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屏風(fēng)上是朦朧輕薄的白紗,透過白紗,隱約能看見窗戶邊,坐著一道人影。
青離臉上帶著面具,侯在包房門口。
他將房門關(guān)上,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江朝華坐下說話。
屏風(fēng)這側(cè),擺了一個同款的雕花黃木椅子。
“敢問閣下,因何想要見我?”
坐在椅子上,江朝華率先開口。
她話落,屏風(fēng)那側(cè),一道低低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聽見這道聲音,江朝華心中一緊。
這聲音,聽著好生耳熟,好似是個熟人,但細(xì)細(xì)的聽,又不像。
“本尊以為,花公子知道本尊的意思,故而還要反問花公子,不知花公子的條件是什么。”
燕景笑著,經(jīng)過特殊處理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更沙啞了,遮掩了他原本音色的清潤之感。
“很簡單,我的價值如何,想必你已經(jīng)看到了,我能讓浮生若夢的生意更好,也能幫助閣下吸引來想要的人,作為回饋,閣下要滿足我的愿望,并且,我需要人手�!�
江朝華的眼神驟然變的深邃,渾身氣場強(qiáng)大。
青離帶著面具,感受到江朝華身上的氣息,心中一緊。
果然,這位江大小姐深藏不露,以往的一切,都是偽裝的,跟他的主子燕景一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只是不知,若江朝華知道對面坐的人是主子,又會作何感想。
第58章很簡單,我要你參加武舉
“人手?什么樣的人手呢,花公子的意思是,想要賭術(shù)高的人手?”
燕景輕笑一聲,一股危險之意從他身上迸射。
將身子靠在身后,燕景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在桌面上敲擊。
這樣的聲音,又讓江朝華恍惚了一瞬,覺得屏風(fēng)那一側(cè),無比危險。
這種危險,不亞于看見燕景時的感覺。
“自然是會武,懂得如何殺人的人手。”
江朝華瞇眼,她話落,青離直接抽出軟劍,橫在了江朝華的脖子上。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看出浮生若夢的真實(shí)面目。
賭坊,只是這里的代名詞,這里實(shí)際上,乃是暗營,培養(yǎng)死土暗衛(wèi)的暗營。
這些年,有人來探過浮生若夢的底,也有人試探過,可是從來沒人懷疑浮生若夢真正做的是什么。
江朝華是第一個人,那么她到底是無意知道的,還是早就將浮生若夢調(diào)查清楚了,才會布置一切。
從一開始江朝華來這里,目的便是沖著浮生若夢來的,對么。
“你此舉,只會更加讓我確定我的猜想是對的,我該對你說一聲謝謝�!�
江朝華低低一笑,笑的青離頭皮發(fā)麻。
反應(yīng)過來自已做了蠢事,青離面具下的臉色大變,握著軟劍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大意了,江朝華居然在算計(jì)他!
此女,心思不僅惡毒,還很毒辣。
在現(xiàn)在主子強(qiáng)大的氣場下,還能冷靜的算計(jì)自已,可見心性手段究竟何其老辣。
江朝華,竟是將這長安城的人都給騙了!
“滾出去�!�
一股勁風(fēng)朝著屏風(fēng)打了過來,青離的身子被打的后退了幾步,江朝華感受到這股勁風(fēng),并未躲閃,只是瞇著眼,似乎想透過屏風(fēng),看清燕景的真面目。
“屬下告退�!�
青離的臉白的厲害,他跪在地上,行了個禮,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張千看著出來的青離,眼中閃過一絲啞然。
青離怎么出來了,莫非是主子動怒了?
“張千,我好似犯了錯,她真可怕�!�
將面具摘下,青離的唇邊帶著血跡,臉色白的厲害。
張千瞳孔一縮,袖子中的手都攥緊了。
江朝華究竟說了什么,能讓青離如此畏懼,還受了傷。
包房內(nèi),青離出去了,江朝華更加確信她不會有事,最起碼,對面的人不會殺她。
“本尊可以答應(yīng)你的條件,但是若你不能回饋給本尊同樣的報(bào)酬,又該當(dāng)如何呢�!�
燕景笑著,眼底盡是危險之色。
聽他如此說,江朝華知道事情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又道:
“不會的,畢竟肖長青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讓閣下很滿意了,不然,閣下也不會想要見我,不是么�!�
既浮生若夢的主人權(quán)勢及高,那么一定跟朝中聯(lián)系匪淺。
肖長青出自安定國公府,安定國公手握兵權(quán),在朝中的地位之重,重到誰都想拉攏。
先太子牽扯進(jìn)了造反一案,太子的位置空了出來,如今朝中的幾個王爺都想坐上太子之位,所以,安定國公的態(tài)度,至關(guān)重要。
相應(yīng)的,想要攻略安定國公,便要從肖長青身上入手。
肖長青雖然表面上看著紈绔,可他聰明著呢,自然不會上當(dāng),當(dāng)然,自已的出現(xiàn)雖然也讓他滿是戒心,可她有信心讓肖長青放下防備。
故而,這便是她能跟浮生若夢談判的資本。
“花公子似乎深諳朝廷之事啊,莫非公子也是官宦子弟?”
燕景的聲音放的輕了,江朝華也不慌,淡淡的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閣下若是關(guān)心,也不會請我上來了。”
就算浮生若夢知道她的身份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拿不到她的短板。
甚至若是她想揭露這里,是最容易的,畢竟她的外祖家,也是同樣手握兵權(quán)的。
“花公子真是讓本座開了眼界了,成交,希望花公子不要讓本尊失望,你想要的人手,本尊今晚就命人送過去�!�
燕景拍了拍手,眼底雖然帶著殺意,但他臉上,滿是贊賞。
多久沒見過像江朝華這么瘋狂又鎮(zhèn)定的人了。
又有多久,沒見過如此心思剔透之人。
江朝華,真是讓他既意外,又驚喜。
“另外我還要那些人的身契,我要他們完全聽命于我,日后跟浮生若夢,再無瓜葛�!�
事情已經(jīng)談攏了,江朝華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了。
“好,如你所愿�!�
燕景答應(yīng)的爽快,江朝華也松了口氣,打開房門,往外走去。
一腳邁出房門,江朝華又往后看了一眼。
透過屏風(fēng),她依稀能看出那道身影雋逸、金貴,可也充滿了危險,好似下一瞬,便能要人命。
“告辭�!�
低低開口,江朝華大搖大擺的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張千并未跟下去,則是進(jìn)了包房。
“張千,將幽狼、幽云、幽藍(lán)幽月等幽字輩的暗衛(wèi)即刻起調(diào)離浮生若夢,他們?nèi)蘸蟮闹髯樱墙A。”
燕景的手微微一揮,那扇雕花屏風(fēng)直接變成了粉末。
張千震驚的抬頭,只見燕景,滿臉趣味。
“主子�!�
張千心中驚駭。
幽字輩暗衛(wèi)是浮生若夢眾多暗衛(wèi)中的精銳,就這么給了江朝華么。
且主子還不留后手,這是讓他們完全歸順江朝華啊。
那江朝華究竟跟主子說了什么,讓主子不惜壓下如此大的賭注。
“怎么?”
將手背在身后,燕景輕飄飄的看了一眼。
張千被這一眼看的渾身發(fā)涼,跪在地上,抱拳道:
“屬下這就去辦�!�
張千說著,轉(zhuǎn)身走了。
燕景看著他的背影,眸子半瞇:
“江朝華,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他可是從來不做虧本生意的,若是不能得到報(bào)酬,便讓江朝華知道惹上他,有多后悔。
浮生若夢一樓,肖長青等的有些無聊。
贏了這么多銀子,他卻很不開心,一想到江朝華馬上就要是浮生若夢的人了,他就怎么也興奮不起來。
“公子,您快看,是花公子出來了�!�
小廝平安指著前面,語氣激動。
肖長青聞聲看去,沒在江朝華身側(cè)看見張千,心猛的跳了起來,迎了過去:
“花兄,你……”
“怎么了,不過就是離開了一小會,肖兄就不認(rèn)識我了?走吧,我說過,若是這一次贏了,還要拿出一部分銀錢,投到肖兄的生意上呢。”
江朝華笑著,已經(jīng)告訴了肖長青她并未歸順浮生若夢,跟孫財(cái)神他們不一樣。
“真的!太好了,花兄,今日我請客,咱們好好的吃一頓�!�
肖長青哈哈大笑,雙眼放光。
大喜大悲,莫過于他現(xiàn)在的心情了。
江朝華,真是時刻能帶給他驚喜。
“今日不行,我家中還有事,明日吧,明日我還來這里�!�
江朝華笑著,肖長青也沒強(qiáng)求,跟她出了浮生若夢后,便分道揚(yáng)鑣了。
離開浮生若夢,江朝華狠狠的呼出一口氣。
暗勢馬上就要有了,江晚舟也上鉤了,只要浮生若夢配合自已,還愁不能繼續(xù)算計(jì)江晚舟么。
那塊玉佩,她要盡快拿到,不僅玉佩,她還要林楓跟江婉心都一頭扎進(jìn)浮生若夢,別想翻身。
“主子,咱們還去錦繡錢莊么。”
翡翠跟在江朝華身邊,看著她們走的方向,低低開口。
“去,還去錦繡錢莊�!�
江朝華點(diǎn)頭,帶著錦繡又去了錦繡錢莊。
這一次,她又將銀子全部投到了錦繡錢莊。
有了這么多錢,錦繡錢莊直接被盤活了,掌柜的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朝華,覺得時機(jī)已經(jīng)成熟了,可以讓錦繡錢莊的主人跟江朝華見面了。
離開錦繡錢莊,江朝華沒走以前的路,而是挑了一處僻靜的小道。
翡翠不明所以,但也沒多問。
“出來吧。”
停在巷子中,江朝華低低開口,翡翠一驚,趕忙扭頭,一眼便看到了莊銳澤。
“莊銳澤,你怎么會在這�!�
翡翠大驚,莫非莊銳澤一直在跟蹤她們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何要幫我�!�
莊銳澤緩緩走上前,淡色的眼瞳緊緊的鎖定著江朝華。
江朝華很有本事,不若表面上看到的那樣,這是莊銳澤今日的收獲。
他隱約覺得,江朝華在布置什么,具體如何,他不管,他只想知道江朝華是否真的有本事能護(hù)住他跟母親。
“很簡單,我要你參加武舉�!�
江朝華轉(zhuǎn)身,目光淡淡。
莊銳澤渾身一震,眼圈驀然紅了。
武舉啊,多么遙遠(yuǎn)的夢。
第59章唐彥
“怎么,你好似很震驚。”
見莊銳澤有些恍惚,江朝華低低一笑。
微風(fēng)卷起少女的衣擺,莊銳澤看著她,只覺得心跳的格外的快。
江朝華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在賭坊中大放光彩的是她,跟肖長青高談闊論的也是她。
想必這兩日,長安城內(nèi)關(guān)于她的謠言都要漫天飛了。
可是這么多謠言中,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的真面目呢。
“我只是想知道,為何�!�
為何是他,為何江朝華要選中自已,萬一自已不能讓江朝華滿意,她到時候又會怎么對自已,怎么對他母親。
“人生有時候不是什么事情都有理由的,我想這么做,便做,你只管想你愿意不愿意,便可以了�!�
江朝華將手背在身后,她聲音淡淡,臉色淡淡,似乎在訴說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可這樣的事情,卻是莊銳澤窮極一生都難以追逐到的。
“我……”
莊銳澤的眸子暗了暗。
還來的及么,距離文舉跟武舉舉辦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年了。
別人都是寒窗苦讀十年,都是日日去參加訓(xùn)練,可是他呢,他只是一個被生計(jì)困住的人啊,別說請人訓(xùn)練了,他甚至只能在黑夜中偷偷的自已練習(xí),不敢讓母親發(fā)現(xiàn)。
“我只問你這一次,莊銳澤,機(jī)會擺在你面前,要與不要,都是你的事,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罷了�!�
“其實(shí)你只是覺得我對你有所圖謀,我不否認(rèn),但站在另一種角度來說,你也可以將我當(dāng)成合作伙伴,我們各需所需,這樣不是很好么�!�
江朝華瞇眼,莊銳澤渾身一震,深深的望著江朝華的眼睛。
少女眸光清淡平靜,眼底若一汪秘靜的湖水,掀不起半分波瀾。
她從一開始,便是坦蕩蕩的表明了她的目的,是自已一直都很多疑,多疑的去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