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言禮和蘇慧怕影響太大，私底下找到我，說要「和解」。

    他們把幾沓錢放到茶幾上。

    蘇慧昂著頭：「50

    萬，夠你養(yǎng)老了�！�

    陳言禮微蹙著眉坐在蘇慧身旁，握著她的手。

    我呆呆看著，原來我的四十年，只值五十萬。

    「嫌少是吧？你自己想想，你一個農村婦女一輩子能不能掙到

    50

    萬！我和言……我和阿巖已經仁至義盡！」

    蘇慧用力挽住陳言禮的胳膊。

    見我不出聲，陳言禮不耐煩地跺了跺腳：「都已經過去了，你還想怎么樣？」

    我忽然很想笑，抬眼盯著如今已經白發(fā)蒼蒼的老人。

    「當初，你在洪水中松開我的手，是為了去救蘇慧，對吧？」

    陳言禮絲毫不亂：「你會游泳，小慧不會，這有什么可說的？」

    可他怎么會知道，那時在洪水中掙扎的我有多自責，整整四十年都以為是自己的錯，無數個午夜夢回，都是洪水將陳言禮吞沒的畫面。

    原來，這沒什么可說的啊。

    我低下頭攥緊雙手，低聲問：「那陳爸陳媽呢？至少他們是無辜的！」

    陳言禮哼笑一聲：「無辜？他們非逼著我娶你怎么會無辜？」

    他看起來沒有一絲愧疚：「劉歲燕，我告訴你，我是自由的，無視我想法的父母不要也罷。

    「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沒做錯！沒有你們的束縛，我成就斐然！

    「如果當初我真的娶了你，不是小慧，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山疙瘩后悔呢！」

    陳言禮越說越激動，好像多年來受盡苦難的是他。

    「見好就收，拿著吧�！固K慧嗤笑道。

    我沒拿錢，因為我怕被他們污蔑敲詐勒索。

    離開別墅，我又繼續(xù)發(fā)傳單，聯系媒體。

    我要用我余下的生命，將這對男女的惡行告訴世人。

    可還沒來得及見證他們垮下，我便燃盡般倒在跨江大橋上，再也沒有站起來。

    陳言禮和蘇慧依舊是世人眼里的神仙眷侶。

    我是流傳在短視頻里大鬧名流生日宴的保潔大媽……

    再睜眼，面前是熟悉的老家平房。

    3

    「你倆是娃娃親，怎么不能一起睡？要我說趕緊生米煮成熟飯，讓老陳家下聘禮�！�

    渾濁的聲音讓我一驚。

    我爸又灌下一杯酒：「別吃了，趕緊去。」

    見我沒動靜，我媽拍了拍我的手：「你爸也是為你好，言禮你要是不看好了，小心被別人搶走�！�

    我終于意識到我重生了。

    「你聾啦？平時一提到言禮嘴能咧到耳朵，這時候扭捏什么？」我爸吼道。

    我一把將碗砸在飯桌上：「爸媽，這個人我不嫁。」

    我媽瞪大眼睛，小弟的筷子掉在地上。

    下一秒我爸一個大耳刮子襲來，我往后一躲。

    「你胡說什么？」

    「你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我媽語氣中充滿焦慮。

    小弟啃著饃饃嘲諷道：「姐，你終于知道言禮哥不可能看上你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呢！」

    是啊，當初我怎么就是不懂，非要為著一個不值得的人掏心掏肺呢？

    前世我在家人的逼迫下，冒著嚴寒來到陳家。

    陳家父母都待我不錯，拉著我的手邀我吃飯，只有陳言禮冷著臉將我扯到門外。

    「大晚上還往男人家跑，誰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這么急不可耐？」

    我低著頭支支吾吾：「是我爸……趕我出來的。他說……」

    他說我要是不在陳家住一晚，就不讓我進家門。

    陳言禮當然不信，冷哼一聲命令道：「我都說了會娶你！你著什么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