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希望她想多了吧。
反正防一防總歸沒錯。
......
張萬仁一當村長，張癩子率先抖了起來。
這天晚上，他竟舔著臉攔住了蘇淼，大言不慚道：“淼淼，你嫁給我吧。我摸過你的小衣，你就該是我的人�！�
蘇淼本不想搭理人，待聽了這句后，猛回身問道：“你什么意思？”
見蘇淼肯與他說話，張癩子人飄了腦子懵了，臉上掛著去年吸小衣時同款猥瑣表情，嘴上更是噠噠噠將事兒抖落了出來，他道：“若非你妹妹壞事，咱們早是一對了�！�
“蘇淼，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第10章
10
姐妹-丟臉
“啊~”
“蘇焱，你個潑婦，老子干死你。”
“啊~”
“姐，炎姐，我，錯了，我錯了�！�
“我，我，我真的錯了。”
“你饒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蘇焱老遠見張癩子一臉猥瑣得攔著她姐，她抄起塊石頭就沖了過去。張癩子原還想仗著村長大伯硬氣一把，但皮肉終究敵不過石頭，沒兩下就哀嚎著求饒。
不求饒不行啊，蘇焱下手太黑了。
“瞧你這慫樣，還敢攔我姐？”
“我說過，再讓我瞧見你纏著我姐，我就廢了你�！�
說罷，蘇焱抬腳就要踹，張癩子嚇得身子一滾堪堪躲過，接著腥臭味傳來。
“媽，媽，媽，救命啊�！�
張癩子個大男人，愣是被蘇焱揍得哭爹喊娘。
蘇淼看著如此維護自己的妹妹，竟愣住了。
倒是枝頭的麻雀湊熱鬧般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仿佛嫌熱鬧不夠大，催促著蘇焱錘得再狠些。
曹大嘴聽了兒子的慘叫聲，急匆匆跑來救他，蘇焱告狀道：“嬸子，你好好管管他吧。一個大男人，天天尾隨單身姑娘，要不要臉？咱們一個村的好講話，擱旁人，早報警把他抓起來了�！�
當然了，這話也只是說著氣氣人。這年頭民警多是和稀泥，張癩子這種嘴上花花，沒動真格的，頂多教育兩頓。費這個精力，不如拳頭說話了。
也是搞不懂了，曹大嘴和張木匠怎么生了這么個兒子。
曹大嘴見兒子又被揍了一臉血，又是氣他自己不爭氣，又是氣蘇焱下手狠，心里存了氣，面上也不好看，也不答話，扶著兒子就走了。
蘇淼溫柔得替妹妹理了理頭發(fā)，她問道：“去年的事兒，你為什么不說？媽當時都拿柳條抽你了。”
“姐，這么惡心的事兒，我一個人曉得就行了。”
“何必拉你一塊兒惡心�！�
蘇淼再想不到是這個理由，她輕聲道：“妹，謝謝你�！�
“嘿，姐，長這么大，就這聲妹，你喊的怪有味兒的�！�
蘇淼一愣，面上表情也變得復(fù)雜起來，她看著妹妹開朗的笑容，眼眸垂下，聲音低柔道：“是姐想多了。”
經(jīng)這一事，姐妹倆親近不少。柳彩霞瞅著了，不免有些詫異。暗想這倆閨女小時候玩不到一起去，沒想著大了反而有話講。
......
人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張萬仁官不大脾氣不小。
有事沒事開個破會，也沒個正經(jīng)事兒，就擱那兒耍威風(fēng)。一回兩回倒還好，有事沒事來這么一出，大伙兒就嫌煩了。
如今村里那破鑼子敲冒了煙，大伙兒都懶得搭理。非得張萬仁老婆柳香香火氣連天得扯著嗓子吼，大伙兒才不緊不慢，無精打采得挪過去。
張萬仁在上面說他的，村民們在底下聊自個兒的。婦人們閑不住，來的時候還跨著菜籃或針線簍子，要么剝點毛豆，要么補個褲子。
張萬仁上頭瞅著了，覺得自己威嚴受到了挑釁，拿著茶杯蓋子猛敲桌面，哐哐哐得，瞧那架勢，跟敲升堂木似的。
不少人捂嘴偷笑，都把他當耍猴的看嘞。
張萬仁兒子不爽了，手指著就罵人。被個毛頭小子騎臉日娘道B的罵，任誰也不樂意，這不，幾個火氣大的中年男子將板凳往旁處一踹，輪著拳頭就揍人。
這會還沒開嘞，底下就打成一團了。
蘇焱滿頭黑線，轉(zhuǎn)身就走。也是湊巧，就讓張萬仁抓了個正著。
今個開會，張萬仁正是沖著蘇家來的。
他一使眼色，柳香香就把蘇焱攔著了。
蘇焱一挑眉，笑笑回了座。她倒要看看，張萬仁今個唱哪一出。
打鬧結(jié)束后，張萬仁以看似公允的口吻道：“如今跟以前不同了，凡事都要講究公平公正。脫谷機是宋東家捐給咱們村的，依我看，這技術(shù)員，也不一定非得蘇成鋼當嘛�！�
這話一出，柳彩霞直接站在凳子上罵人，她火道：“脫谷機是人東家送我二閨女的，為了還救命之恩�！�
“在座的都是村里人，應(yīng)該記得抗戰(zhàn)那會兒，我二閨女救了宋東家和掌柜的。”
“我閨女心善，想著大伙兒都不容易，這才放干部所給大伙兒一塊用。”
“怎么著，你嘴皮一張，功勞都是你家的了？”
“你這么有本事，怎么當年尿一褲子躲你媽□□底下？”
這話一出，當即哄堂大笑。
張萬仁一張臉紅了紫，紫了黑，要不是為了體面，他定要撕爛柳彩霞這張破籮嘴。
“柳彩霞，你夠了啊，我們在開會呢。都給我嚴肅點�！�
“行，就按你的說法，如今你女兒把脫谷機捐村里了，那就是村里的東西�！�
“真舍不得，當初就別放干部所�！�
“你家里沒通電，我倒要看看這么個鐵疙瘩，放你家能干啥？”
“我告訴你，你們蘇家是占了便宜的�！�
柳彩霞還在氣，蘇焱攔住了她。
“成，捐給村里了，誰要用誰用。”
“焱焱，你不懂，別瞎說�！�
這事兒怎么能這么算了？
過河拆橋也沒這么快的。
蘇焱悄悄撓了撓她媽的掌心，柳彩霞秒懂，但為了后面出事不讓人懷疑到閨女，她還是表現(xiàn)得氣不平，罵罵咧咧許久才由男人勸住。
今日這會兒開的丟臉，可想要的東西得到了，張萬仁還是十分高興的。
他這人說話一套，做事又一套，得了脫谷機，就把親兒子和侄兒報了上去，都是廠技術(shù)員。
他說辭也惡心，什么年輕人體力好，誰來脫谷都能幫著扛上扛下，絕無二話。
至于蘇成鋼，自然是哪兒來回哪兒去了。
.....
村干部后廂房
后門口排了好長的隊，有本村的，也有鄰村的。
“癩子，好了沒？從早上等到中午了，怎么著，還讓我們等到晚上？”
“就是，實在不行把蘇成鋼喊來�！�
“沒個本事還要攬活，這不是瞎折騰人么？”
鄰村人曉得了緣由，也氣得不行，火大得罵罵咧咧。
張癩子和他堂哥急得不行，沒法子，想去找蘇成鋼幫忙，可又礙不下面子。
要是低了這個頭，那往后他們這頭還能再抬起來么？
故而兩人只能隨意扯了個借口溜了，反正今個這谷子是脫不了了。
回了家，兩人氣道：“定是蘇成鋼故意使得絆子。”
“還當他真是個老實人勒，沒想到手怪黑�！�
“爸，這事兒怎么弄？”
張萬仁得意道：“當你爸是吃素的？我早準備了后手�！�
“明兒王師傅會來村里教你們�！�
“王師傅？就是教蘇焱用脫谷機的那位王師傅？”
“不是他還能是誰？不枉你爸當時悄悄跟人處關(guān)系�！�
張癩子佩服道：“大伯，還是您能耐�！�
“你們兩個學(xué)著點�！�
“咱張家就你們兩條根，都給我出息了�！�
“癩子，別學(xué)你老子，長了張嘴當擺設(shè)，一點兒用都沒有。男人要想出息，嘴巴得和腦袋一樣靈光。逮著機會了，得跟餓狼似的，緊緊咬住。”
張癩子連連點頭，心里著實佩服大伯子的威風(fēng)。
“癩子，你年齡也不小了，大伯給你說了門親。女方是縣里人，她老子還是領(lǐng)導(dǎo)干部，專管糧庫的�！�
張癩子一聽嘴巴就樂歪了，偏還假模假樣道：“大伯，那干部眼光怎么就這么好嘞？”
張萬仁一噎，揮揮手道：“回頭跟你媽講一聲，過幾日隨我去趟縣里�！�
“哎!”張癩子歡歡喜喜回了家。
曹大嘴一聽立刻就回絕了，她曉得自家兒子幾斤幾兩。領(lǐng)導(dǎo)干部的女兒能看上他兒子？除非眼瞎。
“媽，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優(yōu)秀呢？”
“你和爸還沒大伯懂我�！�
曹大嘴沒法子，只好問道：“那你不是說非蘇淼不娶的么？又改變注意了？”
“媽，你還是不懂我。”說罷氣呼呼轉(zhuǎn)身回了屋。
曹大嘴也是真關(guān)心兒子，當天就跑娘家打聽情況。
......
“姐，姐，那個王師傅搞不定機子嘞。”
“輪著個大榔頭敲敲打打，一點兒用都沒有�！�
蘇梅一早就跑干部所看熱鬧，見那位王師傅搗鼓半天都不頂用，頗覺解氣。只是不一會兒她又發(fā)了愁道：“要是機子真壞了，那以后我們還得自己脫谷��？”
蘇焱有些詫異道：“王師傅也沒鬧明白？”
“沒呢，我來的時候，機子還沒好嘞�！�
“哎哎，李嬸嬸，機子好了沒？”蘇梅不甘心，又逮著湊熱鬧回來的李春花問道。
“沒勒。好好的事兒，非得瞎折騰，這下好了，誰都用不了了�！�
好好的事兒變成這樣，大伙怨言特別大。
本來大伙都瞧不上張萬仁這個村長，這會兒不滿徹底爆發(fā)了。脾氣暴躁的直接沖他家門口罵街，要他趕快把機子給弄好了。
張萬仁想甩鍋給蘇成鋼，人家卻氣道：“拉倒吧，昨兒剛開始機子還動了兩下子的。你兒子碰了后才壞的�！�
“人老蘇多老實啊。你要什么給什么？如今還往人身上潑臟水，太不要臉�！�
“就是，我們親眼看著的事兒還能有假？”
“你別東扯西扯，快把機子修修好。不然往后我家的谷子，你們家來脫。”
王師傅見這些人齜牙咧嘴得不好惹，忙說了句“搞不定”后，背著布包就溜了。
而張萬仁看著跟他討要說法的村民，頭都大了，他想擺出威嚴來壓一壓，哪個曉得這幫人比他氣勢還大。
想想也是，都是一路斗爭過來的，誰還沒點反抗精神了。
之前是懶的搭理，可張萬仁想當?shù)诙䝼�柴地主欺壓老百姓，門兒都沒有。
張萬仁這個新村長才沒當幾天，兒子被揍了，家被砸了，當真是顏面盡失。
第11章
11
勸慰-得意
張萬仁家鬧得跟唱大戲似的，這場景雖比不得打砸柴地主那時候，但也有那么幾分架勢。柳彩霞磕著瓜子看著熱鬧，心里別提多解氣。
該！
“哎，哎，吵什么呢？”正巧鎮(zhèn)上的領(lǐng)導(dǎo)下來辦事，見張萬仁家圍了一群人，還當發(fā)生什么大事，自行車往地上輕輕一放，忙急著擠入人群。
待曉得事情原委后，他當即面色不爽了，狠狠瞪了一眼張萬仁，而后揚著溫和的笑臉安撫人民群眾。這人態(tài)度好，說話也好聽，并且保證一定會安排人下來修好脫谷機，事情也就平息了。
村民們也沒太多閑工夫干架，三三兩兩回家忙農(nóng)活。
人一走，領(lǐng)導(dǎo)氣罵道：
“明日就要動工挖水庫了，鬧鬧鬧，鬧什么鬧？”
“你要是不行，趁早下來，別影響了村集體。”
“你當還是舊時代呢？誰給你膽子擺架子？”
“真以為當個村官，就能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人民群眾能讓你上去，也能讓你趴下來�！�
“行了，你也別辯解。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想遮天，還沒那個本事。我告訴你，你這個村長也只是暫時的，能干就干，不能干，趕緊下來�！�
將張萬仁那翹起來的狗尾巴訓(xùn)得蔫吧下去后，領(lǐng)導(dǎo)又介紹道：
“這是林楊兩位技術(shù)員，后面由他們指導(dǎo)監(jiān)管水庫施工。楊技術(shù)員就住你家里，你照顧著點。”
“小林，走，我?guī)闳ヌK家�！�
那位叫小林的技術(shù)員赫然是個年輕姑娘，人黑黑瘦瘦，戴著厚厚的眼睛，剪著齊耳短發(fā)，一股子學(xué)生氣。
“領(lǐng)導(dǎo)，要不小林也住我家？”
“不了，蘇家正好。小林跟蘇家姐妹差不多大，一起也有話說�！�
對于小林技術(shù)員的到來，柳彩霞表現(xiàn)了應(yīng)有的熱情，并當場招呼雙胞胎女兒出來陪人說話。
“柳同志，小林技術(shù)員一門心思只有工作，生活方面，就麻煩你了啊。”接著又悄悄在柳彩霞耳邊說了兩句，柳彩霞驚的嘴巴張老大，她好奇道：“她家條件這么好，也吃的了苦啊？”
“怎么不能？而且不是一般能吃苦，她是哪里苦哪里累，她就往哪里鉆�！�
柳彩霞聽了，立生敬意，有對小林技術(shù)員的，也有對她父母的。她心想著，自家若是有這么好的條件，她可舍不得淼淼和焱焱遭這個罪，還不如找個條件好的男人嫁了，過個輕松舒服日子。
交代幾句，鎮(zhèn)領(lǐng)導(dǎo)騎著自行車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