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沈觀瀾用指腹擦去他嘴角的痕跡,看著他羞赧中又有些不安的神色,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就主動解釋:“放心,這里的幾個入口俞天霖都派人守著了,今天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
徐宴清愣了愣,視線望向四周。所以這一大片廣闊的山林居然都沒有其他人?
趁他出神的時候,沈觀瀾又喝了一口,抬起他的下巴喂了過去。他沒有接穩(wěn),有一半都順著脖子流了下去。他不舒服的按著領子,沈觀瀾見了就要解他的扣子,他捂得更緊了:“別在這!”
沈觀瀾手一頓,看著他已經泛紅的臉頰,笑道:“那換個地方,你會游泳嗎?”
徐宴清緊張道:“會一點,你想干嘛?”
沈觀瀾咧嘴一笑,示意他拿著瓶子,彎腰就托起他的臀部,像抱孩子那樣又把他抱了起來。
徐宴清腳下騰空,急忙拽住他肩膀,接著就聽他笑著往湖邊去:“干嘛?當然是換個地方干喜歡干的事了。”
徐宴清急了,這青天白日的,怎么能在外面做那么荒唐的事。他掙扎著要下來,沈觀瀾抱得更緊,在他亂動的時候還趁機摸了幾把那渾圓的部位,羞得他面紅耳赤,只得被這人半強迫的弄到了湖邊。
正如沈觀瀾說的,俞天霖一早就派人來盯著,他們一路走到湖邊都沒看到人。偌大的湖泊如一面反光的綠色鏡子,映照著四周山林的景色。幾只不知名的雀鳥飛過湖面,落在樹枝上歡快的鳴叫著。
這宏偉的山野廣闊而寧靜,仿佛真的只剩下他們。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徐宴清慢慢平靜了下來。他不禁抱緊了沈觀瀾的脖子,用額角蹭了蹭沈觀瀾的頭發(fā)。
沈觀瀾察覺到了他的順從,把他放下來,拉平被弄皺的衣角:“怎么了?”
徐宴清看了
眼頭頂暈開的陽光,唇邊劃開淺淡的笑:“我從沒有想過還能看到這樣美的風景。”
沈觀瀾把他鬢邊的發(fā)別到耳后,把那對白凈的耳廓捂在掌心里:“以后離開這個家,你想去哪里看風景我都陪你�!�
徐宴清望著對面那雙溫柔的眼睛,心里淌過了一陣暖流。他點著頭,唇邊的笑意更明媚了。沈觀瀾被他笑的心動了,低頭就吻上了他的唇。
徐宴清手里還拿著荷蘭水,被沈觀瀾親到動情處時,荷蘭水脫手掉在了地上,剩下的全流進沙子里了。
但他沒工夫惋惜了,沈觀瀾抱著他走到一塊比人都高的大石頭后面,把他壓在石頭上,低頭啃著他的脖子。
他脖子上還有剛才流下的荷蘭水,沈觀瀾似乎要舔干凈,沿著他的肌膚一寸寸掃下去。他眼前便是廣域的山林,湖泊倒映著天空,把幾片云朵洗滌成綠色的,隨著風過而蕩起了漣漪。就像他此刻的心跳,沿著血液擴散開來,像電流一樣激起了難言的快意。
他后背抵在發(fā)燙的石頭上,沒幾下就熱的受不了了。沈觀瀾放開他,開始脫他的衣服:“下水去泡著就不熱了�!�
徐宴清還是不愿意,他抓著領子跟沈觀瀾對抗。沈觀瀾只得先脫自己的,脫到只剩一條內褲,那帶著肌肉的身形高大且勻稱,雖沒有練過,線條倒是不錯的。徐宴清從未這么直接的看過他的身體,頓時羞的扭開頭去。
沈觀瀾也不逼他,做了幾個伸展運動便下水了。
一下到水里,沈觀瀾就閉了氣,先做了幾個浮沉的動作,等適應后就開始游。他手腳長,動作又標準,在水里就像一頭靈活的魚,片刻鐘的功夫居然就游完一個來回了。
徐宴清只學過狗刨,對于沈觀瀾那優(yōu)美的自由式是見都沒見過,不由得看呆了。
沈觀瀾抹掉臉上的水,對他招手:“宴清快來,真的很舒服的。下來我們游兩圈,別浪費了�!�
徐宴清搖了搖頭,他那狗刨式根本見不得人,要是下水肯定會被沈觀瀾取笑的。
見他雷打不動的坐著,沈觀瀾只得上岸。不過沈觀瀾穿的畢竟不是泳褲,一濕就半透了。
徐宴清見他毫不遮掩的就這么朝自己走來,心跳又失控了,撲通撲通的跟擂鼓一樣敲在耳邊,更不敢去看他。
沈觀瀾趁機抱起人就往水里走,徐宴清掙扎了兩下,沈觀瀾作勢要放手,他又嚇到了,拽著沈觀瀾的手臂不敢亂動了。
沈觀瀾蠱惑他道:“我身上都濕了,這樣貼著你,你的衣服遲早也要濕的。到時候穿什么回去?還是脫了陪我游一會吧,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玩水的�!�
沈觀瀾的眼里寫滿了期待,徐宴清猶豫了一會,拗不過他的軟磨硬泡,只得同意了。
沈觀瀾把他放回岸邊,徐宴清讓他先沉下去,不準看。沈觀瀾說又不是沒看過,干嘛還不讓看了?徐宴清急了,一下拍在他胸口:“叫你下去就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放松的緣故,徐宴清的表情比前幾山在碧空下綿延,鳥兒在日頭下翱翔。在青翠的峻嶺間,一面湖泊似鏡子般倒映著青山樹海。湖中有兩個模糊的人影,濺起的水蕩開了漂亮的漣漪,從兩人身邊延展開,像是一朵朵盛開的蓮花。
他仔細打量著畫,又拿起筆打算填一些細節(jié),結果聽到了開門聲。
他抬頭一看,驪兒一臉怪責的走了進來:“爺,您又是一夜沒睡?”
徐宴清這才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已經六點了。他繼續(xù)埋頭作畫:“等等就去�!�
“您別畫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馬上就要去吃早飯的,您去晚了三太太又有話說了�!斌P兒過來拿掉他的筆,他沒辦法,只得叮囑驪兒別碰這畫,還沒干透。
驪兒知道他作畫的習慣,伺候著他梳洗,等他收拾妥當后便往飯廳走去。
這幾天老爺和大夫人都不在,其他人也就沒平時那么準時了。他到的時候只看到了沈金玲一個人坐在那低頭看書,其他位置上都是空的。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單獨面對沈金玲,他又不能掉頭走人,只得硬著頭皮進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沈金玲抬頭看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說了句“四媽早”。
他回了聲“三小姐早”,沈金玲又不說話了,繼續(xù)低頭看書。他如坐針氈,等了幾分鐘后終于等到了沈觀瀾來。
沈觀瀾進門的時候還在打哈欠,看到他的時候眼睛就亮了,興奮的就要朝他走來,被他一個眼神又釘在了原地。沈觀瀾轉頭一看,沈金玲果然沉著臉在看著自己。
沈觀瀾尷尬的撓了撓頭發(fā),只得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討好的跟沈金玲打招呼。
沈金玲在看一本英語書,沈觀瀾借故跟她聊英語相關的話題。十幾分鐘后二太太和三太太也進來了,隨后的還有崔曼玲。
沈蔽日昨夜又沒回來,不過他經常忙得徹夜不歸,沈家的人早就習慣了。
開始動筷子后,仍舊是三太太最先說話,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二太太聊著。徐宴清安靜的吃著碗里的粥,他昨天一夜沒睡,現在已經開始困了,也就沒什么食欲了。
沈觀瀾看了他好幾眼,見他還是不怎么夾菜,便開口道:“四媽怎么精神這么差,可是昨夜沒睡好?”
他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去看徐宴清了。
三太太借機道:“喲,對哦,四妹這臉色可不
好看。莫不是老爺這些天都不在家,四妹想老爺想得睡不著了?”
她是隨口胡說的,沈觀瀾正想頂回去,就見崔曼玲噗嗤一笑:“我怎么覺得四媽這樣子像是受累了?該不會四媽夜里睡不著,做了什么操勞過度的事吧。”
她也是一副開玩笑的口吻,但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她話里有話指的是什么。沈觀瀾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還沒開口就聽沈金玲冷冷道:“表妹忘性可真大,你跟我二哥的婚事都泡湯了,怎么還學我們叫四媽?莫不是你心里還沒放棄二少奶奶這個位置,還想著我二哥會娶你?”
崔曼玲沒想到沈金玲一開口就在她的傷口上撒鹽,面子頓時撐不住了,眼里浮起了水霧:“三表姐怎么這么說話?姨媽都說了那件事是誤會,你怎么還這樣欺負人��!”
她說完就要哭,剛嚎了一聲就聽沈金玲面不改色道:“千萬別哭,我媽不在,沒人會心疼你的金豆子的�!�
沈金玲是個愛憎分明的性子,她本就不喜歡崔曼玲,經過了下藥的事情后更是怎么看都不順眼,自然不會給她留情面。
二太太見這倆小輩鬧了起來,便勸了兩句,被三太太拉住了。三太太的視線刻薄的望著崔曼玲,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下藥的事是被大夫人壓下了,可早就在下人間傳開了,她又怎會不知道。
同為女子,她理解崔曼玲的心思。只是這位表小姐雖然好哄但脾氣也不小,單看下藥的事就知道腦子不好使了。這樣的蠢貨三太太肯定不會再去招惹,免得哪天引火燒身。
見所有人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崔曼玲身上,沈觀瀾反而淡定了。他不動聲色的看了徐宴清一眼,徐宴清剛才就放下了碗,一直低著頭不吭聲。
他看著徐宴清眼下的烏青,心直在猜著徐宴清昨晚沒睡好的原因是什么,也就沒注意崔曼玲和沈金玲的拌嘴。等到崔曼玲氣呼呼的跑出去了,他才慢半拍道:“怎么跑了?”
沈金玲也沒食欲了,拿起桌上的書道:“我去上課了�!�
見她也走了,二太太無奈的嘆氣,三太太道:“二姐,去我房里坐坐吧,我那有昨天剛買的桂花芝麻糊,可香了�!�
二太太也不想繼續(xù)坐在這了,便跟她一起回房去。偌大的飯廳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徐宴清和沈觀瀾面對面坐著。
徐宴清立刻站了起來,這里還有伺候的早飯的丫頭在,沈觀瀾就沒有攔他。
等他回到房間后,過了十幾分鐘沈觀瀾才溜進來。
“怎么了?這么沒精神的樣子,是不是病了?”沈觀瀾一進來就直奔床上,抱住了他。
徐宴清已經換上寢衣了,他靠在沈觀瀾厚實的胸膛里,莫名覺得安心了下來,道:“只是晚上沒睡好�!�
“累了一天怎么還睡不好?在想什么?”沈觀瀾打量著他,外頭日上三竿,他的困意比剛才更濃了,聲音也就有氣無力的:“可能白天睡太多了吧。”
“剛才崔曼玲說的話你別當回事,她就是那個德行,嘴巴不饒人。我媽已經聯系崔家的人來接她了,過幾天就到了�!鄙蛴^瀾怕他介意剛才的事又不說,就主動提起。徐宴清搖了搖頭:“我沒介意�!�
“真的?”沈觀瀾抬起他的下巴,凝視著他的眼睛。
徐宴清沒有躲開這一眼,他直直的望著沈觀瀾,唇邊浮起了溫柔的笑意:“真的�!�
沈觀瀾被他這一笑弄得心癢了,扣著他的后腦就吻了下去,手也不安分起來。
徐宴清昨晚還因為想他而睡不著,現在卻是真的累的不行了。只得抓住沈觀瀾的手,喘道:“讓我休息一下,真的好困�!�
“那我在這陪
你,等你睡著了我再去醫(yī)院。”沈觀瀾抱著他躺下,讓他枕著自己的手臂,輕輕撫摸著他的后背。
“要去一天嗎?”徐宴清問道。
“可能吧,還要跟大哥談一下安排爹去上海看病的事,這事他還沒跟爹媽說�!鄙蛴^瀾撥開他額前的發(fā),吻了他的眉心,道:“別想這些了,好好睡,等你睡醒了我就回來了�!�
徐宴清順從的閉上了眼,聞著沈觀瀾身上令他安心的香水味,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只是他不知道,這一覺睡醒后,等待他的并不是溫柔的沈觀瀾,而是一場令他百口莫辯的誣陷。
第五十二章
“怎么樣?買來了嗎?”崔曼玲緊張的看著剛關上房門的文月。文月點了點頭,把口袋里一小塊布包遞給她:“我問了那老板,他說迷香比藥粉更好用。這種迷香效力強勁,只需要一點就能讓人昏四五個小時�!�
崔曼玲看著布包里那只有小指長的兩截香,仿佛已經看到了徐宴清被掃地出門的畫面,笑的不能自已了:“哈哈哈哈哈!好,好,一會兒你去下藥,下完了把他們擺上床去。然后你馬上去醫(yī)院叫姨媽回來,就說我頭痛的不行了。”
文月擔心道:“萬一大夫人不肯回來,只說請大夫怎么辦?”
“不會,我了解姨媽。她從小就特別疼我,這次是生我的氣,但她也明白我那么做的目的。她還是護著我的,不然不會把這事壓下來。你去就是了,記得把我的情況說嚴重點�!贝蘼岫诘�。
文月只得點頭,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再顧慮那些了。她倆悄悄溜到了西廂的后門,本想爬墻進去,結果發(fā)現門鎖是壞的,只有門栓插著。崔曼玲開心死了,覺得老天爺都在幫她們。文月把門栓弄開后就直奔徐宴清的房間,她則在門口守著。
徐宴清在睡覺,房間里安靜極了,文月從門縫里看了幾眼。她有了上次下藥的經驗,這次手腳就穩(wěn)多了。
她把迷香點著了夾在門縫里,那煙就順著風徑直飄向了床的方向。她捂著鼻子等了一會,確定徐宴清沒少聞了才轉身去找驪兒。
徐宴清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西廂平時甚少有下人隨意走動,都在各自固定的地方做著活。文月提前打聽好了,驪兒和秀瑩是分開來伺候的,她摸到下人房去。房中只有秀瑩在做針線活,還有兩個丫鬟和她開著玩笑,并沒有驪兒的身影。
文月又找了兩處,最后在書房聽到了動靜。
驪兒正在整理徐宴清的書桌。
文月正想點煙,忽然又想起不行,這里離臥房有段距離,她拖著昏迷的驪兒容易被人發(fā)現。于是捏著嗓子,隔著門道:“驪兒姐,四太太醒了,您趕緊去吧。”
驪兒果然不疑有他,把手里的東西一放就出來了,結果沒看到門口有人。但她也沒多想,立刻就朝徐宴清的臥房去了。
等進去后,她走到床邊一看,徐宴清依然在睡著,眉眼間一絲動靜都沒有。
她疑惑了,輕輕的喚了一聲“爺”?
徐宴清還是沒反應,驪兒嘀咕道:“奇怪,不是說醒了嗎?莫不是又睡著了?”
她想起徐宴清昨天一夜沒睡,剛才醒了可能只是小解或者喝水吧。也就沒有多想了,給徐宴清掖了掖毯子,正要轉身出去,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吸了幾鼻子,覺得這味怎么那么怪,正想找找來源,忽然眼前一花,手腳就使不上力了,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倒了下去,壓在了徐宴清的肚子上。
就這么一下子的功夫,驪兒就閉上了眼。文月在外面等了一會,確定她暈死過去了,才在自己的臉上包上手巾,溜了進去。
那老板有給她解迷香的藥水,她撒在手巾上,這樣就不怕也中招了。
看著床上毫無知覺的兩個人,文月松了口氣,趕緊推開一扇窗子透氣,又把那兩人的姿勢擺好了。為了讓偷腥現場看著更逼真,她把驪兒的外衣都脫了,就只剩一件肚兜。
徐宴清是個男人,她不敢碰,只能作罷。
她把地上的煙灰給清理了,順著原路溜了出來。崔曼玲早就等不及了,問她怎樣了,她擦掉了眼角的冷汗,道成功了。崔曼玲趕緊催著她去醫(yī)院請人回來,自己則回到房間里裝頭疼。
文月出門就攔了黃包車直奔醫(yī)院,一路上她的心跳都快極了,除了一絲擔心之外,
最多的居然是期待事情揭穿后的刺激感。
她不斷催促著拉黃包車的快點,等到了醫(yī)院后,她拍著胸脯逼自己冷靜下來。又想著不對,她應該很著急才是,于是又裝出一副匆忙的樣子進了病房。
沈正宏正在和沈觀瀾說著什么,沈蔽日也在。大夫人則坐在沙發(fā)上削著水果,她的貼身丫鬟嵐香站在一旁伺候。
文月說明了來意,大夫人果然放下手里的水果,急道:“怎會突然頭疼的那么厲害?請大夫了嗎?”
文月著急的直搖頭:“我們小姐自小身子就不好,這幾天又吃不下睡不著的,如今頭痛病犯了也不敢聲張,就是怕再給您惹來麻煩。大夫人,您還是回去瞧一眼吧,奴婢真的好擔心啊!這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可怎么對崔夫人交代啊……”
她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大夫人果然看向了沈正宏:“老爺……”
沈正宏擺擺手:“去吧,有蔽日和觀瀾在這就行了。你也累了幾天了,回去順便歇歇,不必趕著過來�!�
沈觀瀾看著文月那著急的樣子,想想崔曼玲早上還中氣十足的折騰,怎么這會兒就那么嚴重了?
不過他自己也是習醫(yī)的,聽文月說崔曼玲自小就有頭痛病,便也沒有多想了。道:“媽你回去吧,順便找大夫給她看看�?蓜e在我們家出了什么事,到時候跟崔家不好交代了�!�
大夫人是真的心疼這個外甥女,眼下便不多說了,交代了他倆小心陪著就走了。
路上她讓嵐香去時珍堂請大夫,自己則和文月先回去。
等她趕回家后,卻沒在崔曼玲的房間看到人。她問文月這是怎么回事?文月按照之前計劃好的說自己也不知道,說小姐會不會太難受了就出去了?大夫人就急了,這頭痛的那么厲害咋還能亂跑?立刻讓人四處去找。
文月也跑出去找,可她哪也不去,就去了西廂,果然在西廂的后門那邊發(fā)現了“暈倒”的崔曼玲。
她立刻回來通知,大夫人帶著人匆匆趕來,一看崔曼玲那小臉蒼白的模樣就心疼的不行。趕緊招呼人把表小姐抬回屋子里去,結果崔曼玲在這時候醒了。
她拽著大夫人的手,樣子看著很艱難又很著急。
大夫人問她是不是頭疼的難受?她搖了搖頭,艱澀道:“姨媽……我,我剛才頭疼的不行,想到四媽這的藥最齊全,就想來看看有沒有我平時吃的那種。結果……我……我……”
她說到這里說不下去了,一臉的悲憤。大夫人不解的看著她:“結果什么?你倒是說完呀,是徐宴清不肯給你藥?”
“不是……姨媽,我害怕……我要是說了,姨夫會不會生我的氣啊……”崔曼玲捂著嘴,大眼睛里含滿了淚水。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看了都要心疼了,何況大夫人還是她親姨媽,頓時道:“別怕,有什么就說出來,姨媽給你做主!”
崔曼玲梗了梗,湊到了大夫人耳朵邊上悄聲說了幾句,大夫人的臉色霎時變了,厲聲道:“你確定沒看錯?!”
崔曼玲趕緊點頭,眼里的淚水擠出來,模樣顯得更無辜了:“我就是怕被他們發(fā)現了才嚇得跑了出來的……”
“豈有此理!老爺還沒死呢!這賤人是要翻了天不成?”大夫人一生起氣來就顧不得嘴上了,讓文月在這邊陪著崔曼玲,自己則帶著兩個家丁從后門進去,直奔徐宴清的屋子。
她一進來就氣勢洶洶的,有兩個丫鬟端著水盆和果籃,在長廊上遇到她,嚇得立馬跪了下去。大夫人也不理會那倆,到了屋門口就讓家丁踹門。
那門栓沒鎖緊,被家丁一踹就開了。大夫人進去一看,果然在床上看到了衣衫不整,還在睡的兩人,頓時氣得臉都
綠了,讓家丁把人綁起來,押到祠堂去。
那迷香的藥效縱然厲害,也架不住冷水的潑。
等徐宴清和驪兒終于悠悠轉醒的時候,兩人都倒在祠堂冰涼的地磚上了。
徐宴清吸入的迷香比驪兒更多,腦子昏沉沉的,累的眼睛都睜不開。倒是驪兒清醒了,一眼看到了上頭坐的人,頓時打了個激靈。
大夫人黑著臉坐在高堂上,背后是沈家祖宗的壁畫。而壁畫之上,則是一塊黑色的牌匾,用狂草書寫著“思過堂”三個字。
驪兒對這個地方一點也不陌生,因為徐宴清之前就經常被罰到這里來跪著思過。
“大,大夫人……”驪兒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有點打結了。她最近陪著徐宴清過的舒坦了,已經有日子沒見到大夫人這陣仗了。此番一看到,立馬勾起了腦海深處的恐怖記憶。
大夫人賞了她一記眼刀子,讓人又潑了桶冰水到徐宴清身上。
徐宴清穿著素白的寢衣,被冰水潑濕后,那柔滑的綢緞緊貼在身上,有不少皮肉都顯了出來。驪兒嚇到了,見一旁的家丁還想潑,急忙求大夫人不要。結果一掙扎就發(fā)覺了不對勁,低頭一看,頓時尖叫了起來。
她身上只有一件肚兜,繩子捆在赤裸的手臂上,勒出了一條條痕跡。隨著她的掙動,肚兜都有點歪了。
她嚇得魂不附體,嘴里胡言亂語的喊著。大夫人被她吵得心煩,讓人堵住她的嘴,又問徐宴清醒了沒。
有家丁蹲下去,拍了拍徐宴清的臉:“四太太,您別睡了,該醒醒了�!�
第五十三章
徐宴清確實清醒了,那一桶冰水潑的他渾身發(fā)涼,再暈的腦子也活泛過來了。
他聽到驪兒的尖叫聲,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轉開了頭,臉色變得難看極了,在腦海中飛快的思索著現在的情況。
他只記得睡之前是沈觀瀾陪著他的,后來睡著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但他怎會在思過堂醒來?驪兒還穿成那樣?還有大夫人,她不是應該在醫(yī)院嗎?
徐宴清仔細回憶著,這一年多來大夫人不知用了多少借口懲罰他,可從未有哪次像這次這樣的陣仗,兩排站了十來個家丁,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屑極了,充滿了嫌惡,好像他犯了天大的錯。
不過不管怎樣,他不能讓驪兒穿成這樣在眾目睽睽下待著。他避開驪兒的方向,對大夫人道:“大夫人,請您找件衣服讓驪兒先穿上。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不可這樣暴露于人前。”
“你還知道她未出閣?你跟她都干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不清楚?怎么?你能看得別人就看不得?我今天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到底是怎么跟你鬼混的!”
大夫人把桌子拍的震天響,那昂貴的玉鐲子敲在桌面上,也不知裂了沒有。但她一點也不在意,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徐宴清聽到這里終于懂了,臉色一白,急道:“大夫人,這是污蔑!驪兒自小就跟著我了,我待她像親妹妹一樣,怎么可能與她有染?!”
“污蔑?徐宴清,你當我是瞎子?還是當那兩個跟我進去的下人是瞎子?還是說你覺得老爺住院了,我去照顧老爺了,你就能在沈府無法無天了?”
大夫人見徐宴清還敢狡辯,氣得把手邊的茶杯都掃到地上去。那杯子砸在地上,濺起的碎片飛到了驪兒那邊,驪兒的手臂被劃傷了,痛的悶哼一聲。徐宴清聽到了,心痛極了。他知道眼下是被人陷害了,但他忍受不了驪兒陪著他被人這樣侮辱,氣的連話都克制不住了:“大夫人,您是內院的當家人,是非公道自在您心里�?晌覜]想到您居然這么糊涂,驪兒尚未成年,我若真要與人有染,何必對近身的人動手?難道就不怕被發(fā)現嗎?!”
他從未如此直接的頂撞過,大夫人面子頓時下不去了,指著他罵道:“好啊,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徐宴清,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是吧?來�。∩瞎餍�,給我把他的腿打斷了!我看他還有什么辦法再胡搞!”
驪兒猛地瞪大眼睛,正要求饒就聽大夫人指著她道:“一起打!給我往死里打!這丫頭不準活著,免得傳出去污了老爺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