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家小詔很可愛。
第45章
大山里的男人(9)
兩人又膩歪了會才開始收拾東西。
烏詔去清理廚房,
池小天去整理自己的行禮,他動作比較快,烏詔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裝了兩個大麻袋了:“池叔�!�
他探頭看了眼,
看到了池小天的大棉褲,軍綠色的,看樣子得有十來年了高齡了,
“你都帶的什么,這就別拿了吧�!�
山里冷,
一下雪,寒意直往骨頭縫里鉆。他早些年仗著年輕不當回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意識到保暖的重要性了,
他把烏詔拿出來的棉褲又塞進去,
沉聲道:“這個暖和�!�
烏詔蹲地上抱著肚子笑,他又親他的池叔:“到大城市我給你買羽絨的,
薄薄的一層就很暖和。”
到時候給他池叔打扮一下,會很帥。
他的池叔現(xiàn)在就很帥。
池小天堅持要帶:“它暖和�!�
非要帶就帶著吧。
烏詔把池小天帶的衣服重新疊好再放進去,
疊著疊著他發(fā)現(xiàn)有件保暖衣開縫了,線頭跑出來老長,
他沒說扔了之類的話,
池小天念舊:“池叔,家里有針線嗎?”
單身男人家里怎么會有針線。
池小天起身:“我去隔壁借。”
烏詔會補衣服,
還縫的很好看,細長的手指捏著那條縫,
下針都看不到線:“池叔,
剪刀�!�
剪刀家里有。
池小天翻出來遞過去,
突然問:“小詔怎么會補衣服的?”
烏家走了好幾條道,
不是簡單的富貴就可以概括的。烏詔是烏家的大少爺,
應該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才對,但烏詔會得很多。
烏詔撫平衣服上的褶皺:“池叔想知道?”
池小天沉默點頭。
烏詔沒有告訴池小天,他對著池小天笑了下:“是秘密哦�!彼鏊伎紶�,“等哪天我想告訴池叔再說吧。”
池小天沒有追問:“小詔有沒有什么想帶的?”
烏詔想帶的只有池小天,他把針線裝回去:“池叔跟我一起就好了。”
東西收整了兩天,池小天說要請人帶他們出山的時候烏詔說有人來接。
的確是有人來接。
張一三兄弟來接的烏詔和池小天,但他們開的車在路上拋錨了。他們借了老鄉(xiāng)的拖拉機,拖拉機抓地能力不錯,還不存在底盤過低報廢的情況。
張一跳下來:“烏少爺�!�
烏詔看著那輛土黃色的拖拉機:“怎么回事?”
張一低聲解釋:“村里人買車的少,怕少爺?shù)戎�,就先借了這輛車�!�
張二在開,他以前沒開過拖拉機,猛一開竟然愛上了這種威風凜凜的感覺,拖拉機的前斗鋪上了床大紅花色的棉被,張一又把棉被拉展了些:“新被子,這是山下大娘嫁女兒的陪嫁,一針一線的縫出來的。我花了一千人家才肯賣。”
這還是大娘看他有眼緣,“這是新人新婚的時候鋪蓋喜被,寓意著新人夫妻恩愛,百年好合。”
要不得說張一是人精呢,烏詔聽到夫妻恩愛就沒有不高興了,他拉著池小天坐上去,還有點興奮:“池叔,等咱們倆結婚要不要也鋪這樣的被子�!�
喜被都是長輩準備的,一般是母親給出嫁閨女的嫁妝,池小天沒有父母了,烏詔也沒有了,他們就是能結婚也沒人給他們準備喜被。
池小天從麻袋里扒拉出件大衣,仔細的給烏詔裹嚴實:“到時候再說�!�
男的也不能結婚。
烏詔窩在池小天頸窩:“我要嫁池叔,給池叔當小媳婦,我會帶喜被過去�!�
池小天覺得烏詔在說傻話,烏詔有時候單純的過分,他沒說他們結不了婚:“誰給你準備喜被?”
烏詔埋頭笑:“我自己把自己嫁出去,我自己給自己縫。嫁給池叔后我每年都自己做喜被,年年當池叔的新媳婦�!�
哪有人張嘴閉嘴說要嫁人的,不害臊。
池小天抱著烏詔:“還遠,先睡會。”烏詔早上起得很早,一直忙到了現(xiàn)在還沒坐下來休息。
張二在開拖拉機,在山路上走著轟轟拉拉的響。他不知道池小天給烏詔灌了什么迷魂藥:“哥,烏少爺怎么就看上了這個老男人了?”
看這寶貝勁,出門都恨不得綁褲腰帶上。
張一叫自己弟弟把嘴閉上:“關你什么事�!�
“當然關我的事�!眲e看烏詔挺厲害的,以后烏家指不定誰當家,張二鬼鬼祟祟,“我覺得吧,咱以后可以換人討好了,你看,這擺明著是池小天高興了烏少爺才會高興�!�
一走老半天,這么吵烏詔不知道怎么睡著的,四人到山下天已經(jīng)落黑了,車還沒修好,夜路也不好走,他們商量著在老鄉(xiāng)家借住一晚。
拖拉機轟轟拉拉的進村的時候,在街上烤火的人十分統(tǒng)一的看了過去,就是打扮的土氣,也能看出來都是城里人,一個比一個長的俊。
最好看的還是那個年輕人,他裹著大襖,但似乎是身體不好,全程都賴在看起來不太好招惹的男人身周。
可能是兄弟,哥哥慣著弟弟。
張一他們拿了挺多錢,老鄉(xiāng)也大方。
晚飯燉了兩只土雞,上面糊著圈饃饃,開鍋的時候香味彌漫,饃饃沾滿了湯汁,他們吃的身體都熱起來了。
吃到一半老鄉(xiāng)家的小孩趴在門口偷看,烏詔喊他過來。
小孩扭扭捏捏,進來也不肯說話。
烏詔遞給他一個紅包:“新年快樂�!�
小孩一下子就樂了:“新年快樂!”
張一抱著碗,很久都沒再咽下去一口。他先前也見過烏詔,年輕人眼珠黑沉沉的,明明年歲不大卻一身暮氣,怎么說呢,像是渾身腐爛又從墓地里爬出來的死人。
他不再看烏詔,繼續(xù)埋頭扒飯,跟男人在一起就跟男人在一起吧,一輩子就這么短,眨一下眼睛就過去了。
小孩接了紅包屁顛顛的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又領回來一大幫人,烏詔也大方,挨個發(fā)紅包,反正錢也不多。
吃完飯?zhí)炀蛷氐缀诹恕?br />
在山路上跑了大半天,不冷是不可能的,烏詔跟池小天一起坐在小板凳上用盆泡腳,這房間沒裝空調,老鄉(xiāng)家也沒有多的電熱毯分給他們:“池叔,冷不冷?”
池小天不冷,他覺得烏詔冷,烏詔體寒,貼了下烏詔臉頰,果然發(fā)現(xiàn)冰涼涼的,他用手捧著烏詔的臉:“等會床暖熱了再脫衣服睡覺�!�
“好�!�
烏詔盯著他英俊的池叔,心又有點癢,“池叔�!�
池小天知道這是想接吻的意思,他配合的低下頭,烏詔湊前,在兩人要親到一起的時候,屋外有小孩在敲門,在門口探頭探腦:“大哥哥出來玩啦!我們買了煙火�!�
池小天下意識推開烏詔,整個人都拘謹起來,烏詔也沒生氣,他托著下巴看著他鴕鳥似的池叔:“池叔你害羞啦?”
池小天沒承認,他從水里出來,給烏詔戴上了圍巾:“他們叫你,出去玩吧�!�
烏詔沒有自己去,他拉著池小天一塊去了,也沒跑遠,就在院子里,剛才領了紅包的小孩都在,他們湊錢買了一大把仙女棒,因為這是烏詔的錢,他們分給烏詔的最多。
仙女棒聽著仙氣,點燃了也很仙氣,熾白色的焰火呲花一樣綻放,在黑夜里顯得溫暖而明亮,烏詔還是第一次玩這個,廉價的焰火出乎意料的漂亮。
幾個小孩的仙女棒已經(jīng)點完了,他們眼巴巴的湊到了烏詔跟前,一個個半蹲著像是埋進地下的蘿卜頭,烏詔把自己的分了出去,池小天分到的最多。
喊烏詔出來玩的小孩問烏詔:“為什么叔叔的最多啊�!�
都是大人了,還要玩嗎?
烏詔靠著池小天站,他眉眼精致內斂,在焰火下漂亮的不可方物:“因為我最喜歡叔叔了�!�
小孩沒有再問,他雖然小,但也知道什么是最喜歡是想把好東西都給他。
想把自己覺得好的東西都給他,哪怕他其實并不需要,但就是忍不住想給他。
最后放的煙花燃燒起來像是孔雀尾,艷麗奪目。池小天看了眼烏詔,烏詔在看煙花,他握著烏詔的手放進自己口袋,一起看煙花。
兩個人在跟小孩玩。
張一再催他弟弟修車:“怎么樣了?”
張三搞了一身機油,臟兮兮的:“發(fā)動機壞了,這里沒配件,得讓人送�!�
張二興致勃勃提議:“要不就開著拖拉機出去�!�
張一踹了張二一腳讓他滾:“配件幾天能到?”
張三實在抽調不開人手,他們信任的人都被安排做了別的事,不然也不會因為一輛車就在村里多留一天:“還得兩天�!�
張一打開手機查地圖,張二湊過來個大腦袋:“哥,找啥呢。”
“暫時走不了�!睆堃粊淼臅r候看過地圖,記得附近有座姻緣廟,搜到了,地方不遠,他把姻緣廟的定位發(fā)給烏詔,“先給烏少爺找點事做�!�
烏詔第二天才看到信息,張一也照實說了,發(fā)動機壞了要等人送配件,明天或者后天才能走。閑著也是閑著,烏詔把寺廟的圖片給池小天看:“我們一起去拜拜吧,保佑我和池叔能白頭偕老,長長久久。”
第46章
大山里的男人(10)
池小天沒有意見。
姻緣廟在半山腰,
路不是太好走,但也不是太難。山間的雪還沒完全融化,日頭出來滴答答的往下流著水,
興許是有了太陽,
樹枝上跑出來了幾只尾巴帶點白毛的小松鼠,
它們抱著樹枝蹲在樹杈上看著兩個人,
尾隨了他們一路。
到寺廟了松鼠還跟著,
烏詔問池小天:“他們跟著我們做什么?”
池小天也不知道。
可能是好久沒見人了,有點稀罕,
但他沒這么說,
他拉著烏詔看松鼠,聲音溫和:“它們喜歡你。”
喜歡我們小詔。
烏詔沒忍住笑了下,他掏出一把瓜子放地上,
退開兩步。
松鼠沒第一時間過來,蹲在樹杈上看了會才跑下來,大尾巴搖啊搖,抱起瓜子就跑。
烏詔繼續(xù)跟池小天上山,這次松鼠沒有再跟上來了。
廟前面栽著很高的樹,看樣子得有上百年歷史了,上面掛滿了牌子,牌子下面系著紅綢,有些紅綢顏色鮮亮,有些紅綢因為飽經(jīng)風雨已經(jīng)褪色了。
守著攤子的是個老大爺,眉發(fā)皆白:“要扔牌子上去嗎?一塊五十塊錢。”他們提供很傳統(tǒng)的筆墨。
當然要。
烏詔遞過去了一百塊錢:“要兩塊牌子�!�
他其實不信神佛,就是重生了也不信,
他就是很單純的想和他的池叔好好的。
墨水都凍上了,
老大爺重新磨墨,
怕兩個年輕人不會寫毛筆字:“你們自己行嗎?我可以代寫�!�
烏詔說不用。
他會寫毛筆字,筆鋒有棱有角,老大爺都伸長了脖子看,就六個字:池小天是我的。
池小天看見了,他對烏詔的占有欲習以為常。
烏詔把牌子拋到樹杈上,他一次就成功了,姻緣樹又承載了一份思念和歡喜,風一吹,翻飛的紅綢是冬雪和山色里唯一的亮色,鮮紅明艷。
池小天也是自己寫的,他沒烏詔寫的那么好看,也許是香火味和肅穆神性的雕像會使人心生向往,他很心誠:小詔好起來。
烏詔看向池小天:“我要是好不起來呢?”
池小天很平靜:“那也沒關系。”
我希望你能好起來,但好不起來也沒關系。
廟不大,上面供著的小神寶相莊嚴。這會人少,老大爺還挺閑的,幾天沒人來,他也想找人說說話:“平時我不輕易出手的,要不要我給你們算一下簽?”
他遞給池小天一個竹筒,“使勁搖,搖出來一根�!�
池小天以前沒玩過,他還挺感興趣的,他跟系統(tǒng)吹牛逼:“我肯定是上上簽�!�
搖出來了,巴掌長的竹簽用大紅的朱筆寫著批字,大兇。池小天心梗了下,他下意識看向那端坐在蓮花臺上的神像,香火繚繞中,她唇角含笑,似悲似憫又像是大愛無情。
老大爺都哎呦了一聲,好幾年沒看到這么兇的簽了,他連忙拾起來:“虛的,假的,年輕人不要放在心上,建國好多年了,現(xiàn)在是社會主義,封建迷信要不得�!�
池小天差點沒憋住笑出來,這就是老大爺說的解簽?你不是這里的廟祝嗎?說自己是封建迷信砸自己飯碗可還行。
烏詔不信這個,但他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他自己搖出來個大兇沒事,關鍵這是池小天搖出來的,他上前:“我也試試�!�
一連五次,次次大吉。
老大爺真的開了眼了:“一遇風云便是龍,你這是要發(fā)達走大運了啊�!�
烏詔擰眉,他把竹筒給池小天:“你再試試。”
池小天沒有再試,他揉了下不開心的烏詔的腦袋:“就是玩玩,不要放在心上�!�
老大爺應聲:“對。左眼睛跳財右眼睛跳災,左眼睛跳就是我要發(fā)財,右眼睛跳就是封建迷信信不得,年輕人,要學會隨機應變。”
烏詔把池小天抽的簽和自己的交換了下:“沒有大兇,不會大兇。要是有,我就替池叔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