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路上，顧瑞秋幾次想開口，都被我打斷。

    “開快點(diǎn)！”

    我催促司機(jī)，目光緊鎖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

    她試圖安慰我，卻被我拒絕：“別假惺惺了，我不愛聽！”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只能怔怔地看著我。

    她的眼神里夾雜了幾分難得的懊悔，可我并不想原諒。

    顧瑞秋眼神從我冷硬的側(cè)臉轉(zhuǎn)向我的腿。

    她忽地蹙眉，“你的腿……流了好多血�！�

    左腿的褲管已經(jīng)染上一片刺目的紅，血順著小腿滴滴答答地滲到車墊上，觸目驚心。

    “多虧了你�！�

    她神色立刻暗沉了幾分，抿著唇，對司機(jī)低吼：“快開！”

    到了醫(yī)院，我死命扶著車門爬下車。

    當(dāng)護(hù)士過來要給我包扎時，我一把推開他們，聲音急切：

    “我媽的手術(shù)室在哪？林姚，她叫林姚。”

    護(hù)士怔了一下，指向一旁的長廊：“東側(cè)第三手術(shù)室正在搶救�！�

    還沒等她說完，我便拖著全身傷痛往那邊跑去，步伐踉蹌，看起來像任何時候都可能摔倒。

    “浩辰，你慢點(diǎn)！”

    顧瑞秋追上來，試圖扶住我，我卻甩開了他的手，目光狠戾：

    “滾！要不是你一直不肯借人，我媽會這樣嗎？”

    “你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臉上的愧疚已經(jīng)化成了無法掩藏的痛苦，在我眼里只覺得虛偽。

    我頂著身體撕裂般的痛拖著一條傷腿沖向手術(shù)室門口。

    手術(shù)室的燈亮著，門內(nèi)的動靜看不清楚。

    我攥緊雙拳，僵硬地站在門外，渾身緊繃得如同一根快要斷裂的弦。

    身后傳來沉默的腳步，顧瑞秋跟了過來。

    她查看了一眼我的腿，低聲勸說：

    “浩辰，你的腿傷得很厲害，至少讓醫(yī)生先給你看看�！�

    “如果需要換藥，我可以去幫你盯著手術(shù)那邊的情況……”

    “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眼睛充血一樣瞪著他，“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她的臉色白了白，終是沒說話了。

    顧瑞秋站在我身邊，撥通了妹妹蘇瑾妍的電話催她回來。

    走廊里寂靜無聲，我甚至能聽到電話那頭妹妹不耐煩的聲音：

    “連你也聽蘇浩辰的謊話了？”

    “他從小就愛撒謊，這次為了騙我回去，居然編出這種荒唐的理由。”

    顧瑞秋語氣焦急：“你快點(diǎn)回來！是真的有匪徒，你母親和你哥哥都受傷了！”

    妹妹輕蔑地笑了一聲：“行了行了，我陪連川看完極光來得及去救她們�！�

    “再說，就蘇浩辰那點(diǎn)小傷，死不了�！�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顧瑞秋不死心，再次撥過去，卻傳來冰冷的提示音：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

    我毫不在意，這樣無情無義的妹妹，我早就沒了期待。

    顧瑞秋找來醫(yī)生，就在手術(shù)室門口給我包扎。

    醫(yī)生檢查后告訴我，我的左腿多處骨折，老傷鋼釘崩裂，身體刀傷傷口崩裂，多處軟組織受傷，雙腳凍傷，身體凍傷。

    她愧疚地望著我，眼神里滿是自責(zé)。

    我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只是死死地盯著手術(shù)室的門。

    后半夜，手術(shù)室的燈終于滅了。

    醫(yī)生疲憊地走出來，告訴我母親送的還算及時，保住了性命，只是以后需要精心調(diào)養(yǎng)。

    我再也忍不住，捂著臉痛哭起來。

    還好，母親的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