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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雖說是想要二胎,一切都沒有任何準備,且不一定是不是小公主。

    鐘黎前期準備工作挺忐忑的,還特地去問了協(xié)和的專家。

    專家看她老半晌,說,這種事情又不是人為能控制的,鐘黎灰溜溜地回去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有時候心里的念想越是大,就越是毫無動靜。

    她有些悶悶不樂的。

    這日和容凌一起去樓下的健身房,她坐在那邊任由他替她揉腿,不情不愿地說早知道早點決定了,不至于蹉跎到現(xiàn)在。

    容凌屈膝跪在那邊,有些無奈地說:“你這話,倒像是在埋怨我�!�

    “沒有沒有,我埋怨我自己呢,總是優(yōu)柔寡斷的,非要事到臨頭才懊悔�!彼钌畹貒@了口氣。

    容凌淡笑了一下說:“別想那么多。”?

    她點點頭說:“嗯嗯,不想了�!�

    鐘黎這一胎和第一胎不太一樣,還是吃了點苦頭的。孕吐雖然沒那么嚴重,到了后期水腫嚴重,腰都彎不下來,而且睡覺時非常艱難,飯都吃不下。h?

    偏偏這樣她還胖了很多,肚子大得有些嚇人。

    容凌看出她郁郁寡歡,經(jīng)常帶著她出去散步,說她要多走動。

    鐘黎的心情還是受到了很大影響,孕晚期悶悶不樂,很少開懷,且這一胎時間太久了,超過預產(chǎn)期了遲遲不發(fā)動。

    這日她不愿意去洗手間,說自己動不了,容凌就搬來了小板凳和腳盆讓她泡腳。

    她兩只腳在按摩器里面泡著,不時動一下,說:“生來就是受罪的命�!�

    一臉的生無可戀。

    “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她委屈嘀咕:“又不是你懷,你當然風涼話一堆了�!�

    他本就不善哄人,聽了這話也只能苦笑,隨她發(fā)作。

    鐘黎說了一堆感覺也無濟于事,也懶得生氣了,把腳一提。

    他取了干凈的毛巾替她擦干凈,又給她穿上了拖鞋。

    鐘黎被他扶起來,在他懷里翻了翻,只露出一顆小腦袋:“我最近是不是很丑?”

    “你怎么都漂亮�!�

    “你騙人。我剛剛照鏡子了,可丑了,胖了好多�!�

    “不丑,真的�!彼托牡睾逯�。

    又說了會兒話,鐘黎才不說了。

    生產(chǎn)的前幾天,她一直非常焦慮,直到生下這個女兒才算是舒了口氣。

    這次生產(chǎn)吃了點苦頭,雖不算難產(chǎn),耗時也要比普通產(chǎn)婦長,遠超過第二胎的分娩時間。

    加上因為一系列原因,女兒生下來只有四斤多,奄奄一息的,比正常的孩子要小好多,兩只手就能輕松托起,跟小貓似的,一出生就被重點監(jiān)護了,各種專家輪番看顧著。

    后來一大家子人都來了,就怕她撐不過去。

    好在小公主還是熬過了這一關(guān)。

    鐘黎給她取的小名叫“嘟嘟”,因為她很喜歡嘟嘴巴。

    關(guān)于大名,家里老人比他們還上心。因為這一輩基本都是男孩子,這個女孩子長得漂亮又可愛,出生得也很及時,家里人都非常上心。

    他們各執(zhí)一詞,鐘黎和容凌反倒說不上什么話,有一次孩子生病還召開了全家會議,幾個老人匯聚一堂,無非是叮囑怎么照顧孩子,以及表達對他倆失職的不滿。

    這幾個老人不是行伍出身就是商政界能人,就算是容凌的姥姥年輕時也是叱咤商場的人物,時不時一句話就懟得他們說不出話。

    鐘黎到底不是親生的,只是媳婦,客氣是要的,所以炮火主要還是集中在容凌身上。

    容凌好像罪人一樣坐在最角落的單人沙發(fā)里,不敢插一句話。

    鐘黎時不時看他一眼,他姿態(tài)很低,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除了低頭認錯就是低頭喝茶,半句不反駁。

    他一貫的作風就是和稀泥,從來不跟這幫老人爭執(zhí),可回頭怎么樣還是怎么樣,油鹽不進。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價值觀,也沒什么辦法,總不能吵起來鬧得不可開交。

    后來他們終于說完了,一個個都走了,鐘黎明顯看到他松了口氣。

    “那孩子還送到爺爺奶奶那邊嗎?”鐘黎問。

    “怎么可能?我們的女兒當然要自己養(yǎng)�!�

    “那你剛剛……”

    “當然是誆他們的,我要不這么說,他們得在這兒賴到晚上�!彼牧伺乃募绨颍χ鴵u了搖頭,“老人家就是小題大做,他們接過去也不一定比我們養(yǎng)得好�!�

    他話這么說,那天之后更加上心了。

    孩子小的時候,他基本不讓抱著她去那些人流量特別大的地方,以至于承怡稍微大點就天天想要要往外面跑。

    小姑娘皮膚白,一雙大眼睛圓溜溜的,趴在你腿上抱著你的大腿望著你,眼中還掛著晶瑩的淚,愣是心腸再硬的人也硬氣不起來。

    容凌非常無奈,等她滿了一歲就只能經(jīng)常帶著她出門了,但也只是在人流稀少、空曠的公園里逛,不帶她去商場那種人流密集的地方,尤其那段時間流行性感冒還嚴重。

    承怡的性格要活潑很多,而且嘴巴很饞,有一次鐘黎回家時就看到她站在小凳子上往柜臺上夠,腳踮得高高的。

    她嚇了一跳,剛要過去阿姨看到已經(jīng)把人抱下來了,嘴里說著“小祖宗,當心啊”。

    阿姨又跟她道歉,說自己只是上了一下廁所,沒想到她就站上去了,她下次一定注意。

    鐘黎沒有怪她,只是看著承怡:“吃這么多零食,你小心蛀牙�!�

    可是她長得溫潤,說話也溫順,訓人也一點都沒有威懾力。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一癟嘴巴,指著上面的零食袋子咿咿呀呀嚷著要。

    鐘黎拗不過,只好挑了一盒酸奶給她。

    她三兩下就喝完了。

    孩子小的時候,鐘黎自然全身心都系在孩子身上。等兩個孩子漸漸長大,到了五六歲的時候,她和容凌才算是稍稍喘口氣。

    這日,承暄和承怡都去奶奶家了,鐘黎坐在客廳里給兩個孩子打毛衣。

    清明過后,天氣稍稍暖和了一點�?勺T了暖氣環(huán)繞的屋子,乍一停暖,似乎又有乍暖還寒的錯覺。

    鐘黎織得手有些冷,朝陽臺上望去。

    不知是不是昨晚溫度太低,門口的柿子樹上掛了一層皚皚白霜,看著頗有幾分清寒。

    加上天色晦暗,客廳里只亮著一盞橘燈,還沒到5點似乎天色已經(jīng)暗沉下來。

    她正感慨自己糊涂,都快分不清時間了,開門聲響起。

    鐘黎回頭,容凌正將西裝脫下來,領(lǐng)帶扯開搭在臂彎里。

    她對他笑一下:“回來了?”

    “是啊,難得有天假期,趕著回來看你。”他淡淡一笑,彎腰脫下了鞋子,換了雙毛茸茸的拖鞋。

    那拖鞋是米色的,和鐘黎腳上粉色的拖鞋是一對,情侶款,是前些日子去商場的時候她硬要買的,說不買他就是不喜歡她了。

    容凌苦笑,只好任由她買下。

    反正只是家里穿穿,不出去丟人。

    只偶爾有客人來時看到他穿這么幼稚的拖鞋,目光會多兩分詫異。

    下屬自然不會多問,只當沒看見,同僚有時會調(diào)侃兩句,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態(tài)度坦蕩,對方也就不好再調(diào)侃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毛衣上,笑了笑:“給兩個小家伙織毛衣呢?”

    她的手藝不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織了一半的毛衣往后藏了藏。

    容凌卻精準地繞到后面掏出了毛衣,鑒賞似的在手里翻了翻:“這不是織得挺好的嗎?藏著掖著干嘛?”

    “你別安慰我了。”鐘黎搶過了毛衣。

    她知道自己手藝不好。

    容凌慢慢地笑了,手搭在她后腦勺,很輕柔地撫了撫:“真織得挺好的。而且,這是你作為媽媽的心意,他們怎么會嫌棄?他們倆什么好東西不缺?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鐘黎靜靜地望著他,容凌眸光深湛、誠懇,說的話很讓人信服。

    好似有一綹微風拂過她心里,將她心中那種不安和忐忑都吹散了。

    她的指尖下意識摩挲了一下那毛衣的一角,心里說不出的柔軟。

    他這人雖然不怎么喜歡哄人,可真的認真哄起來,能讓人的心尖都酥麻一片。

    平日嚴肅冷峻的男人,說起情話來才真的要命。

    似乎看出她在走神,容凌勾過她的下巴,輕易捏住,微微抬高了一下就吻了上去。很淺的吻,仿佛是在品嘗她的味道。

    后來他們又去院子里散步,沿著假山走了會兒,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涼風,鐘黎心里一片安靜。

    雖然夜風甚至有些冷,她的臉頰還是紅撲撲的,似乎還殘留著剛才滾燙的余熱。

    她一直垂著腦袋望著腳下自己的影子,深一步淺一步地踩著。

    因為心里有事,她沒怎么注意,一腳踩空差點跌下水池。好在容凌在旁邊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小心,站穩(wěn)了!”

    他的語氣有些嚴厲,鐘黎有些被嚇到了了,遲疑地抬頭望向他。

    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用這種嚴肅的口吻跟她說話了。

    她不免惴惴,本能地想要避開他的目光。

    他手里的力道卻更緊,握著她的小臂好一會兒,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先服軟時,他開口了,語氣溫沉:“對不起,不該兇你,我剛剛真的被嚇到了。你說你,走路這么不當心,要是我不在你豈不是掉下去了?”?

    “還好,這水又不深�!彼灸艿胤瘩g了一句。

    說完卻立刻后悔了,感覺他的目光更加陰郁,一錯不錯就那樣盯著她。

    鐘黎心里開始打鼓,甚至冒起了絲絲寒氣。

    她連忙道歉:“下次一定小心�!�

    容凌這才神色松緩,松開了她。

    鐘黎心里松了一口氣,見他往前面去了,主動牽住了他的手,飛快跟了上去。

    兩人的影子交錯重疊在一起,看著就像是一對璧人。

    魏允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鐘黎依偎在容凌臂膀里的情形,她幾乎半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他身上了。

    他攬著她,不時低頭跟她說些悄悄話,惹來她銀鈴般的笑聲。

    這樣耳鬢廝磨、親密無間,讓人實在艷羨。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等兩人朝來路走回來時才上前跟容凌說了幾句話。

    容凌點點頭,神色稍稍正了些,推開鐘黎說他出去一趟,晚點再回來看她。

    鐘黎知道他最近工作忙,點點頭:“你去吧�!�

    “早點睡,不用等我�!�

    鐘黎目送他們兩人離開,他都快走出中庭的門了,還駐足回頭望了她一眼。

    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幾乎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了,但似乎還是能感受到他的那份不舍。

    不知為何,也不是什么分別的場景,她心里就是一酸。

    鐘黎回到房間里時,還是怎么都睡不著。?у

    到了后半夜,窗外的路燈都漸次熄滅,容凌還是沒有回來。

    鐘黎從床上坐起,抱著膝蓋發(fā)了會兒呆。

    心里忽然被一種曠遠的寂靜填滿,有很多無聲的聲音在心底吶喊。

    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難免不胡思亂想。

    不知多了多久,門口傳來響聲。

    鐘黎下意識抬頭望去,正好看到推門而入的容凌。

    他很明顯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竟然還沒睡。

    他是光著腳進來的,連拖鞋都沒有穿,似乎怕弄出聲音驚醒她,西裝攏在臂彎里刻意收攏著,下擺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按收著。

    他剛要說點兒什么,鐘黎忽然跑過去撲入了他懷里,脫口而出一句哽咽的哭音:“你怎么才回來?”

    他都被她逗笑了,眼底溺著笑意:“你這是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鐘黎垂著頭,聲音很悶:“沒什么,就是想你了。”

    實在不想把那種幼稚的小女孩心思跟他說。

    他們這么多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她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要是還這么患得患失豈不是很丟人?

    容凌卻似乎猜到了,輕笑一聲:“要是不放心,下次跟我一起去公司。我在位置上辦公,您在旁邊隨時監(jiān)視,可以了吧?”

    她被他看得臉都燒起來了:“我才沒有想這些有的沒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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