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價值
陳妙妙跪下來拽著白相爺?shù)囊聰[,“父親,父親,你救救哥哥,他從小金尊玉貴地養(yǎng)著,哪受得了這些審訊啊?”
白樹是她慫恿著過來的,現(xiàn)在出了事,怕是會惱了她。演這么一出給白樹看,不過是證明自己是個心里有他的好妹妹。
白相爺面沉如墨,甩開衣擺,“成何體統(tǒng),把三姑娘扶回馬車上,別在這給我丟人現(xiàn)眼!”
他又看了眼白林,“腿走得動嗎?”
白林點頭。
“父親!”白樹看著眾人離去的背景,心里恨死了白林,要不是來這接她,怎么會落到皇城司的手里。
白林冷眼回看了白樹一眼,父親就這么留下白樹是因為這案子扯不到白家身上。
白相爺從來沒有真心幫過燕王。
她迷戀燕王時,父親也曾旁敲側擊過,讓她沒過門前要守住禮節(jié),不可與燕王太過親近。
他為官幾十年,坐到參政這個位置不憑別的,只憑多年來小心謹慎。
白樹被皇城司抓起也不算什么事,一個荷包頂多挨幾板子。
至于那個賊人,一查便知是勛貴養(yǎng)的暗衛(wèi)假扮的白家侍衛(wèi),頂多怪父親落得過持家不嚴,申斥幾句。
白樹被母親慣壞了,父親是想給他吃點苦頭,讓他日后老實在家讀書習字。
那蠢貨若是想不明白這事,在里面受的可不是幾板子的苦。
她步子慢,走到巡檢司門口時,父親在馬車前站著。
“為父有話同你說�!�
“是。”白林由婆子攙扶著上了馬車。
陳妙妙戴著帷帽,陰毒的眼神恨得不刺穿白林。
這賤人,既然跟著父親風風光光的回白家了!
“說說吧,怎么回事?”白相爺盯著白林,不放過她一絲細微的表情。
白林猜著嚴璟墨不會把冊子的事告訴白相爺,想了套合適的說辭,“父親,女兒運氣不好撞到了義莊起火。韋公公的事是東司嬤嬤發(fā)現(xiàn)的,女兒去巡檢司給父親丟人了�!�
白相爺掃了白林一眼,指揮使跟他說義莊起火的事讓他們找到了些證據(jù),因著跟東司有些關聯(lián),便叫白林來問了幾句話。
后面若是有不清楚的地方還得傳喚白林,話里話外的意思,白林像是立了功。
他雖不愿意隨意攀關系,但若是皇城司,那還是得高看一眼。
“嗯。你這腳回去好生養(yǎng)著。”白相爺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是�!卑琢贮c頭,也不再言語。
馬車到相府。
“你腿腳不便,回去院里洗漱,晚飯的點再去你母親院里回話�!卑紫酄攪诟腊琢值�。
“是�!�
陳妙妙下了馬車看到白林坐進轎廂抬走,緊緊地捏了手中的帕子。
她跟在白相爺身后,想著快些去母親面前告狀,把白樹被扣下的事全栽贓到白林頭上。
耳邊突然聽到父親在叫她名字,語氣十分不悅。
她心一驚,白樹的事父親要責怪她。
她立馬跪下,一副委屈的模樣說道:“父親,今日之事都怪女兒沒能勸住哥哥,在巡檢司讓白家丟臉了�!�
“你哥哥是個混賬,但他是個男子。你身為女子,怎可跟他一同胡鬧?”
陳妙妙磕了個響頭,俯在地上說道,“是女兒不知禮數(shù),惹得父親生氣了。女兒自愿請去祠堂罰跪,給列祖列宗請罪�!�
白相爺嘆了一口氣。
白樹是個混世魔王,這事也怪不到陳妙妙身上,再想著她前十幾年在鄉(xiāng)下養(yǎng)著,性子被養(yǎng)弱了�,F(xiàn)下主動認錯,也是個懂事的。
“罰跪就免了,今日之事好生跟你母親說,別又惹著她犯了病。”
陳妙妙有些為難,“父親,女兒要怎么說呢?”
白相爺皺起了眉頭,夫人的身子一向不好,要讓她知道自己狠心的把白樹丟進皇城司手里搓磨……
“就跟你母親說,你哥哥跟著學堂出去游學幾日�!�
他又掃了眼眾仆人,“誰敢說漏半個字,板子伺候�!�
“是�!�
陳妙妙看著白相爺離去的背影,想著自己剛才打的如意算盤落空,心里氣得牙癢癢的。
“姑娘,咱們現(xiàn)在是去夫人那邊嗎?”巧兒小心地問道。
陳妙妙白了她一眼,不能去告狀了,去母親那邊干嗎!
她現(xiàn)在煩得要死!
白林那賤人竟然平安地離開了皇城,原以為進了巡檢司高低的拔層皮!沒想到那賤人不僅回來了,父親還對她沒有絲毫責備,現(xiàn)下瞧著還比之前還好上了幾分!
氣死了!
“回院子�!鼻霸哼有別的仆人在,她語氣里壓著火。
巧兒在門口看到了老子娘身邊的人在相府門口轉悠,陳妙妙進了院子后,她找了個由頭出去跟那人碰頭。
陳妙妙回到屋子里,抬手就把桌子上的茶具全砸到地上。
“賤人!賤人!”
孟媽媽走了過來,“姑娘,這是怎么了?”
“白林那賤人回來了!東司那幾個死婆子干什么吃的!那徐婆子的女兒還在覬覦著燕王殿下!我呸!別以我不知道那小賤蹄子在打什么主意!那賤蹄子人呢?”
“姑娘,別管巧兒先。奴婢有事跟您稟報�!�
孟媽媽貼著她耳旁小聲說道。
她起初皺緊了眉頭,隨后臉上慢慢浮現(xiàn)出笑容,“白林那賤人完了!”
白林坐著轎子里打起了瞌睡,院子偏,回去的時間也久了些。
待她差點睡著時,媽媽的聲音響起了,“姑娘。紫竹院到了�!�
她被攙扶著下了轎子,小果便迎了上來。
小果看著她瘸著腳,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我沒事�!�
前世,她被罰去東司后,短短三個月內(nèi),她身邊的管事媽媽和幾個一等女使全被陳妙妙以各種理由發(fā)賣或拉去外面配了小廝。
小果耳朵被白樹打聾,母親見她可憐留著在紫竹院里守著。
她收集證據(jù)回來時,小果已經(jīng)因病去世了。
主仆二人再相見,竟隔了一世。
白林干澀的眼眶泛起一絲酸澀。
“姑娘,沒什么別的吩咐,老奴幾個就回去復命了�!�
“勞煩媽媽們了�!彼诓刈∽约旱那榫w。
小果拿出幾點銀子遞給媽媽們,幾個媽媽說了一堆吉祥話就離開了。
“小果�!彼l(fā)現(xiàn)叫了幾遍人都沒應。
小果左邊的耳朵被白樹打聾了,右邊還是好的,怎么會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小果回頭看到白林疑惑的表情,拿出紙筆寫下:右邊耳朵是姑娘去東司后,陳妙妙讓曉紅打聾的。
白林壓住眼里的泛起了殺意,這些畜生她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