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您不打算處罰?”高山不贊同,“犯了錯就得付出代價,何況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這次大小姐心軟了,下次呢?”
“該處罰還是要處罰的……”
曲畔默了默,吩咐道。
“這件事不必瞞著,自然有人會沉不住氣�!�
很快,曲畔所有的手下都知道出了內(nèi)奸的事,一時間眾說紛紜。
秋菊聽說后,道,“不用說我就知道有一個……”
春華白了眼秋菊,“少亂說,萬一誤會了人家,你這輩子都別想安心。”
秋菊撇嘴,“我就說……跑不了其中之一就是徐小姐,我把話擱這,我若說錯了,隨便大小姐處置�!�
他們這些人或許跟曲畔的時間不長,但都是曲家從小到大栽培出來的,忠心程度是外人無法想象的。
夏風(fēng)道,“你可閉嘴吧,咱們知道自己不是內(nèi)奸就成,其他的還是少摻和�!�
徐安然走到門外,聽到門里三人的議論,推門進(jìn)來道。
“我原就是外人,你們懷疑我也是應(yīng)該的,我這就走,免得大家都不安生�!�
秋菊冷嗤,“你以為你走了就能一了百了,做夢呢,別讓我們查出什么來,若是查出你害過大小姐,我保證你死無全尸。”
“別說了……”
春華攔下還要說什么的秋菊,同徐安然道。
“不是空口白牙說誰是內(nèi)奸誰就是的,你要想走也不用跟我們說,跟大小姐說去�!�
秋菊不服氣地道,“我說你,你也可以說我啊,咱們誰也沒堵誰的嘴不是。
你不高興你要走那是你的事,跟我們說是什么意思,難道是你沒底氣說我,鬧著要走想逼著我閉嘴不成?呵,那我這嘴還真是開光了�!�
徐安然被懟得說不出話來,冬雪走過來同徐安然道。
“秋菊心直口快,但說的卻也是我們所想,徐小姐心里不痛快,可以找大小姐說,別在這里吵�!�
徐安然苦笑,“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怎么突然你們就對我有這么大的敵意,算了,我不說了,我先回去了�!�
說罷,徐安然轉(zhuǎn)身出門,迎頭卻撞上來找秋菊的李聰。
見徐安然面有淚痕,李聰蹙眉,“這是怎么了?”
“不小心讓碳灰迷了眼睛�!�
徐安然說著,繞過李聰往自己房間走去。
李聰望了眼徐安然清瘦的背影,回頭對上秋菊帶著審視的目光。
“你們吵架了?”李聰問。
秋菊不高興地哼了聲,“要你管�!�
李聰走進(jìn)來,將拎在手里的糕點放到秋菊面前桌上。
“我特意去給你買的,大小姐那邊我送過了,這些你留著吃�!�
說罷,李聰要走卻被秋菊叫住,“不是給我買的嗎,你怎么還拎走一包?”
其他人聞言也都看向李聰。
“徐小姐是被你氣哭的吧?”
秋菊頓時冷下臉來,“李聰,你什么意思?”
李聰?shù)�,“徐小姐孤苦無依已經(jīng)很可憐了,你不該欺負(fù)她,這包糕點就當(dāng)是你給她賠罪,我送去給她,你別再鬧了�!�
第162章
愛而不藏,自取其亡
曲畔聞訊趕來,聽到秋菊怒問李聰。
“她有什么可憐的?她哥哥如今是傅家家主,他哥不想家里內(nèi)斗牽連到她,才把她留在大小姐身邊的,你倒替她委屈起來了,還要把送我的糕點給她,她哥給她的錢她買多少糕點不能買,偏缺你那口吃的�!�
聽到秋菊帶了哭腔,曲畔走進(jìn)門,就看到拎著一包糕點僵在原地的李聰。
見連曲畔都驚動了,李聰將糕點放回桌上,朝曲畔欠欠身便走了。
曲畔掃了眼板著臉離開的李聰,問夏風(fēng)到底怎么回事。
夏風(fēng)把經(jīng)過大略說了遍,曲畔道,“無論是不是內(nèi)奸,在沒有確鑿證據(jù)前,不可信口雌黃�!�
秋菊抹著眼淚反駁,“之前姑爺和小少爺被蘭蓮害時,她就說過咱們的人里有內(nèi)奸,我看她就是賊喊捉賊。
那次若是大小姐真信了她的挑唆,疑心我們大家伙,又是在霍家的地盤上,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我說她就是居心叵測,說她是內(nèi)奸一點不冤。”
其實,夏風(fēng)三人也都同意秋菊的說法,只是苦于沒有證據(jù)才沒出聲,再看到李聰居然偏向徐安然指責(zé)秋菊,便都開口幫秋菊說話。
曲畔不反對手下人有話就說,與四個大丫頭談了許久,直到閆新月突然造訪。
閆新月見到曲畔,頗為隨和地笑著打招呼。
“有事?”曲畔落座沙發(fā),不咸不淡地問。
身著西洋宮廷裙裝的閆新月坐到曲畔對面沙發(fā)上,開口就是恭喜。
“恭喜曲大小姐得我大哥青睞委以重任……”
曲畔冷眼看著笑得不懷好意的閆新月。
閆新月兩手拍了拍身下柔軟的沙發(fā),抬頭與曲畔對視,態(tài)度十分坦誠。
“我跟我大哥通過電話,我大哥的意思是,他可以幫助你把楚霍秦三家控制在手里,但他有一個要求�!�
曲畔挑眉,笑得意味深長,“嗯,請說�!�
“你提的債券計劃可以在他們?nèi)业牡乇P上實行,但需上交一半純利給國庫�!�
曲畔忍不住笑出了聲,“也就是說,我推行債券如果成功了,你大哥要拿走一半的好處,如果不成功,我不但得罪了三大軍閥血本無歸,還要欠你大哥一個天大的人情,呵,你大哥的算盤珠子都要崩我臉上了�!�
閆新月并沒有被戳穿后的心虛,道,“你也別覺得委屈,其實我跟你說句實話,我知道你想殺了我大哥給你姆媽報仇……”
閆新月是閆家夫婦老來女,比大總統(tǒng)閆重達(dá)小十六歲,對閆重達(dá)與花冶的過往有所耳聞,了解到曲畔軟禁楚漢良的目的是為了報復(fù),才有此行。
“所以呢?”被閆新月道出心意,曲畔依舊無波無瀾。
沒有看到想象中曲畔緊張害怕的樣子,閆新月有些遺憾,但正事要緊。
“所以,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大哥命不久矣,你做的這些最后惠利的是我二哥。
而我二哥對我許諾過,只要你按照計劃去做,等到他繼位,就讓你做國會議長,以后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曲畔似乎是被說動了,皺眉問閆新月。
“那少帥怎么辦?”
提到她覬覦多年的楚漢良,閆新月眸色暗了暗。
“債券推行成功,他們?nèi)冶貙⑽泷R首是瞻,到時少帥有你支持,一人掌控三家如探囊取物,自然他也再離不開你,說他是你的禁臠也不為過�!�
曲畔有些意外,“你就是這么想他的?”
閆新月笑笑,道,“反正我也斗不過你,不如為自己多做打算,不過,如果有一天你膩了他,麻煩你把他給我,我要�!�
門外,一道頎長身影聞言險些栽倒,被身邊二人及時扶住。
閆新月看到唇畔噙著壞笑,背對門口的曲畔卻渾然未覺,冷聲道。
“楚漢良這輩子只能是我的夫,你,還是少做夢得好。”
閆新月唇畔笑意不減,“我二哥很欣賞你,如果你想,我也可能讓我二哥娶了你�!�
曲畔搖頭,“楚漢良在我這里千金不換,你二哥也不行�!�
楚漢良在高山與熊漢的攙扶下步入客廳,曲畔聽到動靜回頭,頓時面色一沉。
“誰讓你們放他出來的?”
楚漢良被攙扶到曲畔身邊沙發(fā)坐下,道。
“我聽說閆小姐來了,擔(dān)心你吃虧,說服他們知曉厲害送我來見你……曲畔,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楚小滿噠噠噠地跑過來,爬上沙發(fā)一左一右拉住曲畔和楚漢良。
“還有我,只能是阿爸姆媽的寶寶�!�
曲畔說不放棄楚漢良時閆新月沒嫉妒,耳聽楚漢良掛心曲畔時閆新月沒嫉妒,但親眼目睹他們一家三口甜甜蜜蜜,閆新月嫉妒得面目全非。
“《漢書·王莽傳上》說‘愛而不藏,自取其亡’,曲畔,低調(diào)是美德,我勸你還是收斂著些�!�
曲畔勾唇,“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比如你的孩子�!�
閆新月嫌棄地別開頭,“自有人照顧他,用不著我操心�!�
楚小滿夸張道,“怪不得他那么蠢還以為騙得了我,原來是他姆媽不愛他,不愿意管他,他才那么蠢的,哎,他可真可憐�!�
“喂,你胡說什么?”敢說他的孩子蠢,閆新月怒斥,“別以為有你阿爸姆媽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楚漢良打斷閆新月,“你說對了,我的兒子有我和他姆媽護(hù)著就是可以為所欲為,還有,告訴你二哥,敢惦記我的女人,他注定活不過閆重達(dá)�!�
閆新月被趕出少帥府,楚雄聽說后,更加愁眉不展。
遠(yuǎn)處再度傳來攻城的號角聲,金達(dá)開勸楚雄。
“曲大小姐給您名單又沒說馬上把這些人全殺了,您可以先殺幾個投誠,待救出少帥后再從長計議�!�
楚雄扶額,“名單里的人不能隨便動,何況她連傅玲玉的名字都寫在上面了,我若真殺了,楚漢良那個逆子還不得跟我拼命�!�
金達(dá)開拿起名單仔細(xì)看過一遍,道。
“據(jù)跟蹤曲大小姐的人回來稟報,自從蘭小姐跟上車隊后,曲大小姐每到一個地方后,附近就會出現(xiàn)一個新挖的墳坑。
所以,我們可以先活埋蘭小姐和方姨太表決心,至于要不要當(dāng)場弄死,就交給曲大小姐決定好了�!�
第163章
我為了你什么事都肯做,你就是這么對我的?
炮火聲不斷,楚漢良心急如焚,曲畔卻穩(wěn)坐釣魚臺。
楚雄押著人來求見,曲畔吩咐放進(jìn)來。
楚雄一行人進(jìn)了少帥府,便吩咐劉伯帶路走進(jìn)后院。
少帥府后院花園旁有一大塊空地,楚雄指著空地吩咐,“挖。”
不多時,空地上挖出一個巨大的深坑,楚雄吩咐人去請曲畔過來。
曲畔來時,就看到被五花大綁堵住嘴的曲蘭和方華麗被推進(jìn)坑里。
曲蘭這些天,無論身在何處,無論如何防備,都會在半夜睡過去,之后便噩夢纏身,再從被活埋的窒息中醒來。
日復(fù)一日,曲蘭早已被折磨得不人不鬼,而與曲蘭做同樣活埋夢的方華麗,一樣兩眼無神憔悴不堪。
就算噩夢成真,被丟進(jìn)坑里,曲蘭和方華麗依舊表情麻木。
仰頭看向站在坑邊的曲畔,曲蘭淚流滿面,跪在坑底不停朝曲畔磕頭。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該死,求你殺了我吧。’
仿佛聽到了曲蘭無聲的哭求,曲畔搖搖頭,“這才剛開始,曲蘭,日子還長呢。”
話音未落,曲蘭整個人僵住。
楚雄下令,一鍬鍬滿是冰碴的土填進(jìn)坑里。
突然,聲嘶力竭的哭聲由遠(yuǎn)及近,傅玲玉被綁住手腳抬了過來。
楚雄擺手,傅玲玉也被丟進(jìn)坑里。
本來還面無表情的曲畔在看到傅玲玉時眸子亮了亮。
看到曲畔的反應(yīng),楚雄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他不能真的殺了傅玲玉,但不拿出誠意來曲畔也不可能買賬,所以,他在聽到曲畔說不會讓曲蘭死后,才暗中示意將傅玲玉帶過來。
“我為了你什么事都肯做,你就是這么對我的?楚雄,你混蛋!”傅玲玉聲嘶力竭地罵。
揚(yáng)起來的土劈頭蓋臉地砸在傅玲玉臉上,連同她的叫罵聲一同掩埋。
眼見著土坑被徹底填滿,傅玲玉只剩一縷頭發(fā)露在外面,曲畔仍是不發(fā)一言,楚雄面色鐵青。
“我連我夫人都埋了,還不快放了漢良�!�
曲畔面無表情地站在坑邊……
當(dāng)年,傅玲玉發(fā)現(xiàn)楚雄對好兄弟的妻子動了心思,沒有怪她的丈夫色欲熏心,反而假裝夫妻不和搬去曲府隔壁住下。
在取得花冶信任后,傅玲玉借口孩子小來回走動不方便,打通了兩府間的假山。
白天,傅玲玉花樣百出地找理由邀花冶過府來玩,帶著楚雄與花冶一起彈琴作畫,品酒論詩。
夜晚,傅玲玉滿心嫉妒無處宣泄,便拿無辜的楚漢良泄憤,把小小的楚漢良折磨得奄奄一息,再用來博取花冶的同情。
不想,當(dāng)時還是落魄公子的閆重達(dá)與楚雄成了莫逆,參與過一次傅玲玉張羅的家宴,見到花冶后驚為天人。
閆重達(dá)不同于楚雄為了迎合花冶故作風(fēng)雅,閆重達(dá)是真的有才情,與花冶談起詩詞歌賦來十分投緣。
但沒多久,閆重達(dá)為了前途離開了蘭城,三年后再回來已是舉足輕重的政要,楚雄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如何也勾不到手的花冶,在傅玲玉的安排下與閆重5059達(dá)相談甚歡。
傅玲玉為了讓楚雄對花冶死心,私下與閆重達(dá)密謀,企圖灌醉花冶讓閆重達(dá)強(qiáng)占花冶。
幸虧曲瀚之發(fā)現(xiàn)得及時,救下了花冶。
當(dāng)時的曲瀚之還不是商會會長,有很多地方需要楚雄的支持,所以曲瀚之沒有阻攔花冶與傅玲玉交好,卻不想傅玲玉竟然利用花冶來討好自己的丈夫,甚至要把花冶送給閆重達(dá)。
曲瀚之一怒之下將花冶關(guān)在城堡的閣樓里,意外曲畔竟偷偷跑來閣樓望景。
正強(qiáng)迫進(jìn)入花冶的曲瀚之不想自己的女兒發(fā)現(xiàn)污濁之事,藏身在屏風(fēng)后捂著花冶的嘴直到曲畔玩夠了離開。
誰知,等到曲瀚之松開手花冶已窒息而亡。
這些是曲瀚之手寫懺悔書給曲畔里提到的。
如果不是傅玲玉不擇手段的討好楚雄,她的姆媽不會死,如果楚雄沒有引來閆重達(dá),她的阿爸不會失控到錯手殺死自己最愛的人。
他們一家人的痛苦都是拜傅玲玉所賜,所以,傅玲玉該死,尤其最該死在她丈夫手里才能告慰姆媽的在天之靈。
曲畔漠然轉(zhuǎn)身,既沒有發(fā)話放了楚漢良,也沒有吩咐人將被埋的三人救出來。
楚雄眼見自己的計劃落空,拔槍對準(zhǔn)曲畔背影。
“大帥!”金達(dá)開死死摁住楚雄拿槍的手,“別因為一時沖動前功盡棄,再等等�!�
“等什么等?”楚雄低吼。
再等下去,傅玲玉就真的死了,傅玲玉一死,本就對他不滿的楚漢良必將與他不死不休,到時秦佑堂攻進(jìn)來他就只剩死路一條了。
“大帥,你聽……”
金達(dá)開側(cè)耳,楚雄也停下了掙扎。
炮火連天突然間變得鴉雀無聲,楚雄耳朵無法適應(yīng)地響起陣陣嗡鳴。
“�;鹆�!”金達(dá)開歡呼。
楚雄又仔細(xì)聽了會兒,不但炮聲停了,連槍聲也停了,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睡當(dāng)中。
而身后,鐵鍬插入土中的聲響變得刺耳起來。
楚雄回神,與金達(dá)開一起徒手扒土,在傅玲玉即將咽氣前將人救了出來。
曲畔走進(jìn)樓里,上樓走到關(guān)著楚漢良的房間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