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時候，后頭傳來了重重的一聲咳嗽，在場的幾人都轉(zhuǎn)過了頭，看著那邊站著的老江頭，江臨山低低叫了一聲。
老江頭冷哼一聲，先是看了一眼江臨川又看一眼裴雪，“都站在這里干什么？丟人現(xiàn)眼的，還不進屋。”
剛剛回來的路上就聽其他人說他二兒子回來了，別人家出了什么事都巴不得不要讓人知道，他這個二兒子倒是好，巴不得別人不知道一樣，直接就站在那里任人打量。
真是把他們老江家的臉都丟盡了！
見自家老爹這模樣，江臨山忍不住了：“爹，二弟他眼睛看不見了。”
他實在是想不通，二弟的眼睛都看不見了，怎么往日對二弟還算和顏悅色的爹反倒是更生氣了？二弟受傷了難道不應(yīng)該是擔憂嗎？
沒等老江頭說話，后頭就傳來了鄭婆子陰陽怪氣的聲音：“哎喲，誰還不知道老二家的眼睛不好使了？這下整個大隊都知道了�！�
聽見二人這話，裴雪不由蹙了蹙眉，這兩口子果然生性涼薄，大概江臨川也沒想到他的親爹是這樣的吧？
她扭頭看向江臨川，白布條子之外的容顏并沒有一分表情，不知為何，她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起來，她走向他挽起他的手：“走吧，剛好爹娘回來了，進屋說話�！�
見著裴雪出聲，鄭婆子不由呸了一口，“要真有孝心，怎么這時候才來？中午人不就到了嗎？聽說可是坐著四個輪子回來的�！�
想到江臨川是坐著四個輪子回來的，鄭婆子心里就有些酸意，那坐四個輪子回來，那車上有沒有帶著什么好東西？
那可是四個輪子啊，她老婆子這么大年紀還沒坐過呢。
要是鄭婆子不主動嗆她就算了，但鄭婆子既然這么說，裴雪當然沒有給她好臉色的必要，當下就冷了聲音。
“二哥想著你們要去上工怕打擾了你們才沒有中午過來，二哥好心等著晚上才過來，你們這會兒倒是嫌棄起他來了？誰家孩子受傷了爹娘不是眼巴巴的去看？我家二哥受傷了倒好，還巴巴的跑過來�！�
她這話說的可謂是絲毫沒有給鄭婆子和老江頭面子，也讓身后好幾家的鄰里看了笑話，老江頭一時間氣的胸口起伏，手指著裴雪說不出話。
鄭婆子更是氣的跳腳：“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娶了你這這么個小娼……滾刀肉回來�！�
聞言，江臨川皺了皺眉頭，臉轉(zhuǎn)向了鄭婆子的方向，他總覺得這個繼母剛剛要說的不是什么好話，同時他心里也有些驚訝于裴雪的變化，他記得以前，她雖然清高，但對父母至少也愿意做做樣子。
他哪里知道裴雪這是換了個芯子，又哪里知道鄭婆子剛剛是想到他的脾氣才硬生生把那句“小娼婦”咽下去的？
裴雪在家門口鬧了一場，讓鄰里們知道了老江頭和鄭婆子的冷血涼薄之后也就見好就收，沒有再說什么，只扶著江臨川往屋里走了。
本來要是老江頭演個慈父就算了，但老江頭和鄭婆子既然沒有這個打算，她當然不會幫他們遮掩。
不是刻薄冷血嗎？那她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老兩口的刻薄冷血，這樣看誰名聲難聽了，正好，省得以后這兩口子跟吸血蛭一樣巴上來。
扶著江臨川進了屋子，那邊屋里頭的孩子們，像麥穗高粱等都出來了，見著裴雪扶著江臨川進來，一時之間都有些不敢認。
他們見過的二叔哪里是這個樣子？二叔走路從來都是大步流星的，可是今天二叔可都是靠著二嬸扶著走進來的，這跟以往大相徑庭。
裴雪提醒江臨川道：“麥穗高粱幾個都在這兒呢�！�
江臨川怔了怔，露出個笑，隨后伸手從口袋里抓出一把糖遞出去：“來，二叔請你們吃糖�！�
他突然想起來，這把糖是臨出門之前裴雪塞進他口袋的，她說幾個侄子侄女們都是好的，他做長輩的回來一趟，給點好吃的是應(yīng)該的。
那邊，高粱麥穗幾個見了江臨川掏出糖也都沒敢上前，反倒是一旁二郎和五郎看著江臨川手上的糖眼睛直勾勾的。
二郎還好，畢竟已經(jīng)有六歲了，只是眼睛里帶著渴望，并不敢上前，年紀尚小的五郎卻是顛顛的走過來想要拿那比他還高的糖。
見此，裴雪笑著放下手里的籃子，把江臨川手里的糖分了分，給幾個孩子一人遞了幾顆糖，麥穗幾個都很不好意思，不太敢接。
裴雪笑道：“你們二叔特地帶回來的，收著吧！”
“二嬸，還是留給三郎四郎吃吧！”
“你們吃，家里還有些呢！”
麥穗看著手里的糖咬咬嘴唇，說不渴望是假的，畢竟她也才是個12歲的孩子，但二叔……
這時候，江臨川出聲了：“都吃吧！跟客氣什么？”
這下子麥穗眼睛都紅了，她記得以前二叔每次回來，也是這樣跟他們說話，她還小，二叔還沒娶媳婦的時候，每次二叔一回來都把她扛到肩頭走去村里玩，那時候她可喜歡二叔了。
裴雪笑道：“看你二叔都這么說了�！�
麥穗抿抿唇：“謝謝二叔，謝謝二嬸。”
幾個孩子分了糖都高興不已，除了年紀大點的高粱和麥穗知道江臨川眼睛再也看不見了有些難過，別的孩子卻不覺得有什么異常，一個個都是高高興興的。
第72章
爆發(fā)
鄭婆子和老江頭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鄭婆子當下就上前搶了谷米手里的幾顆糖罵道：“糖是你們幾個賠錢貨吃的？這么金貴的東西你們也配？”
谷米今年不過才五歲，剛剛高高興興的要剝糖紙，一下子糖就被最兇的阿奶搶走了，一時間愣在那里，隨后就是張嘴哇哇大哭。
鄭婆子怒罵道：“哭什么哭？這么金貴的東西吃什么吃？”說著她看向高粱和麥穗，直接開口要道：“你們也把你們的糖也拿過來，大郎，二郎，你們兩個一人吃一塊，其他幾課奶幫你們保管好不好？”
麥穗等人都沒料到鄭婆子會這個時候進來，當下臉色都有點發(fā)白，手里的糖捏的緊緊的，心里既不想又不敢違抗阿奶的命令。
這一幕不僅僅是讓裴雪不滿，就連跟在鄭婆子身后進來的江臨山和剛從屋里出來的于翠仙也變了面色，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后頭跟進來面上帶著看熱鬧神情的周秀芬和江臨河。
一時之間院子里的氣氛有些壓抑，江臨山?jīng)]出聲，卻看向了一家之主的老江頭。
老江頭咳了咳，這才道：“小孩子家家吃這么多糖確實不好，聽說這糖吃多了壞牙�！�
裴雪冷不丁道：“吃多了壞牙？不見得吧？我看娟子和老四天天吃，他們的牙口可好著呢！”
小孩子吃多了糖會壞牙是真的，但那也是放在后世，孩子們天天有許多零食許多糖吃的局面下。
就現(xiàn)在老江家的這條件，孩子們不知道幾年才能吃上一顆糖，要說吃這么一顆糖會讓孩子們壞牙，那才是真的讓人笑掉大牙。
許是沒想到裴雪會這么不給他這個當公爹的面子，老江頭臉色一沉，對著江臨川道：“老二，你既然回來了，也該好好管管家了，別一個大男人讓婆娘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
鄭婆子那邊也反應(yīng)了過來，當下回過神指著裴雪的鼻子就罵道：“就是，老二你回來了可要好好管管家里頭，你這婆娘可不老實，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帶你娘老子，還敢罵我們老兩口，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突然被點名的江臨川臉色沉了沉，原先他還好奇過裴雪怎么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就分了家，畢竟分家是個大事情，可是現(xiàn)在回到老宅不過才幾分鐘，就上演了這么荒誕的一幕，讓他心里頭涌起無盡的思量。
所以，媳婦兒之所以在他沒回來之前分家，跟爹娘的態(tài)度也有關(guān)系吧？就他現(xiàn)在在眼前的時候，他們都敢當著他的面欺負他媳婦，那他不在的時候呢？
江臨川簡直不敢去想這么些年裴雪帶著三個孩子是怎么過來的，他喉嚨堵了堵，轉(zhuǎn)臉看向老江頭的方向，“爹，你也是這么認為的嗎？”
鄭婆子對著老江頭使了個眼色，老江頭面色變了變，最終嘆了一口氣：“老二�。】蓜e什么事情都向著你媳婦兒，做男人，要明事�！�
聽到這話裴雪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不是她說，誰都有資格說這話，但老江頭一個讓鄭婆子騎到脖子上拉屎拉尿幾十年的人最沒資格了好吧？
江臨川微微一笑，隨后跟旁邊的裴雪道：“爹娘說的有道，媳婦兒，那我們回去吧�！�
“��？”裴雪還有些懵懵的，就見江臨川伸出了手，她反應(yīng)過來，當即就上前扶住了他，隨后她還不忘把放地上的籃子拿起來。
不是不歡迎他們上門嗎？那他們就不上門了，她帶來的東西也別想讓她留下一丁點兒。
見到這一幕，老江頭氣歪了嘴，鄭婆子見著裴雪跨上籃子的動作更是氣得直跺腳：“老頭子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兒子��！”
直到裴雪已經(jīng)扶著江臨川走到門口，才聽到老江頭的一聲怒吼：“老二，你給我站��！”
江臨川站定，聲音淡淡：“爹還有什么吩咐嗎？”
“孽障，孽障，你就是這么跟你爹說話的？我可是你爹！”
沒等江臨川說話，裴雪這心里的小火苗按捺不住了，她回頭冷冷的看著老江頭反唇相譏。
“你是他爹又怎樣？從小到大，二哥為你們做的還不夠多嗎？就因為你是他爹，所以他去服了兵役，每個季度的工資一份不落都寄了回來，可你們是怎么對他的？他把你當?shù)�，你把他當兒子看過嗎？”
她指著幾間青磚大瓦房：“你們自己看看，家里頭哪一樣?xùn)|西不是花他的錢添置的？你們那對龍鳳胎兒女的學(xué)費生活費，腳上蹬的自行車，身上穿的新衣服，不都是他一口一口省下來的？憑什么他在軍營的時候你們就給他個好臉色，他受傷回來了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你也配當?shù)�？�?br />
越說裴雪越生氣，尤其是想到剛剛他們在門外，老江頭看見了江臨川之后不僅沒有心疼他，反而是嫌他站在門外丟人現(xiàn)眼之后，她這心里的火苗就越燒越旺了。
倒不是說她有多心疼江臨川，而是因為現(xiàn)在江臨川天然的就站在她這一邊，再者說，在后世長大的她確實對這樣的事情看不過眼。
什么人啊，這明顯就是把人用完了就扔，老江頭他一個糟老頭子憑什么這么嫌棄江臨川？江臨川給了家里多少實惠他不清楚嗎？
在裴雪看來，老江頭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無情無義涼薄冷血的糟老頭子，這就算了，偏偏老江頭還是那種死要面子的，這時候還想著拿捏江臨川做個好爹好榜樣，他想屁吃呢？
雖然說老江家的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裴雪雪平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乖巧溫順，但就在裴雪說著這番話之后，老江家的人還是被這番話震住了。
裴雪她居然敢，居然敢這么質(zhì)疑這么辱罵老江頭？這可是她的公爹，也是江臨川的親爹啊��！
江臨川也愣住了，他一直以為這個媳婦兒是個文靜清高，不屑于會這些俗事的人，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女子，居然有一天會這樣跟他爹起沖突？
第73章
扣帽子
此時，老江家門口也圍了不少人過來，本來嘛，那些沒見到江臨川的人聽說他回來了還瞎了眼睛都有些好奇，只是因為聽說江家老二的眼睛看不見了，又有點不好意思上門。
但眼下一聽老江家院子里頭發(fā)出的動靜，一個個立刻跟聞到肉味一樣跑了過來，他們倒是想看看老江家這是又鬧什么事情呢？
剛一臨近聽見的就是裴雪的聲音，眾人耳朵一豎，江家老二剛回來，怎么裴雪就在老宅這么鬧？
院子里，老江頭也被裴雪氣了個倒仰，他手指著裴雪顫抖道：“你這是當兒媳婦的態(tài)度嗎？就這么跟長輩說話？”
“我該怎么跟你說話？把你當菩薩供起來是不是？二哥剛回來，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勢拎著東西上門拜訪，你這個當?shù)牡购�，有心疼他一句，也沒問他一句傷勢，就說他沒管好家如何如何，你覺得我不會當這個兒媳婦，那你覺得你當這個公爹當?shù)挠趾脝幔磕氵@個父親當?shù)挠趾细駟�？�?br />
老江頭活了幾十年，哪里有人這么跟他說過話？當下真的是氣得很了，胸口一起一伏的，看著倒像是要氣暈一樣。
一旁的江臨河趕忙就過去扶住了老江頭，回頭對裴雪怒目相視道：“二嫂，你這樣說爹就太過分了，不就是說了二哥幾句嗎？怎么二哥這個當兒子的還不能聽爹說兩句了？”
“是啊，不過就是說了你二哥兩句，可你看看說的都是什么？你二哥眼睛受傷了沒見你們問一句，劈頭蓋臉就是怪你二哥這個怪你二哥那個，不就是想要在你二哥面前說我的不是嗎？你們這么能，那你們讓他跟我離婚，再給他娶一房媳婦去�。 �
一聽裴雪說這話，眾人的臉色都變了，就連原本神色冷冷地聽著裴雪和老江家?guī)兹舜蛱珮O的江臨川面色也變了。
離婚？怎么可能，他已經(jīng)問過她了，既然她不會跟他離婚，那他也絕對不會放手的。
而老江頭等人一聽當然也不樂意，他們雖然不喜歡裴雪，想讓江臨川拿捏她，但那不代表他們樂意看見江臨川離婚。
要說之前江臨川在部隊的時候離婚，那倒也還行，畢竟他每個月都有工資，吃的是國家糧，長的又高大偉岸，十里八村想要嫁給他的姑娘不知凡幾。
但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江臨川不僅不在部隊里當兵了，更是失明了，看不見的人不就是個瞎子嗎？
哪家的姑娘又愿意嫁給一個瞎子？更何況還是個離過婚帶著三個孩子的，就是那最輕賤女兒家的父母也不會把姑娘嫁過去的。
要是這個檔口離了婚，裴雪倒是逍遙自在了，但江臨川可就不是了，從此就是一個拖累，還要帶著三個孩子。
他們這做父母的要是不幫他再張羅一門婚事，只怕村里人都要議論他們逼著兒子一家日子過不下去，但要他們幫忙張羅，那要拿什么去張羅？
就江臨川現(xiàn)在這條件，彩禮得給多少才夠娶回一個姑娘？雖然說裴雪分家?guī)ё吡瞬簧馘X，但這錢就能真的全部要回來？
江臨山打圓場道：“二弟妹，你別多想，爹不是這個意思。”
他心里有些內(nèi)疚，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是因為他們家的事情起的，要不是幾個孩子沒有給糖給娘，這事情也不會發(fā)生。
裴雪冷笑：“是不是這意思剛剛大家都看在眼里了，我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父母，不盼著兒子一家好反倒是盼著兒子家家宅不寧，可真是好意思�！�
聽見這話，不少人都從門外探了個腦袋盡力，見著院子里的這幅場景，有人由打圓場道：“裴雪你看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哪有長輩是這樣的？你可別多想�！�
“是啊裴雪，你爹這人還是不錯的，你可別多想。”
見有人來，裴雪也不怕丟人，直接快言快語的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才看向眾人：“你們說兩個當長輩的都這么說了，那不是盼著我們二房家宅不寧是什么？哪家的長輩會這么跟兒子說話的？我二哥受傷嚴重成這樣，他們一句沒過問，反倒是開口閉口就跟我二哥說我的不是，這是想我們好好過日子的意思嗎？”
眾人一聽，紛紛看向了老江頭，尤其是幾位老者：“不是我說，明發(fā)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也是當長輩的，確實應(yīng)該有個當長輩的樣子了，這么跟老二說話確實不合適�！�
更有老婆子出言譏諷道：“要說被婆娘騎到脖子上拉屎撒尿的，我看不是你家老二，反倒是你吧？”
“就算臨川是這樣的，那不也是你這個當?shù)慕痰膯幔磕阏f他什么？”
一聽這話，村里年紀大一點的七大姑八大姨們頓時連連點頭。
“就是就是�！�
誰不知道老江頭這么多年怎么對鄭婆子的，明明是一個后嫁的寡婦，嫁過來之后對前頭的兩個兒子也不好，偏偏老江頭自己捧得跟什么一樣，這么多年村里沒少有人詬病。
老江頭沒想到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裴雪就能把底子抖摟干凈了，當下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鄭婆子則是聽見有人說起她不滿了，她叉著腰道：“去去去，一個個長舌婦，我說我們自家的事情，關(guān)你們什么事？”
這么一說，當下引起了眾人極大的不滿，尤其是那幾個老頭子，他們也只是看不過眼才這么說，誰能想到鄭婆子不僅不領(lǐng)情還如此？
當下有個老人就冷哼了一聲道：“明發(fā)，臨川是從軍中負傷退下來的，再怎么樣你也不能說他什么，這是為國家受的傷，你不跟著憂心還嫌他丟人，你這事情傳出去那就是�！�
裴雪聽的心里暗笑，還真別說，這位老者說的話是真的拿捏住了老江頭。
這時候人們的愛國情懷正是最高漲的時候，就這個嫌棄退役的軍人的名頭，雖然不是什么還是啥，但一旦輿論過來，
第74章
熱鬧
老江頭面色一變，對著說話那老者道：“七爺，這話可不能亂說�！�
這種話要是傳出去，他還真的有可能會被，更何況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書記江猛的小叔叔江七爺，這分量就比別人說的更重了一點。
江七爺擺擺手：“你自己做事情心里有數(shù)就好，別看著老大老二老實就如何如何，你這當?shù)氖紫染鸵龅揭煌胨似��！?br />
要說剛剛江七爺還沒有提起送他去的事情的話，老江頭這會兒可不愿意聽他說這些話，但剛剛江七爺既然提起了這事情，他現(xiàn)在就有點不敢造次了，只得低頭悶聲道：“我知道了，七爺�！�
江七爺?shù)倪@一番話，別說是老江頭了，就連一向囂張跋扈的鄭婆子都有些被嚇到了。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當著大庭廣眾的面，總之，他們是不想去嘗試的。
訓(xùn)完了老江頭，江七爺又看向裴雪，“臨川家的，我知道你是個厲害的，不過這畢竟是你的長輩，就是不為你自己，為著你男人和幾個孩子，你也要改改脾氣了�！�
就裴雪這脾氣，配上她作為城里知青的見識，還別說，村子里就算有潑婦，也沒幾人越的過裴雪去。
裴雪這種撒潑還跟村里這些無知婦人不一樣，她講道，懂法，罵人還不帶臟字，一步步踩在你的七寸上。
他可不想因為一個裴雪就把村里頭的風(fēng)氣給帶壞了。
要是裴雪知道江七爺這想法肯定要冷笑一聲，她不過是正常行使自己的權(quán)益又礙著誰的眼睛了？要說吧把村里的風(fēng)氣給帶壞，那不應(yīng)該是鄭婆子這個自私自利的老婆子嗎？
不過眼下的裴雪當然是不知道江七爺?shù)南敕ǖ模b于江七爺說的話也都很中肯，她還是感激的，她剛要說話，身邊的江臨川就替她開口了：“七叔祖放心，我會好好跟她說的�！�
江七爺點點頭，“臨川，你是個懂事的，你跟你媳婦要齊心協(xié)力把日子過好。”
“放心吧七叔祖，我會的�！�
有江七爺?shù)慕槿耄粓鰬?zhàn)場很快消弭于無形。
江七爺問江臨川：“你的眼睛怎么樣？除了眼睛，別的地方還有哪里受傷了？”
“沒有了，就是眼睛運氣不好，別的地方都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是好事，臨川啊，別氣餒，以后適應(yīng)了就好了�！�
江臨川點頭：“是，我知道，謝謝七叔祖�！�
有婦人問裴雪道：“怎么剛來就鬧了出來？你們做兒子媳婦的，可不好總是這樣�！�
可不是嘛，就這幾日，村里頭天天有大事發(fā)生，還一次次都是關(guān)于裴雪的，雖然說大家都知道鄭婆子的為人，但次數(shù)多了，誰不覺得這里頭裴雪也有些問題？
不說別的，就說別人家媳婦，也不敢這么對自己公公婆婆不是？都說城里來的知青溫溫柔柔的識大體，要他們看來，城里知青那真罵起人來，那才是真的厲害。
裴雪聳聳肩，又把剛剛來分了糖給孩子們的事情一說，這下子更是引得眾人唏噓。
誰不知道鄭婆子寶貝著誰？這老兩口最寶貝的就是那對龍鳳胎了，這糖說是要收起來，這以后吃進誰誰肚子里，那都是一目了然的。
當下不少人對著鄭婆子更是鄙夷了，“給孩子的糖也好意思要搶白活這么大歲數(shù)了�！�
“就是，這么大個人了，心里頭打的什么主意真當我們不知道呢？這糖收起來麥穗她們幾個還能吃上一塊就見鬼了�！�
“哎喲攤上這么個奶奶，麥穗她們幾個也是夠可憐的�！�
“裴雪你這是還帶了禮物來的？”
裴雪揚了揚眉毛，唇角強行扯出一抹笑：“二哥帶回來的，說是這么長時間不回家里，要給家里帶些好東西孝敬爹娘�！�
“讓我看看這帶的是什么�！�
“哎喲喂！麥乳精，這可是麥乳精�。 �
“喲還有水果罐頭呢？還有奶糖，裴雪，這些都不便宜吧？”
裴雪聳聳肩：“這我也不知道，孩子爹說在軍區(qū)醫(yī)院大家來看他的時候送給他的，他要還回去戰(zhàn)友們都不要，所以就都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