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當(dāng)時設(shè)計這一組的時候，我想了很多。想到你上大學(xué)和我疏遠之后，我第一次來學(xué)校找你，撐了一把什么都遮不住的透明雨傘，那個時候我的心思應(yīng)該就完全暴露了吧，只是剛好你也在自己騙自己。對你而言，我永遠是透明的。”
“你知道嗎？”他試圖用一種相對輕松的語氣來講述，“在我燒昏了頭向你告白之前，那段迷茫期里，我記得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我睡不著，也不敢找你，就自己躲著看了這部電影，也看完了。里是這樣寫的：‘我把你的襯衫放進我的襯衫里，以為這樣就可以保護你了’�！�
后臺嘈雜，為了能讓宋煜聽清，樂知時靠得很近，溫?zé)岬暮粑p柔地灑在宋煜的側(cè)臉。
“這兩件襯衫就代表了他們彼此，哪怕最后什么都留不住，也像分不開的兩層皮膚，就長在一起�！�
宋煜沉默地聽著，想到了自己一層層套起來的地球儀。保留戀人襯衫的劇情不太符合樂知時的性格，但很像是他自己會做的傻事。
“當(dāng)時宿舍外面的雨聲好大啊，大到我都開始胡思亂想了。想象如果是我，一定不能只當(dāng)一件套在外面的棉質(zhì)襯衫，尤其是在這樣的雨天�！�
他望向宋煜深邃的雙眼，臉上是純真的笑。
“我想做一件透明雨衣，這樣就不會淋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斷背山的當(dāng)晚，樂知時決定，要在遺書清單里留下骨灰，只是那個時候的他只敢在接收人那里寫：我的哥哥宋煜。
第85章
浪漫指向
聽完樂知時的話，
宋煜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世界上最好的小孩來到他身邊，成為他的愛人，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了他。
沒有什么事值得遺憾了。
“你覺得這個點子怎么樣？”樂知時摸了摸后頸，
說完一大串之后不太敢看宋煜的臉，“我忍了很久才忍住沒有告訴你的。啊對了，
”他抓住宋煜袖子，
把里面襯衫的袖口內(nèi)圈拉出來給他看，“這是我縫的�！�
那是一串?dāng)?shù)字，
看起來甚至像是一串冷冰冰的二進制字符。
他露出一個很可愛的笑，小聲對宋煜做口型，“我們的生日。”
“這也算是生日禮物之一吧，所有的衣服里，只有這件襯衫是我親手做的。”他對宋煜說，
“我跟小琪學(xué)的，做了很久，送給你。”
“那你還準備讓別人穿。”宋煜故意刁難他，
“這件襯衫的第一次都不是留給我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樂知時抓住他的手臂，“陳宇穿的不是這件……”
“還有一件，
上面沒有生日數(shù)字。那個不是手工縫的，
就在更衣室的箱子里，他換下來之后我就放進去了，
這件是我從包里拿出來的，
本來就是給你的�！�
看他這么乖地解釋，宋煜抬手，
本來想摸他的臉，但人太多，只能揉了揉頭發(fā)。
他很清楚，
現(xiàn)在的十九歲的樂知時已經(jīng)很成熟，遇到問題可以鎮(zhèn)定地處理，哪怕今天自己沒有出現(xiàn)，他也不是不能完成這場走秀，他會有很多很多的辦法。
但想到他努力忍住驚喜的樣子、看到這些隱藏在深處的小心思，宋煜想，在表達愛這一點，樂知時和三歲一樣，和六歲時也一樣，他永遠都是一個單純的不計回報的小孩。
一邊往更衣室走，宋煜一面低頭觀察袖口，上面的數(shù)字針腳細密，還能看得出手寫的痕跡。他意外發(fā)現(xiàn)數(shù)字旁邊還有一個深藍色刺繡圖案，好像是一架天秤，左邊的秤盤里放著一只蝎子，右邊是一顆愛心。
過去的宋煜總是陷入一種與自身很不相符的悲觀預(yù)想中，覺得樂知時對他或許只是雛鳥情節(jié)，只是因為從小的陪伴而無法割舍，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什么是愛，離開他，然后奔向那個真正讓他動心的人。
但宋煜發(fā)現(xiàn)，歸根到底是自己太傲慢、太自大了。
他喜歡的人是一個天生的浪漫主義者。
沒有人比樂知時更清楚如何愛一個人。
“你喜歡嗎？”樂知時希望能得到一句表揚，于是有些夸大地告訴他這件襯衫做了多久，縫紉機多難用。
“我失敗了好多次，不過還好我比較聰明，繡字的時候沒刺到手。”
“別說了�！�
聽到這句話，樂知時有些驚訝，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微微睜大了眼睛，但宋煜卻低下了頭，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在喧鬧又擁擠的后臺告訴他。
“你再說下去，我會忍不住在這里吻你�！�
心跳不受控制。
“你快去換衣服吧，頭發(fā)都濕了。”
他低頭催促宋煜的樣子很可愛，柔軟的白毛衣被他瘦削的蝴蝶骨微微撐起。
宋煜想到他光裸著的后背，于是伸手摸了一下，很滿足地去換衣服了。
等待宋煜的過程中，樂知時給受傷的陳宇打了個電話，問候他的受傷情況，原以為他的狀況應(yīng)該不太好，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他幾乎要升天，興奮地告訴樂知時自己要脫單了。
真好，結(jié)束通話后，樂知時很開心地伸了個懶腰。一低頭，看見徐霖朝他走過來，還是老樣子，一開口就是混血甜心。
“你別這么叫我了�！睒分獣r回頭朝更衣室望了一眼，生怕被宋煜聽到。
“怎么了？你還怕我對你有意思�。俊毙炝厥直郗h(huán)胸，“我是覺得你長得不錯，但是我喜歡高大帥氣陽光運動型。”
樂知時迷惑地皺了皺眉，“你這個描述……”
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身邊有一個類似，第二反應(yīng)是這個形容怎么都不像是女孩子啊。
就在樂知時猶豫是先向他介紹一個朋友，還是想禮貌詢問一句性取向的時候，徐霖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聽說閉秀的設(shè)計是你做的，很強，我服氣了�！�
樂知時大概是有看到一只手伸出來就想握的習(xí)慣，當(dāng)他握上徐霖的手之后才覺得不對勁，“不對，你今天怎么像變了個人？不應(yīng)該是，你們太弱了，我會把你們按在地上摩擦嗎？”
見樂知時學(xué)他，徐霖表情變了變，別扭又不好意思地把手飛快收回去，“那你想怎么樣，難不成讓我給你扣頭道歉說我當(dāng)時不應(yīng)該說法學(xué)院都很菜、你應(yīng)該給我當(dāng)模特嗎？”
樂知時笑了出來，腦子里浮現(xiàn)出第一次見他的場景，然后又主動牽起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謝謝。”
徐霖愣了一下，“你這個人好奇怪……為什么還要謝我？”
“因為你也是很有實力的人，能被你認可我很開心的�！�
結(jié)束握手儀式的徐霖有些不知道應(yīng)該把自己的手往哪兒放，瘋狂想要插到口袋里，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上衣根本就沒有口袋。
在對付所有貓和貓的類似物上，樂知時都很有辦法。
宋煜從更衣室出來，正好看到徐霖和樂知時交換微信號，于是抱胸站在一旁看著。
徐霖也看到了他，對他心有余悸，于是沒多說什么，“混血甜心，我走了。”
“我有名字的啊……”樂知時望著他的背影，很是無奈，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宋煜意味深長的表情，一字一頓地重復(fù)徐霖的稱呼，“混血甜心。”
樂知時立刻撇清關(guān)系，“他剛剛說過他對我沒興趣�！�
“他最好是�！�
剛剛像打仗一樣，法學(xué)院的都留在后臺清理，再出去的時候展示秀已經(jīng)結(jié)束。他們按照主辦方志愿者的指引來到了參賽組等候席，法學(xué)院的席位在第一排的最右邊，靠近離開的通道，所以多分配了一個位子，所以樂知時央求宋煜陪他一起去。
原本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的心又一次懸起來，盡管大家經(jīng)常把結(jié)果不重要的話掛在嘴邊安慰彼此，但這一刻到來的時候，沒有人真的不在意。
“下面有請我們的評委張云青女士為我們公布這次藝術(shù)節(jié)服飾大賽的獲獎情況�！�
陳皮湊到樂知時耳邊，“這就是徐霖他媽的同學(xué)，也是個設(shè)計師�！�
“聽說徐霖他媽早早地就給自己兒子訂了個慶祝蛋糕�！�
蛋糕……
樂知時扯了一下宋煜的袖子，在昏暗的光線里看向他，“我也想吃蛋糕�！�
“給你做�！彼戊吓隽伺鏊氖直场�
心一下子就定下來，樂知時自認看得開，誰的認可都比不上宋煜的。
臺上那位氣質(zhì)出眾的張女士接過信封，說了開場的話。主辦方的人叫走了法學(xué)院的設(shè)計小組，和其他所有參賽的隊伍一起，登上舞臺，站在大屏幕前準備等待頒獎。
張云青拆開來，看了一眼，面帶微笑對著立麥話筒宣布了三等獎的獲得者。
前兩名呼之欲出，觀眾為了各自支持的學(xué)院呼喊著，法學(xué)院和新傳學(xué)院的呼聲尤其大。
“當(dāng)黑馬的感覺真不錯。”曲直嚼著口香糖，并不太在乎結(jié)局。
“是我的錯覺么？我感覺喊我們學(xué)院名字的人好像更多一點？”周一說話還是有些沒底氣。
曲直搖頭，“不是你的錯覺。”
“希望民眾的呼聲評委能看到……”陳皮嘆了口氣，“不過人家是真的關(guān)系很硬，我們這種沒有門路的還是別把期待放太高�！�
樂知時并不認同，“不一定吧，徐霖絕對不是靠關(guān)系的人。雖然他媽媽可以幫他請到最好的版師和成衣制作工廠，但是他骨子里是很有尊嚴很驕傲的，不會濫用家庭背景操控比賽�！�
張云青沒有第一時間宣布名次，“我想說幾句，在我們評選一等獎和二等獎的過程中，評審內(nèi)部也有一些小糾結(jié)，因為這屆比賽真的非常精彩。相對而言，有的學(xué)院在服飾制作上非常精良，很時尚，很多衣服的成品給人一種專業(yè)感，即便拿出去給別人看，可能很多人都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學(xué)生團隊的作品。”
這里說的應(yīng)該是新傳，樂知時也承認，新傳的千禧主題每一套成衣的制作都很精致，一看就是很有經(jīng)驗的版師做出來的東西。
“不過，”張云青笑了笑，“今天另一個團隊讓我們看到了設(shè)計的價值，不在于大家是不是有足夠?qū)I(yè)的背景、有多少擅長制作成衣的老師傅，而是有沒有創(chuàng)造力。因為創(chuàng)造力是設(shè)計永恒的源泉，是源源不斷的動力來源。今天這個年輕人的交鋒讓我們看到了非常強大的靈感火花，很驚喜�！�
“在這里我要說一下，這個比賽的主題分配其實是很不公平的，有的主題本身就是一套成熟的美學(xué)體系，有的則完全與時尚無關(guān)。我們所有評委都沒有想到，一個這么普通、這么不夠時尚的大自然主題竟然可以發(fā)揮到這種程度，或許這個主題給到我來做，也不一定能做出這樣的設(shè)計，想必這就是設(shè)計比賽的意義�！�
她笑了笑，“尤其是雨后彩虹出現(xiàn)的那一刻，所有的人迎接大雨……”
還沒等她說完，觀眾席開始歡呼，如同當(dāng)時雨中大秀那樣呼喊著法學(xué)院的名字，鋪天蓋地，幾乎是壓倒式的。
“所以……”
她看向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幾個人，“恭喜法學(xué)院，獲得本次藝術(shù)節(jié)服飾大賽的一等獎！”
全場爆發(fā)出實至名歸的歡呼聲。
樂知時開心地和宋煜擁抱，又和坐在左邊的陳皮抱了抱，然后和自己并肩作戰(zhàn)這么多天的隊友們一起上臺領(lǐng)獎。
“同時也恭喜我們新聞與傳播學(xué)院，獲得本次藝術(shù)節(jié)服飾大賽的二等獎！”張云青又道，“還有兩個特別獎項，最佳制作獎和最佳創(chuàng)意獎，在這里也分別頒發(fā)給新傳學(xué)院和法學(xué)院的團隊，恭喜你們！”
像做夢一樣，站在領(lǐng)獎臺的那一刻，樂知時望向的卻是宋煜的方向。宋煜平和地坐在下面鼓掌，沉黑的瞳孔里好像映著一片溫柔的湖。這是他的靈感源泉，也是心之所向。
得知拿獎之后，最開心的反而是林蓉，在樂知時下臺之后飛快地抱住他，蹬著一雙酒杯底的小高跟興奮得蹦了好多下。
“我們家乖乖太厲害了�！绷秩赜H了兩下樂知時的臉頰，他都習(xí)慣了，沒想到被周圍的一眾調(diào)侃。
“還有我們家小煜，太帥了，是誰生的兒子這么……”
宋煜見大事不妙，一個側(cè)身躲過了母親的親吻攻擊，繞到樂知時的右邊，對林蓉說，“林女士，冷靜一下�！�
樂知時被他們逗笑了，宋謹走到他身后，也對他連連稱贊，“最后那一段走秀的立意很不錯，雖然我們這個年紀的人看最后一段沖擊力會比年輕人大，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觀念上的突破吧�！�
南嘉跟宋謹開玩笑，“叔叔說的沖擊大是跨性別者的那個嗎？”
“啊，原來這是學(xué)名�！彼沃旤c頭，“不錯不錯，又對這個世界多了解了一點�！�
林蓉覺得這是個可喜可賀的日子，于是邀請包括設(shè)計小組和看秀的小朋友一起去吃大餐。大包廂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大家聊得不亦樂乎。
晚飯過后，林蓉和宋謹準備回家，臨走前他們囑咐兩人下周回家，要給哥哥慶生，一大群人遠遠地送這對可愛的父母離開，然后返回學(xué)校。
大家說說鬧鬧，刷著朋友圈和空間，看到很多人發(fā)服飾比賽的視頻。
“只怕以后宋煜學(xué)長的追求者越來越多了。”陳皮嘖嘖幾聲，又好奇地問宋煜，“學(xué)長，你喜歡什么樣的��？”
本來樂知時困得厲害，一聽到這句話立刻精神了，但他站在蔣宇凡旁邊，也沒回頭看哥哥。
秦彥倒是話多，“他啊，他誰都瞧不上，一輩子打光棍得了。”
南嘉開玩笑道，“那不一定哦，說不定宋煜是個癡戀多年求而不得的苦情人設(shè)呢�！�
大家都笑了起來，只有樂知時不敢笑，宋煜是個很記仇的人，說不定他現(xiàn)在一笑，什么時候就被宋煜逮住報復(fù)一頓。
宋煜沒有回答，似笑非笑。所有人都以為他垂著眼，不想回答，但實際上，他始終望著樂知時落在地上的影子。
把女孩兒們都送回了宿舍，秦彥見宋煜不打算往信息學(xué)部走，“火日立，你要回公寓啊�！�
“嗯�！�
“那樂樂呢？”秦彥一把攬住樂樂的肩，“要不要去秦彥哥哥的公寓轉(zhuǎn)轉(zhuǎn)啊，我買了好多游戲，我們一起玩？”
宋煜扒開秦彥的手，面無表情扭頭對樂知時說：“他家不怎么樣，沒有落地窗。”
“哎！你這人怎么回事？”
宋煜又看向秦彥，沒有感情地發(fā)問：“他去了睡哪兒，你和你女朋友中間？”
秦彥被他問得語塞，激動地指著宋煜指了半天，最后泄了氣轉(zhuǎn)向樂知時：“那個，樂樂啊，下回啊，等我老婆不在的時候就是咱哥倆的狂歡夜�！�
“你跟誰哥倆？”宋煜冷冷吐槽。
“我倆是哥倆，你倆是哥倆，換算一下我跟樂樂就也是哥倆。這都算不明白，還大學(xué)霸呢。”秦彥嘁了一聲，見樂樂一路跟著他倆出了校門，“你去你哥那兒住啊？”
樂知時點點頭，“嗯�！�
“不錯，雖然你哥沒啥好脾氣一張死人臉根本不懂溫柔體貼，但是——”秦彥喘了口氣，“畢竟他今天救了場，還算兄弟情深，回去之后給你哥按個摩，免得他小肚雞腸一直那這事兒要挾你�！�
樂知時正要反駁他哥是溫柔最體貼很會照顧人的那種，但宋煜直接簡單粗暴地回應(yīng)了秦彥。
“閉嘴吧你。”
他們不在一個單元樓，進小區(qū)之后就分開了。
只剩下宋煜和樂知時兩個人，周圍忽然安靜下來，除了他們錯落的腳步聲，什么都沒有。這座城市種植了滿滿的常青樹，沒有枯萎的秋冬，夜里繁茂的樹影下，樂知時靠近宋煜，伸手去牽他的手，但被躲開了。
宋煜把手背在身后，眼睛看著他，樂知時認為這是一種挑釁，所以他繞來繞去，跟宋煜周旋，一直到進了電梯都沒有得逞。
“我一晚上沒有牽你了�！�
這句話實在可憐，出電梯到家門口，宋煜開了門，把手遞到他面前，被樂知時打了一下，聲音很響。
看到宋煜因震驚而微微睜大的雙眼，樂知時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樂知時，你會后悔的。”
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樂知時直接被宋煜扛了起來，小腹抵在他的肩上。他像只可憐的小魚一樣撲騰著，但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向下的頭因憋脹而昏沉，臉頰發(fā)紅，嘴里喊著宋煜的名字，求他放他下來，看到的是一級級向上的木質(zhì)臺階，和臺階邊緣亮起的感應(yīng)燈，那是他和宋煜蹲在臺階邊，一起挨個安裝好的。
臥室門打開，燈也亮起，地毯是純白的，他被扔到了柔軟的床上，宋煜壓了下來，像一場早有預(yù)期的大雨，樂知時閉上了眼睛，想著宋煜最后說的話，還有那些很有可能發(fā)生的懲罰。
但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頭頂?shù)陌l(fā)絲有種細微的抽動。樂知時疑惑地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宋煜從他的頭發(fā)上還輕地拿走了一片金黃色的法桐落葉，捏著葉柄，在昏黃的床頭燈前旋轉(zhuǎn)了一下，最后放到白色的床頭柜上。
鬼使神差的，先前的那種激烈的節(jié)奏仿佛被宋煜下意識的溫柔打亂了，兩人對視時都微微出怔。
宋煜一點都不浪漫，現(xiàn)實而有序，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情感淡薄的人，但只有樂知時知道，他所有瘋狂的、柔軟的愛意都凝成了一條指向明確的射線，箭頭的方向是自己。
其他人都看不到這樣的宋煜。
樂知時仰起修長的脖頸，抬頭短促地吻了吻宋煜的嘴唇，然后笑著勾住他脖子，“宋煜，你報復(fù)心真的好強。不就打了一下，又不痛�！�
他伸出一只手，“還你�！�
宋煜垂眼看了一眼，然后出乎樂知時意料之外地，他低頭吻了吻樂知時主動攤開的掌心。
但也只有一瞬，他的表情就變了。
“不想打手了�！�
他將樂知時的手腕摁在床上，另一只手向下，解開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