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時間呆住了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他其實也有在歸心似箭嘛…早上收到短信之后就恨不得早點把手里的活快點做完來著的…但是先生這么問,他要是回答想的話,總感覺怪怪的……
紀竊生也沒指望著他面前這個明顯就狀況外的人能回答他,
只是跟他說,
“等會兒吃完了就去洗一下吧,我剛剛已經給你燒了點水,你可以抬到院子里洗洗�!�
吳聞哦了一聲,
吃完了那張本來就不大的面餅。
先生去拿了一盞燈過來,給他放在院子里了,“你去洗吧,
洗完了我還有事要跟你商量�!�
他接過先生準備好了的干凈衣服,
把先生替他燒好了的熱水抬到了院子里,他已經把上身的衣服都脫掉了,
正解著褲頭呢,卻覺得背上如芒在刺的…
他回頭一看,
原來先生沒走,正靠在院墻邊上懶懶地看著他…
“先生…”他是無奈了,
雖說他們兩個都是男人,
但好歹這種事情,他還是不希望被圍觀的…
但是紀竊生卻不這么認為,
“現在是特殊時期,
我得在這守著你。你還記得第一天晚上我們去看戲的時候那個沒了腦袋的人嗎?我昨天來的時候,在這附近看見他的頭了…”
“先生…”吳聞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特別誠懇的說:“請您一定不要走遠了,
我洗澡洗得很快的!”
紀竊生忍不住地笑。
吳聞把水澆在身上洗了起來…
他知道先生是在和他開玩笑,但是先生說出這種話,也不是在騙他。
其實他在來這間屋子之前,收到先生短信的時候也不是只有高興的情緒的,他同時也在糾結著。
這間房子外面種了桃樹,是這個村子唯一一家栽有桃樹的人家,而那天晚上他們所看的皮影戲里,被貨郎一鋤頭掀掉腦袋的那個影子人家門外,也種有桃樹。
雖然當天晚上的情形比較混亂,但是他們幾個那晚上也只看見了那個慘死的人類尸體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他的腦袋卻是沒有人有看到。
聯合起戲劇開場的時候,那句什么“坐好了免得傷及無辜”的話,吳聞有道理懷疑這個副本的鬼怪殺人的辦法,就是通過那種戲劇的形式,讓那個貨郎或者其他皮影,殺掉另一個代表某一個人類的影子人來奪取他們性命的。
所以他現在實在是怕得很…
尸體什么的說實話并不恐怖,但是會自己動的尸體就很恐怖了…
而且說實話,上一個副本被胡櫻所支配的恐懼還深深的留在他的腦海里,他不得不擔心在這個任務中,他洗澡的時候又會冒出什么妖魔鬼怪…
他胡思亂想著,膽戰(zhàn)心驚得很,所以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了,拖著放松了許多的身體和眼神有些奇怪的先生一起進了房間。
先生咳了一聲,然后把帶進來的油燈擺在了桌上。
此時屋里很黑,那點豆大的昏黃微光只能讓他們勉強看清楚彼此的臉,再有其他的什么,就都被朦朦朧朧地橙黃色大致地照顧了一下,總之是讓人看不分明。而外面的一切都被極致的濃黑所吞沒,就好像天地間就只剩下了這個昏暗的小房間亮著一樣,出了這里,就有什么虎視眈眈的臟東西。
所以在這種環(huán)境,吳聞會覺得有些危險。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是會讓人心慌的,更何況,他知道接下來先生會和他談論些什么類似于怪談一樣的事件。
他不由自主的挨先生近了點…
先生坐在一張竹椅上,整個人都倚在了椅背上,慢慢地說話,“這里我昨晚就來了,在皮影戲看完以后,我發(fā)現整個戲臺附近都找不到那個無頭尸的頭顱,所以我就決定來這看看,結果沒想到,在路上的時候真讓我看到那個死人的頭了�!�
吳聞雖然知道先生是個厲害的人,但是現在也實在是很想給他鼓個掌…明明鬼神才剛剛在這個院子里殺了人,就敢那么大膽的一個人跑過來…
“不過你一個人也太危險了吧,你來的話…可以叫我和你一起的�!彼J真的看著先生,明明是擔心他,說著說著又覺得有點難過來著。
先生是不是沒把他當鐵子?或者是覺得他還不夠強?所以才沒叫上他。
紀竊生愣了一下才說,“啊…我是覺得還是不要帶著你冒險了,所以才讓你和阿幾先待一晚…但是我下一次不會再這樣了,一定叫你一起�!�
吳聞聽了這話點著頭才覺得稍微被安慰到了,嗯了一聲。
先生于是接著講,“那個男人的頭顱沿著屋外那條路一直滾,我就跟著它走了一段路。它最后就進這個院子了。”
先生說完了,意料之中地看見吳聞整個人臉色又變得更加不好。
“你說它為什么要回這個院子?”吳聞有點脊背發(fā)寒地往窗戶那兒張望,就怕那個不知道去哪兒了的頭顱現在在那兒一臉恐怖地偷聽他們的談話。
“可能是因為在那場皮影戲里他死在了這里?”紀竊生皺著眉頭猜測。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吳聞說道,“你說,這鬼殺人的契機是什么呢?會不會是誰住進了這個院子他就要殺誰吧?”
“這不太可能�!毕壬f,“要是這樣的話,這家人早就該死個干凈了,可那屋主不也還活著嗎?”
“萬一…萬一那屋主不是人呢?”吳聞被自己的設想嚇得一激靈,“那我們不就完了?”
先生無語地看著他,“你就自己嚇自己吧�!�
先生示意他起來往里屋走,“這里太窮了吃不飽飯,咋們說會兒話就去睡覺吧,也好節(jié)省體力�!�
吳聞是沒有異議的,所以兩個人把油燈帶進了房間,兩人收拾了一下就躺在床上了。
這時油燈已經被吹滅了,整個屋子就烏漆嘛黑的,吳聞一時間也睡不著,就想著和先生說說話,免得自己那么害怕,“先生你今天去做的什么活啊?”
“我去弄的皮影。”
“所以你和阿幾都干的是這個…”吳聞問,“怎么樣?這皮影干得是什么?做起來…還好吧?”
“做起來還行,今天除了阿幾和我,那個叫阿大的也在,一天幾個人就做了一張皮影�!毕壬f話的聲音拉得有點長,顯然是困了,但他還是關心了一下吳聞,“你今天挖路怎樣?有什么發(fā)現嗎?”
“說實話還挺累的…”他回答,“不過,在出了村口向南差不多有十米的樣子,那邊有一棵被五顏六色的石頭圍起來的樹,樹上還畫有蝴蝶的圖案…”
“嗯…那里我們肯定得去看看,一定會有線索�!毕壬f完這句話就不吭聲了。
吳聞知道他想睡覺了,于是也不再聊。
可是外面太黑了,他睡在靠近窗戶的一側,就老害怕那個會動的頭顱會從那薄薄的窗戶那兒破窗而入,說不定還會正好落在他的懷里…
他給自己的腦補嚇得夠嗆,沒忍住就貼著了先生…
不過…先生被他這么貼著也沒反應…
他頓了一會,膽大包天的摸上了先生的手臂…然后又默默地等待了一會兒…
還是沒反應…
太好了,看來先生睡著了!吳聞高興地想到,然后干干脆脆的把先生的手搬了過來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這樣他就不用擔心那勞神子的頭顱會掉到他身上了。
就算要掉,也是先掉到先生的手上。
他惡劣地笑了笑,然后終于睡著了。
第二天公雞打鳴的時候,吳聞像往常那樣很快就清醒了。
但是…他明明記得他昨晚是把先生的手放在他腹部的…以往和先生一起睡的時候,先生的睡姿也是很固定的…要么就是規(guī)矩的像個機器人一樣仰躺著,要么就會側過身壓住他免得他睡相不好打擾到自己。但是今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先生竟然把他摟住了,還用自己的腳把他的給夾住了,實在是很不雅觀…
他尷尬地把先生推醒,告訴他應該起床一會兒要去上工了。
先生睜開了眼,很是自然的松開了他起了床,不過也沒忘記解釋了一下他們這奇葩睡姿的原因,“我覺得你應該是挺害怕的,所以就自作主張了�!毕壬@然是沒覺得有什么。
“我沒有…”但是吳聞的男子氣概不允許他承認自己怕鬼,就算他表現得再不淡定也不行。
“那昨晚你為什么把我手放你肚子上?”先生那張平時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有了戲謔的神情。
靠!昨晚那時候他果然是醒著的!
吳聞尷尬得耳朵紅了,“那…那你也不用把我的腳給…”他真覺得兩個男的這么做怪得慌。
“昨晚那個頭進屋了,在床尾看了我們一宿,我覺得那樣的話可以給你擋一擋,萬一它蹦上來了,也不會掉到你的腳上�!毕壬每吹难劬ζ沉怂谎邸�
好了,這下吳聞的臉也不紅了,心里也不覺得古怪了,他忍著一身的雞皮疙瘩和先生道歉,“對不起先生,其實我覺得那樣睡還挺舒服的,要不今晚我們繼續(xù)?”
紀竊生笑了一聲沒答應他,只是跟他說,“收拾好了就一起出門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4-04
21:53:21~2020-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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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安泠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第章,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7章
皮影戲6
先生昨天去過村東口的王老頭家,
所以輕車熟路的帶著他直接進去了。
阿幾和阿大早已經到了,看到吳聞來了,表情有點古怪地看著他。
今天甚至還多了一個嬌滴滴的徐菲,
但她卻是在害羞地偷瞄他。
吳聞只能假裝沒看見所有人尤其是徐菲的表情,
但是先生卻有些意味深長地樣子。
王老頭在他們這群玩家到齊了之后才現身,告訴他們今天該怎么做。
他拄著根木棍作為拐子,赫然就是那天給吳聞他們皮影讓他們找地方住的那個老人。
“昨天過來的娃兒都曉得做皮影的步驟了吧。正好前天收到的新皮已經泡了兩天的水,
就只要你們去拿出來凈皮然后雕圖案了�!�
他說著,就拿了幾張樣譜過來分給他們,“這些個影子人的版型已經畫好了,
你們今天必須給雕好了,
否則就別回了,這些東西,
我們明天的戲就要�!�
王老頭讓他們跟著他走,往他那間屋子的后頭去。
吳聞走在后面看阿幾在狡黠的笑覺得有點不對勁,
忍不住問,“你們昨天過來的時候究竟做了些什么東西?”
“哎,
馬上你就知道了嘛,
我現在如果跟你說了,都沒驚喜了,
就不好玩了嘛。”阿幾朝他眨眼睛。
…吳聞心知那所謂的驚喜肯定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干脆地去貼著先生一起走…
王老頭的屋子也是破破爛爛的,但是他帶著他們去的那個浸泡皮子的房間卻比較大。房間沒有窗戶,只有一些氣孔用來保證通風,
聽王老頭說是因為炮制皮子的過程不能見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不能照射進來的原因,屋子里一股水腥氣重得很。
房間里面進去先是一個長長的操作臺,上面擺了好幾盞燈芯焦黑的油燈,又放了許多個用來雕刻的刀子,操作臺對面則是掛了一張簾子,讓人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東西。
但是實際上就算加了簾子他們也能輕易地猜到那背后放了些什么東西,不過就是被浸泡著的皮子嘛。
屋子的格局非常簡單,一眼就能知道這就是個匠人加工制作影子人的房間。
所以王老頭也根本不用費口舌向他們介紹些什么,揚著手里的木棍直接下了命令,“你們幾個一起去池子里把泡好的皮子撈起來,然后我再教你們怎么分段。”
吳聞皺了皺眉,其他的玩家也是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了一會兒,才往簾子后方走去。
阿幾是個膽子大的,也可能是因為昨天已經做過這些了,所以走在了前頭一把就把簾子拉開了。
吳聞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呢,結果一下就看到一張完整的人類皮囊被剝了下來靜靜地漂浮在泛著油脂的粉紅色水面上。
因為剝得完整的緣故,前邊和后邊的皮子都被粘連在了一起,除了脖子以上,連腳趾頭的皮都被仔仔細細地剝了下來。
他惡心得夠嗆,胃里也在泛酸。
但是顯然徐菲被惡心到的程度比他還要厲害得多,驚叫了一聲后竟然吐了,而且還好死不死吐在了他的腳邊…
吳聞現在是覺得他不光胃里在泛酸了,他喉嚨也在泛酸…
不過萬幸的是徐菲的嘔吐物并沒有濺到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受到了這雙重惡心的洗禮,但是大家并沒有就徐菲的事情傾注太多的注意力。
他們還是在盯著那張已經被泡的泛白了的皮子。
王老頭看他們幾個人站在那兒沒動作,催促道:“站著看什么�。∵不快撈起來!這曬皮都得曬個半天的,不搞快我看你們今天怎么完成任務!”
被他這么一催促,他們幾個人才終于有人說話了。
阿大輕輕地罵了一句臟話然后說,“這種惡心人又詭異的差事可得全部人一起做啊,否則過后有人做了有人沒做,之后又要心生怨懟搞出些幺蛾子�!�
吳聞對阿大這個人其實心里有成見的,但是他這句話說得公道,所以大家沒人反駁。
不過,徐菲雖然沒反駁,卻輕輕拉著吳聞的衣角,眼淚婆娑的祈求道:“我不想去,求求你幫幫我�!�
吳聞下意識地先看了一眼先生,見他臉上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松了口氣。
阿幾當然是不會對小女生這種脆弱的模樣發(fā)表什么意見的,阿大也只是嘲諷地笑了一聲,所以他就跟徐菲說:“那你…去把你吐的處理一下吧,我們去就好了�!�
徐菲聽了他這話臉爆紅了一瞬,然后點了點頭飛速的跑出了房間,說是要去弄點土進來處理穢物。
吳聞不再管她,少了她,他們幾個大男人也就沒什么好墨跡的,大家站在水池的周圍,一人一個角的把那張讓人頭皮發(fā)麻的皮子提拉了出來,放在了旁邊早就備好了的篾子上。
皮子被平鋪在一張大大的竹篾上了,王老頭才踱步過來。
此時徐菲也回來了,終于處理好了她的東西,稍微拯救了一下這個有味道的房間。
吳聞心里還是覺得不舒服,死人的人皮在水里泡過以后那種滑不拉機又軟軟的那種感覺,他實在是忘不了…
王老頭也不管他們這群人是怎么想的,只是告訴他們要怎么裁皮子,把整張原皮分成蒲扇大小的幾張皮,然后就可以回家,等到下午皮子晾曬完了再來。
吳聞是巴不得能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答應了下來。
幾個玩家于是就又圍著竹篾,將那張讓人受不了的皮大致丈量了一下大小,然后就開始分段了。
吳聞是第一個分皮的人,他忍著一身的雞皮疙瘩把人皮揪了起來,用刀子破開了。
但是刀子才下去,就聽到了刺耳的尖叫聲,像是屋子哪里有人因為極痛而發(fā)出的慘叫,但是那叫聲又不是從他們這些活人的嘴里發(fā)出來的。
他看過了,即使是膽小的徐菲,現在也只是捂著嘴一臉驚恐地發(fā)著抖。
吳聞刀子都拿不穩(wěn)了,手哆嗦著差點就把整張皮都搞壞了。
“嘻嘻。”阿幾絲毫不怕,幸災樂禍地嘲笑了他一聲。
阿大也是進入了副本多次的老人了,對這尖叫聲也無感,他只是很不高興,“看你這出息!皮子壞了我們的任務可就完不成了!”
吳聞只能鼓起勇氣,頂著這壓力繼續(xù)下去。
他刀子往下走,尖叫聲越發(fā)凄慘,他腦門都滲出了汗。