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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真是不明白晏柯為什么如此想當鬼王,這些年我看著他,想從他身上找到一點兒能讓我對鬼王這個位置提起興趣的理由,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鬼王是什么?王座之上,唯有犧牲�!�

    那些爭奪王位的惡鬼,竟沒有一個懂得。

    賀思慕抬頭望著夜幕,手指在曲起的膝蓋上敲著,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不就是犧牲么,再失去段胥一個又能怎樣呢?他也不過是所有犧牲里,很平常的一部分�!�

    大概只是因為這個人太過鮮活熱烈,所以讓她難過。此前她從未把死亡這個詞和他聯(lián)系在一起,她短暫地忘記了他是人,忘記了他會兩鬢斑白,化為枯骨。

    既然是凡人,明天死和活了幾十年之后死有什么區(qū)別?都只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生死往復,這世上以后還會有很多像他這樣的人。不過我可能要再等幾百年才能遇到下一個結咒人,只是幾百年,我也還是等得起的�!�

    賀思慕靠著墓碑,輕輕摩挲著腰間的鬼王燈,輕笑著說:“這么看來,他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嘛�!�

    漫長的沉默,黑夜里起了蕭瑟的北風,把樹木吹得沙沙作響。絲線纏繞在天地之間,將賀思慕的長發(fā)和衣袂吹得飄舞,發(fā)絲拂過她的眼睛和唇角。

    “天要冷了。”賀思慕低聲說道。

    “他總是很溫暖的�!�

    “他還說,要在玉周城里蓋一座彩色的宮殿呢。花里胡哨的,沒想到他會喜歡這種東西。”

    “我還沒學會騎馬,上次從馬上摔下來了,他說以后要再教我。我說我不騎馬不肯學,其實我是覺得有點丟臉,我作為凡人的時候好像很笨拙�!�

    賀思慕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然后又沉默了。心上好像巖漿順著地裂的縫隙滲出來,四處橫行焚草燒木。

    她慢慢把額頭抵在堅硬的石碑上,輕聲說:“爹、娘,我最近好像變得很奇怪,我以前就這么怕孤單的嗎?”

    “娘,其實我去找過你的轉(zhuǎn)世。是個很可愛很漂亮的小姑娘,我看著她走遠了,最后也沒有跟她說話。她會有新的人生、愛人和孩子,她不是我的母親,她不是你。我為你們立了墓碑在這里,但是這個世上早就沒有你們了,我永遠也找不到你們,我現(xiàn)在說什么也根本聽沒誰能聽見。所謂離別就是這么一回事�!�

    “段胥也是一樣,段胥死了,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段胥了。”

    賀思慕站在她父母的墓碑前,等到晨曦初現(xiàn)的時候,她把帶來的美酒灑在了墓碑上,輕聲說:“這酒我有味覺的時候喝過,是佳釀�!�

    “沒有鬼王燈我也能贏。不過我這樣做,你們應該會對我很失望罷�!鳖D了頓,賀思慕說道:“或許我根本不適合做鬼王�!�

    然后她慢慢伏下身去抱住墓碑,緊緊地抱著墓碑,低聲喃喃道:“我也不想做鬼王�!�

    記憶過于久遠,她已經(jīng)快要記不得母親說這句話的聲音和樣子了。賀思慕輕輕笑起來,她直起身來,便還是鬼界那喜怒無常的強悍鬼王。

    “好罷,我會好好做的。”

    第87章

    蘇醒

    段胥睜開眼睛的時候,晨光落在他的眼眸里,刺得他的眼睛輕微疼痛。但是很快這疼痛就被渾身上下尤其是心口的疼痛所席卷,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這些年托五感消退的福,他對疼痛的感知并不像從前那樣強烈,以前需要咬牙才能忍下的傷,現(xiàn)在竟然也覺得還好了。

    一些記憶慢慢回到他的腦海里,他想起黑夜里紛亂的馬蹄聲,飛來的箭矢,山邊的敵人,被包圍繼而突圍。記憶最后定格在那迎面而來的箭矢上,他抬起手摸摸自己胸膛上的紗布,便知大概是傷到了這里。

    可真是兇險,這伙人似乎是專門沖他來的。

    他轉(zhuǎn)過頭去想要叫沉英,卻看見了房間里坐著的女子。晨光從紙門里透過來落在他們之間的地面上,她一身暗紅衣裙在暗處,隔著塵埃飛揚淡淡地看著他,身上的氛圍和平時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

    段胥心道不好,思慕不是說最近這段時間都不會來找他的么?

    看到他醒過來,賀思慕卻沒有說話。

    段胥有點心虛地喚道:“思慕?”

    她在暗處眉目模糊,沉默半晌才開口說道:“你被圍困了三日。”

    “啊,這是……”

    “整整三日。你為什么不向我求助?”

    賀思慕的聲音很平靜,段胥有點捉摸不透她的情緒,只覺得她可能在生氣。他便提起一點力氣笑起來,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我也不是第一次身陷囹圄,每次都叫你過來,你怕是要不勝其擾了�!�

    賀思慕并不回應,一時間房內(nèi)被寂靜所充斥,竟連窗外的蟲鳴鳥叫都顯得聒噪。

    段胥開始有些不安,他繼續(xù)說道:“再說你要救也只會救我一個,頂多再帶上沉英。我是一軍之帥,總不能棄兵而去罷?”

    他說著就用胳膊撐著自己的身體,吃力地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在這剎那賀思慕突然動了。她站起來一個閃身便出現(xiàn)在段胥身邊,紅衣在晨光中飄飛,她坐在段胥腰上,扣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回了床上。

    段胥怔了怔,抬頭看向賀思慕,才發(fā)現(xiàn)她的雙目漆黑,身上鬼氣彌漫。平日里她出現(xiàn)在他身邊時總是很注意收斂鬼氣,今天卻完全不同。

    “我……說錯什么了嗎?”段胥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

    賀思慕慢慢俯下身去,她冰涼的長發(fā)落在他的臉側(cè),眼里的黑色退卻變得黑白分明。她輕輕地笑了一下,道:“你沒說錯什么。仔細想想,你從來沒有在真正需要的時候叫過我�!�

    在段胥迷惑的時候她突然低頭穩(wěn)住了他的唇,這個吻并不溫柔,她吻得很兇,撬開他的嘴唇勾著他的舌頭糾纏,他被迫仰著頭,呼吸亂得喘不上氣來,來不及吞咽的津液順著脖頸流下去。他抬起胳膊然后即刻被賀思慕摁下,她的身體壓得更低,力道更大,仿佛急切地想要在他身上尋找到什么,又仿佛要在此刻攝了他的魂要了他的命。

    “疼……疼……”段胥在間隙里含糊地發(fā)出聲音,賀思慕才松了力道,她低頭看去便見他胸膛上纏著的紗布又透出血來。

    “咳咳……我雖然很想……但是我現(xiàn)在可是重傷啊……”段胥一邊咳一邊笑著說道。

    他咳嗽的時候,胸膛就微微震顫著,好像里面那顆跳動的心臟也跟著發(fā)顫。賀思慕低頭看著紗布上的血跡,深沉的情緒含在眼睛里,片刻之后低聲說:“活人真是脆弱�!�

    脆弱不敵風波,短暫不能長久。

    不可貪戀,徒增別離。

    賀思慕轉(zhuǎn)過眼睛看向段胥,說道:“剛剛吻你的時候,我什么也感覺不到�!�

    她幾乎是貼著他,眼睛離他很近。很漂亮的一雙鳳目,眼下有一粒小痣,但是眼睛里沒有一點兒情緒,像是結了冰的海面。段胥怔了怔,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于是伸出手去想抱住她的后背。

    “你想要什么感覺,我現(xiàn)在就可以換給你�!彼匀恍Φ幂p松,好像大難不死的某個人并不是他一樣。

    賀思慕安靜地望著他,然后在他即將抱住她的時候抓住了他的胳膊,慢慢地壓下去。她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地說道:“不需要了。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

    不需要了。

    段胥怔了怔。

    她翻身下床,站在床邊明亮的晨光之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塵埃在陽光中飛舞,她的長發(fā)和眼睫都染上了金色,只是光芒之中并沒有她的影子。她望著段胥的眼眸,不帶任何情緒地,仿佛在敘述一個事實一般道:“我們到此為止罷,段胥�!�

    段胥愣住,他這次顧不上疼痛支起身體,道:“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到此為止�!辟R思慕逐字重復了一遍。

    她沒有給出任何理由,沒有任何解釋,就這樣消失在一片光芒燦爛中。

    “賀思慕!賀思慕,思慕!”段胥慌亂地喊著她的名字,想要從床上起來,卻又倒回去。

    沉英聽見聲音就推開門跑進來,扶著段胥驚喜道:“三哥,你醒了!”

    段胥劇烈地咳嗽著,他撐著沉英的手說不出話來,只是捂著嘴緊緊皺著眉頭,然后嘔出血來,一片鮮血淋漓灑在地面上。沉英驚得撫著他的后背,慌道:“怎么回事,小小姐姐這次又沒有和你換五感,你怎么會犯病的……”

    段胥抓住他的手臂,抬頭看向沉英,唇邊鮮血紅得扎眼:“你把我的病告訴她了?”

    “沒有!我保證我一個字都沒有說,我沒有告訴小小姐姐!”

    段胥微微放松,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盡力平復著呼吸,然后忽然渾身一僵。他慢慢地抬起頭來看向沉英,看向沉英背后的這個房間,目光里慢慢被茫然和惶恐所填滿。

    “我……看不到……”

    風的絲線,游魂,鬼氣,消失了。

    賀思慕把送給他的惡鬼眼里的世界,收回去了。

    段胥低下眼眸,看著被自己的血染紅的床幃,有些不可置信地笑起來,低聲說:“不可能……她不會是……認真的罷,為什么?”

    為什么?

    段帥被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第一次蘇醒,因為情緒激動而再次暈倒。他并沒有注意到這次他見到賀思慕的時候,她腰上那枚鬼王燈玉墜不見了蹤影。

    這次段胥被困,史彪要負主責。原本段胥預料到可能有埋伏,換了行進線路的同時也安排史彪率軍接應,誰知史彪因為在幽州這里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段胥又不在身邊管著他,便忍不住喝酒慶祝。這一喝起來就沒了節(jié)制,直接酩酊大醉誤了接應的時間,導致段胥遇險。

    幸好趙興預先擔心出事預備了一支隊伍,察覺到情況不對便立刻去接應,才把段胥這支騎兵救下來。史彪非常自責,自請受了一百鞭刑,在營牢里待著聽候發(fā)落。

    段胥醒了之后便把他叫過來,說幽州這邊還打得不可開交,史彪是除了他和沉英之外最熟悉羽陣車的人,現(xiàn)在急著受罰是不是缺心眼,趕緊去前線頂著。這筆賬等戰(zhàn)事稍停之后再算。

    史彪紅著眼睛賭咒發(fā)誓,以后絕不再碰酒,他要再喝一次酒就剁一根手指頭。

    把史彪打發(fā)去前線之后,段胥暫時留在齊州,看著從四方匯聚來的戰(zhàn)報,在后方排兵布陣。這次趙興幫了段胥的大忙,也是讓段胥刮目相看,他發(fā)覺趙興頗有將才,遇事也沉穩(wěn)冷靜,心中是知曉大義的。

    皇上不讓他入南都受封,倒是幫了段胥的忙。

    沉英看著段胥再次醒來之后,就沒有在他面前提過賀思慕,只是問了自己昏迷這幾天都發(fā)生了什么。他便說起小小姐姐幫忙找來解藥,除此之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段胥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便又投入到繁忙的軍務之中,看起來一如往昔,笑意盈盈殺伐決斷。沉英覺得他三哥和小小姐姐之間應該是發(fā)生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具體是什么。

    前線傳來消息,說丹支軍隊突然之間勢如猛虎,驍勇善戰(zhàn)地反撲,竟然能以血肉之軀力拒羽陣車。原本已經(jīng)被打下的三座重鎮(zhèn)又有兩座回到了丹支手里。史彪和吳盛六還率軍在奮力抵抗。

    這消息是上午傳來的,下午前國師禾枷風夷便敲響了齊州段胥養(yǎng)傷之處的房門。

    禾枷風夷帶著他美麗沉默的侍女紫姬,要了趙興的好茶悠悠地喝著,說丹支軍隊是召鬼附身以提升人力,罔顧天理倫常,他們這些仙門修士絕不會坐視不管,將去往幽州前線進行驅(qū)鬼。

    “段帥不必擔心,十日之內(nèi)此禍必除。原是那鬼界叛臣貪心太過,手都伸到人界來了�!�

    段胥還有傷在身,他咳了兩聲道:“你們原本作壁上觀,他卻要橫插一腳參與人界之事,不是擺明了要惹你們站在思慕這邊。晏柯怎么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之事?”

    禾枷風夷瞇起眼睛,高深莫測道:“誰知道呢�!�

    段胥沉默了一會兒,像是不經(jīng)意般問道:“思慕……最近怎么樣?”

    禾枷風夷嘆息一聲,道:“她不讓我跟你說她的事情�!�

    “……她是不是在躲我?”

    “哈哈,老祖宗可不會躲避誰�!焙碳巷L夷這話說得意有所指,滿眼惋惜。

    段胥看著他,眸光閃爍著似乎想要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微微笑了笑。

    這天夜里,沉英被段胥支使去偷拿了趙興的一壇酒來,沉英惴惴不安地抱著酒進了段胥的房間,便看見段胥一臉病容然而興致昂揚地等著他,心里不禁覺得奇怪又莫名其妙。

    沉英小聲說:“三哥,大夫說你現(xiàn)在還不可以喝酒�!�

    “大夫說什么就是什么?那多無趣啊,我是這么聽話的人么�!倍务憷硭斎坏卣f道。

    “那你正大光明要不就是了,還讓我去偷偷拿!”

    “史彪剛剛說了要戒酒,我就在這里喝酒,傳出去了多不好�!�

    段胥隨意解釋著,說要試試沉英的酒量,便和他對飲起來。因為習慣于保持知覺的靈敏,段胥平日里很少飲酒,實在躲不過也是偷偷換掉。沉英也很少喝酒,誰知他天生是個千杯不醉的體質(zhì),喝了好久也不醉,倒是段胥很快就已經(jīng)微醺了。

    他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喊她,從前他只要這樣一喊,小小姐姐馬上就會出現(xiàn)在他們身邊。

    沉英想他三哥怕不是在說醉話,以前小小姐姐還因為他三哥說夢話把她叫來而生氣過。于是他立刻環(huán)顧四周,想看看小小姐姐這次又會從哪里出現(xiàn)。

    然而四下里唯有燭火幽微,燈影中他和段胥兩個人身影。直到段胥的聲音逐漸沙啞,賀思慕也沒有出現(xiàn)。

    沉英有些不安地回過頭來,發(fā)覺段胥枕在眼睛下的衣袖已經(jīng)濕了。

    “三哥……你怎么了?”他惴惴不安地問道。

    段胥沉默了很久,在這段沉默中他不再喊賀思慕,也沒有說別的。然后他輕輕一笑,用平時那樣輕松的語調(diào)開口。

    “完了,我大概是真的被拋棄了�!�

    仿佛開玩笑的語氣,聲音卻在抖。

    沉英愣了愣。他恍然意識到段胥并沒有醉,醉只是一個可以見小小姐姐的借口。

    但是她沒有來。

    她是不是,再也不會來了?

    第88章

    舊病

    想到這一點,沉英真的有些慌張,他推著段胥的胳膊說道:“三哥,你和小小姐姐吵架了嗎?你們……你們要分開了嗎?”

    這句話似乎刺到了段胥。

    段胥緩緩從臂彎中抬起頭來,他的眼圈泛著紅,明亮的眼睛里含著淺淺的水澤,低著眼眸仿佛是在出神。

    沉英從來沒有看見過段胥哭。

    他只覺得心臟都要不好了,胡亂地出著主意:“……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把你的病告訴小小姐姐了,她要是知道你生病了,一定不會離開你的�!�

    段胥終于抬起眼眸看向沉英,他歪著頭笑了一下,抱著酒壺說道:“不,這樣不好�!�

    段胥生病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

    他第一次發(fā)病是在一年半前,完成和賀思慕第六次交換五感之后。那次賀思慕換的是味覺,為了讓她能完全感知美味佳肴,他自作主張地把嗅覺也換給了她,然后請來了四大菜系的名廚下廚給她做菜,與她喝遍了當世美酒。

    交換結束后賀思慕很快回去了鬼界。就在賀思慕離開之后沒幾天,段胥在整理兵法戰(zhàn)術時突然感覺到一陣窒悶,仿佛惡心般有什么東西涌上了喉嚨,他還來不及克制便盡數(shù)吐了出來,便看見殷紅的鮮血染紅了桌上所有的紙張,慢慢洇散擴散開。

    他看著那灘鮮血愣了片刻,一時間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沉英正好進來看到這一幕,嚇得不輕差點當場哭出來。段胥便私下里叫了大夫過來為他診脈,那年逾七十的老大夫診了他的脈也大為吃驚,捋胡子的手也停了,面色沉重。大夫說他脈象奇異毫無章法,表征上看是臟腑突然出血,卻找不到病因所在。

    老先生怪道:“將軍吐血前腹部沒有哪里感到疼痛嗎?”

    他身體的衰敗比他想象中要厲害得多。

    而后的兩次與思慕換五感,待交換結束之后五日之內(nèi)他必然發(fā)病吐血,吐得一次比一次多,幸而思慕也很忙,那時都已經(jīng)不在他身邊了。老大夫來診脈卻開不出方子,成日里眉頭緊鎖。

    段胥想了想,便說沒關系,夠了。從那之后他便沒有再去見過這個大夫,也不再管這個病。只是面對擔憂的沉英,囑咐他千萬不能把這件事告訴賀思慕。

    沉英完全不能明白段胥為什么要這樣,不過這些年來積累下來的經(jīng)驗讓他覺得賀思慕和段胥都是很聰明的人,他應該要聽從他們的意見。所以他除了照顧好段胥,不讓段胥再到處冒險之外,從未對賀思慕提起此事。

    在此刻沉英終于忍不住了,他抓住段胥的胳膊搖晃著,說道:“三哥,你為什么不治病��?你為什么不告訴小小姐姐?只要你不要再和小小姐姐換五感,你不就不會犯病了嗎?”

    段胥或許是真的有點醉,平時很難撼動的一個人被沉英搖得晃來晃去。他面上還笑著,眼底一層薄薄的光。

    “這些損傷一早我就知道,我是她的結咒人,這就是我存在于她身邊的意義�!彼醋〕劣⒌氖郑吐曊f道:“原本我能為她做的就很少,如果連這也不能做的話,我還能做什么�!�

    或許他會像她所有愛人一樣在她的記憶中模糊、消散,但是這件事他是獨一無二的,在他身邊她擁有過一個活著的世界。他希望她幸福,也希望她因為這幸福而記住他。

    他的手有點冷,在沉英溫暖的手上拍了拍,有一些安撫的意味�;蛟S是因為沉英的表情太過于傷心和沉重,段胥反而輕松了起來,他笑意盈盈地開口。

    “再說,我體會過她平日所處的那個世界,太冷寂了。我不希望她這樣,她想要五,我可以給她十。”

    段胥的話讓沉英啞然,他望著段胥半晌,有些氣憤道:“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連五也沒有了!小小姐姐都不要了!”

    段胥的笑容淡下去,他說:“是啊,她都不要了�!�

    然后仿佛是覺得難受,他抬起手摁著太陽穴,輕聲說道:“我好像真的醉了,頭有點疼。沉英,我要睡了,你也回去休息罷�!�

    沉英最后帶著一身酒氣清醒地離開段胥的房間,關上房門后他在院里站了很久,燭火搖曳中段胥的影子落在窗戶上。段胥這段時間又瘦了,身骨的輪廓看起來甚至有些鋒利,他一直撐著額頭坐在椅子上,并沒有去休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段胥突然把燭火吹熄了,影子就融進了一片模糊難辨的黑暗中。

    那一剎那沉英不知道為什么,心里覺得難過極了。

    那個夜晚之后段胥又恢復了平日里游刃有余的模樣,他傷還沒有好全便去了幽州前線,正好趕上禾枷風夷驅(qū)鬼的尾聲,他到了軍營稍微整頓一番便去找禾枷風夷。

    術士施法往往要找個坐北朝南地勢高聳的地方,禾枷風夷便挑了幽州中部的行云山,段胥登至山頂時便見那個瘦削高挑的男人站在山頂之上,及肩高的雕花木杖在他的手中運走如飛,劃出飽滿的弧度,鈴鐺有規(guī)律的發(fā)出聲響,待聲響提升至最高時,一股強勁的風從禾枷風夷的身上擴散開來。

    禾枷風夷在強風中衣袖飛舞,仿佛是個枯枝做的衣服架子,然而作為陣法核心他的力量卻不容阻擋地蔓延開來,連結著山下的陣法和各位修士,浩浩蕩蕩地綿延出去,覆蓋了整個戰(zhàn)場。

    段胥腰間的破妄劍似有感召,發(fā)出輕微的錚鳴聲,若是他還能見鬼,大約會看到十分壯闊的情景。

    只是這一套架勢做完,禾枷風夷仿佛泄了勁兒般歪下去,被紫姬熟練地扶穩(wěn)。禾枷風夷身上開始浮現(xiàn)出紅色的斑斑點點,嘴里念叨著這鬼氣可真是太臟了,還是南都好,老祖宗怎么偏挑這個時候弄這么大的動作,害得他東奔西跑傷身體。

    禾枷風夷能夠做到自言自語且喋喋不休,實在是個不甘寂寞的人才。段胥走到風夷身邊,他今日穿著輕甲玉簪束發(fā),清俊明朗地笑起來,說道:“多謝閣下相助�!�

    “職責所在,無需言謝。”禾枷風夷擺擺手,從他嘴里說出這樣正經(jīng)的話,確實會讓人感到違和。

    段胥便輕輕一笑。

    他對晏柯的挑釁毫不在意,但是禾枷風夷確實是引起過他的一絲嫉妒。最初是因為風夷和賀思慕親密的關系,后來明白賀思慕與風夷之間的血緣聯(lián)系后,那偶爾產(chǎn)生的嫉妒便是因為風夷和賀思慕是一個世界里的人。

    譬如這些法術、結界、法力、驅(qū)鬼是禾枷風夷的拿手好戲,然而他卻不一樣,他和思慕說起來,實在是在兩個互不干涉的不同世界里生活。

    如果是同一個世界里的人,便不會這么輕易地失去聯(lián)系。

    段胥看向禾枷風夷,他道:“國師大人,能不能幫我?guī)б痪湓捊o思慕,就說我心中有惑,希望再見她一次�!�

    禾枷風夷面有愁容,他原本臉色就不紅潤,帶上愁容之后就更慘淡了。他嘆息一聲,他靠近段胥小聲說道:“那禁令可是雙向的,不止是我們不能在你面前提老祖宗,老祖宗也不許我們在她面前提你了。你這句話我可以厚著臉皮帶一次,不過她應該不會答應的。”

    段胥的目光暗了暗。

    “我們老祖宗是個挺決絕的人,其實之前她對你一直是很縱容的�;蛟S等仗打完了,你可以親自去玉周城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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