(yuǎn),聽不見�!�
奇怪,半路殺出個富太太,到底是誰呢?
吉祥正思忖著,趙鐵柱打聽完了過來找吉祥,“那邊的小戲子說,是一個富太太模樣的人,帶著兩個漂亮的女孩帶著紅霞走的,三個女孩手牽手,很熟,一定就是如意和胭脂,可這富太太是誰?”
又是富太太!
可見,是富太太是先帶走了如意胭脂,然后如意胭脂去找了紅霞。
吉祥把這邊小戲子的說法的也跟趙鐵柱說了。
趙鐵柱說道:“如意姐姐的腦子最好使了,她一定很信任這個富太太,所以才會帶著兩人一起跟富太太走了。還有我表姐這個人,你是知道的,若不是她心甘情愿,誰能在戲臺下把她帶走��!”
“我覺得,就是遇到了熟人了嘛,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咱們就是跟丟了,又不是把人給丟了。到了晚上她們自會坐著馬車回去�!�
吉祥思忖說道:“這個富太太到底是誰?如意和我們一樣,都是張家家生子,她又是個女孩,在內(nèi)宅當(dāng)差,不與張家以外的人打交道。這個富太太一定是張家的人,而且很熟……到底是誰呢?”
“對了,那個小戲子看到她們一行人往那個方向走了?有沒有聽見她們議論什么?”
趙鐵柱說道:“小戲子說那時候戲臺鑼鼓喧天,孫大圣正和天兵天將打架呢,說話聲是聽不見的,就看見她們朝著東邊去了。”
東邊?吉祥朝著東邊看去,他個子高,幾乎是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了,往東邊走,是兩行賣燈籠的小攤。
今天初八了,離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燈會只有六天,賣燈籠的攤位前人潮涌動,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吉祥個頭雖高,無奈不是千里眼,看不透�。�
吉祥說道:“我們就往東邊找她們?nèi)�,定能找到�!?br />
趙鐵柱緊緊跟在吉祥身后,說道:“奇怪,紅霞喜歡看熱鬧戲,對燈籠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怎么會跟著往這里頭擠呢?”
吉祥說道:“可能東邊有更有名的角兒唱戲?“
趙鐵柱點點頭,“有可能,咱們快點走�!�
吉祥人高馬大,趙鐵柱又在他身后使勁推,人又擁擠,吉祥一下子誤撞了好幾個路人。
吉祥說道:“不行,這樣太慢了,又不能用蠻力往前擠,太容易撞到人,不如這樣……”
吉祥轉(zhuǎn)身,打量著趙鐵柱,“你有多少斤?”
趙鐵柱說道:“應(yīng)該一百斤吧,我這個人光吃不長肉。”
吉祥耳語道:“我背著你,就說你肚子疼,你騎在我的背上,這不就變高了嗎?方便找人,你就四處張望,看有沒有如意她們�!�
兩人一拍即合,趙鐵柱兩手搭在吉祥肩膀上,雙腿用力一跳,就像兩條蛇似的,緊緊盤在吉祥的腰間。
吉祥雙手往后,托著趙鐵柱的大腿,大聲喊道:“麻煩大家讓一讓!我妹妹肚子疼!妹妹!你千萬要憋住啊!前面就有廁所!別拉褲兜子��!”
趙鐵柱配合的尖叫道:“哥,你快點!我快忍不住了�。 �
兩人鬧出的巨大動靜,愣是從擁擠的人群里“殺出”一條路來!
路人都怕沾上臭味,吉祥背著趙鐵柱所到之處,猶如一把粘過水的刀,輕而易舉的切開一顆溏心皮蛋,還一點皮蛋溏心都不沾,清清爽爽的開出一條路。
趙鐵柱趴在吉祥的背上,嘴上喊著憋不住了,腦袋左右搖晃,尋找著如意等人的身影。
穿過整條燈籠街,到了最后一個小攤,依然沒有找到三個女孩和那個神秘的富太太。
趙鐵柱從吉祥背上跳下來,說道:“到頭了,再走就出了護(hù)國寺廟會。”
吉祥看著東邊的一個胡同,思索道:“這個胡同似曾相識,我好像來過這里,還不止一次……”
吉祥搜尋著記憶,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我知道那個富太太是誰了!我也猜出她們?nèi)チ四抢�!�?br />
趙鐵柱聽得云里霧里,“大哥,你知道啥?快跟我說啊!”
吉祥拉著趙鐵柱跑進(jìn)了胡同,“這條胡同叫做三保老爹胡同,三保太監(jiān)鄭和,是永樂年間的大航海家,繪制過海圖,咱們大明很多海商都還在走三保太監(jiān)的航海路線。”
“三保太監(jiān)的府邸就在這個胡同,所以叫做三保老爹胡同,如今三保太監(jiān)的府邸已經(jīng)改建成了紀(jì)念三保太監(jiān)的祠堂,我娘帶我來過兩次,燒了香,跪拜三保太監(jiān),還捐了錢修繕祠堂。”
自從三年前,鵝姐夫跟著楊數(shù)下西洋,當(dāng)海商,從來不信鬼神的鵝姐也開始到處燒香祈福,什么寺廟道觀庵堂,什么土地廟、城隍廟,什么碧霞元君娘娘廟,甚至還去天津拜過媽祖廟!
三保太監(jiān)是大明最著名的海航家,在海商們看來,三保太監(jiān)就是神靈了,且鵝姐夫走的又是三保太監(jiān)的老路,所以,鵝姐摸到了這里,特地帶了吉祥來三保太監(jiān)的祠堂里燒過兩次香。
趙鐵柱半懂不懂,“大哥,你是說富太太帶著如意她們?nèi)トLO(jiān)祠堂燒香了?那么,富太太到底是誰?”
吉祥說道:“富太太應(yīng)該是寶源店的掌柜曹鼎的老婆,曹嬸子。曹鼎也在楊數(shù)那里入了股,曹家,我爹,還有楊數(shù),都是一條船上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曹嬸子來京城的時候,也經(jīng)常跟著我娘來三保太監(jiān)祠堂里上香。”
“曹嬸子平日就是一股暴發(fā)戶富太太的打扮,她尤其喜歡戴鐲子,胳膊上從未少過三個鐲子,的確像小戲子描述的人。而如意,是曹嬸子看著長大的,她們很熟,估摸曹嬸子逛護(hù)國寺廟會,看到了如意,就過去打招呼,帶著她們來這里上香�!�
“聽說要給我爹他們祈福,如意肯定會跟著來的,我爹就跟她爹似的。”
趙鐵柱點點頭,“也對,不過,我表姐跟曹嬸子不熟,她是個戲癡,就是下大雪她也要看戲。等她們給三保太監(jiān)上完香回戲臺找她是了,為何她會丟下熱鬧戲,跟著如意等人一起來這里呢?”
吉祥撓撓頭,“這個我也不清楚,等找到她們再問吧。咱們趕緊去三保太監(jiān)祠堂,說不定能夠趕上她們�!�
兩人去三保太監(jiān)祠堂找人,找了一圈沒找著,吉祥就問看管祠堂的老叟,“有沒有看到一個富太太帶著三個妙齡少女來上香?”
老叟說道:“有啊,她們剛走沒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