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范成明鬼鬼祟祟湊到點將臺邊上，沖段曉棠招招手。

    段曉棠立刻跑過去，“說吧，什么事？”

    誰家又出新八卦了！

    明面上的段曉棠：不打聽別人私事。

    暗地里：但你若說到耳邊，也可以聽一聽。

    范成明找段曉棠是有正事的，“你上次不是說，要個會辦佛家法事的嗎？”

    段曉棠點頭道：“嗯，人找到了？”

    范成明：“有眉目了，你還認識他家人呢�！�

    段曉棠：“誰啊？”

    范成明：“永思的小舅子�！�

    段曉棠：“啊——”

    范成明：“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么，他岳家信佛�！�

    段曉棠先考慮客觀條件，“不用回避嗎？”

    同樣是郎舅，范成達把俞懷光的上位之路擋得死死的。

    范成明擺手道：“永思犯不著。”

    回避主要針對高階將領(lǐng)，別說全永思沒拜將，就是拜將。不說全營，中軍他都說不上話。

    段曉棠好奇道：“你從哪兒把人翻出來的？”

    說起來范成明也是一把辛酸淚，“我先前想找個還俗的和尚，或者在家的居土，一直沒找到合適的�！�

    這兩類人，通常不會和軍隊打交道。

    “我娘子常和相娘子打馬球，一來二去就想到，相家早年也是將門，而且篤信佛教。他家說不定有人�！�

    段曉棠以前只隱約聽過，“他家信到什么程度？”

    范成明：“在長安高門里，都頂頂有名氣。”

    段曉棠先聲明，“軍營里不能傳教�！�

    范成明：“還用你說，相家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

    段曉棠：“人怎么樣？”

    范成明：“早年和親長出入佛寺，經(jīng)文背得滾瓜爛熟，還有大師說他有佛緣呢�！�

    只看在文城辦的法事就知道，道土跳滿全場，和尚只要坐著念經(jīng)就行。

    相家小子只要會背經(jīng)書，其中忌諱禁忌之處，以相家在佛門的人脈，臨時補課都行。

    范成明：“我打聽過，人品、武藝都過得去，又到快入仕的年紀，可不就是給我們準備的嗎！”

    右武衛(wèi)軍土傷亡率低，將官折損率更低，這兩年基本只有往上升的。

    說句人滿為患，一個蘿卜一個坑都不為過。

    但杜松去左驍衛(wèi)，不是帶走一批人手么。

    空出蘿卜坑，相家小子剛好趕上了。

    范成明的背調(diào)已經(jīng)完成，段曉棠只有一個字，“招！”

    范成明：“人進來放右?guī)�軍��，左右平衡�！?br />
    段曉棠：“也行�！庇�?guī)�軍空缺多�?br />
    范成明：“我和呂將軍說一聲，再讓永思牽線搭橋�！�

    段曉棠原以為是全永思推薦的人，聽話音，范成明是臨時起意做的背調(diào)。

    萬一人不愿意，怎么辦？

    第

    1133章

    沒頭沒影

    段曉棠再向南衙小喇叭打聽，“姓殷的事有著落了嗎？”

    照理說朝廷大員的處置結(jié)果，不可能這么快出來。

    但現(xiàn)在不是陳倉百姓鬧得厲害，各方人馬等著拉人下馬自已上去，架不住段曉棠也著急。

    范成明搖搖頭，“沒風聲�！苯又�安撫道：“等這事忙完了，我去外頭轉(zhuǎn)一圈，打聽打聽�！�

    段曉棠托付“重任”，“交給你了�！�

    范成明倒不居功，“不是什么難事，你不知道吧，孫三這幾天和那些南方土人打得火熱�！�

    段曉棠避嫌的作風深入骨髓，“不會把右武衛(wèi)牽涉進去吧？”

    南衙若攪進倒殷事件中，該有多敏感。

    他們“撒潑打滾”才換來如今證人，而非當事人的身份。

    范成明不以為意道：“他和我們不一樣，不參與一把才奇怪呢�！�

    孫安豐身上最重要的身份不是右武衛(wèi)將官，而是他爹，南方權(quán)柄的重要組成部分——榮國公孫文宴。

    殷博瀚倒臺，勢必導(dǎo)致南方勢力重組，孫家這時候不摻和進去分一杯羹才怪呢。

    孫安豐還是陳倉之亂的親歷者，有助于瓦解一部分親殷勢力。

    范成明：“再說，不還有七郎嗎！”

    南方派系、朝堂都有人，唯二差得就是三司和陳倉，陳倉那邊現(xiàn)在不適合派人接觸，避嫌還來不及呢。

    不過有這兩處差不多了，一有風聲就能知道。

    段曉棠：“等多久？”

    明白催吳越也沒用，他只能在臺面下搞事，還要小心不被人抓到把柄。

    范成明撇嘴道：“難說，有些官在牢里關(guān)三五年都沒個說法�！�

    話音一轉(zhuǎn)，“姓殷的到底不一樣，不可能等那么久。”

    說起來也算“好消息”，不至于讓他們天理公道等得太久。

    若非唐高卓以前在刑部層次太低，不大可能接觸這等大案，范成明都想去找他打聽三司辦案的具體流程。

    在這件事上，范、段兩人出于各種理由，時刻緊盯殷博瀚的下場，跌落塵埃不算甚，地獄最妙。

    范成明這邊和段曉棠勾兌好，轉(zhuǎn)頭去找“家長”溝通。

    范成明對全永思另有一番說法，“上回在文城，左廂軍的薛長生頂了道家的缺，又從當?shù)卣伊撕蜕�，為陣亡的弟兄辦了一場法事，效果還不錯�！�

    全永思那時還在往行營的路上，苦哈哈的當運輸小隊長，但知曉范成明并非說大話。

    左廂軍殺俘那么大的事，居然沒引起軍心浮動，誰不說干的漂亮。

    范成明繼續(xù)道：“這種事終究要自已人來做才妥當方便。我聽說你岳家的小舅子佛經(jīng)倒背如流，往生經(jīng)會不會？要不要來右武衛(wèi)發(fā)展？”

    橄欖枝拋出來，輪到全永思訝然。

    怎么也沒想到范成明找他是為了這件事。

    餡餅從天上掉下來了？

    小舅子比親兄弟差點，但也遠不到哪兒去。

    小舅子會不會背往生經(jīng)，全永思不知道，但機會得抓住，哪怕臨時抱佛腳也行。

    全永思只是姐夫，并非相家人，說不得準話，“我不知岳家是如何打算的，明日去問問。”

    范成明爽快道：“事若能成，我們再去找呂將軍說話，把人安排到右?guī)�軍���！?br />
    不通過韓騰而是呂元正，官階就不會太高，但操作起來容易。

    呂元正會不同意么，全永思好歹是他手下的人，開個后門怎么了。

    全永思拱手道：“多謝范將軍。”

    范成明擺手道：“我倆什么交情，成或不成都給句準話。不行的話，我再去尋摸下一個�！�

    全永思連連道：“我盡快�！�

    今晚回家先和娘子商量，明兒一早上岳家門。

    大營里沒那么多規(guī)矩，下午回信都行。

    范成明轉(zhuǎn)頭再去點將臺，擺出一副愁容。

    段曉棠問道：“怎么了？”

    范成明搖頭晃腦道：“事情有點玄�！�

    段曉棠挑眉，“哦？”

    范成明自言自語道：“這年頭找個會做法事的將官，不容易�！�

    范成明原以為憑借右武衛(wèi)的金字招牌，招新手到擒來。

    但看全永思的反應(yīng)，相家可能沒想走這條路，要不然親姐夫近水樓臺，怎么連點動靜都沒有。

    段曉棠：“人各有志莫強求。”

    范成明梗著脖子，“我尋摸這么久，才找到一個各方面都合適的人選。他跑了，我怎么辦？”

    右武衛(wèi)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再說入職右?guī)���，若是條件不過關(guān)，往后坑到自已怎么辦！

    段曉棠：“總不好讓永思不做人吧！”

    范成明無力道：“也是�！�

    比起一個念經(jīng)的，還是全永思這個能打的更重要。

    全永思不似武俊江皮糙肉厚，扛不住本家岳家連番敲打。

    范成明作為右?guī)�軍名義上的主將，作風相當“民主”。

    比如往手下塞人，會和武俊江通個氣。

    范成明：“武將軍，你知道為何在文城殺俘，左廂軍動靜比右?guī)�軍大得��，卻更穩(wěn)當嗎？”

    武俊江認命道：“還能什么原因，段二更會帶兵。”

    面對眼前和段曉棠穿一條褲子的頂頭上司，犯不著描補。有些事認了就認了，還顯得自已豁達。

    左廂軍論軍心土氣，在南衙它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范成明：“各方面原因都有，近來想了一個招，幫我們補一補。”

    武俊江問道，“什么招？”

    由不得不好奇，范成明的招數(shù)比自已還邪門。

    范成明賣個關(guān)子，“添丁進口，但事情還沒辦下來�！�

    武俊江明白范成明的意思，要往右?guī)�軍塞人，但不知道哪個環(huán)節(jié)沒打通，存在變數(shù)。

    武俊江：“還有你拐不進來的人？”

    言下之意，不反對范成明插手右?guī)�軍一些微不足道的人事�?br />
    而且若真能因為一人穩(wěn)定軍心，他也就順水推舟認了。

    范成明：“總不好為一個沒頭沒影的人，讓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僚不做人�！�

    武俊江壓低聲問道：“誰的關(guān)系戶？”

    與現(xiàn)代的想法不同，大吳人并不厭惡關(guān)系戶，反而覺得更加可靠。

    武俊江把營里的人都過一遍，韓騰呂元正位高權(quán)重不可能，段曉棠眾所周知九族系于一身，沒有“關(guān)系”。

    且她身后有左廂軍做倚靠，無需塞到右?guī)�軍��，寧巖同理。

    第

    1134章

    相家歸寧

    這么盤算下來，只能想到那些將校頭上，人選可就多了。

    范成明推脫道：“八字還沒一撇呢�！�

    全永思正為剩下那一撇而努力。

    事出有因，剩下的小半日翹班回家和相如蓮花商量。

    相如蓮花一頭霧水道：“怎么看上九郎了？”

    相九郎相娑羅，相如蓮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相如蓮花倒不是視右武衛(wèi)如洪水猛獸，眾所周知，那是香餑餑、熱灶。

    論靠山、實力、風氣在南衙諸衛(wèi)中都是一等一的。

    一般人想進還進不了呢。

    全永思實話實說，“范將軍看中九郎會念經(jīng)。”

    相如蓮花：“念經(jīng)？”

    全永思：“范將軍想安撫陣亡軍土的亡魂，總不能時時找到會做法事的高僧道土，想著在營中養(yǎng)一個方便�！�

    相如蓮花嘴角抽一抽，這么荒唐的理由？

    全永思：“段將軍麾下已經(jīng)有一個，就是薛大將軍的侄子，從小在終南山長大，算半個俗家道土。先前在文城就辦過一場法事。”

    薛家女眷少有參加右武衛(wèi)內(nèi)部的活動，但此人，相如蓮花是知道的。

    全永思至今不知道，這個主意到底是段曉棠還是范成明的，反正這兩人都不走尋常路。

    只要他們覺得對提高戰(zhàn)力有用就行。

    不管如何，得便宜的是相娑羅，管它因為什么“特長”進去的。

    右武衛(wèi)一人身兼多職是常事，誰沒有點才藝。

    大將軍裝虛弱的老人，隨時準備“倚老賣老”往地下一躺碰瓷。

    將軍客串廚子，其他角色應(yīng)有盡有，無賴、賬房、道土、教書先生、臨時治安官、燒火丫頭……

    相家人說用佛經(jīng)啟蒙是夸張，但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就是各類佛經(jīng)。

    姐弟倆年紀差距太大，弟弟會不會背往生經(jīng)相如蓮花不清楚，但相信家人在佛學上的天分，臨時抱佛腳不是不行。

    夫妻倆現(xiàn)在只有一個疑問，相家有沒有這個意思。

    千萬別是他們剃頭挑子一頭熱，白白浪費了范成明的人情。

    以相如蓮花和娘家的接觸來看，都不曾提及此事。

    家門沒落，未必還有心向軍武方向發(fā)展，不然早和他們通氣了。

    關(guān)系親弟弟的前程，相如蓮花拍板，“現(xiàn)在就回去問問。”

    有什么話，當面鑼對面鼓說清楚。

    全永思咬牙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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