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不攔著我嗎？眼下這種時(shí)節(jié)，我還要走……」

    他昨日在水中把我抱得那么緊，我怕他會(huì)憂心，不會(huì)答應(yīng)這么快。

    「我在這，你會(huì)回來，你許諾好的。」

    「只是……」他俯身吻在我發(fā)上，白蘭馨香籠罩著我，「早些歸來，別讓我等太久�！�

    心間被觸動(dòng)，我扯開他衣帶：

    「好�！�

    晨霧起，些許寒涼。

    已經(jīng)快到翠山地界，路上連鳥雀蹤跡都變得稀少。

    我已經(jīng)在心里做好了準(zhǔn)備，只是看見后還是悲涼無限，止不住落淚。

    成片枯死的樹木，干涸的山溪……焦褐的土壤，放眼望去，滿目瘡痍，毫無生機(jī)。

    我放聲呼喊，毫無回應(yīng)。

    曾經(jīng)的友人都不見了。

    鞋子是在奔跑中跑掉的，一串血紅跟在我身后。

    很痛，不及心痛。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huì)有在自己家里失去方向的時(shí)候。

    翻過一座座山崖，還是……什么都沒有。

    忽然力竭，再也站不住，我倒在地上。原來話本里說的哭得肝腸寸斷，是這樣的。

    我沒有家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風(fēng)拂過，似有人嘆息。

    身后那些落在地上屬于我的血跡里，變幻出一只只淡粉色的蝴蝶。

    飛到我肩上，引著我往翠山深處走。

    像是神靈終于眷顧了朝圣者。

    22

    狹小山洞中另有天地。

    綠如翡翠透亮的池水中間，是一副巨大的龍骨。

    威嚴(yán)又悲憫。

    我跪伏長拜在地，向它獻(xiàn)上虔誠。

    「許久未有生靈來這了�！�

    水面上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龍角青衣，是龍神殘留的一縷意識(shí)。

    「很弱小，又很狼狽�！�

    他這樣評價(jià)我。

    「求您……求您救救翠山，救救那些妖族！」

    我伏得更低，他的出現(xiàn)就像懸崖繩索，我必須抓住才有生機(jī)。

    「可我只是一縷殘識(shí)。」他嘆息，「我離不得這里，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時(shí)候能醒�！�

    「沒有辦法了嗎……」

    聽到他的回答。我兩眼失焦，撐不住身體，往邊上倒去。

    「只有一個(gè)很小的可能……微乎其微�！�

    他飄到我面前，手指著那副龍骨：「那里有我的龍珠�！�

    「但如今末法，比不得從前。生靈開智修行都十分不易，你這樣的小妖，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受不住——會(huì)死。」

    「小妖，你要試試看嗎？」

    那是我唯一的機(jī)會(huì)。

    「要的�！�

    我揚(yáng)起臉對他露出一抹笑：「我不去試，怎么知道我不行�！�

    他又指了指池水：「這是上古冰川化的水，冰寒入骨，待久了可是會(huì)魂魄受損�！�

    腦中飛速閃過我在翠山的這四百多年。

    這是生養(yǎng)我的地方，有與我相伴已久的生靈、妖族。

    我未有親族，他們似我親族。

    「刀山火海也要蹚�！�

    魚也有游不得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