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那人是誰?
此前小柳村的風(fēng)水很兇,大概率是老鰥夫改風(fēng)水,占了小柳村所有人的命格。
以至于他后代殺豬匠一家,過著富足生活。
大家都艱難活下去,他們家卻能宰豬吃肉。
之后我爺爺將風(fēng)水改回來,和老鰥夫結(jié)了死仇,也讓小柳村過上了好日子。
可小柳村的人卻并不珍惜這一切,對我家里,對我爺爺,更是毫無尊重,甚至還覺得,他在村子里頭為惡,是他害得大家過苦日子。
如今我爺爺改的風(fēng)水被破,小柳村恢復(fù)老鰥夫破風(fēng)水后的原貌。
他們也算是咎由自取。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們做這么多惡事,我也不是一個爛好人,不可能再去做什么好事。
并且他們的穿著方面,還有路邊的那些家戶,明顯也不如以前。
分明是年關(guān)時節(jié),少有人掛曬香腸臘肉,也沒幾家人貼對聯(lián),喪氣充斥整個村子。
我并沒有覺得可惜,也沒覺得自責(zé)。
因為他們本身就不配!
不多時,許德昶的車停在了我家院子門口。
此刻院門是開著的。
下車之后,我們?nèi)艘婚嵋矝]立刻進院子。
陳瞎子比較鎮(zhèn)定,劉文三有幾分警惕,我也在保持平穩(wěn)。
院子里頭站著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四十余歲,面貌不怒自威。
他似乎一直在這里等著似的。
我抬頭,便和他四目相對!
在院子旁側(cè),則是身材纖瘦的沈髻,她正在拿著笤帚,掃院子里頭的落葉。
“陰陽先生住在這樣一個兇山惡水的地方,倒是令我驚詫�!薄傲_十六,你讓我等了三天,還很少有人讓我等這么久�!标幭壬穆曇艉芎裰�,中氣十足。
我則是很尷尬,進了院子,正要開口。
他又開口道:“張九卦下葬了么?葬在何處�!�
陰先生的態(tài)度和語氣,倒并沒有顯出來和我的生疏,反倒是直接問話,就好像和我熟絡(luò)一樣。
我也松緩了一些,情緒沒那么緊張了。
如實回答,張九卦葬在了一處風(fēng)水寶地,距離這里并不遠,可以帶他去看看。
此刻沈髻也抬起頭來,她側(cè)目打量我,眸子里不知流淌著什么情緒。
陰先生點了點頭,道:“看是要看,不過不是現(xiàn)在�!�
他的目光掃過了劉文三和陳瞎子,最后落在我的身上,又說了句:“書,讀得如何了?”
“略懂幾分�!蔽視缘盟麊柕氖窃嵊爸�。
也不敢托大,做了個保守的回答。
陰先生搖了搖頭,深深地看著我,說道:“當初張九卦來各縣,上髻娘山之前,他也和我說他略懂幾分算命相面之術(shù),然后給我卜了一卦�!�
“同為風(fēng)水師,我精通陰宅風(fēng)水,自知曉陽算之法的精妙,他不過略懂幾分,又能算出來什么準卦?”
“他卻在我面前信口開河,還獅子大開口,讓我送他上山,他要取髻娘的葬影之法。”
“我本要將他拿下,可他的卦象卻開始應(yīng)驗,若非他及時出手,我就命殞在那時了�!�
“之后他又告訴我,他上山是髻娘的劫和機會,因為他也給髻娘卜了一卦,若是他取走葬影之法,髻娘可以成功羽化�!�
“若是他取不走,他就會死在山中。再等到髻娘所算的百年之際,必定會出變故。他的弟子會帶他尸體下山�!�
“在他弟子略懂幾分葬影之法后,我可以在他弟子身上找到破解這變故的契機,髻娘才有成功羽化的可能�!�
陰先生的語速很緩慢,足夠讓我聽得清楚明白。
這也是他在和我解釋!
解釋他和張九卦的關(guān)系,同樣也解釋放了我的原因,更解釋了為什么他會將葬影之法給我!
這也更讓我感嘆。
張九卦的卦,簡直是準到可怕。
他果真早就算到了這一切。
同樣令我心驚的是,我本以為陰先生留在山上,就是要等到髻娘羽化成功,畢竟他都拿出來了應(yīng)對玄女分金大葬的六丁守墓纂文。
按道理,這六丁守墓纂文已經(jīng)可以破邪祟,鎮(zhèn)住本身的風(fēng)水。
沒想到還是沒成功么?
在我思緒之間,陰先生也明顯說完了他的話,最后他搖搖頭,若有所思地又講了一句。
“你們師徒倒真的是如出一轍,略懂幾分這四個字,隨口就說。”
我尷尬地笑了笑,猶豫了一下,我又問道:“髻娘,真的沒羽化么?那你留在山上解決了什么?還有上山的趕尸人馬寶義和馬連玉,以及那張爾,怎么樣了?”
陰先生的臉上,頓時就出現(xiàn)了幾分隱怒。
他一甩袖子,冷哼了一聲:“我當日留下,就是想看看用六丁守墓纂文能否扭轉(zhuǎn)這變故,當年髻娘留下陰先生一脈,又給了這纂文,也就是為了應(yīng)對變故�!�
“卻沒想到那三人當真是難纏,纂文被破了。”
“不過他們也討不到什么好處,陰宅墳塋之中留下來的那數(shù)九之仆從,都是當年髻娘身邊的面首,本事都不小。他們想下山自是不可能,我也派遣了足夠多的人手,將棧道之下層層包圍�!�
“他們下不來山,我們上去也沒有意義。”
“羽化是髻娘的夙愿,也是陰先生一脈的職責(zé),也是你師父給你算的卦。”
陰先生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似是我說一個不字,他立即就會出手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張爾沒死,我反倒是松口氣。
就算張爾有算計和心思,好歹也幫過我,倒沒說害我。
而馬寶義還活著卻讓我心悸。
我做的那個夢,并沒有應(yīng)驗。
至于那數(shù)九之仆從,也就是那九個吹響嗩吶,讓髻娘羽化之人。
沉凝了片刻我才說道,張九卦是我?guī)熥�,他的遺留之卦也是對我的遺言。
我能跟著馬寶義去髻娘墳,也是因為他給我的另一卦,讓我去取走尸體。
其實我無心破髻娘墳的風(fēng)水。
再加上我現(xiàn)在得到了葬影之法,這也算是天大的機緣。
若是能幫髻娘羽化,我不會拒絕,肯定會去幫忙。
停頓了片刻,我又誠懇地說道,能不能讓陰先生等我一段時間,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未完成。
我必須將這件事解決之后,才能沒后顧之憂。
畢竟去髻娘山危險不少,也不知道要耽擱多久,我這件事情已經(jīng)等不下去了,關(guān)乎著我爸和我爺爺?shù)氖w,也關(guān)乎我奶奶的命。
他們都在另一個人的手中攥著,那人盯了我很久。
若是這件事情不去辦,我怕我奶奶被害死,我爸和我爺爺?shù)氖w也被破壞。
陰先生眉頭卻緊皺起來。
同時也有幾分不解和詫異,說道:“雖說你年紀不大,但是陰陽術(shù)看上去已經(jīng)不弱,風(fēng)水師最忌諱的其實也是同行博弈,必定是一死一傷的結(jié)果�!�
“擄人,挾尸這種事很極端�!�
“那人不知道你是張九卦的徒弟?真不怕你和他搏命么?”
我卻心中苦澀。
那堪輿大師豈止是知道我是張九卦的徒弟,他還曉得我是陰術(shù)先生的孫子呢。
可他依舊這樣做,可想而知其自持多高!
嘆了口氣,我告訴陰先生說,這事兒他都知道,而且他的本事不小,足夠蔑視我。
不過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無論如何,等我救得奶奶歸來,再安葬我爸和我爺爺之后,就會立刻去髻娘山履行承諾。
陰先生卻沉默不言,似乎是在考慮什么似的。
他仰頭望天,雙手背負在了身后。
過了許久,他才問道:“說來聽聽,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