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別怕，阿姐會保護(hù)你
扎西說話的語氣陰森森的，好似這苦寒的天氣。
一行人繼續(xù)往前走，又看到好幾處這樣行刑的地方。
恐慌害怕的情緒籠罩著整個隊伍。
到了一處偌大寬敞的空地跟前，契丹士兵讓隊伍停了下來。
有士兵從高大的廠房里搬來幾個木箱子。
里面裝著銹跡斑斑布滿著血跡的腳銬。
契丹士兵手持沉重的腳鐐，毫不留情地為俘虜們戴上枷鎖。
自那白發(fā)蒼蒼、年逾古稀的老者，至蹣跚學(xué)步、不過三四歲的稚童，無一幸免，皆被那冰冷的金屬緊緊束縛。
他們的動作粗暴而直接，沒有絲毫的憐憫與遲疑。
有孩子吃疼，哭起來。
契丹士兵揚鞭便要抽打。
他的母親將他摟在懷里，鞭子落在那可憐母親身上。
“老實些��！要不然把你們丟出去喂狼！”
空地前面有一個高臺。
扎西立在高處，冷冷地掃視人群。
若不是有巴特爾的交代。
他定然像別的俘虜一樣，把他們不管男女先剝光了。
有點姿色的先讓他和士兵們嘗嘗鮮。
像李清婉這樣長相出眾的女人則被獻(xiàn)給重要官員，拉攏關(guān)系。
男人和余下那些年老色衰的女人，則往他們身上潑上冷水，用蘸了水的鞭子將他們打得遍體鱗傷。
再關(guān)到暗室里餓上三天，這樣他們就老實了。
扎西最大的樂趣就是看人痛苦掙扎的模樣。
眼下平平淡淡、不痛不癢，還真是無趣。
待每個俘虜都戴上了腳銬。
扎西大聲訓(xùn)話。
“從今日起，你們都?xì)w我管，好好干活，不許偷懶，更別想著逃跑。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誰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有千百種方法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管你之前是皇帝也好，權(quán)貴也罷，今日你們到了這里，必須忘記過去的身份。你們要時刻記住，你們的身份只有一個，就是最下等的賤奴，是等同于牲畜一樣的下等人。”
契丹軍事力量強(qiáng)大，南征北戰(zhàn)，周邊不知多少國家因此滅亡。
那些國家的達(dá)官顯貴都被關(guān)押在這里。
在這里最不缺的就是達(dá)官顯貴
接下來，扎西命人將一百多個代國俘虜按照男人和女人分成兩撥。
給安排了去處。
無非是將他們隨意安排在稍微有空閑的木頭房子里。
在那個被命運輕輕撥弄的瞬間，很多人家未能分配到一處。
隊伍里面到處是壓抑不住的低泣，如同秋風(fēng)中飄零的落葉，帶著無盡的哀傷與不舍。
“大人，求求你讓我和女兒安排一處，她還病著�！�
扎西抬腳將跪在地上求饒的女人踢倒在地上。
“病著？好辦，好好干活兒，身體就結(jié)實了。帶下去�！�
女人還想求情。
扎西抽出腰間的刀架在女人的脖頸上，兇神惡煞，“想死？”
再沒有人敢說話了。
扎西看了一眼李睿。
他依舊擋在自己的女兒前面。
扎西冷哼。
早晚要讓這個代國皇帝吃吃苦頭。
進(jìn)了這里，便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半點由不得他們。
扎西向手下?lián)P了一下下巴。
“把他們分別安置�！�
李睿拉著徐靜瀾的手，眼波流轉(zhuǎn)，“保重�！�
徐靜瀾淚眼婆娑，“你和鈺兒也是�！�
李�？粗钋逋�。
“婉婉，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萬事不要強(qiáng)出頭�！�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他這個大女兒。
李清婉看似溫婉，但是脾氣卻倔得很。
凡是遇到她看不慣的人和事都要管一管。
以前在代國有郡主的身份在那里。
可是在代國，沒有人再把她當(dāng)一回事。
“好。”
一家人被分開了。
李清婉和母親妹妹，以及魏如歌跟魏夫人被安排到了一處。
房子是大通鋪，亂糟糟的，滿屋子的霉味兒臭味兒。
褥子下面是稻草，每個床的被子和褥子都染滿了油垢，臟兮兮的。
房子里面沒有人，俘虜們顯然是去干活兒了。
管他們的是幾個高壯的契丹女人。
領(lǐng)隊之人喚作卓瑪，年約三十，滿臉橫肉，一副兇巴巴的模樣。
“以后你們就住這里。記好了，別走錯房子�，F(xiàn)在我?guī)銈內(nèi)プ龉さ膹S房。”
做工的廠房離她們將要住的地方不遠(yuǎn)。
路上，李清辭將小手鉆進(jìn)李清婉的手里。
李清婉低頭看她。
她這個妹妹最是愛笑，可是這些日子卻整日擔(dān)驚受怕，愁眉不展。
“阿姐，我害怕。”
“別怕，阿姐會保護(hù)你�！�
徐靜瀾摸了摸李清辭的腦袋，“阿辭不怕，母親也會保護(hù)你�！�
“嗯�！�
李清辭重重地點頭。
還未到廠房就聽到里面?zhèn)鱽淼目棽紮C(jī)的嘈雜聲。
踏入廠房的那一刻，感覺是進(jìn)入到另一個世界。
午后的陽光依舊明亮，但是廠房里面卻陰暗潮濕。
幾十架織布機(jī)在嗡嗡作響，梭子飛速滑動。
每個織布機(jī)跟前都坐著一個形容枯槁的女人。
有些女人還帶著孩子。
這些孩子顯然被嚇怕了，臉上手上都有被抽打后落下的傷痕。
他們只敢乖乖地呆在自己的母親旁邊，眼神中流露出膽怯。
尤其在卓瑪進(jìn)來的時候，有孩子甚至嚇得哆嗦了一下。
在嘈雜的織布聲中，突然傳來嬰兒刺耳的啼哭。
本來要給李清婉安排織布機(jī)的卓瑪，聽到聲音，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怒氣沖沖向房子的角落快步走去。
女人的哭求聲隨之傳來。
“求求你，不要動我的孩子，我現(xiàn)在就不讓他哭了，不讓他哭了�！�
女人的哀求并沒有讓卓瑪有一絲憐憫。
她伸手便要奪孩子。
“我早就說過，若是這個孩子再哭，我就摔死他！”
那可憐的婦人護(hù)著孩子。
“求求你，求求你，他這就不哭了�！�
婦人說著更加使勁地捂著那嬰孩的嘴巴。
那孩子只有四五個月，憋得滿臉發(fā)紫，不住地掙扎。
可是卓瑪依舊不為所動。
那婦人本就羸弱，卓瑪又有幫手，很快就把孩子搶過去了。
她將孩子高高舉過頭頂，就要向地上摔去。
在那幽暗而沉寂的廠房內(nèi)，女俘們蜷縮著身軀。
恐懼讓她們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絲聲響會引來不可預(yù)知的災(zāi)難。
她們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憐憫。
終是有人無法承受這份沉重，緩緩轉(zhuǎn)過頭去，肩膀輕輕聳動，淚水無聲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