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這的確有可能，可我不認為琥珀會這么做�！壁笮琳f，“因為他也是人造人，他知道被控制的痛苦，連思想都不是自己的，這種感覺讓他憎惡……所以他不喜歡用自己的能力去控制自己的同類，那怕只是對他施加一點微不足道的精神暗示�！�
……
四葉在據(jù)點房間的沙發(fā)坐下了，他不明所以地看著琥珀，問：“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很好，沒有不舒服。”琥珀勉強對他微笑了一下。
“可是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彼娜~疑惑地說。
“那是因為接下來我要做的事讓我感覺有點可悲�！辩臧咽址旁谒娜~的腦袋上，瞳孔深處亮起了瑩藍色的光芒，“可我還是要做�！�
屬于琥珀的記憶和思想被強行灌輸進了四葉的大腦，四葉痛苦地抱住腦袋，忍不住喊：“好痛！”
這種痛苦他曾經(jīng)體會過，被機械黎明的研究員放進腦機內(nèi)之后，他的腦袋就會產(chǎn)生這樣的疼痛，簡直疼得要裂開，不屬于他的東西強行侵占了他的大腦，他的大腦自我防御機制在生效，一邊抵抗那些記憶，一邊融合那些記憶。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平息了，蜷縮在地板上的四葉茫然地放下手，睜開眼睛，目光空洞地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四葉�！辩杲辛怂宦暋�
四葉對這個名字起了反應，他轉動眼睛看著琥珀。
“對不起�！辩甑吐曊f，“我給你的那些東西是你需要明白的，也是你將來一段時間需要遵守的。在你擁有自己的主意之前，你需要一直照著我教給你的東西去做�！�
四葉閉上眼睛，又把眼睛睜開，“那些……”
“我教給你如何戰(zhàn)斗，如何殺死敵人，如何分辨敵人，怎樣活下去，怎樣說謊怎樣偽裝自己。”琥珀說，“剩余的，你可以慢慢去學�！�
“為什么你給我的記憶顯示你不信任矛頭蝮？”四葉困惑地說，“她是敵人嗎？”
“她……目前不是�！辩暾遄玫卣f。
“那以后會是？”四葉又問。
“以后也不一定會是，我不確定她會不會是。”琥珀向四葉伸出手，想把四葉拉起來。
四葉卻避開琥珀的手獨自站了起來，露出一個有點孩子氣的笑容：“矛頭蝮不會是敵人，她把我?guī)У搅诉@個世界上呢�！�
琥珀眉毛一動，隔了很久才慢慢說：“好吧，你在這件事上是有自己的主意的……那就不需要按照我的思想去做了�！�
第244章
天平兩端25
隗辛帶著食物返回據(jù)點前還在想四葉接受琥珀的精神植入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結果她剛一踏進據(jù)點，四葉就一如往常地蹭了過來。
“喜歡牛奶麥片。”他說，“更喜歡矛頭蝮�！�
隗辛猝不及防地停住腳步，
定定地看著四葉，
接著笑了一下。
“這也是琥珀教你的？”她問。
“他只向我傳輸了什么叫做喜歡。”四葉眨巴眨巴眼，“現(xiàn)在我知道什么叫做喜歡了。”
隗辛瞥了一眼琥珀，見他靠墻抱著胳膊站著，
眉頭雖然微微皺著，但是并沒有制止四葉對隗辛表達親近。
四葉哪懂什么深刻的感情？他只是懵懵懂懂地知道一些，也不太會掩飾，看見了親近的人就一個勁地想貼上去，恨不得把全部的喜歡和信任都表現(xiàn)出來。
他懂了很多，可是在人情世故方面貌似沒什么成長。
一個成熟的人是不會把“喜歡”掛在嘴邊的，
只有小孩子才會把這個詞掛在嘴上。人長大了，
感情就內(nèi)斂了，
羞于對某個特定的人說出“喜歡”二字，
也更明白這兩個字的重量和含義了。
“吃飯吧，四葉，
你現(xiàn)在學會怎么泡麥片了嗎？”隗辛把袋子遞給他。
四葉說：“理論上是會的，但我沒有實踐過。首先需要一個碗，麥片放進碗里，接著把牛奶包裝剪開，混合在一起。”
“去吧，
就是這樣�！壁笮琳f，
“碗在墻邊的置物柜里。”
四葉笨手笨腳地開始忙活了。
“還是個孩子的樣子�！壁笮磷匝宰哉Z。
“只是讓他懂了該懂的東西，
讓他明白什么情況下該怎么做。就像往他大腦里加載好了既定的程序，
遇到了問題，
他的身體和思維就會按照程序定好的路線走�！辩暾f，“別的，還是需要慢慢體會慢慢學的�！�
“你和黑曜、銀面都是這樣成長的嗎？”隗辛好奇地問。
“早些年精神植入技術不是很成熟，只是輔助手段，我們提早出了罐子，差不多是自然生長長大的，機械黎明會讓老師教我們知識，不像四葉，他的身體被催熟，思想也被催熟�！辩暾f。
隗辛有些訝異了，“居然還會給你們請老師……”
“嗯，畢竟那時技術不成熟，使用不成熟的技術產(chǎn)品會有報廢的風險�！辩贻p輕點頭，“老師不會和我們過多接觸，只是向我們灌輸知識，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線上授課，不會親身教我們。智力也是檢驗人造人是否合格的標準，學不會知識，會被淘汰�！�
四葉磕磕絆絆地把三碗麥片端到了桌子上，還把三明治單獨擺盤了，擺得非常漂亮。
琥珀迷惑地說：“我沒教過這個……”
“那應該是獵隼教他的�！壁笮磷叩阶雷舆吚_椅子坐下。
四葉抓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哇，原來是這個味道！第一次吃，這個也喜歡！”
世界上的大多數(shù)食物他都還沒來得及品嘗，任何一種食物的味道對于他來說都是新奇的。剛從營養(yǎng)罐里出來的時候，連衣服布料的柔軟質(zhì)感對于他來說都是新奇的。
琥珀眼神柔和下來。
這個世界對于人造人來說很殘酷，但是四葉生機勃勃，以最純粹的目光去感知世界，這多少沖淡了琥珀心中憂郁的情緒。
隗辛也隨手拿了個三明治咬了一口。
琥珀知道她的臉長什么樣，戴不戴面罩都行，她一把面罩摘下，四葉立刻停止咀嚼盯著她的臉瞧個不停。
“看什么？”隗辛問。
“想要，記住你真正的樣子�！彼娜~說，“現(xiàn)在我記住了，不會忘掉。”
琥珀遲疑一瞬，也拿起三明治放在嘴邊。隗辛買的是三人份的食物，有他的一份。
三個人在桌子上吃飯的場景居然有一點詭異的溫馨。
琥珀從來不知道什么氛圍才能被稱為“溫馨”，他只是覺得飯桌上的氣氛很安靜，但不是那種冷漠的安靜，而是那種可以安撫情緒的安靜，并不討厭，也不會讓人覺得不適。
隗辛一直認為琥珀和黑曜是最具有自我意識的人造人，可她不知道這兩個人其實也在學習狀態(tài)，對于很多東西一知半解。
他們知道什么是家人，什么是親情，什么是犧牲和同理心，可是對于別的感情一竅不通。琥珀和黑曜一起吃飯時的氛圍從來不是寧靜的，他們匆匆進食，準點休息，準點訓練，隨時準備投身下一場任務。
“好陌生的感覺。”琥珀奇怪地想。
他很快又想到了被關押的黑曜，心臟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下午你要和我一起去做一件事�！壁笮练畔律鬃诱f。
“可以�！辩暾f，“是什么事？”
“我們要有新成員了，需要做最后一步篩查�！壁笮琳f，“你的能力很適合干這個�！�
琥珀下意識看向隗辛，“你就不怕我會……”
他閉上了嘴，心底又疑惑又驚訝。
連培養(yǎng)了他的機械黎明都不能對他的能力完全放心，精神異能太可怕了，琥珀的超凡能力不需要任何媒介就能發(fā)動，隗辛的迷魂之音發(fā)動需要聲音，他不需要，他可以悄無聲息地控制一個人，改變一個人的思想。
“我不怕�！壁笮聊闷鹋赃叺蔫F面罩，把它戴回臉上，“我也做出了一個選擇，選擇對你交付一定的信任。我證明了我的誠意，而你的表現(xiàn)也多少展現(xiàn)了你的誠意，現(xiàn)在我們可以更進一步，展開更深一層的合作了。你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背叛我，琥珀�！�
四葉懵懂地看看隗辛，又瞅瞅琥珀，努力理解他們倆話里的意思。
“我會按照我們約定好的去做，你讓我留下來幫你，我會照做�！辩暾f，“我不想做你的敵人，相信你也是。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
“嗯�！壁笮咙c了下頭，“那我們稍后出發(fā)吧�！�
她對四葉交代，“你的身體素質(zhì)提升訓練要提上日程了，跑步機開低速多走一下，適應運動的感覺�！�
“哦……”四葉應了一聲。
琥珀說：“跟我過來，我教你開跑步機�！�
“哦�！彼娜~喝完最后一口麥片，跟琥珀走到跑步機旁邊，學習操控這臺機器。
隗辛看著他們倆搗鼓跑步機。
亞當說：“剛剛的一幕似曾相識�！�
“有嗎？”隗辛通過數(shù)據(jù)鏈接反問。
“我們當初進行深層次合作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眮啴斦f，“由此我領悟了一個道理，信任是通過交換得到的，不可以單方面付出，也不可以單方面索取�！�
“是啊�！壁笮琳f。
“你選擇信任琥珀，到底是因為看透了他的本性，相信他本質(zhì)善良，還是因為他沒做多余的事，沒有濫用能力對四葉施加影響？”亞當問。
“二者都有�！壁笮裂凵衿届o，“但那兩個都不是主要原因�！�
“竟然不是主要原因？”亞當說。
“果然，這種解釋才符合你的一貫作風�！眮啴斦f。
隗辛從桌子邊站了起來，開口說，“時間差不多到了，琥珀�！�
琥珀轉身走來。
四葉對他和隗辛揮手，“再見�！�
空間漩渦開啟，隗辛帶著琥珀走進去。
琥珀裝備穿戴整齊，臉也用面罩遮了起來。
“都需要我做什么？”他詢問。
“前來面試的人中可能藏著間諜和說謊者�！壁笮琳f，“你的任務是控制他們�！�
“只控制，不殺掉，你是想從他們身上反向獲取情報嗎？”琥珀猜中了隗辛的打算。
“是�！壁笮琳f，“假如以后再次招收成員，那么我們的敵人應該還會往我們的組織中送臥底，源源不斷地送。既然無法杜絕，那就嘗試反向操控�！�
“明白了。”琥珀說。
他們來到一個空的據(jù)點，這個據(jù)點原本是一個臺球俱樂部，后來店面破產(chǎn)了，里面的東西還沒有搬走。會議桌上落了一層灰，不過不要緊，這里只是臨時的會面地點。
據(jù)點內(nèi)部有一張長長的會議桌，隗辛隨手拉開轉椅坐了上去，琥珀在隗辛身側落座。
她通過通訊器給蘇蓉發(fā)了個消息，“可以開始了。”
蘇蓉：“OK�！�
兩分鐘后她說：“柳葉刀已到達指定位置，可傳送�！�
會議室內(nèi)頓時展開了深藍色的空間漩渦，柳葉刀從中走出，看到隗辛和琥珀后身體一頓。上次面試是無人面試，面試官遠程提問，這次面試是有人的，柳葉刀略有點意外。
“坐�！壁笮琳f。
柳葉刀依言坐下，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問。
蘇蓉：“衛(wèi)鯉已到達指定地點�！�
隗辛又開啟空間漩渦，將人傳送過來。
如此反復了好幾次，終于將面試的入圍者全部傳送進了會議室中。
柳葉刀、金環(huán)、衛(wèi)鯉……
“這么多人啊�！弊詈笠粋�被傳送進來的薩曼托吃了一驚，找了個位置坐下，視線忍不住飄向坐在最中央的隗辛。
過了幾分鐘，黑漆漆的影子突兀地從地板上鉆了出來。
蘇蓉的影子二重身現(xiàn)形，坐到了隗辛旁邊的空位上，和琥珀面對面。
琥珀隱晦地打量影子二重身，蘇蓉也借助影子二重身觀察琥珀。
“一共四位，該來的人都來了�！壁笮镰h(huán)視一周，“自我介紹一下，我代號矛頭蝮，是無光組織對外行動負責人�！彼慕饘僮笫贮c了一下桌面�！澳銈兌家呀�(jīng)通過了首輪面試，我很欣賞你們的能力。可我們的組織不需要隨時會背叛的叛徒，接下來你們要證明自己是可信的�！�
在場的四人都沒有說話。
隗辛微微靠著椅子背，輕聲說：“在場的人中，至少有一個人是叛徒預備役……這個人是誰，你們可以自己猜猜�！�
衛(wèi)鯉就抬起了頭，掃視房間里的人，柳葉刀的脊背悄然緊繃，薩曼托警覺地看著身邊的人開始思索。
金環(huán)心里一咯噔，直呼好家伙，矛頭蝮這是開局就讓他們玩誰是臥底啊！
第245章
天平兩端26
“請問這是考驗嗎？”衛(wèi)鯉望向隗辛試著問。
“你可以這樣理解�！壁笮链鸬�。
會議室內(nèi)異常沉寂。
金環(huán)首先把自己是叛徒的選項給排除了，開玩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是玩家，而且早在第一世界上報了自己的身份加入了黑蛇的個人板塊，怎么說也是根正苗紅了。
圍坐在這張會議桌上的共有七人，四個人是玩家，剩下的三個明顯是無光組織正式成員。
矛頭蝮顯然是話事人，地位高出其他人一截。矛頭蝮身邊的兩個座位分別坐著兩人，其中一個位置上坐的是一坨黑漆漆的影子，存在感低微，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另一個人從輪廓來看是個男性，他一直保持著沉默沒說過一句話。
金環(huán)把視線挪向了面試者們。
一個街頭風打扮的女人，一個外國面孔的男人，剩下的一個人和他一樣是黃種人。
“自我介紹一下，我代號金環(huán)�！苯瓠h(huán)率先開口說，“既然以后有很大幾率共事，那么我們還是彼此了解一下比較好�！�
按照誰是臥底的游戲流程，開局他們先要熟悉對方，一句話都不交流是不會知道誰是臥底的。
“衛(wèi)鯉。”衛(wèi)鯉直接報出了真名，蠻不在乎地說，“無業(yè)游民，沒什么可拿得出手的經(jīng)歷�！�
“薩曼托，賞金獵人，被聯(lián)邦通緝�！彼_曼托瞟著一眼桌上的其他人。
剩下的柳葉刀也開口了：“柳葉刀，也是賞金獵人�！�
互相通名后，金環(huán)笑了笑，又說：“面試官給我們布置的第一道考驗是猜出我們四個人中誰是叛徒預備役，那么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每個人說一句話自證清白吧，免得互相猜忌�！�
衛(wèi)鯉盯著金環(huán)說：“你先來�！�
“可以�！苯瓠h(huán)說，“我和聯(lián)邦有仇�！�
衛(wèi)鯉眉頭一皺：“就這樣？”
“就這樣。”金環(huán)攤手。
“那我來�！毙l(wèi)鯉說，“我和財閥世家有仇。”
他們兩個說完，順理成章地把目光投向薩曼托。
“我被通緝了，逃了很多年東躲西藏，也得罪了很多人，我為誰辦事都不可能為聯(lián)邦財閥辦事�！彼_曼托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