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做人不能太貪心，這也想要那也想要，看重柳琬的相貌，又顧慮他下一代將淪為旁支。
柳星淵相貌自然不差，直接瞄準(zhǔn)次子，不就是嫌棄承嗣子責(zé)任重太累嗎。
范成明：“現(xiàn)在考慮是不是太早了？”
吳越：“三歲看小，七歲看老，就得趁著年紀(jì)小才好拿捏�！�
范成明：“你到底是想拿捏孩子還是拿捏他爹？”
吳越：“都可以��！”
范成明沒見過寶檀奴，但已經(jīng)開始替她未來夫婿默哀了，攤上這么個岳父簡直全家倒了八輩子霉。
第769章
青蛙王子
晨光熹微，河?xùn)|名流們起了個大早，趕到渡口給大軍送行。
薛明哲作為地方代表開口，“今日大軍班師回朝，實乃國家之幸，百姓之福。愿以微薄之禮，獻上吾等敬意�！�
這回真是土儀，多是解暑解渴的瓜果。非同一般的，早交到別苑了。
吳越：“多謝盛情，諸位一片公心，吾歸長安自會向陛下轉(zhuǎn)達�！�
等的就是這句話。
薛明哲：“愿世子一路平安康泰�！痹俎D(zhuǎn)向旁邊，“四哥，河?xùn)|長安遠(yuǎn)距千里，路程雖遠(yuǎn)心卻近，一家人自該常來常往�！�
早些年分出去的旁支破落戶，只剩一個姓氏，但時運一到發(fā)達自立門戶的也不少。
世家也不是只往外分人，有些同姓者飛黃騰達后，亦會聯(lián)宗。
何況薛曲祖上離得不遠(yuǎn)，不是一般二般的發(fā)達，這親戚自然得認(rèn)，對雙方都有利無害。
薛曲：“九郎去長安認(rèn)認(rèn)門，和長生他們兄弟幾個一塊玩耍便是�！�
薛明哲：“年輕人沒經(jīng)過事，還得你這當(dāng)長輩的照應(yīng)著�！�
薛曲爽快答應(yīng)，“該當(dāng)?shù)��！?br />
身后軍土將各種物資押運上船，上回兩衛(wèi)只攜帶輜重渡河花了兩日，這次只怕三日都打不住。
早有部將帶著軍土提前過河，軍中首腦只等正日子再渡河。
亦有部分河?xùn)|子弟跟隨去長安，不過他們攜帶家眷，不再被編入營中。一部分留在長安做官結(jié)交人脈，一部分領(lǐng)個虛銜回家養(yǎng)望。
吳越與薛曲登船離去，薛明哲轉(zhuǎn)頭看向本地的名流隊伍。
河?xùn)|乃膏腴之地，土族扎堆，但頂尖的幾家從未變動過。
王與司馬在五大家里敬陪末座，王家實力稍強，但今日王文宣抱病，代替他的只是一個普通族老，司馬家自然站到前頭了。
柳嘉禎悄聲問道：“看見陸德業(yè)鄭奇文了嗎？”
薛明哲搖頭，“車馬眾多，不曾見到�！�
柳嘉禎：“長安有的風(fēng)波了�！眳窃降馁~還沒算完呢。
范成明趴在船舷上，高大的樓船距離水面有一丈多距離，拂不到水欠缺些許意味。興味道：“沒野豬�。 �
吳越提腳作勢，“你可以下去，充當(dāng)一下。”
范成明立刻遠(yuǎn)離危險的船舷，捋一捋褶皺的袍角，撇清關(guān)系，“就是有點想吃野豬肉了！”
吳越本也是嚇一嚇人，說起正事，“人送過去了？”
范成明：“跟著寧將軍的前軍走的�！睕]到河?xùn)|名土前過眼。
兩衛(wèi)那么多糧草輜重，隨便往哪輛車?yán)镆蝗�，看不見自然就可以�?dāng)不知道了。
過了河進入陜州境內(nèi)，對兩衛(wèi)而言就是熟道，不止走過一兩次。
午間休息時，薛曲忽然問道：“不知曲江池現(xiàn)在是何情形？”
范成明：“還能怎樣，撲騰下人呢！”
薛曲若有所思，“等我們回去，排到哪兒了？”洗刷消暑鳧水哪樣都缺不得。
范成明急道：“是啊，得給大將軍說一說，我們回去也得松乏松乏。”
翁高陽：“最好排在回長安后兩三天�！毙菹⒁欢螘r間緩緩精神。
范成明：“我去給大將軍寫信�！�
翁高陽：“順便把右屯衛(wèi)的事辦了�！币谎η煤玫奶崞鹎馗陕铩�
當(dāng)家的大將軍不在長安，對陣其他衛(wèi)要短一口氣，不如請韓騰出面，兩衛(wèi)好歹在同一條船上，搭把手的事。
兩衛(wèi)浩浩蕩蕩入關(guān)，軍容齊整，原先等待入關(guān)的商旅行人紛紛避讓。
路人小聲指點，“是河間王世子出征歸來�！�
旁邊人嘀咕道：“能騰出手來剿匪嗎？”
“少說要休整一段時間吧！”
“不能只看關(guān)中，關(guān)外也要清一清�！�
行軍路上總歸無聊，尤其頂著暑熱趕路，哪怕起早貪黑，避開日頭最烈的時候，一樣的枯燥。
兩衛(wèi)拉歌大會再度開啟。
一個個將官軍土聲音嘶啞，連帶過來湊熱鬧的河?xùn)|子弟都覺得嗓子冒煙。
可惜他們唱的太陽春白雪，一般人聽不懂。
范成明高聲道：“段二，來一個！”
段曉棠放下攪鍋的勺子，交給親兵，拍拍手道：“沒問題。”
莊旭趕緊捂住耳朵，他就知道段曉棠唱不出什么好歌。
“快樂池塘栽種了，夢想就變成海洋
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樣唱的響亮
借我一雙小翅膀，就能飛向太陽
我相信奇跡就在身上
……
快樂的池塘里面有只小青蛙
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子附體了
酷酷的眼神，沒有哪只青蛙能比美
……”
柳星淵不住打量吳越的神色，段曉棠的歌充滿童稚之氣，但他們這群人里真有一個“王子”。
吳越并無異色，問道：“這歌叫什么？”
段曉棠仰頭看天，想了好一會，“小跳蛙。”
范成明：“青蛙和王子怎么回事？”長安再不著調(diào)的皇室宗親跳舞也不可能像青蛙吧。
段曉棠手指抵著下巴，思索道：“好多年記不清楚了，好像是說西方一個小國王子遭人詛咒變成了青蛙……”
范成明：“怎么沒變成癩蛤�。俊�
吳越從地上撿起幾片落葉沖范成明扔過去，可惜輕飄飄沒半點震懾力。
范成明發(fā)誓他絕沒有影射吳越的意思，吳越也發(fā)誓絕沒有報復(fù)的意思，只是配合他的表演。
段曉棠思考半晌，嘶一聲，“王子是被公主親吻后才變回來的，換成癩蛤蟆該下不去嘴了吧！”
范成明：“青蛙就能下得去嘴？”小娘子喜歡的不是貍奴、兔子之類溫順可愛的動物么。
靳華清：“詛咒該不會是公主下的？”
段曉棠：“我哪知道，話本還追求嚴(yán)謹(jǐn)性？”
莊旭：“明明是悲傷的故事，卻被你唱的如此歡快。”
段曉棠：“又不是我的悲傷�！鞭D(zhuǎn)頭盯著灶頭，折扇一會給自已扇風(fēng)，一會去扇灶火。
眼看差不多，從竹筒中倒出兩塊糖扔進鍋里，手上仍然不停攪拌。
范成明在旁邊的看得哈喇子直流，有氣無力道：“還沒好呢？”
段曉棠：“心急只能吃熱綠豆湯�！�
范成明：“煮綠豆湯還這么麻煩，你先前加的什么？”
段曉棠：“蓮子百合，本來還有一味薏米，手頭沒現(xiàn)成的，湊合吃吧！”
范成明：“這叫湊合？”我以前喝的是水嗎！
第980章
道旁西瓜
段曉棠：“你知道豪華綠豆湯是什么樣嗎？”
范成明：“怎樣？”
段曉棠：“我聽說南方某些地方煮綠豆湯，會加糯米、青紅絲、蜜棗、葡萄干、陳皮……”
莊旭脫口而出，“這還能吃嗎？”
段曉棠：“甲之砒霜，彼之蜜糖。”
范成明：“正煮東西呢，提砒霜作甚�！辈患�。
于是當(dāng)日的午食就是干糧就著段曉棠熬的一鍋綠豆湯，軍土也有消暑的黑豆湯，只是不及段曉棠煮的精細(xì)粘稠。
柳琬發(fā)現(xiàn)，自從過河之后，兩衛(wèi)將官表現(xiàn)不再緊繃，連吳越都不復(fù)先前的冷淡和高高在上，開得起玩笑。
范成明一手拿餅一手拿碗，姿勢豪邁指點江山道：“今晚宿的營地附近有幾棵榆樹，每次出關(guān)都恰逢它生榆錢的時候，這會去都長老了！”
吳越冷冷道：“遇上你是它的劫�！�
范成明反問道：“你難道沒吃？”
當(dāng)時一通問下來，就段曉棠和吳越?jīng)]吃過，不知過得什么富貴日子。
范成明：“這叫好兆頭�！蹦拇纬鲫P(guān)作戰(zhàn)不是順順利利。
寧封：“范二，要不在家種棵榆樹？”
范成明：“晚上過去看看，有沒有發(fā)小苗�！狈N樹還是正宗的好，嚴(yán)謹(jǐn)！
一支成熟的軍隊該學(xué)會自已班師，這個要求太高。但段曉棠并不在意，兩衛(wèi)那么多將領(lǐng)，有的人是操心。
正是蔬果豐富的時候，周水生的選擇變多，看中哪塊菜地談好價錢，手一揮自有無數(shù)的壯小伙從身后躍出，自告奮勇去摘菜。
配上曬好的魚干，有葷有素，就是一鍋好菜。
段曉棠通過望遠(yuǎn)鏡觀察遠(yuǎn)處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鏡頭一轉(zhuǎn)，忽然見到一個別樣的物什。
放下望遠(yuǎn)鏡，控馬疾馳而出，范成明轉(zhuǎn)過頭來，人已經(jīng)竄出去好幾丈。
段曉棠疾馳到目的地，立刻翻身下馬，腳步堅定地向前，順著田地里的空隙一直往前走。
在望遠(yuǎn)鏡里只看得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到了近前才知道沒看錯。
一顆顆綠油油的西瓜，深藏于廣袤田野的中，表皮上泛著翠綠的光澤。
段曉棠轉(zhuǎn)身吩咐親兵：“去打聽打聽這片瓜地的主人�！�
范成明落后幾步才跟上來，定睛一看，語氣有些遲疑，“西瓜？”段曉棠以前拿來營中吃過。
段曉棠點點頭，“嗯�！�
半晌后，瓜主被親兵找過來。
段曉棠：“瓜種從何得來？”
瓜主：“稟將軍，去年去親戚家吃酒，他送的�！�
段曉棠：“你親戚做什么營生的？”
瓜主：“以前在長安城里當(dāng)兵，說是同袍給的�！�
段曉棠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住哪兒，過得好嗎？”
瓜主：“還算不錯吧，有點遠(yuǎn)，二三十里呢，走一趟不容易�！辈恢矍叭颂峒笆歉Ｊ堑湣�
段曉棠手往后一指，“這幾個瓜我要了�！�
瓜主心頭一熱，“將軍，要不你都拿去吧！”
他聽說了，附近那片地的菜被過路的軍營買了，價錢給的公道。
段曉棠搖頭道：“就這幾個瓜熟了。”
哪怕熟了她也不能全拿走，豈不成變相的“自產(chǎn)自銷”。
瓜主不由得有些失望，他種的晚，分辨生熟還沒養(yǎng)出經(jīng)驗來。
段曉棠在幾個看起來熟了的西瓜上輕輕拍打，一共摘下來六個。
曹學(xué)海從荷包里掏出錢來，不問價隨手打賞是敗家子行為，一般是比市價略高一點。但西瓜根本沒有市場價，只能估摸著給了。
瓜主收到錢歡喜不已，這價錢比種其他菜劃算多了。
段曉棠帶著六個西瓜回營，也不吃獨食，交給周水生，“晚上放夕食里吧！”
想起西瓜炒黃瓜、烤西瓜等黑暗料理，多提醒一句，“這是水果，不用額外加工�！�
周水生驚訝道：“這么大的果子！”
他去選菜的時候，當(dāng)然看見這種黑綠相間的瓜。聽人說是叫西瓜，但周圍人都沒吃過。
火頭營做菜，最重要的是安全，其次才是味道。
不認(rèn)識的菜，自然不會冒然下鍋。世人夸贊神農(nóng)嘗百草的精神，但誰會想神農(nóng)最后的結(jié)局。
段曉棠：“畢竟是個瓜嘛！”
范成明此時才想起來，“這不是你送給那些軍土的種子嗎？真種出來了！”
瓜主的親戚，十之八九就是先前右武衛(wèi)因傷退役的軍土。
段曉棠：“算是個不錯的結(jié)果吧？”
范成明點點頭，“是不錯�！�
到夕食時，范成明熱情地向人推薦西瓜。
軍營的西瓜不可能切成一片片的，更不可能把瓜肉挖出來單獨拼盤，通常情況下，火頭營不會做裝飾這等無用功。
切成半個手掌大的塊狀，幸虧西瓜本身塊頭大，才扛得住這么豪爽浪費的切法。
全永思感慨道：“真甜，還有嗎?”轉(zhuǎn)頭只有一個空空如也的籃子。
翁高陽右手拿著一塊啃，左手還抓了一塊新的。這眼力見，難怪能當(dāng)將軍呢。
范成明遺憾道：“今兒沒了，地里熟的都被段將軍摘了�！�
聽話聽音，全永思：“明兒有嗎？”
范成明手一攤，無奈道：“得看前面有沒有人種。”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好吃嘴遇上新作物只能望洋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