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作者有話要說:快完了,很忙,接下來慢慢寫,七月會完結(jié)。
第129章
第七號囚牢8
“呼…”
“呼…”
“嗚嗚嗚…”
“呼…”
“呼…”
“嗚嗚嗚…”
整座坐落在荒漠中的監(jiān)獄,
在夜晚的時候,
隱約會傳來這樣類似哭嚎的風聲。
外邊急促襲來的風沙透過監(jiān)獄的排氣孔時,也會帶來一小股一小股的飛沙。
此時那用于透氣的排氣孔背后多了一雙惡劣的眼睛,它們嵌在某種深藍色的皮制品之上,不懷好意地觀察著吳聞的所有動向。
監(jiān)獄里那盞黃澄澄的老舊燈泡懸掛在吳聞的頭頂,他躺在地上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
他和先生認識的時間太短了,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了解他,他們兩個就這么分散了。
吳聞瞪著眼看那盞燈,眼淚順著臉龐流下去,
把灰撲撲的地面暈開了一團一團的水漬。
先生的死,
他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是他神話了先生,盲目相信他,煞.筆一樣的萬事都順著他,
這才導致了今日的結(jié)果。
他明明知道的,
所謂的推選出極惡罪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這個泯滅人性的副本想要看人類之間殘酷的互相殘殺嗎?至于懺悔什么的,根本毫無必要!
既然如此,
他竟然還敢就真聽紀竊生的,
任由他在其他玩家面前暴露自己和他的關(guān)系,引起那群人對于他們的屠殺。
吳聞是想清楚了,
那群人選擇和剛來的白恩霖合作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擔心他和先生情侶二人黨拔高參數(shù),使得其他玩家生命受到威脅嗎?
由于先生和吳聞的目標一致,其他玩家有理由擔心他們聯(lián)合起來,
增加自己隨時被投上兩票的風險。
因此他們勢必會先鏟除像他們這樣的聯(lián)合勢力以保證自己的安全。而先生作為一個厲害聰明的數(shù)據(jù)人,自然便是首當其沖。
興許…如果副本沒有出什么幺蛾子,讓那三個人還繼續(xù)合作下去,說不定他們還可以依靠三人合作的形式票出一輪又一輪的玩家,然后自己順利地在副本里永遠地活下去…
是的,永遠活在副本里。
因為囚徒大會會自動補齊死亡玩家,所以吳聞之前的猜想就不成立了。從囚徒大會中并不可能產(chǎn)生唯一的勝者。
這一次的副本就是讓玩家無限循環(huán)參與票選,讓人看不到通關(guān)的希望…
那還不如就這么死了算了…
吳聞在地上翻了個身,唯一干凈的臉貼在冰冷的地上,一邊蹭得烏漆嘛黑的。
反正先生也不在了…在副本里以這樣的形式活著也沒有必要…
明天沒有意外的話,被票出的就是他了。
吳聞麻木地維持著一動不動側(cè)躺著的姿勢,他現(xiàn)在竟然還能抽出點精力想象一下明天的囚徒大會他會以什么樣的方式死去。
他身上還有先生的血,那就權(quán)當先生還在這,以另一種形式陪著他吧。
他捂著臉,竟然發(fā)出痛苦的哭聲。
哭聲持續(xù)了一段時間,貼在孔洞背后那雙偷窺的眼睛才心滿意足地消失隱去。
吳聞過了很久才平復下自己的心情,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地面上又重新源源不斷被灌進來的風沙,才長出了口氣坐了起來。
他緊緊地捏著手中的手機,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發(fā)抖,但那不是由鋪天蓋地的悲傷導致的,他產(chǎn)生了一種全新的期待。
………
第三天被歐律諾摩斯再次傳回虛空之境的時候,吳聞保持了前一天暈過去時那凄慘的形狀。
腫脹的雙眼,發(fā)紅的鼻頭,濺有斑駁血跡的衣裳,以及靈魂離體一般麻木的神情都彰顯著他現(xiàn)在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tài)。
歐律諾摩斯在虛空的背后看到了這一幕,似年輕人類一般的深藍色臉上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它最是喜愛蠶食人類的痛苦,那同腐肉一般讓他覺得興奮無比。
照例,它給這群玩物留了些課前準備時間,以供他們張牙舞爪地宣泄自己的情緒。
在囚徒大會正式開始以前,戴帽的男性玩家和女玩家一臉警惕地看著吳聞,提防著他隨時暴起沖過來。他們昨天吃了這人的拳頭,身上就全是大片大片的淤青。
但是吳聞今天已經(jīng)沒了打人的念頭,他頹唐地一屁股倒在禿鷲皮上,有氣無力的,第一句話就是明晃晃的挑釁,“我比你們想象中厲害很多,如果你們今天票不出我,我會一一復仇的�!�
或許是吳聞駭人的眼神嚇到了他們,那兩個組隊的玩家竟然被他這么輕飄飄的語氣給嚇到了,僵著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堅定了自己一定要把這人投出去的決心。
白恩霖聽了這話,就在一旁不知為何笑了一聲。
因為先生的死亡,這次的大會中照例投放進了一個新玩家,她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觀察著他們這幾個人,皺著眉是一頭霧水。
不過沒人有心情向她解釋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而第三輪囚徒大會也很快就再次開始了。
大家團坐在一起,躍動的篝火打在吳聞身上,他身上有一股子讓人難受的血腥氣。
這次是他最先發(fā)言,即使是在先生死后,即使是馬上也面臨著死亡,在這一個環(huán)節(jié),他最后還是誠心地為自己曾經(jīng)犯過的罪孽懺悔著。
“我有罪�!彼亻_口。
……
時間粘膩地像一杯放久了的糖漿,承載著昆蟲們溺水而亡的尸體,緩慢又惡臭地被誰倒進污濁的水溝。
等到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吳聞只是無意識地拿起那張擺放在他面前的白紙,機械式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票選結(jié)果很快被統(tǒng)計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好!我宣布此輪囚徒大會的極惡之人就是——吳聞!”歐律諾摩斯在虛空之中發(fā)出一陣笑聲,告訴了底下的玩家這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吳聞對于這個結(jié)果并不覺得有絲毫的意外,他坦然地接受了,然后端正地坐在地面上,等待著屬于他的贖罪之時的到來。
“不過…”歐律諾摩斯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后又意味深長地笑了,“這次除了吳聞以外,還有另一位罪人也將受到處罰�!�
“犯人吳聞和白恩霖所得票數(shù)相同,即將迎來難得一見的共同審判�!睔W律諾摩斯嘖了一聲,不同于其輕快的語氣,它似乎還覺得有些麻煩。
整個虛空之境隨之動蕩起來。
吳聞沉默地坐著,在其他玩家眼里,他是個做作又可憐的將死之人。
但實際上,吳聞是在驚訝。
他沒想到事情能進行的如此順利。雖然…他確實按照先生給他留下的短信投了白恩霖一票。
白恩霖這時走了過來,挨著吳聞坐下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打量,“唉…你說你明明看起來也就是一個在平凡不過的普通人的…我是真搞不明白紀竊生的…”
他提起先生時,語氣中有一些熟稔的意味。
吳聞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
除了篝火這片方圓之地之外,周圍縈繞的全是黑色的霧氣,惡鬼們帶著鋪天怨氣而來,他們終于能夠親手為自己曾經(jīng)的慘死討要些許補償。
吳聞在群鬼之中看見了第一個副本中的鐘念和林島。他們匍匐在地上,用四肢斷裂的豁口杵在地上艱難地爬行著。
吳聞以為他會很淡定,但是見著這一幕,被那兩個惡鬼用那種怨毒的眼神打量著,他還是有些不自在。
不過他的害怕也就僅此而已了,并且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它們兩個并沒有傷害他,只是爬到了他的身旁,用一種晦澀的眼神打量他。
對比現(xiàn)在正在經(jīng)受惡鬼們凌遲的白恩霖,他這邊的情況實在是出乎意料地平靜。
剩下的三個玩家也吃驚地盯著他,這才明白他們眼前這個高大平凡的男人,原來真不是什么老奸巨猾之人,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好人。
白恩霖被惡鬼一口咬斷了胳膊,痛得發(fā)出嘶嘶的氣音,在這時候了竟然還掙扎著驚奇地慨嘆道:“你這人…沒想到在這一關(guān)我還能見著你這種活著的老好人…”
白恩霖的血濺在了吳聞的臉上,漸漸地在這殘酷的報復中咽了氣。
而吳聞他自己也開始被鐘念和林島拖著往虛空之境的外圍走去。
這是吳聞第一次膽敢突破副本中的黑霧,看看這一片不允許被玩家涉足的土地究竟是什么樣的。
這是一片黑白交織的領(lǐng)域。
黑色的霧氣浮動在一片慘白之上,越往深里走,黑色就越少,白色就越多。
這是一片飽含雜質(zhì)的虛空之地,在這里吳聞見到了歐律諾摩斯的真身,以及此時出現(xiàn)在了這片純白之地之中的白恩霖破破爛爛的尸體,而那兩只引路的鬼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了。
“我真是沒想到�!睔W律諾摩斯裸露著上身背對著吳聞捻起了白恩霖破碎的尸塊,徐徐將他們拼湊了起來。
它的聲音很年輕,還有些耳熟,“你是頭一個毫無損傷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玩家�!�
吳聞?wù)驹谠貨]有動,他看著歐律諾摩斯將最后一塊白恩霖的尸塊抓了起來,那是一截小腸,以一種不科學的手法給重新塞回了它原本的容器中。
在組裝完白恩霖的尸體后,它顯然很是疲憊,但是卻遺憾地說道:“雖然說你減少了我的工作量我應(yīng)當感謝你,但是拼圖游戲其實也是我的興趣啊�!�
歐律諾摩斯這時轉(zhuǎn)過頭來,吳聞終于看見了它的正臉。
那是一張和先生描述的,毫無差別的一張臉,這張臉還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生活中那張他塞進了行李箱中的相框上。
吳聞的瞳孔有一瞬間是緊縮的,但他很快就恢復了淡定,假裝驚恐而踉蹌地跪倒在了地上,手卻借此機會悄悄伸進了寬松的褲子口袋里。
那里頭有他曾經(jīng)花了五百積分買過一把小刀,至今還沒有派上過用場。
“我是要死了嗎…”他裝作害怕的模樣呢喃著說道,“你殺了我吧,紀竊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三更大結(jié)局。
解釋為什么吳聞沒有遭到曾經(jīng)殺死過的另一個“陸易”的復仇,因為“陸易”是未“人化”的npc,本質(zhì)是數(shù)據(jù)而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因此無法實施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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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七號囚牢9
“哈哈哈哈哈�!睔W律諾摩斯大笑著,
用吳聞所熟悉的那一張面皮看著他,
卻聳了聳肩膀,面上是毫不掩飾的遺憾,“這里是審判之所,而不是地獄�!�
沒有錯的,和先生所說的相差無幾,吳聞眼前這個猖狂的所謂腐爛之神就是超智系統(tǒng)的母體。他因為這個認知而輕微地發(fā)著抖。
歐律諾摩斯的頭上長的是林杜威的臉。那個他曾經(jīng)的友人給他的信上說到了,他在和系統(tǒng)逐漸融合…
越過歐律諾摩斯,吳聞其實已經(jīng)能看到白恩霖那被重組過后的身體有了絲細微的動靜,
他心里終于獲得了了些安慰,
這證明先生確實是已經(jīng)通關(guān)副本了吧。
“你很有趣�!睔W律諾摩斯朝吳聞走來,嗅了嗅他身上的氣味,臉上露出點迷惑的神情,
“我記得你的味道…我曾經(jīng)見過你,
人類!”他說到最后已經(jīng)用上了篤定的語氣。
“那是當然…”吳聞還是維持著驚恐的模樣,
顫聲說道:“我…我是替補玩家…”
“難怪。”歐律諾摩斯露出個了然的神情,“你是被重新投放進游戲的玩家�!�
這最后一個副本的boss和其他所有副本的npc都不同,
它天然保有自我意識,
能夠清楚地界定玩家和npc的差異,甚至還可以借由囚徒大會判定玩家過往在副本中的經(jīng)歷。
吳聞沒有回答它,
而是心事重重地癱坐在地上。
他知道紀竊生沒有死。
當然,他也并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先生的計劃的。
在第二輪囚徒大會的時候,看到先生被一刀砍下了頭,他是真的體會到了肝腸寸斷的苦楚。
但是他不是蠢人。冷靜下來以后,
他立刻檢查了手機短信,囚徒大會的時候,先生在手機上敲敲打打著的,是他到當時為止的所有推理。
他當時不讓吳聞看,是擔心一直在虛空之上關(guān)注著他們的歐律諾摩斯會因此生疑。
紀竊生通過叫做胡金的那個戴帽玩家不尋常的表現(xiàn)推測出了無限副本的真相和通關(guān)訣竅。
胡金和他們這些玩家不同,他在審判還未來臨之前就對懺悔一事表現(xiàn)了太過深重的恐懼。他是經(jīng)歷過九個副本的人,本不該對于即使是未知的死亡如此驚懼,除非他曾經(jīng)見過票選之人死時的慘狀,才會對于得票一事如此驚悸。
并且,他對于審判規(guī)則的掌握程度和吳聞他們也是不同的。吳聞他們充其量也就認為囚徒大會是真實票選“罪人”的活動,因此慎重選擇。而胡金卻敢慫恿其他玩家一同不顧歐律諾摩斯的票選準則來排外從而茍活。
結(jié)合這一切,紀竊生能推斷胡金并不是和他們同一屆進入囚徒大會的玩家,而是上一輪的唯一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