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段曉棠微微吐一口氣，轉(zhuǎn)頭問李君璞：“你有多久，沒看過燈了？”
李君璞：“年年都看�！鄙缧缶褪亲煊�。
段曉棠笑道：“也算�！�
段曉棠再問：“弘業(yè)，看過燈嗎？”
李弘業(yè)：“洛陽有燈�！�
林婉婉彎下腰說道：“弘業(yè)真厲害，我們都沒見過洛陽的燈會。那等會好好看看，長安洛陽的燈，哪里不一樣�！�
李弘業(yè)重重的點頭，“嗯。”
段曉棠交待：“把孩子拽緊了�！�
年年都有孩子走失，李弘業(yè)比其他孩子聰明強壯些，到底是個孩子。
走了一截，林婉婉收獲兩盞戰(zhàn)利品，嘟囔道：“早知道，做一個像糖葫蘆的草靶子，把所有的花燈插上去�！�
戚蘭娘：“那得多大啊！”
糖葫蘆插的是竹簽，掛花燈的可是竹竿。
林婉婉長吁短嘆，“世上花燈千千萬，每一盞我都愛！”
段曉棠：“你博愛的有點過分��！”
林婉婉：“天性如此！”
人不要臉，段曉棠只能完敗。
林婉婉忽然被前方攤位一盞燈吸引住目光，“你們看，那盞螃蟹燈，是不是比去年的更大，更威風(fēng)。”
祝明月：“所以呢？”
林婉婉：“買它！”
可惜事不遂人愿，螃蟹燈不賣，要猜燈謎。
段曉棠茫然四顧：“長林呢？”
他把我們拋下了，還是我們把他拋下了？
呼叫外援，我的外置大腦。
林婉婉：“一個字，炙，怎么解？”
趙瓔珞放棄，“不然看看其他螃蟹燈�！睕]必要吊死在一個字上。
林婉婉扁著嘴委屈道：“不要。”轉(zhuǎn)頭祈求道：“祝姐姐，李二哥�！币蝗喝酥凶钣形幕膬蓚�。
祝明月：“萬事莫強求。”
李君璞：“無能無力�！�
嘴上這么說，但兩人認(rèn)真看了半天，一無所獲。
段曉棠：“謎面太短，沒有線索。”
戚蘭娘哄道：“婉婉，先放在這里，待會回來慢慢解。”最大的可能，就是待會拋之腦后。
林婉婉：“好吧！”不甘也得干，誰叫隊友不給力。
一行人剛走出兩步，喧鬧中一道聲音，格外清晰，“攤主，紅燒肉，是嗎？”
攤主：“郎君，說對了！”
一群人不約而同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見，攤主恭敬地將螃蟹燈摘下來，遞出去。
林婉婉難以置信，“謎底是紅燒肉？”
心底土撥鼠尖叫，天底下有誰比我們更了解紅燒肉！
林婉婉：“曉棠，你沒認(rèn)出來？”長安紅燒肉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者”。
段曉棠果斷承認(rèn)，“我沒文化�！�
李君璞：“‘炙’上半部分為‘肉’，下半部分為火，火上烤肉為紅燒肉�！笔潞笾T葛亮，人人都當(dāng)?shù)谩?br />
祝明月：“側(cè)面反映出，紅燒肉深入人心。”強行找補。
人均受傷，林婉婉傷得最重，“我的螃蟹！”
段曉棠無力道：“往前走吧！”凡是能花錢解決的事，就不要為難腦子。
燈會第一天，人潮洶涌，隨從們護(hù)衛(wèi)在周圍。
祝明月四人手拉著手，李君璞和段曉棠落后一步，中間的李弘業(yè)提著一盞老虎燈。
紙糊的老虎，色彩斑斕，造型栩栩如生，精致而威猛。
一行人經(jīng)過一個路口，李君璞和段曉棠不約而同往一座樓上看。
去年今日，楊胤端坐樓上，指點江山。
不曾想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往死里轉(zhuǎn)，不過半年，楊胤兵敗弘農(nóng)宮，身首分離。
段曉棠：“你當(dāng)時在想什么？”
第761章
花燈故事
舊事重提，李君璞微微失神。重復(fù)一遍，“在想什么？”
停頓片刻，“無聊！”
輪到段曉棠呆住，誰知道看花燈還要做理解題。
李君璞到底說的是楊胤無聊，還是他本人無聊，亦或者提出這個問題的，段曉棠很無聊？
段曉棠放棄思考，“看燈，看燈�！�
林婉婉提著一盞兔兒燈，發(fā)表長篇大論，“小時候讀‘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覺得意境好美。但我在長安看了兩年燈會，一個都沒遇上�！�
祝明月潑冷水，“可求不可遇。”
林婉婉裝模作樣嘆口氣，“人生吶！”
許多朋友都混在燈會如潮的人流里，白湛小夫妻倆顯然比李君璠兩口子，有“良心”得多。
比如他倆出來，還把幾個想出門的弟弟妹妹一塊帶上。
周邊家丁護(hù)衛(wèi)丫鬟婆子團(tuán)團(tuán)圍住。
白湛猶覺得不放心，交待道：“若是擠散了，”手指著一座不遠(yuǎn)處的高樓道：“就去那兒匯合�！�
燈會不是聽話緊緊跟，就能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忽然來一陣人流，或者多看一盞燈兩眼，就見不著人影了。
白若菱挽著年紀(jì)比自己還小的二嫂孫無憂的胳膊，答應(yīng)得爽快，“放心吧，二哥！”
白湛吩咐幾個貼身奴婢，“跟好你們主子�！�
“是。”
白淙見著一盞燈合心意，即刻吩咐人買下。賣家本是留著招攬客人的，哪能第一天就賣掉。
白淙示意隨從直接取下來，隨從陷入兩難，眼神征求白湛的意見。
白湛暗道若是第一時間出高價，還有商量的余地，這會都差點變強搶了。
長手一伸，攬住白淙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邊帶，“走，去前頭看看，有更好的燈！”
白淙高聲道：“我就要那一盞！二哥你幫我拿下來！”
白湛：“不拿！”
白淙：“我回去告訴大哥！”
白湛：“告訴大哥也不拿！”說不定還要把你修理一頓。
白淙想要來“硬”的，奈何被白湛的胳膊箍住肩頸，反抗無效。
白家的隨從之一，留下來同攤主賠禮。攤主不以為意，這樣的熊孩子，在燈會上每天都要遇見好些個。
對面忽然來了一大群人，兩邊迎面撞上。
白家的“陣型”被沖散，白湛身邊圍著兩個弟弟，再一看女眷那邊，好消息媳婦還在，壞消息妹妹丟了。
白湛：“還有誰不在？”
孫無憂：“四娘和她的丫鬟�！�
白湛立刻吩咐人在周圍找一找，若是沒找到，就去事先約定的地點候著。
白若菱仿佛被一陣洶涌的海浪兜頭撲過來，等醒過神來，身邊只有一個緊緊摟住她腰的丫鬟，沒有被擠散。
小柳有些后怕，“四娘子，我們怎么辦呀？”
白若菱舉目看向白湛定下的會合地，離得不遠(yuǎn)也不近，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克齻儍蓚�小娘子，硬擠還不知道擠到哪兒去呢。
白若菱：“先站到臺階上去，等一等�！钡热肆飨∈枰恍�，再過去。
薛留和幾個堂兄弟一塊出來，燈火明滅間，見到一個略微熟悉的人影。
堂弟薛恒問道：“六哥，認(rèn)識？”那模樣神態(tài)，一看就是走丟了。
薛留：“見過。”
薛留越過重重人群，走到白若菱面前，問道：“娘子，為何在此處？”
他不知白若菱名姓排行，只能如此稀里糊涂稱呼。
夜間冒然與女子搭訕，算是無禮。
好在白若菱見薛留并無輕浮之態(tài)，隱約看著還有點熟悉，“你是？”
薛留：“上次在終南山腳底下�！�
白若菱身體微微前傾，看清楚人，“原來是你啊！”
薛留：“怎么單獨在此處？”
白若菱大致知曉，薛留是南衙的將官，加之有段曉棠在中間做聯(lián)系，好歹有幾分信任，“同家人擠散了！”
薛留：“我送娘子回家吧！”夜間行路難，哪怕等人流散去，一主一仆也很難摸黑回去。
白若菱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認(rèn)識是認(rèn)識，但并不相熟。手指著遠(yuǎn)處的高樓道：“我和家人約在那處會合。”
薛留：“那我送你過去吧！”
白若菱：“多謝！”
皇城之上，今年和吳越站在一起的人是杜和兒。
皇帝賞燈完畢，退回內(nèi)宮。
吳嶺：“回吧！”父子倆騎馬，杜和兒乘車。
此時大部分觀燈之人，已經(jīng)歸家，街道上勉強可以行馬過車。
吳越若看上哪盞燈，自會吩咐人去取來，一路上竟還積攢了不少。
以至于讓吳嶺懷疑，旁邊的不是吳越，是杜和兒。
到王府時吳越特別“貼心”地問道：“父王，可有合意的？”
吳嶺：“你自己玩吧！”他心累。
吳嶺一走，吳越立刻吩咐，“掛院里去。”
瞥見旁邊還站著一個杜和兒，“夫人喜歡哪盞？”
杜和兒聽懂言下之意，只許拿一盞。說出一個最大眾化的選擇，“妾喜歡那盞兔兒燈�！�
吳越悵然道：“是么？”示意陳彥方將花燈交給杜和兒的下人。
去年今日，千金公主和親，他于心不忍，想送一盞花燈給她做念想，牛韶容選的也是兔兒燈。
吳越回到已然張燈結(jié)彩裝扮一新的院子里，問道：“寶檀奴睡了么？”
乳母：“小娘子下午睡得久了一些，這會剛醒�！币膊恢獏窃铰牭竭@個消息，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吳越去了身上寒氣，到搖籃邊上一看，果見寶檀奴眼睛睜開，兩只腳用力地往半空中蹬，也不知在蹬什么。
吳越：“寶檀奴，想父親了嗎？”
寶檀奴充分發(fā)揮一個無齒之徒的容貌優(yōu)勢，只管咧開嘴，以常人的理解，應(yīng)該是在笑。
吳越見女兒頭頂只戴了一頂薄帽，吩咐道：“找頂厚實帽子來。”
自己動手，將搖籃內(nèi)兩床墊被掀起一角，把寶檀奴團(tuán)團(tuán)裹住，再帶上一頂厚實帽子，齊活了。
吳越頗有成就感道：“走，我們?nèi)タ礋�。�?br />
說是看燈，父女倆也只是在門口往外看。夜間風(fēng)急，寶檀奴才幾個月大，經(jīng)不得風(fēng)吹。
寶檀奴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景象，也不知能看見幾分。
第762章
期待開學(xué)
吩咐下人取來幾盞兔兒燈，依次舉到女兒眼前，“寶檀奴喜歡哪一盞，掛在你的搖籃邊上，好不好？”
從女兒的動作聲音判斷，“要紅色的，是吧！”
吳越拍拍女兒的襁褓，“明年我們?nèi)コ菢巧峡�，那里能看見全長安的燈海。”
寶檀奴咿咿呀呀回應(yīng)，也不知是不是再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正月十五，段曉棠嚴(yán)陣以待，穿上盔甲，盾牌豎立在四周。
段曉棠再三確認(rèn)，“雞鴨貓狗都打好招呼了吧？”
杜若昭點頭，“嗯�！辈宦犝泻舻亩汲粤恕�
李弘業(yè)：“銜蟬奴在家里。”
段曉棠在院子里架火燒爆米花機(jī)，有過上回經(jīng)驗，不會再出現(xiàn)爆米花滿天飛的景象。
杜若昭右手提著一袋米，左手提著一個干凈的空麻袋，李弘業(yè)也是同樣的裝扮。
段曉棠：“誰先來？”
柳三郎從院門拖著袋子一角進(jìn)來，重量大頭靠柳恪提著，他主要是出人不出力。
柳三郎：“段郎君，還有我。”
段曉棠：“石頭剪刀布吧，誰贏誰先來�！毕劝燕従觽兊姆荼�。
“石頭剪刀布！”柳三郎勝出，新手buff到現(xiàn)在都有效。
段曉棠無所謂，誰先誰后都行。
“砰——”一聲聲能讓母雞止蛋的響聲再次傳出。
巡街的差役們都不再上門，不就是爆竹聲格外的響么，習(xí)慣了就好。
林婉婉摟住杜若昭的肩膀，小聲問道：“若昭，明天就要上學(xué)了，高興嗎？”
哎呦，她好壞�。�
杜若昭真心實意，“高興�！彼诩彝娴亩加行o聊了。
杜喬杜謙各有各的事，她在家主要是陪著張法音。
母女兩說說話，或者張法音教女兒一些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