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群狼環(huán)伺。
段曉棠:“昭然,你記得我倆第一次見面,在哪里嗎?”
徐昭然心頭一百匹駿馬奔馳,我倆第一次見面,是很值得紀念的事么。
白秀然急道:“當時不是說訪友,哪個朋友?”
徐昭然一頭霧水,“很重要�!�
林婉婉:“非常重要�!�
徐昭然回憶良久,終于從記憶角落里,翻出一個名字和地址。
段曉棠幾人把徐昭然當純純的工具人,用過就扔,立刻告辭。
白秀然在背后拍著腿喊道:“記得告訴我結果�!�
段曉棠轉頭道:“沒問題�!�
夫妻私話時,徐昭然問道:“到底何事?”
既然成了親,有些事沒必要瞞到底。
白秀然隱去趙瓔珞,再掐頭去尾,只剩一句話,“我和曉棠出現(xiàn)在那附近,是幫人捉奸的�!�
“當時都以為跟錯了!”
徐昭然憶及,認識段曉棠都快兩年,“現(xiàn)在呢?”
白秀然:“我和曉棠親自出馬,怎么可能跟錯!”
聽起來竟還有點驕傲!
徐昭然:“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白秀然:“曉棠婉婉今天無意間看到那孩子長相不對,意識到找錯正主了。”
徐昭然:“難不成有什么奇異之像?”
白秀然:“婉婉說,兩個單眼皮的人,不大可能生出雙眼皮的孩子�!�
“生母無誤,生父就有待商榷嘍!”
這種事誰聽都會驚訝,徐昭然亦不能免俗,“真的?”
白秀然:“騙你作甚!”
徐昭然眼睛落在白秀然的肚子上,“那我們孩子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
白秀然:“我特意問過,父母雙眼皮,孩子大概率也是雙眼皮。”
顯得眼睛大點,最好像徐昭然多些。
遙遠的齊地,葛家莊院中大鍋熬粥,里頭放了粟米、豆子和磨碎的玉米粒。
葛寅時不時指揮下人添柴攪鍋,免得煮糊!
忽然莊戶來報,道莊外來了一支商隊。
衛(wèi)欽蹲在旁邊,奇道:“商隊?”寒冬臘月,怪異得緊。
聽莊戶口氣,明顯不是附近熟悉的人。
齊地今年年景差,響馬多,各家的塢堡田莊都加強防守,防備被人搶了過肥年!
這時節(jié),怎么會有陌生商隊上門。
葛寅鎮(zhèn)定道:“還說什么?”
莊戶:“說打北邊來的,去年來過一回,見過郎君你�!�
齊地半截在海里,北邊不是水還能是……
葛寅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他們也許真是從北邊來的,“我去看看�!�
衛(wèi)欽湊熱鬧,“飛鴻,我同你一起�!表槺愦畎咽�。
葛寅站在塢堡墻上往遠處看,十幾騎,兩輛馬車。
衛(wèi)欽瞇著眼睛,“有點行伍味道�!�
田地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霜雪,隊伍為首者控住馬韁繩,凝望遠處的莊門。
“看來齊州的情況也不好�!�
赫然是一陣女聲。
第733章
南下探親
葛家莊的地理位置,離齊州城并不遠,快馬不過一個多時辰,如今竟有幾分風聲鶴唳之感。
莊門大開,葛寅打馬走在前方。
“商隊”中同樣走出一騎,距離葛寅十來步停下,在馬上拱手道:“葛郎君,久違了!”
葛寅認出來人,驚訝道:“陳黑!”
去年為秦彤從遼東來齊州探親的護衛(wèi)。
葛寅驚聲道:“老親家里如何?”
恍然憶起剛剛陳黑在從屬的位置,胸中忍不住生出一點慶幸。
陳黑心中有些黯然,“郎君走了,小的送夫人和小郎歸鄉(xiāng)�!�
葛寅往“商隊”后瞧,只有兩輛馬車,不見棺木。
心中又覺得奇怪,盧照風風火火的張揚性子,齊州沒人認識他,怎么藏頭露尾到現(xiàn)在都不出現(xiàn)。
商隊中為首一騎緩緩過來,走得近了,葛寅看見她帽子下的臉。
說女版秦景不合適,但眼角眉梢有兩分相似。若兩人站在一塊,說不定以為這才是秦景的親娘,再結合陳黑的背景。
葛寅脫口而出,“秦家姑姑!”
秦彤拱手:“托大叫你一聲飛鴻,這次是我們做了惡客�!�
葛寅:“哪里哪里,高興還來不及呢。干娘要知道你們回來,不知該多開懷�!�
再問道:“阿照呢?”
秦彤輕輕嘆息一聲,“馬車里�!�
葛寅打馬過去,輕輕掀開車簾,盧照面色蒼白半靠坐在車座上,身上擁著裘皮,有氣無力打招呼,“葛大哥!”
葛寅從接到秦景的信時,預料到遼東和盧家局勢不一般。
最差的打算一家三口都沒了,但萬萬沒想到,母子倆活下來。從前揚鞭策馬的盧照,變成一副病公子模樣。
葛寅瞟一眼,裘皮邊角露出來的肢體,好在胳膊腿俱全。
葛寅:“怎會這樣?”
盧照嘴角嘲弄一笑,“打了敗仗,母親把我從死人堆里刨出來的�!�
葛寅哪怕不通將門規(guī)矩,也知道盧家定是壞了事,才會遠來齊地。
顧不得許多,連忙招呼道:“快進莊子,暖和暖和!”
盧照這副模樣,千里路上主事的只能是秦彤。
葛寅將車門合上,轉到秦彤身邊,問道:“姑姑,你們可曾遇上仲行?”
秦彤:“仲行?”
葛寅:“他在長安得知遼東的消息,辭官去找你們了!”
秦彤握住韁繩的手一頓,“沒有,我們一直躲在山林里�!�
“我不知道仲行去了遼東,他去遼東作甚?”
葛寅低聲道:“他恐怕是知道你們不好……”后面的話無需多說。
秦彤:“是個好孩子�!�
葛寅:“仲行是拜將后辭官的�!�
秦彤不解道:“榮國公放他走?”怕的是秦景倉促啟程,得罪孫文宴。
葛寅:“中間似乎有其他事,仲行信中也沒寫清楚。但榮國公主動為他遮掩了許多�!�
更難為的事情還在后頭,為了安慰劉妙真,葛寅編了一段瞎話。但現(xiàn)在正主來了,秦景不見蹤影。
謊話怎么圓,是個問題。
葛寅:“姑姑,我怕嚇著干娘,說仲行去遼東,幫阿照去了!”
分離幾十年,別說秦彤對齊地不熟悉,連對劉妙真的記憶都有些模糊。
這對姑嫂攏共沒相處過兩年,新媳婦、待字閨中的小娘子,和家破人亡的婦人,能一樣嗎?
衛(wèi)欽站在圍墻后,見葛寅引著一行人進來。見為首的秦彤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特意問到:“飛鴻,客人來啦!”
若是能說,葛寅自會順著話頭往下說,若不能,就打岔過去。
葛寅:“仲行的姑姑表弟回鄉(xiāng)探親”
秦家宅子只剩一個看房子的老蒼頭,劉妙真都搬來葛家莊住。
秦家的親戚探親,自然要往葛家來。
但衛(wèi)欽只有一點迷惑,秦景出了名的獨苗苗,連個旁支親戚都沒有,何時冒出姑姑表弟來。
劉妙真接到葛寅先派人來傳的話,以為聽差了,秦彤母子兩怎的突然回來,急急忙忙迎出來。
葛寅的母親宋仙儀站在旁邊,和劉妙真一胖一瘦相映成彰。
宋仙儀心中有些遲疑,“妹子,二十多年不見,還記得你小姑子的模樣嗎?”
去年禮到人不到,心情雖然激動,但都能壓得住,客客套套把場面應付過去。
劉妙真自打秦景葛寅從長安帶回,找到秦彤下落的消息。
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不是難相處的性子。
下人將其他護衛(wèi)帶下去安置,葛寅親自領著秦彤后院,另有陳黑扶著盧照下馬車行走。
兩方甫一見面,之前的種種顧慮都打消。
劉妙真和秦彤抱頭痛哭,秦家死的死散的散,只剩兩個女人。秦景和盧照年紀小,沒經(jīng)歷過當年事。
等哭聲稍止些,盧照方才上前,“外甥盧照見過舅母�!�
劉妙真站在他面前,壓根不敢碰,轉頭問秦彤,“阿彤,這是怎么回事?”
秦彤輕描淡寫道:“受了些傷,慢慢將養(yǎng)便是。”
宋仙儀孫娥英婆媳倆,借口下去準備飯菜,將地方讓給幾人。
劉妙真并非不知世事,葛寅的瞎話能瞞住一時。但過三五日醒過神來,秦景若去助盧照一臂之力,一張調令過去便是,哪用得著辭官。
必然是有些內(nèi)情在的,如今見盧照情況,哪里還不明白。
秦彤堂堂國公夫人,如今的排場,稱得上倉皇落魄。
四人分主次坐定,秦彤才將半份實情娓娓道來。
幽州軍中勢力林立,盧茂作先鋒大敗,幽州軍即刻上門逼迫秦彤。勢不如人,秦彤只能假意妥協(xié),交出各種印鑒。
然后趁防守松散之時,帶領心腹護衛(wèi)沖出燕國公府。秦彤知道,父子倆沒走一塊,盧照在更安全的后方。
盧茂死局已定,盧照卻還有生機。秦彤連丈夫的身后事都顧不得,只能先去找兒子。
盧照遇上埋伏,被親兵冒死救下,就此藏進山林。
秦彤在附近找了將近一個月,才找到盧照的蹤跡。
母子兩就這樣在遼東東躲西藏幾個月,等朝廷大軍離開,局勢平穩(wěn)后,慢慢籌謀南下。
第734章
悲喜不通
葛寅劉妙真倒不質疑這番說法,許多時候兵匪一窩。
逼得秦彤母子東躲西藏的,無非幽州各個軍頭。
燕趙民風彪悍,軍隊作風只有更彪悍的。
葛寅打包票,“姑姑阿照,你安心在這里住下來。幽州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齊州來�!�
秦彤:“是我們母子叨擾了!”
葛寅:“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葛寅順道把盧照帶下去安置,留姑嫂兩個,說道半生飄零事。
走到半路上,衛(wèi)欽忽然冒出來,“飛鴻,我給秦家表弟看看�!�
葛寅一把拍開,“別湊熱鬧!”
轉頭對盧照道:“阿照,別讓他摸脈開方,治牲口都嫌寒磣�!�
盧照忍不住大笑起來,痛的捂住胸口。
葛寅兩邊介紹,“盧照,仲行表弟。衛(wèi)欽,字景初,算是我家遠親�!�
盧照:“遠親?”
葛寅:“大概和長林差不多,他小時候跟在我和仲行屁股后長大�!�
衛(wèi)欽看出來了,這表弟不是病弱,是受了重傷。
照理說該接風洗塵,但秦彤盧照母子兩有孝在身,沒有安排酒宴。就著家常菜,填飽肚皮。
混著玉米粒的稀粥入腹,盧照渾身都暖起來。方才有氣力念叨旁的,“表哥,還有多久回來?”
葛寅:“年前年后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所有人眼前都只有一件事,過年。
旁人忙碌,趙大夫清閑的緊,年底前,正是醫(yī)館最冷清的時候。
趙大夫和新來的鄭鵬池揣著袖子,站在門扇后頭看隔壁客似云來。
濟生堂原先那副對聯(lián)挪過來,但愿世間人無恙,何妨架上藥生塵。
林婉婉稱得上經(jīng)驗理念的,就是莫太生意興隆。
隔壁人潮如織,越發(fā)襯得濟生堂門庭冷落,連當家大夫都去隔壁作坊幫忙裝胭脂。
花想容定價并不便宜,哪怕現(xiàn)在種類不多,大類項只有水粉、口脂,加上一點眉黛、養(yǎng)膚膏。
但架不住包裝精美,顏色豐富,連水粉都至少有三個顏色,白、粉、黃,細分更多。
若出得起價錢,還能專門調和出最適合的顏色。
但令林婉婉最想不到的是,除了正紅的胭脂外,賣的最好是死亡芭比粉。
哦,現(xiàn)在叫桃花姬,尤其是加了云母的。
白湛徐昭然不算全然眼瞎,長安人民喜歡嘗試新鮮事物。
祝明月只能叮囑銷售員,讓客人別下手太狠,尤其是那些膚色不適合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