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祁景年溫和的眸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周清窈,心像被尖刀絞碎一樣。
為什么為什么她突然就要攤牌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祁景年,他倏地明白,周清窈要把兩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捅破,是要徹底地和他劃清界限。
清窈,你怎么......
是,我根本就沒失憶,我都是騙你的。周清窈打斷他的欲言又止,原本我以為這樣可以讓你遠(yuǎn)離我,但是現(xiàn)在看來我錯了。
你不但沒有離開我的生活,反而插手更多,祁景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祁景年渾身一頓,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周清窈猜的一點不差,他說不出來。
她有些譏誚地笑了下:說不出來那我替你說。
因為你在我死后知道我得了抑郁癥,知道我和你離婚后過的并不好,所以你對我的死感覺到愧疚,想要彌補我。但是祁景年,你沒必要這么做。
我們早就結(jié)束了,從我們離婚的那一天起,我們就沒有一點關(guān)系了。不管我是死是活,你都不虧欠我,不需要彌補我,我也不會糾纏你。
周清窈知道祁景年聽得清清楚楚,可她還是看著他的眼睛,重復(fù)道:聽見了嗎,祁景年,我們沒關(guān)系了,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斷就該斷干凈,不管是二十幾年的相識,還是八年的婚姻。
周圍那么安靜,卻讓祁景年懷疑正在下一場暴雨,有窸窸窣窣聲傳進耳朵,一種類似耳鳴的生理反應(yīng)。
祁景年的手指瑟縮了一下,仿佛那是他全身上下此刻唯一能動的地方了。
許久,他才開口,聲音有點啞:我不是覺得愧疚。
你是。周清窈很篤定。
不然還能因為什么呢
他們曾經(jīng)的婚姻就像是一片荒原,只有周清窈在努力灌溉,靠著偶爾的海市蜃樓來自我寬慰。
可荒原就是荒原,一個人永遠(yuǎn)不可能讓它變成綠洲。那種日漸慘敗的感覺,真的太不妙,太無奈了。
周清窈剛說完,手機就響了。
她看了祁景年一眼,接起電話,人也跟著轉(zhuǎn)身離開:沈?qū)ぃ趺戳?br />
我有點事現(xiàn)在不在酒店......她邊講電話便離開,沒再回頭。
只是眼眶莫名有些酸澀,周清窈眨眨眼,視線還是清晰的。
祁景年看著她一點點走遠(yuǎn),沒有上前挽留,就那樣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
屋子里沒開燈,他一直站在黑暗里。
要是周清窈再往前一步,一定能看清他眼下烏黑的眼圈和滿是血絲的眼眶。
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背影,祁景年才關(guān)上門。
坐在冰冷的沙發(fā)上,他像是這一刻才終于回過神,周清窈剛才說了什么
祁景年,我們沒關(guān)系了,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胸口徹底空了,嚴(yán)重的墜落感,有什么沉到了底。
祁景年喉嚨滾動,皺起眉,半晌才喘出一口氣。
他想起自己曾因為學(xué)校的事晚歸,累得直接躺在沙發(fā)上睡著,醒來后發(fā)現(xiàn)周清窈守在自己身邊,他的頭在她的腿上。
周清窈摸摸他的臉,眼中滿是心疼:我等下給你熱杯牛奶好不好
祁景年臉上一片涼意,他伸手去摸,全是眼淚。
原來......他真的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