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祝明慎原本是想來看看陸懷璟醒了沒有的。

    但剛到門外，就聽到裴深嚷嚷的話，便走進說了方才的那句話。

    聞聲，陸懷璟側(cè)眸望過去，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好像昨天拿著劍要刺祝明慎的人不是他一樣。

    而祝明慎看著陸懷璟一如往常寡淡平靜的面容，心里本就沒怎么消下去的火又有點復(fù)燃的趨勢。

    可他又想起祝明妘離開時說的話，深吸了口氣給壓下。

    裴深很自覺地退出殿外，讓兩人單獨交談。

    然而自祝明慎坐下后，誰都沒有先開口。

    殿內(nèi)一股詭異的寂靜在蔓延。

    沉默許久，祝明慎神色復(fù)雜地看向陸懷璟。

    昨夜......你是打算讓阿姐殺了你嗎

    陸懷璟一怔，抬眸望向他，眼神中有一瞬的茫然。

    但很快，他就想到什么，復(fù)而垂眸輕笑了聲。

    低喃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她的確很聰明。

    祝明慎聽著，知曉他這是承認了，眸底的情緒變得復(fù)雜。

    正要再說什么時，陸懷璟卻先淡淡出聲問道。

    她去哪兒了

    祝明慎頓了下，面色坦然從容：我不知道。

    陸懷璟雙眉皺起，顯然不相信他的回答。

    可四目相對，祝明慎未有一點慌張。

    他直視著男人又重復(fù)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阿姐離開的這一年，我從未讓人尋過她的消息，因為只要平安，她會給我寫信的。

    就連阿姐這次返京我都絲毫不知，若不是你那天突然來問我阿姐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不會起疑心讓人去查，也不會任由阿姐被你關(guān)在王府半月。

    話落，陸懷璟皺著的眉心卻是更緊。

    他喉間發(fā)澀：她在皇宮里長大，被保護的很好，你就真的放心她一個人在宮外

    聞言，祝明慎神色瞬息萬變。

    他用一種很復(fù)雜的目光看著陸懷璟：在父皇逝世之前，阿姐的確被保護得很好，但后來呢

    無論是身為弟弟的我，還是身為夫君的你，都沒能讓阿姐依靠。不僅沒有保護好她，反而讓她遭遇了普通百姓或許終其一生都遭遇不到的痛苦。

    你覺得，她還會害怕什么

    祝明慎的語氣很淡。

    但并不妨礙那一字一句化作利刃，狠狠地在陸懷璟的心上剜過。

    是，祝明妘與他成婚的那三年，都經(jīng)歷遭遇了什么，他比誰都清楚。

    先帝的囑托、皇位與江山、鳩毒之酒、余毒纏身、對朋友的愧疚，還有身為夫君的他的刻意冷漠。

    祝明妘從前燦爛的笑容，就是因為這些消失的。

    所以她昨夜說的那句：我不顧一切想要逃離這里，都是因為你，陸懷璟。

    也是真的。

    想到這兒，陸懷璟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比昨夜聽到祝明妘說的那些話時好不了多少。

    但祝明慎看著他如此模樣，并不覺有什么。

    他們本就應(yīng)該為此感到痛苦，因為他們傷害祝明妘太多。

    他一年前正是想到這些，才決定讓祝明妘離開皇宮，至少剝?nèi)ラL公主的身份，她在宮外不會再有重擔(dān)，可以過得開心一些。

    寂靜間，祝明慎淡涼地打破了沉默。

    他緩緩站起身看向陸懷璟：阿姐如今已經(jīng)不是長公主了，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去打擾她......若你也想她能快樂些的話。

    陸懷璟始終垂著眸，沒有再說一句話。

    沒等到他回答，祝明慎也不在意，直接抬步向外走去。

    可就在他要跨過殿門的那一刻，身后卻傳來了陸懷璟的聲音。

    他語氣一如既往的寡淡，但足以聽清——

    我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