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而這些,可都是詩涵郡主的功勞!
越是這么想著,百姓們看莊詩涵的眼神越和善,夸贊的話像是不要錢,一句接著一句。
可莊詩涵聽著這些話,卻半點(diǎn)也高興不起來。
奚臨這人,太安靜了。
安靜的不像他。
擔(dān)心他會突然發(fā)作,說點(diǎn)什么不該說的,莊詩涵看向一旁春生,吩咐道:“你在此處照應(yīng)著,我與奚神醫(yī)說句話,去去就回�!�
春生忙點(diǎn)頭應(yīng)下。
他張了張嘴,似是有話要說。
莊詩涵卻沒那個耐心聽,徑直起身朝外走。
后面排隊的百姓本就等的著急,眼見她要走,頓時不答應(yīng)了。
“我們都等這么老半天了,有啥事不能等我們瞧完再辦啊!”
“就是,郡主剛剛不還說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可不能走,我老頭子頭疼的要死,就等著郡主的藥救命呢�!�
他們臉上都帶著笑,說出口的話卻一個比一個咄咄逼人。
知道的,是他們求著莊詩涵看病。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反過來求他們來。
要放在以前,眼下這種事情是絕不可能發(fā)生的。
可今時不同往日。
莊詩涵為了堵住城中百姓的嘴,又是無償治病又是提供吃喝,甚至還捐了萬兩白銀幫著修建慈濟(jì)堂,養(yǎng)育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
樁樁件件善舉,確實為她贏得了美名。
可相應(yīng)的,也讓城中百姓愈發(fā)覺得她人美心善好說話,怎么著都行。
人總是得寸進(jìn)尺的。3702
尤其是當(dāng)他們意識到,莊詩涵在面對一些無禮的要求仍客客氣氣時,態(tài)度自然而然有了變化。
說起話來也遠(yuǎn)沒有之前尊重。
莊詩涵臉色變了變,安撫道:“諸位稍安勿躁,今日天色還早,定不會落下任何一人�!�
她頓了頓,看了眼奚臨眼神復(fù)雜道:“不過說幾句話,費(fèi)不了什么功夫�!�
聽懂她并不情愿,立即有人開口道:“不就幾句話,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直接說不就行了?”
奚臨挑眉,笑的格外開心。
那雙狐貍眼里,更是寫滿了計謀得逞的得意。
莊詩涵心下一沉,率先開口道:“我去去就回,若實在有人等不及,也可暫時去往別的醫(yī)館診治。”
聞言,屋內(nèi)頓時炸開了鍋。
“怎么還有把病人往外面推的?”
“說好的醫(yī)者仁心呢,郡主這是打算見死不救?”
“有什么話比大家伙的命還重要�!�
“一個個還神醫(yī)呢,我呸,庸醫(yī)還差不多!”
情緒激動的兩人,直接排開眾人沖到了莊詩涵的面前,嚷嚷著要她給他們哥倆看完病再走。
兩人腳步穩(wěn)健,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哪像半點(diǎn)有病在身的樣子。
春生認(rèn)出其中一人的聲音,湊在莊詩涵的耳邊道:“郡主,這兩人來者不善,年前時疫的時候就挑過事�!�
他還要說話,被其中一人打斷,“要說啥就大大方方說,藏著掖著干啥,不知道還以為防著誰�!�
另一人更是直接問:“前頭的人都看完了,現(xiàn)在讓我們大家伙走,郡主是不是瞧不起我們?”
第360章
如何配為人女
瞧不起三個字一出,后頭原本就等得著急的百姓們更是坐不住了,紛紛站了起來。
看那架勢,分明是要莊詩涵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他們才不管她這會兒高不高興,臉色是難看還是好看。
看著那一張張迫切等著她開口,興奮到甚至有些猙獰的臉,莊詩涵只覺得像是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該死!
他們?nèi)荚撍溃?br />
早知道她就不該做這個救世主,讓這些白眼狼全都死在年前那場時疫中,也省的現(xiàn)在來惡心她。
見她沉著臉不說話,眾人更急了。
突然有人陰陽怪氣道:“我就說她這些天都是裝的吧,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善良的人,自掏腰包給咱們治病還管飯。
這才幾天啊,就裝不下去把狐貍尾巴漏出來了�!�
莊詩涵聽著這話,只覺得血壓瞬間飆升,險些兩眼一黑暈過去。
裝裝裝,嘴上說得這么簡單,他們怎么不裝一個給她看?
她每日真金白銀像是流水一般的花出去,銀號里存的現(xiàn)銀都快用完了,就養(yǎng)了這么一群白眼狼?
如果可以,真想把他們?nèi)珰⒘耍?br />
被她眼底冷戾的殺意驚到,離得最近的孩童嚇得登時變了臉色,一邊哇哇大哭一邊往自已娘親懷里鉆。
孩童的母親臉一沉,摟著孩子大聲呵斥道:“讓你治個病又不是要你命,擺譜給誰看呢!
一天到晚擺著張死人臉,不知道跟家里死了人一樣,看著都晦氣�!�
“你這婦人,說話怎如此難聽?”春生攥緊拳頭,眼睛都?xì)饧t了。
他走上前,憤怒道:“我家老公爺為國征戰(zhàn)……”
婦人不耐煩地打斷他,“我管你什么小公爺小母爺?shù)�,嚇著我兒子今天就算是老天爺來了也不行�!?br />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莊詩涵,翻了翻眼道:“連女兒都教不好,還什么爺不爺?shù)�,到處給人家當(dāng)孫子還差不多�!�
“你,你好大的膽子!”
“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子,還敢拿手指老娘,手爪子給你剁了。”
春生瞪圓了眼,氣得哆嗦。
他自小在國公府伺弄花草,后來被撥到莊詩涵身邊當(dāng)藥童,哪見過這種潑婦罵街的陣仗。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完整的話來。
可他一家都受了靖國公的恩,讓他就這么聽著別人羞辱他而不作為,還不如一刀殺了他。
他看向莊詩涵,眼含熱淚,“郡主……”
“你住口!”莊詩涵一臉嫌惡。
春生眼神瞬間變得激動,卻聽到她下一句罵道:“不長眼的東西,我爹平日里就是教你如此同百姓說話的?”
她話里話外,盡是責(zé)怪之意。
婦人一聽,也頓時來了精神,順著她的話道:“可不是,一條看家狗而已,主人還沒發(fā)話呢亂叫什么!”
有人小聲唏噓道:“打狗還看主人呢,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
就在眾人覺著,以莊詩涵的性子必然要發(fā)飆時,忽聽她冷冷吩咐道:“向人道歉�!�
春生只覺一陣恍惚,甚至認(rèn)為自已一定是在做夢。
這可是他家老公爺自小捧在掌心,呵護(hù)長大,連半句重話都都沒舍得說過的寶貝女兒。
雖然父女倆這兩年偶有齟齬,可到底是親父女,她怎么著也不能聽著人如此折辱自已的父親。
否則,如何配為人女?
見他呆呆站著,婦人橫眉問:“剛剛不是還叫叫叫的挺厲害,這就啞巴了?”
莊詩涵柳眉倒豎,命令道:“春生,道歉�!�
這一次,春生聽清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道:“不可能。”
“啪!”莊詩涵反手就是一耳光。
奚臨的威脅,連同百姓翻臉不認(rèn)人的火氣,在聽到這三個字時徹底爆發(fā)。
她滿眼嫌惡道:“道歉還是滾回京,自已選�!�
春生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跡,目光堅定道:“我回京。”
莊詩涵瞬間被氣笑了,伸手一指門口道:“現(xiàn)在就給我滾!”
春生恭敬地朝著她拱了拱手,“小的先回,郡主多保重�!�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絲毫猶豫。
雙手掐腰干等著道歉的婦人頓時傻眼了。
她喃喃道:“就……就這么走了?”
“是啊。”莊詩涵笑了笑,指甲嵌進(jìn)手掌心,問:“我已經(jīng)動手教訓(xùn)了他,您可滿意?”
婦人當(dāng)然是不滿的。
可她對上莊詩涵那雙黑沉沉的眼眸,卻莫名覺得后背涼颼颼的,瘆得慌。
她摟住兒子,硬著頭皮道:“差不多吧,我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莊詩涵扯了扯唇角,繼續(xù)道:“沒關(guān)系,您還沒消氣的話,把他喊回來打死也可以。”
婦人一愣,眼底僅剩的一絲囂張也消失的干干凈凈。
她眼底閃過一絲驚恐,一把拉過兒子,低罵道:“這人瘋了,咱們趕緊走�!�
被稱作瘋了的莊詩涵臉僵了僵,手心都快掐爛了。
不由在心中罵道:“一群傻逼!”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們到底想讓她怎么樣?
“那春生不是她從京城里帶來的,說把人攆走了就攆走了?這心也忒狠了�!庇腥瞬幻膺駠u。
身旁的大娘也道:“那孩子人挺好的,說話溫聲細(xì)語的,還特別有耐心�!�
其他同春生打過交道的人,也紛紛開口幫著說話,勸莊詩涵將其留下。
一個滿嘴都是老頭子如何如何,企圖用她爹拿捏她,甚至敢當(dāng)著外人忤逆她的人,她難道還要去眼巴巴的哄他回來?
區(qū)區(qū)下人,他也配!
聽著眾人勸說的聲音,莊詩涵只覺得耳邊有一萬只蒼蠅在嗡嗡亂響,連臉上的笑意都難以維持。
就在她忍不住,決心不裝了要跟他們撕破臉之時,忽聽得一聲冷呵。
“都住口!”
莊詩涵掀眸看去,才發(fā)現(xiàn)說話之人竟是奚臨。
他不是故意來找她麻煩,怎么會突然替她說話?
難不成,他真如他們所說那般……
想到奚臨背后的奚氏往后能為她帶來的助力,莊詩涵輕咬下唇。
或許,她值得一試。
像奚臨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多重情重義,一旦認(rèn)定了一個人便是一輩子。
甚至甘心為了那人,收斂全身的鋒芒,心甘情愿如忠犬般供那人驅(qū)使。
即便,對方明確表示不會同他在一起,甚至已經(jīng)找到伴侶,他也依舊會選擇默默守護(hù)。
也就是俗稱的——舔狗。
電視劇或者是女主的標(biāo)配。
好不容易說服自已,莊詩涵正要說些什么,就見奚臨突然沖著她勾了勾唇。
她登時變了臉色。
不好!
第361章
一個巴掌拍得響嗎?
莊詩涵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奚臨幽幽道:“我若是你們,必會乖乖閉嘴�!�
他話鋒一轉(zhuǎn),冷冷道:“郡主金貴之軀,不日又將成為梁國太子的寵妃,如今得罪她于你們而言可沒什么好處�!�
聞言,屋內(nèi)眾人面面相覷,頓時汗流浹背坐不住了。
“什么,梁太子的寵妃?”
“那不是個瘋子嗎?瘋起來六七不認(rèn)的,哪能嫁?”
“聽說他接連逼死了兩任太子妃,把人九族都砍了,行刑那天血流了整整一條街,百姓們連門都不敢開�!�
“這種殺人不眨眼的畜牲,詩涵郡主嫁過去,不就是死路一條?”
莊詩涵臉色微白,強(qiáng)撐著反駁道:“奚臨,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我與梁太子此前并無交集,也絕不可能成為他的什么寵妃�!�
隨著最后兩個字出口,她臉上僅剩的血色一瞬消失的干干凈凈。
那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變態(tài)。
若早知他本性如此,她當(dāng)初說什么也不會圖一時刺激,同他有過那么一段。
本以為露水姻緣,過后就相忘于江湖再不會有任何交集,誰知道給自已招惹了一塊狗皮膏藥。
甩不掉不說,甚至還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她根本猜不到,那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瘋子下一步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想著那梁國女子褪去衣服后,胴體上深深淺淺的疤痕,莊詩涵更覺脊背發(fā)涼。
幸好,她當(dāng)時沒有被激情昏了頭,真的同林庭風(fēng)一刀兩斷,跑過梁國去做什么狗屁太子妃。
就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潑天的富貴,她也要有那個命享才行。
奚臨勾了勾唇角,正想說什么,忽聽人有人聲音不大不小道:“不是都說無風(fēng)不起浪,要真沒這檔子事兒,城里能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梁國那女的我那天見過,那臉蛋那身材都沒話說,尤其是那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跟郡主是雙生姊妹呢!”
莊詩涵巴不得同聞祁撇清干系,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了。
她陰沉了臉,呵斥道:“夠了,你們要再這么胡說八道,就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
眾人面面相覷,分明是沒想到她會突然發(fā)作。
一人訕訕道:“急什么,大家伙又沒說什么別的�!�
他說著,話鋒一轉(zhuǎn),“我們可都是為了郡主好,害怕你嫁給梁國那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