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看在老東西病著的份上，楚漢良上車，曲畔只能跟著坐進(jìn)去。

    “回福瑞巷……”曲瀚之神色懨懨地提要求。

    曲畔也想回福瑞巷便沒反對(duì)。

    香雪的后事不用曲瀚之吩咐，隨行手下已經(jīng)去處理。

    一行人回了福瑞巷，曲畔剛下車，一道小小身影如乳燕投林般飛奔而來。

    曲畔張開雙手迎上去，抱住糯米團(tuán)子姆嘛姆嘛親起來沒夠。

    楚小滿捧著曲畔的臉回親……

    從前無論與阿爸分開多久，阿爸都不會(huì)親他，更不會(huì)說想他，可姆媽就不一樣了，不但會(huì)親他，還會(huì)抱著他一遍遍地說，“姆媽好想寶貝！”

    “姆媽，你說話不算話……”空等了一整晚的楚小滿委屈。

    曲畔，“對(duì)不起，是姆媽錯(cuò)了，你想姆媽怎么補(bǔ)償都可以�！�

    “真的？”楚小滿從曲畔懷里抬起頭，眸子里閃著雀躍的光。

    “當(dāng)然。”

    楚小滿想了想道，“我今晚想跟阿爸姆媽一起睡�！�

    這孩子怎么就認(rèn)準(zhǔn)這事了呢，曲畔為難地蹙起眉頭。

    楚漢良展開雙臂擁住母子，“可以，你就睡阿爸姆媽中間誰也不許越界�！�

    不許越界是他對(duì)曲畔的保證。

    曲畔側(cè)首看向男人認(rèn)真的眉眼，他們可以確定依舊深愛著彼此，但他們之間隔著五年的光陰以及數(shù)次的生死一線，這些并不是一次歡愉便能抵消得了的。

    “好……”曲畔聽懂了楚漢良話里的暗示，她相信楚漢良的言而有信。

    “咳咳咳！”被晾在一邊的曲瀚之重重的咳。

    路上曲瀚之已經(jīng)緩了過來，他的傷心源于相似場景的重現(xiàn)，只是香雪終究不是花冶，所以他很快便調(diào)整了過來。

    聽到曲瀚之的咳嗽聲，曲畔似關(guān)心地問，“阿爸又不舒服了？”

    曲瀚之不想女兒擔(dān)心，“沒有……”

    “既然沒不舒服就回家去吧�！�

    “畔兒！”曲瀚之伸手向曲畔，鬢邊白發(fā)讓他看起來更顯凄孤。

    之前曲瀚之不舒服，她無法忤逆曲瀚之的任何要求，但現(xiàn)在曲瀚之沒事了，那句傷人心的話再次盤亙心頭，曲畔別開頭。

    “你走吧……”

    曲瀚之失落轉(zhuǎn)身，默默朝大門口走去。

    “外公！”楚小滿不想外公走，他希望家人都在。

    曲瀚之停下腳步卻沒等來女兒的挽留，手里卻突然鉆進(jìn)來一個(gè)軟綿綿的小手。

    楚小滿仰著小臉叫外公，“別走，晚上咱們一起睡。”

    曲畔，“……”

    楚漢良，“……”

    曲瀚之，“乖孫，你可以跟外公一起睡�！�

    楚小滿堅(jiān)持，“不行，我們是一家人，就要一起睡。”

    曲瀚之故作為難地看向曲畔，曲畔，“楚小滿，你自己選，是跟外公睡還是跟姆媽�！�

    楚小滿左看看右看看，“為什么不能一起？”

    曲畔，“你忘了你說過的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外公和姆媽是一家人�！�

    曲瀚之見曲畔是真的不想他留下，道，“外公明天再來看你�！�

    楚小滿抱緊曲瀚之脖子，“跟外公睡一半跟阿爸姆媽睡一半總行了吧？”

    這下，曲畔也不好再說什么了，讓傭人把東廂房收拾出來給曲瀚之住。

    終于能留下來了，曲瀚之開心得像個(gè)孩子，連親了楚小滿好幾口。

    “真是外公的好乖孫�！�

    楚小滿被曲瀚之的胡子扎得又疼又癢，咯咯咯地笑個(gè)不停。

    徐安然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笑成一團(tuán)的祖孫身上，悄悄拽了拽曲畔。

    曲畔跟著徐安然走到一邊，徐安然瞄著站在樹下的楚漢良道。

    “您不在的時(shí)候霍參謀長來過，把劉媽的屋子翻了個(gè)底朝上，我問他找什么他又不肯說�！�

    估計(jì)是在查劉媽的真實(shí)身份，只是這些事曲畔不打算告訴膽小的徐安然，免得徐安然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曲畔道，“劉媽跟傅家有些牽扯，他們來搜過以后就不會(huì)再來了。”

    徐安然點(diǎn)點(diǎn)頭，“可我怎么聽說霍老太太的死跟咱們有關(guān)呢？”

    曲畔一驚，“你聽誰說的？”

    “他們聊天我聽到的……”

    福瑞巷里總共不到二十個(gè)人，閑著沒事聚在一起常聊八卦解悶。

    徐安然不愛說卻愛聽，也聽他們提到過劉媽，說劉媽武功厲害，如果不是她自己親口承認(rèn)殺了霍老太太，誰也不知道是誰一刀結(jié)果了霍老太太。

    劉媽是曲畔的人，霍老太太被劉媽殺死，霍家肯定會(huì)把這仇記在曲畔頭上。

    “劉媽已經(jīng)服法，就算霍家想怨也怨不到咱們頭上，沒事的�！�

    徐安然忐忑，“我看霍參謀長可不像沒事的樣子。”

    這幾天霍潤鐸依舊如常跟在楚漢良身邊，但眼眶烏青形容憔悴，看她的眼神更加憎惡，她不明白霍潤鐸為什么要用那種眼神看她，心里沒來由地感到害怕。

    聞言，曲畔看向靜默站在遠(yuǎn)處的霍潤鐸，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

    “霍參謀長平時(shí)也是個(gè)不茍言笑的，你別多心。”

    見徐安然還是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曲畔道。

    “要不然這幾天我讓春華陪著你�！�

    有個(gè)人陪在身邊做個(gè)伴也挺好，徐安然道謝，“多謝大小姐�！�

    正說著話，孫伯過來稟報(bào)，“大小姐，曲小姐來接老爺回去�！�

    曲蘭？

    曲畔沒有出聲，只拿眼望著停下與楚小滿嬉鬧的曲瀚之。

    曲瀚之放下楚小滿，背對(duì)著曲畔訕訕道，“恐怕是家里有事，我回去瞧瞧�！�

    楚漢良抱起楚小滿，拉住曲畔跟上曲瀚之。

    曲瀚之聽到動(dòng)靜回頭，一臉驚訝。

    楚漢良咧嘴一笑，“我跟曲畔回娘家住幾天，岳父不會(huì)不歡迎吧？”

    第95章

    大小姐回來了

    曲蘭一見曲瀚之便親親熱熱迎上來，卻在看到曲瀚之身后的一家三口時(shí)怔住。

    曲畔無視笑容凝在臉上的曲蘭，同抱著楚小滿的楚漢良一起坐進(jìn)曲瀚之的車?yán)铩?br />
    “老爺……”曲蘭眼見車子被占，委屈巴巴地求助曲瀚之。

    他剛得罪了畔兒還不知道怎么哄呢，還想他替她說話，真看得起他。

    曲瀚之笑呵呵坐進(jìn)車?yán)镂ㄒ坏目兆�，司機(jī)一腳油門駛向曲府。

    曲蘭捂著肚子，她的傷不重，但醫(yī)生說以后幾乎再?zèng)]有受孕的可能，曲畔下手真不是一般的狠。

    可那又怎樣呢，她生不了，可以把曲畔生的搶過來。

    讓曲畔的孩子叫她姆媽，她都要等不及看到那一幕了。

    “曲小姐……”霍潤鐸隨后開車出來，見曲蘭獨(dú)自一人站在門外，降下車窗打招呼。

    “霍參謀長能幫個(gè)忙嗎？”曲蘭雙手捂著肚子一臉苦相，“我肚子好疼。”

    “上車。”

    霍潤鐸開口，曲蘭打開副駕駛的門坐進(jìn)去，見后座還坐著個(gè)女人，好奇地問。

    “這位是……”

    霍潤鐸啟動(dòng)車子，隨口道，“傭人�！�

    她是霍潤鐸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傭人了？

    徐安然滿心酸楚，抑制不住的眼眶泛紅。

    聽說是傭人，曲蘭見徐安然身上衣服都是好料子，嗤笑道。

    “姐姐真是大手大腳慣了，給傭人穿這么好的衣服，這不是糟蹋東西嘛。”

    霍潤鐸未置可否地冷哼了聲，曲蘭白了眼局促不安的徐安然，不屑地轉(zhuǎn)回身。

    路上，曲蘭斷斷續(xù)續(xù)地同霍潤鐸閑聊著，霍潤鐸偶爾回應(yīng)一兩句，十分的冷淡。

    車子停在曲府大門外，曲蘭不解，“霍參謀長不進(jìn)去嗎？”

    “不……”霍潤鐸一副不愿多談的樣子。

    曲蘭哦了聲打開車門下車，見徐安然還坐在后座上不動(dòng)，不悅訓(xùn)斥。

    “你是來伺候姐姐的，不是來當(dāng)大小姐的，賴在車?yán)锵敫墒裁��！?br />
    是霍潤鐸讓她上車的，霍潤鐸不進(jìn)去，又沒發(fā)話讓她跟曲蘭走，徐安然忐忑看向霍潤鐸。

    霍潤鐸冷眼旁觀，直到曲蘭不耐地打開車門要拽徐安然下車才開口。

    “曲小姐，少夫人不用她伺候。”

    曲蘭收回去抓徐安然的手，視線在徐安然和霍潤鐸間來回逡巡。

    “你們，你們這是……”

    總不會(huì)是霍潤鐸看上這丫頭了吧？

    曲蘭笑得意味深長，關(guān)上車門退后幾步目送霍潤鐸驅(qū)車駛遠(yuǎn)。

    曲畔回到闊別了十五年的家，發(fā)現(xiàn)外表如舊的曲府里面卻變了不少。

    庭院里姆媽喜歡的寒梅還在，曾經(jīng)承載了她童年歡樂時(shí)光的秋千依舊在風(fēng)中輕晃……

    可客廳里，不見姆媽喜歡的紫檀木嵌玉石山水的成套桌椅，取而代之的是西洋真皮沙發(fā)和玻璃茶幾。

    臨窗而設(shè)的棋盤位置擺著架老柚木鋼琴。

    還有曾經(jīng)被她淘氣拿刻刀刻上一家三口的多寶閣，被拆掉換上了麻將桌。

    曲瀚之視線隨著曲畔轉(zhuǎn)，自然也注意到了曲畔臉上的失望。

    方華麗被打了個(gè)措手不及，單是曲畔回來她不擔(dān)心，但楚漢良也來了，她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方華麗笑著去拉曲畔的手，被曲畔側(cè)身避開，不尷不尬地道。

    “大小姐可算回來了，老爺盼了這么些年總算是得償所愿了�！�

    邊說邊拿手帕揩淚。

    有曲瀚之這個(gè)戲精珠玉在前，方華麗這套把戲根本不夠看，曲畔連理都沒理。

    曲瀚之賠笑道，“畔兒，時(shí)候也不早了，阿爸讓廚房準(zhǔn)備晚膳，咱們一家吃頓團(tuán)圓飯�！�

    不等曲畔開口，楚漢良先道，“呵，剛來就要用晚膳，看來曲會(huì)長這是不歡迎我們，曲畔，咱們還是回去吧�！�

    說著，楚漢良抱著楚小滿率先朝外走去。

    曲瀚之再不滿楚漢良也不敢在這個(gè)時(shí)候真的趕人走，緊走幾步攔下就要跟上去的曲畔。

    “畔兒，阿爸無時(shí)無刻不盼著你回來，怎么可能要趕你走，別聽兔崽子挑撥是非。”

    楚漢良冷笑，“曲畔回娘家，你連住處都不給安排，一頓飯就想打發(fā)了，是我挑撥，還是你根本就沒把這里當(dāng)做曲畔的家？”

    兔崽子句句在理，他就算想反駁也反駁不了，曲瀚之訕訕。

    “這里永遠(yuǎn)都是畔兒的家，只不過……”

    曲畔從客廳的改變感覺到了不對(duì)，提步上了二樓。

    二樓主臥之前是曲瀚之和花冶的臥房，在花冶離世半年前夫妻兩個(gè)鬧得很不愉快，曲瀚之搬去了次臥。

    所以，花冶離世后，如果真的如曲瀚之表現(xiàn)得那般情深義重，主臥應(yīng)該是空置的。

    曲畔推開二樓主臥房門，里面陳設(shè)一如當(dāng)年，就連梳妝臺(tái)上脂粉盒的位置都沒改變。

    隨后跟上來的曲瀚之停步在曲畔身后，深深嘆了口氣，聲音暗啞。

    “這里是你姆媽的房間，阿爸不想睹物思人，所以就一直空著。”

    曲畔僵立門口片刻，轉(zhuǎn)身去了次臥。

    推開門，比主臥明顯小了不少的空間可以看到明顯的生活痕跡。

    從擺在床前的男士拖鞋，到搭在椅背上的男士睡衣都可以看出來，這里沒有女人住過。

    見曲畔緊繃的神色有所緩和，曲瀚之哄著曲畔道。

    “畔兒，咱們先下樓去吃飯，等傭人把你的房間打掃出來，正好你和少帥也用完膳了再回房休息�！�

    “你怎么這么多話？”曲畔蹙眉。

    她和曲瀚之都有一緊張心虛就話多的毛病，而眼下，曲瀚之很顯然就是在心虛。

    多說多錯(cuò)，曲瀚之選擇閉嘴。

    曲畔推開曲瀚之又上了三樓。

    曲畔喜歡登高望遠(yuǎn)，所以她的臥房設(shè)在三樓主臥，而此時(shí)，一群傭人正在里面忙得熱火朝天。

    站在門口掃了眼，曲畔便看出這間房應(yīng)該是曲蘭在住。

    曲瀚之追上來，知道瞞不住，主動(dòng)交代。

    “你不在空著也是空著，就給曲蘭住了，次臥住的是你方姨�！�

    “所以這里根本就沒有我住的地方……”

    曲畔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可曲瀚之卻聽得心臟打顫。

    “不是的，這里就是你的家，怎么會(huì)沒有你住的地方。”

    原來姆媽沒了家也就沒了，可惜她直到現(xiàn)在才看明白。

    曲畔自嘲一笑，“那你告訴我，我住哪里，客房嗎？”

    第96章

    威靈頓城堡

    方華麗扶著曲蘭上樓，見到曲蘭房里的情景，急333360643632得去拽曲瀚之。

    “老爺，蘭兒的傷還沒好，您這……要蘭兒怎么能安心養(yǎng)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