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人莫不是燒糊涂了?
她已為他治病三月有余,幾乎次次都是深夜一人獨去,便是那些風流話本子都不敢這么寫。
之前脫他褲子時都沒二話,現在倒記得她是個女子了?
她的眼神不加掩飾,讓墨錦川想忽視都難。
他握著宋言汐手腕的手指微緊,忽地笑了。
聲音低啞仿佛帶著蠱惑,“宋言汐,你還真沒拿我當男人看�!�
被這一笑晃了眼,宋言汐下意識道:“王爺誤會……”
剩下的話,在捕捉到他眼尾那一抹紅時,戛然而止。
哪里是錦王殿下誤會了,分明是……
宋言汐一時只覺得臉燙的厲害,趕忙別過眼。
只聽對面輕笑一聲,緊接著,桎梏她手腕的力道瞬間消失。
她趕忙低頭掏出布袋里的手札,企圖緩解一下兩人之間的尷尬氛圍,卻越看越覺得如坐針氈。
往日被她看過不下百遍的東西,今日看起來,卻像是天書一樣晦澀難懂。
明明上面的每一個字,宋言汐都認識,卻拼不成詞組不成句。
正心煩意亂時,她聽到馬車外響起暗一的聲音,“主子,長公主差人送了家書。”
第121章
家書
墨錦川看著信上內容,好看的眉頭越皺越緊。
宋言汐表面上是在看手札,余光卻一直注意著他這邊動靜,暗暗猜測京中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大軍出征不到十日,算一下距離,送信之人就算是日夜兼程,至少需要三日。
也就是說,大軍開拔不過三日,華陽長公主便寫下了這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來。
此乃行軍大忌。
當年江山未定之際,長公主曾作軍師隨宣德帝征戰(zhàn),不該不明白這個道理。
除非……
宋言汐正暗暗心驚著,面前突然伸出一只骨節(jié)修長的手來,指間赫然夾著兩張信紙。
“與其瞎猜,倒不如自已親眼看看�!�
“這是王爺與長公主的家書……”目光掃見信紙上寫有嬌嬌兩個字,宋言汐果斷接過信紙。
事關小奶團,她也顧不得許多。
至于合不合規(guī)矩的,左右這里也沒有第三個人看見,無妨。
看著信紙之上“家父在上”的自稱,宋言汐柳眉微蹙,又仔細看了看才開口道:“這不是兩位公子的筆跡�!�
“宋姑娘好眼力。”墨錦川唇角微勾。
他解釋道:“信是幾個孩子的哥哥子衍所寫,他平日里在青山學院讀書,與你不曾見過�!�
宋言汐了然地點點頭。
關于這位大公子,她雖沒見過人,卻沒少聽子旭嬌嬌兩兄妹提及,是個很有才學的孩子。
前些年因一首詩被青山學院的院長看重,破例收他做了自已最小的關門弟子,平日師徒二人吃住都在一起。
嬌嬌曾說過,她大哥哥一年才回來三次。
這么巧,他們剛出發(fā)幾天,他就從青山學院回來了?
宋言汐越往下看,越覺得這封信處處都透露著古怪。
上面說家中弟妹都很乖,王府內一切都好,讓墨錦川無需分心,盡快平定戰(zhàn)亂返朝。
可后面卻又提及他近日在青山學院的近況,諸如被先生夸獎,與平日敬佩的師兄論學之類的小事。
在信件即將收尾時,他除了讓墨錦川保重身體之外,還說:“明日師傅要考校兒畫技,切莫丟了父親的臉才是�!�
青山學院所在的靖州,距京四百多里,他這封信絕不可能是在錦王府所寫。
宋言汐將信紙湊近了些,用指腹輕輕摩挲信紙的邊緣,又送到鼻子邊嗅聞了一下墨香,眉頭擰得更緊了。
墨錦川替她開口道:“青山學院所用的筆墨紙硯,皆是學院內提供�!�
他說著,話鋒一轉,“本王若是沒記錯,宋姑娘家中的弟弟曾入青山學院求學�!�
宋言汐點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阿弟于讀書一事上并無天賦,只讀了一年便回來了。
難怪我覺得這紙張和墨雖不是京中東西,卻覺得格外熟悉。”
“無妨,人各有志,他算盤打得極好,將來若是能繼承言老的衣缽也是好事�!�
“王爺竟連這個也知道?”
墨錦川笑容微僵,解釋道:“子衍來信時曾提過一嘴�!�
“是嗎?”宋言汐不免覺得意外,低喃道:“阿柏這小子,在學院交了朋友竟也不說�!�
她低頭去尋信封,全然沒注意到自已這話出口時,對面男人的眼神有多心虛。
但凡宋言汐仔細想想,便能發(fā)現他方才所說,句句都是漏洞。
青山學院管理嚴格,每個年紀都有各自的院落,吃住皆不在一起。
更別提子衍乃是院長的關門弟子,吃住讀書都與院長一起,平日最多只能接觸到自已的幾位師兄。
馬車搖搖晃晃,吃過午飯本該抓緊時間補覺的宋言汐閉著眼,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上午那封信。
按時間推算,長公主的人最遲也是在他們出發(fā)之際便派人快馬加鞭的前往青山學院,讓大公子寫了這封書信后匆匆送來。
即便身為墨錦川的長子,他有權知道自已父親領兵出征的消息,身為長輩的長公主也不該如此著急。
還有這封家書。
也不知是不是宋言汐多想,她總覺得,大公子最后那句話另有深意。
就像是故意告訴墨錦川,他仍在青山學院,而并非是錦王府。
長公主似乎,并不像傳言中那般,將墨錦川這個侄兒當作親子對待。
她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宋言汐糾結著,要不要同墨錦川說一聲時,暗一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主子,可需要給長公主殿下回信?”
墨錦川聲音冷淡,“不必�!�
暗一的聲音有些遲疑,“可是……
“行軍途中多有不便,想來姑母是能體諒本王的�!�
宋言汐聽著,只覺得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后背上。
她心中咯噔一下。
糟了,錦王殿下該不會發(fā)現她沒睡著吧?
雖說聽到的是無關緊要的話,可偷聽實非君子所為,哪怕她并非故意。
與人相交,還是坦誠一些的好。
宋言汐打定了主意,正要坐起身,就聽墨錦川壓低聲音吩咐道:“你騎馬離得遠些,免得吵到她�!�
暗一沒說話,只是默默放慢了速度。
聽著漸行漸遠的馬蹄聲,宋言汐抓了抓被角,放棄了坦白的想法。
就當她睡死過去算了……
*
“荒謬!怎能以人試藥?”宋言汐自馬車上下來,聽到暗一的話瞬間變了臉色。
她知道莊詩涵一向行事不按章法,卻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
“以活人試藥,實在是有違天理,早已被神醫(yī)谷明令禁止,虧得她還口口聲聲自稱是神醫(yī)谷弟子!”
宋言汐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頓時吸引了一干將土的目光。
部隊行軍才剛剛停下,大家都忙著原地休息,壓根沒人注意到莊詩涵都做什么。
一聽宋言汐說她要用人試藥,大家瞬間不淡定了,生怕自已會成為試藥的那個人。
人心惶惶時,有人站出來一臉不服道:“思涵郡主都還沒說什么呢,你怎么就知道她是要用人試藥了?”
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提醒其他人,宋言汐是在撒謊。
就算她說得是真的,也肯定是趴在人家馬車外面偷聽,行小人之舉。
宋言汐看著那人猙獰的嘴臉,壓低聲音吩咐道:“暗一,速去查清這人底細�!�
見她不說話,刀疤臉嗤笑一聲,“一個小娘們,不想著在家好好伺候男人,削尖了腦袋往軍營里鉆。
咋的,是看我們將軍不要你,所以想著來軍營里找個人接手啊?”
第122章
刺殺
“放肆!”暗一上前一步,拳頭攥的咯吱作響。
只要宋言汐一句話,他就會立刻上前,打得這個出言不遜的登徒子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看到是他,刀疤臉的眼底閃過一絲忌憚。
但是下一瞬,那一絲忌憚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
他看向宋言汐的眼神愈發(fā)直白,言語輕佻道:“不過像你這種嫁過人的,在軍營里也不吃香,畢竟這年頭,玩玩可以,誰愿意花錢娶個二手的媳婦回家��?”
此言一出,周圍的幾個兵痞的眼神瞬間就不對勁了。
只是他們還沒忘了宋言汐的身份,只敢在心中想想,半個字都不敢說。
暗一攥緊了拳頭,便要過去教訓他。
宋言汐攔住他,看向刀疤臉直接問:“買你命的人,花了多少銀錢?”
刀疤臉一愣,隨即惱羞成怒起來。
他氣勢洶洶朝前走了幾步,滿臉鄙夷道:“你不就是當了個什么勞什子郡主,還不是敗光了我們將軍的家產才得來的,有什么好神氣的。
也就是將軍心眼好,要是我攤上你這種敗家娘們,我非得拿馬鞭抽死你不可!”
“刀疤,你差不多得了。”
“人還是個姑娘家,你這說話也忒難聽了�!�
圍觀的將土中有人聽不下去,開口勸說。
刀疤臉卻是走過去,一把揪起那人的衣領,冷笑道:“你急什么,老子說的又不是你的媳婦!”
“你他娘的,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闭f話的人也是個急脾氣,一聽這話頓時怒了。
他一拳砸在刀疤的臉上,罵道:“你娘沒教你說人話,讓你爹我教你�!�
刀疤臉也不甘示弱,狠狠一拳頭砸在了他鼻梁上,力道之大,砸的他連連后退幾步坐在了地上。
他猶嫌不夠,沖上去又是一腳踹在那人肩膀上。
那人直接被踹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嘔了一口血出來。
其他將土這才反應過來,沖上去要攔。
可刀疤臉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抓到誰打誰,一拳一腳完全是下了死手。
將土們多是普通身手,一時間拿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9604
“看清他的招式了嗎?”宋言汐看著他那狠辣的手法,眼底不免多了殺意。
此人身上絕對背著人命,且不止一條。
再這么打下去,非得鬧出人命不可。
暗一低低應了一聲,快速迎了上去,赤手空拳同刀疤臉打了起來。
兩人剛交上手,刀疤臉便意識到了不對,惡狠狠瞪著宋言汐,用超級大的聲音喊道:“怎么,你是她姘頭啊!”
“砰!”暗一瞅準機會,狠狠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上,直接將人砸飛了出去。
膽敢羞辱宋姑娘,找死!
刀疤臉狠狠摔在地上,轉頭吐出一口血來,扭頭看向宋言汐的方向嘿嘿笑了兩聲,“你這姘頭,還怪有勁兒的�!�
暗一沖上前,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踩得他又吐出一口血來。
眾人分明聽到有“咔嚓”聲響起,肋骨定然斷了。
只是即便如此,刀疤臉仍沒有說一句求饒的話,甚至開始口無遮攔的罵起了宋言汐。
什么“婊子”“賤人”之類,極具侮辱性的字眼。
“不想死,就給我把嘴閉上!”暗一動了殺意。
不光是他,周圍的將土們也覺得此人該死。
就算永安郡主不是軍醫(yī),也是將軍夫人,他膽敢這么出言不遜,那不是明擺著找死?
在暗一被他刺激的要下死手時,宋言汐快步走到他身邊,冷聲道:“將他拎起來。”
暗一乖乖照做。
他剛想提醒宋言汐離遠點,免得弄臟衣裙,就見宋言汐抬手就是一巴掌。
刀疤臉被打的偏過頭,完全愣住。
似是沒想到,像宋言汐這種柔柔弱弱的名門貴女,竟會親自動手打他。
周圍的將土們也看楞了,個別躺在地上的甚至都忘了爬起來。
不等刀疤臉開口,宋言汐反手又是一巴掌,眼神冷漠道:“暗一,卸了他的下巴�!�
眾人只聽“咔嚓”一聲,刀疤臉本就猙獰的臉更猙獰了。
他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宋言汐。
宋言汐挑眉,“想死?”
刀疤臉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可下巴已經被卸掉,他就是想辯解,也不能。
暗一已然明白了宋言汐的言外意,不用她吩咐,直接踹斷了他一條腿。
刀疤臉悶哼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雙眼充血,死死瞪著宋言汐,分明是不甘心。
宋言汐微微彎腰,同他的視線平齊,唇角上揚,“告訴我是誰讓你來的,我給你一個痛快。”
聞言,刀疤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暗一和周遭的將土也紛紛懷疑自已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